幽瞳-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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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全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拐杖重重朝地上点了点,说:“你们全给我回家去!”
他又拧头看向张石山,神情黯然:“张组长,事到如今。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作的孽,不能让孙儿陪我们一起担。你想知道什么,老头子我全告诉你。”
“叔公!”
刘全此言一出,其它老头都惊叫起来,但被刘老头眼睛一横,便没了声响。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要说出来就意味着什么。可你们能够顾着自己的名节,而不理会自己骨肉的生死吗?”刘全敲着拐杖说:“这个错误已经延续了五十年,我看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顿时,其它老人哑口无声。最后,他们叹着气,挥挥手让其它人都各自回家去。
刘全留了下来,张石山把他请回了办公大楼。
宽敞的办公室里,刘富全喝着张石山递给他的热菜,脸上阴晴不定。
张石山几人也不急,煤窑事件到现在有半个世纪的时间。当年肯定发生的不是小事,不然,下马镇的老一辈居民才会选择闭口不言。
眼下,要刘全把这个守了大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思想斗争自是不可避免的。
“当年,煤窑不是自然塌方的。”终于,刘全那两片嘴唇终于动了起来:“那是有人故意炸了煤窑,断去了我下马一镇的经济。”
煤窑纯属人为破坏的事情,蓝沁已经从凌影那听说。但她知道,刘全要说的,远不止这一点。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这老者的话,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众人穿越半个世纪的时光,追溯那很多年前的事件。
“我还记得,那是入秋的一个晚上。我已经睡得晕晕沉沉的,突然听到一声大响,那时候简直是地动山摇,我直接摔下了床。再爬起来一看,窗外已经是一片火光。”这位叔公说到这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起来,他似乎又回到那个令下马镇从此经济一落千丈的夜晚。
“大火,难以想像的大火,在后山的煤窑燃烧了起来。大伙都慌了,直到有人喊救火,我们才懂得拿水去浇。可是火势那么大,又是煤窑着火,哪有那么容易扑灭。而且那个时候,交通远没现在便利,就算市里派消防车过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但煤窑是我们下马镇的命根子,我们不能不管啊。”刘全抓着拐杖的手青筋满布,可见他抓得是如此用力:“一个晚上,37条人命啊。”
他闭上眼睛,混浊的泪水划过那苍老的脸庞:“就在那个晚上,为了救火反而搭上自己性命足足有37人之多,而且都还是年轻力壮的人,这对于我们当时不过两百多人口的小镇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大火燃烧了两天两夜最终被扑灭后,看到崩塌的煤窑,我们更是蒙了。那意味着,我们下马镇最主要的经济支柱,就这么倒了。”
“……那时,市里很重视这事,特意派了专家学者来堪查,想看看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方法。可遗憾的是,专家们发现,煤窑是被人人为炸坏的,里面的支架结构全毁了,山体造成大面积塌方。如果强行二度作业,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灾难。总之,下马镇在这一夜,便算是毁了。”刘全痛心地不断敲着拐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心里的创伤却依然挥之不去。
“但是,最让我们难过的还不是煤窑的塌方。就在专家们没有发表意见之前,已经有人密告,说这煤窑是人为炸毁。而且作案的人还一一给我们指出,那是包括刘峥、木夫在内的十名本镇居民。当得知这事的时候,我们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刘全叹了口气说道:“于是当市里的人离开后,我们找上了刘峥几人,当我们问及事情是否他们所为时,刘峥几人却是默认。你们想想看,他们不仅炸掉了煤窑,而且连带害死了37个居民,所以那时,愤怒已经烧毁了理智。于是,我们举行了血祭。”
“血祭?”
这个邪恶的名词,几乎让张石山跳了起来。蓝沁和金也皱紧了眉头,单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事。
“血祭是我镇自古流传下来的古法,专为惩罚本镇十恶不赦者所创。具体的内容我就不说了,就在后山,在烧毁的煤窑前,我们为刘峥等人举行了血祭。是的,就在那一夜,我们都成为了杀人凶手,可不这样做不足以平民愤啊。”刘全抬起头,竟然不回避张石山的目光。
张石山冲了过去,抓起老头的衣领吼:“你们疯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杀人?天,你们整个小镇,竟然都是杀人凶手!”
眼见老头被张石山揪得快背过气去,秦穆连忙拉开他:“老张你别冲动,听他说完,再给他们定罪也不迟。”
张石山被架了下来,一个劲地低吼着两个字:“荒谬!”
“荒谬?张组说得没错。”老头子喘过气来,却露出一丝悲笑:“是啊,我们成为了杀人凶手。而我们的孙儿,则是罪人的后代。可那时的我们并没有考虑那么多,煤窑塌了,人死了,愤怒让我们变成了魔鬼。直到事情过后,我们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其中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你指的是什么?”蓝沁追问。
刘全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情节,他闭上眼睛,如同梦呓般说道:“自始至终,刘峥几人连一句为自己辨解的话都没说。当年我以为他们是默认,可过后想来,他们不像是默认,倒像是说不出话。而且,哪有人犯了事,却傻傻呆在镇子里不跑的。再者,究竟是谁告的密,这一点,直到现在我们还弄不清楚。”
“不过,当我们意识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却已经迟了,迟了啊……”刘全唏嘘着说。
张石山沉着脸说:“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我绝对会起诉你们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草间人命,愚昧!”
刘全听了,却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另一边。
“那我想请问你,最后刘峥几人的尸体,你们如何处理了?”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如果知道刘峥几人的埋骨处,便可为下马镇目前的状况争取几分主动。
“煤窑里。”刘全睁开眼睛,有些惭愧地说:“当时我们认为他们是罪人,所以他们的尸骨没有埋进我们下马镇的墓地里。而是……被我们抛进煤窑中…抛进……地狱里!”
雾中谜镇(一)
独眼在驻地坐了一天。
面对着两具残缺的尸首,他不吃不喝地坐了一天。
如果不是对着雅布和茱莉两具尸体,他几乎以为眼前看到的视频是伪造的。
视频来源于驻地的监控录像。
屏幕里,一个男人用神乎其技的刀法与身手,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就杀死了自己这小队的队长与信息收集员。
“阿虎……为什么是你。”独眼默默说道。
那剩下的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杀戮于谈笑间的恶魔。独眼不只一次问自己,那是自己认识的阿虎吗?
诚然,阿虎的刀技非常了得。可独眼认识的阿虎,远没有屏幕里的他那么厉害。
在血啸刀下,雅布和茱莉就像是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
视频里阿虎表现出来的力量与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极限体能。
独眼摇了摇头,若阿虎有这种实力,他早就被组织吸收到精锐队伍中去了,而不会放任他流连于魔狼的外围小队里。
“安全距离,一千米?不,至少得一千五百米以上,攻击机会只有一到两次……成功率,四成左右……”看着屏幕里昔日的同僚,独眼默默计算着自己面对阿虎时能够取胜的机会。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凭他一人,是无法面对如同鬼魅般的阿虎。
看了地上的尸体,独眼突然有种退隐的想法。他没有些到,自己的这个小队,竟然就这样折损在这么一个小镇上。
但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要不然,魔狼的爪牙会在某个夜里结束了他的生命。
独眼只能把目前的情况报上去,并争取支援。
将视频的资料传送到总部后,独眼很快得到回复,魔狼总部将会派遣三名影杀前来支援。
独眼松了一口气。
影杀,是魔狼精锐部队影子杀手的简称。
那是只由一流杀手组成的队伍,没有人知道成员的身份,只知道,他们都是非常恐怖的杀手。
在影杀中,不乏具有异能的人士,这些杀手才是魔狼真正的实力。
独眼把队长和茱莉的尸体,以特制的溶液消解。然后,他走向小镇。在影杀到来之前,他必须最大程度监控小镇的情况,然后务必在第一时间,把具体的资料移交给影杀的成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轮不到他操心了。
但是,当独眼走到山崖处的时候,他愣住了。
往下看,一大团灰白色的浓雾把整个小镇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雾气,山风吹之不散,透着诡异。
独眼苦笑了起来:“或者,他们应该放弃这次委托。”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魔狼是号称百分百成功率的雇佣兵集团。
魔狼,不允许失败!
※※※※※※※※※※※※※※※
办公大楼门口。
“走吧。”张石山冷冷对刘全说道。
当刘全说出五十年前煤窑塌方的真相后,金便要求这位老者带他们去一趟煤窑。
因为,当年举行了血祭后,下马镇的人把包括刘峥在内的十具尸首抛进了煤窑里。也就是说,要解除恶魔的威胁,只能进入煤窑销毁它们的尸体。
按金的看法,刘峥几人是因为极大的怨气,再加上其它某些原因变成了魔。可这些恶魔毕竟不是自然形成,所以对付恶鬼的用来对付它们还可以奏效。
只是金没说的是,已经形成自己魔铭的刘峥,可能已经不再受到尸体的束缚。
他,已经是一只真正的恶魔。
严格来说,包括蓝沁在内,他们只知道了煤窑事件一些表象的东西。但还有不少问题没有解开,比方说那告密的人是谁?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陷害刘峥十人。还有,炸毁煤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这些问题,都得等他们有命活着离开下马镇才能进一步追查。
张石山甚至发誓,只要他没死,他就要让真正的凶手伏案。
此刻已经是中午,草草用过午餐后,刘全领着他们去煤窑旧址。
“那地方就算是去了,你们也不见得能进去。尽管入口的通道没有被炸毁,可下面的矿井已经崩塌,你们最好还是别下去了,会出人命的。”刘全一边走,一边劝着蓝沁几人。
准备进入煤窑的,除了蓝沁和金外,也就多了张石山和秦穆。他们没有带更多的人,一来煤窑的空间不够,二来还需要有人在外头策应。
此刻听了刘全所言,张石山冷哼一声:“只怕我们不下去,死的人会更多。”
老头被张石山这么一抢白,倒也不再多话。他心有所愧,低叹数声,把众人领着往镇尾跑。
镇尾倒是没出现断层,一条弯曲的小径延伸向连绵的后山矿区。
蓝沁还是第一次来到下马镇的镇尾,从走上小径开始,泥地从湿润的土壤,渐渐演变成坚硬的沙砾。走到后来,小径基本是以沙石铺成,脚掌踩在上面会微微发痛。
“这是当年的祭台。”来到一处空地上,刘全瞄了一眼空地中间由木材搭成的高台说道。
这方高台年代已久,木台的颜色呈黑棕色。台上还摆放着各种奇兽的雕刻,两边插着有古老图案的旗帜。祭台散发着古老的气息,蓝沁看到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憧憧人影,还有十张愤怒的脸孔。
金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人影和脸孔消失了,祭台上依然空空如也。蓝沁摇了摇头,没说话,跟着刘全绕过祭台朝后山走。
“到了,就是这。”刘全毕竟年纪大了,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拄着拐杖的身体起伏不定。
他抬起头,手指向煤窑的时候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