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城水易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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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忆的死去，意味着真正的死亡。试问，当你消失在一个人的记忆中的时候，那与死亡又有什么分别？甚至更残酷。因为，肉体的死亡尚可以使活着的人偶尔记起你的音容笑貌，但若活着的人已然再没了关于你的记忆呢？
这一夜，邵奕蕾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忆起许多尘封的往事。整整一夜。
她没有进苏忆的卧室去陪她。因为她知道，卧室的门一定早已经上过锁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苏忆了。
坚韧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有毅力。而脆弱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女孩。
也许，女人，天生就是表演家。但苏忆的表演从来都是出色的过分，以至于没有哪个男人可以看穿她的全部。柳奚风如此。洛西城如此。甚至林锐栋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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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3月17日。星期三。
洛西城的婚礼如期举行。地点就在西湖边上的国宾大酒店。
一大早，邵奕蕾就买回了早餐。就在她准备敲响苏忆房门的时候，房门不约而同的开启。
眼前的苏忆换了身素净的天蓝色碎花裙，微笑着走了出来。粉黛峨眉，淡妆素颜。仿佛昨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只有那微红的眼球在默默诉说着这一晚的艰辛与苦楚。
“你还是决定去了？”邵奕蕾一阵心疼，她知道，昨晚一夜没睡的，并不止有自己。苏忆也是一样。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也怀着同样地心情，迎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苏忆安静的点点头，并不答话，神色很是柔和。
。。。。。。
中午。婚礼现场。人潮涌动。新人尚未到场。林锐栋却赶来了。
邵奕蕾发短信给他的时候，他刚好在和客户谈事。在听说是苏忆邀请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之后，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那边的公司。后来那个客户给赵逄胜通电话的时候说，还以为是哪个案子东窗事发了。让他一阵后怕。
林锐栋刚到三楼的门口，就看见邵奕蕾坐在主席边上的一桌，不停地向他挥手。
苏忆望向林锐栋，怔了怔，像是颇感意外，忽然低声问邵奕蕾道：“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邵奕蕾望着苏忆，不怀好意的答道：“只是试试他而已。”她还在向林锐栋招手。
“试什么？”苏忆望着缓步而来的林锐栋，平静的目光里掠起几分好奇。
“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在意你咯”，邵奕蕾侧过身俯在苏忆耳边低声说道：“现在我算是发现啦，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他就没有不敢去的。”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苏忆狠狠的瞪了邵奕蕾一眼，不再说话。
林锐栋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坐到邵奕蕾边上。他一直笑着看着苏忆，也不理会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今天的苏忆，浑身散发着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比之往日更显出众。但两天不见，却似有几分藏不住的清减。眼睛好像也有点水肿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过，这婚礼似乎举办得很隆重。五星级酒店，五六十桌宴席，还有忙里忙外操持不断的婚庆公司，听说连婚车居然是全BENS的队伍，领跑的更是兰博基尼。。。。。。几乎所有项目，都在昭示着这场婚礼的奢华。即便是看惯了大场面的林锐栋，也不禁为之暗暗咋舌。震惊于苏忆这位“朋友”的丰厚家底。
只是苏忆心底却很清楚，这场婚礼的男主角，其实并不如别人眼见这般奢华。真正拥有丰厚家底的，是洛西城的新婚妻子，李淡月。李父财力之雄厚，并不亚于林氏。
关于李淡月，洛西城从没和苏忆谈起过，即便是昨天见面的时候，两人也都故意避而不说。洛西城是觉得既然注定不能和苏忆在一起，那就没有完全必要说。而苏忆，由始至终都是认识李淡月的，不说是因为不能说。
当西装革履的洛西城牵着一身雪白的李淡月出现在酒店的时候，苏忆忽然觉得心脏狠狠的抽痛了几下。这样的情形，曾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无妄梦境中。珞珈山的樱花，悠扬的钟声，圣若瑟教堂中的婚礼……还有穿着帅气新郎衣的洛西城。
看着缓步走入大厅正中的洛西城，有那么一秒钟，苏忆甚至无法分辨到底身在那洁白的梦境还是现实中。然而，男人右掌心里覆盖着的柔荑，却重重的揉碎了那繁华？丽的梦境。
仿佛整个世界，也只在那么一秒钟，颠倒旋转，变得天翻地覆……
尽管清姨再三挽留，但苏忆和邵奕蕾都没有留下来参加晚宴的意思。林锐栋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只在临走的时候，对正在门口送别宾客的洛西城多看了几眼。
席上，洛西城和李淡月向他们敬酒的时候，他明显的察觉到了三人迥异的神色，沉重的气氛，还有苏忆眼底的酸涩。直觉告诉他，这个儒雅俊朗、年轻有为的男子，显然不止是苏忆的“朋友”那么简单。
洛西城也同样注意到了走在苏忆身边的林锐栋，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平静的向着三人点了点头。甚至连一句辞别的话都没有说。这让林锐栋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出了西湖国宾大酒店，还不到两点，时间尚早。城市暖融融的阳光晒得邵奕蕾身心一阵疲惫。苏忆却不知怎么来了兴致，说是想去购物。
林锐栋当然千肯万肯。为了过来参加婚礼，他本就把这一天的工作都推掉了，回去住的地方也是没事干。再加上难得有机会陪在苏忆身边，当即表示赞同。
邵奕蕾也没有反对。但回来的时候却很肉痛。半个下午的时间，三个人都在华丰路附近转悠。碰巧赶上换季的时间，银座那边又在打狠折。苏忆一口气买了好几千块钱的东西，看得邵奕蕾心底直呼败家，可下手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比苏忆慢。
疯狂购物。通宵唱K。大肆吃喝。在邵奕蕾眼里，这些通通都是没有区别的。都是受伤女人发泄苦闷的方式。但代价却大不相同。而苏忆恰恰最喜欢选择那种让人肉痛的发泄方式。
坐在回去的士上，邵奕蕾心想，上次肉痛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好像是在正式升任部门经理的那天，当时请整个部门的同事吃饭唱K加桑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也绝没今天这样肉痛。
林锐栋一整个下午都陪着苏忆和邵奕蕾，回家的时候，也帮衬着拎东西。男人，总在这样的场合显示出他们独特的用处来。
一路上，苏忆和邵奕蕾出奇的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比起逛商场时候的那股疯狂劲，几乎判若两人。粗心大意如林锐栋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压抑。
他很想问苏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那双冰冷的眸子却让他不敢轻易开口。而邵奕蕾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对于杭州这个城市，林锐栋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虽然和其他的大城市一样，喧嚣背后躲藏着浮华，浮华之下隐没着苍凉。但它也有无与伦比的历史底蕴，秀美绝伦的风光，乃至至死不渝的传说……这些，都深深的吸引着林锐栋。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苏忆。苏忆的过去。这是苏忆过去生活的城市。仅仅这一点，就已经足以令他对这个相处不到两天的城市心生好感了。
很久以前，当林锐栋知道苏忆人生的前十八年是生活在杭州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BLOG里如是写道：未来的某一天，我终会行走在你生活过的那片土地上，感受你曾经流下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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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3月21日。春分。武汉。珞珈山。
城市的天空，泛着久违的湛蓝，云浪流走翻滚，依稀有青鸟掠过的痕迹。
当苏忆再一次漫步走在汉大东湖之滨的小道上的时候，樱花开得正浓。陪着她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林锐栋。
一朵一朵粉色的樱花瓣，在风中安静飘落，仿若传说中的沧海蝴蝶，挥舞着轻薄的翅膀，以最浪漫的姿态在生命的尽头处肆意飞舞。
据说，樱花的花期，只有短暂的七天。当它绽放的时候，便如同生于幽冥涧的彼岸花，边开边谢。是否，爱情也曾绚烂若此，却注定是要败给时间？
第四章 凉花开时，侬，可否相依？（下） ＇本章字数：301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10 18：31：32。0＇
记得那天在西湖边上的时候，洛西城还问过苏忆一个问题，如果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是不是依旧会选择如当年一样，决绝的远走？
当时苏忆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人，一旦做出了抉择，是没有机会回头的。尽管好多人都喜欢把人生比作一出戏剧，但苏忆却清楚知道，人生之于戏剧，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因为戏剧，是可以预演甚至删减的。而人生，却是无法彩排的。这也就注定了，错过的永远只能错过，剩下的遗憾与回忆终究无法任性妄为的丢弃。
有时候，苏忆宁愿自己不是那么的理性。又或者，少受一些多余的感情羁绊。可能，那样会更好一点。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身边的人。
想起那天在西湖边上，西装革履的他和光鲜可人的自己，不理会路人异样的目光，吃掉了整整六桶山德士，还真是傻的可以！
苏忆想，其实，可以这样就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林锐栋远远的跟在苏忆身后，视线一直停留在她那道略显消瘦的背影上，明亮的眼睛里时而闪过几丝异色。
他是和苏忆一起搭昨天的早班机直飞回到武汉的。在知道苏忆决定20号回来的打算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处理掉了原计划两周的工作。过程虽然仓促不已，倒也省下了诸多不必要的应酬。
至于邵奕蕾，则仍然留在了杭州。一方面，她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加上回到杭州那么久，都没回过家，苏忆也不赞成她马上飞回武汉。好在，知道有林锐栋陪着苏忆，邵奕蕾最后并没有多做坚持。
林锐栋忽然想起在飞机上的时候，苏忆坐在后排角落的靠窗位置，支着脑袋望着云层流动变幻的模样，那颦起的眉目中似有万般落寞与酸楚，与眼前茕然孑立的身姿并无二异。
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片苦涩。这些年来，她都是这样一个人，默默的走过来的吧。带着不舍与无奈。他想。
关于苏忆与洛西城之间的往事，邵奕蕾在临行前已经找他细谈过。现在想来，婚礼上，苏忆、洛西城、李淡月乃至邵奕蕾……这些人异样的神色，都有了解释。
苏忆似乎觉察到了林锐栋异样的目光，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身招呼对方走近了一点，才望着他说道：“小林，真是不好意思，上次答应过你有时间就去西湖边上转转的，最后却任性的跑了回来。”语气之中满含歉意。目光却有些萧索。
“没，没事。”林锐栋怔了怔，只是摸着后脑勺嘿嘿的傻笑，把眼底的几分黯然悄悄掩饰过去。
苏忆的唇边也跟着勾勒起细小的弧度。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像是个孩子，一成不变的腼腆。比起洛西城，林锐栋缺少的就是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虽然两个人同样优秀得无可挑剔。但对于女人来说，洛西城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可以相知可以相守，却未必适合相爱。
因为他的成熟。因为他的稳重。会轻易的摆布着你的整个世界随着他的节奏而同步起伏。换而言之，可靠的已经有些过了头，不经意间就可以让女人死心塌地。
这样的男人，如果是个控制欲极强的角色，那倒还罢了。但偏偏洛西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另类。他的性格，就如同他那副儒雅的外表一样，充斥着浓重的书生气息。温文谦逊而又从容大度。待人处世，亦惯于迁就旁人。
能够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于女人而言，无疑是件极幸福的事。因打从一开始，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