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伤别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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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着这酷似女儿的脸，沧桑一生的老人还是落下了浑浊的泪滴。

“昕儿。”老人的声音沙哑的，黎昕却是捂着嘴哭的更加厉害，七年来，从没有这一刻感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老人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声音微弱的，再次的叫了一声，“昕儿，”

黎昕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点头，“在，我在。”

“你到外面，把他叫进来。”黎昕疑惑的看着她，“你父亲，”老人看着黎昕幽幽的叹了口气。

黎昕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老人的神色还是拉开了门。

顾梵才刚刚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神情沉重的让顾眉三人都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正要开口询问，黎昕却是忽的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顾梵，“叫你进去。”

顾梵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就走了进去，在老人的床头，弯下了腰，开口，“妈。”

老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他却是再没有可刚才的失控，只是注视着他的身后，“都叫进来吧。”

老人的神色很是安详，顾梵的感到自己被一股不知名的悲哀和恐惧环绕着，医生的话还在自己的耳边萦绕着，“骨癌晚期，两年前，黎老太太就知道自己的病，只是她一直拒绝治疗。。。”揉了揉太阳穴，顾梵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再次的叫道，“妈。”

老人抬了抬手，算是应啦，顾梵的鼻子一酸，风雨了一生的男子，瞬间的鼻子也有些酸胀。

“把他们都叫进来吧。”老人再次出声，说完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众人都齐刷刷的站在老的床前时，老人还是闭着眼睛，黎昕看着老人的虚弱的摸样，歪歪头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出声叫道，“外婆。”熟悉的人，生疏的称呼，黎昕的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老人在这一声中睁开了眼睛扫视了下房间里的众人，目光在周莞婉的身上停了下；还是悠悠的转看开去，对方则是只在这个眼神中紧张的想要抓住黎昕的手，却还是愣是忍住了。
黎昕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忍不住的想要冷哼，只是嘴角却就是无法挑起，老人的做法却就是令自己感到一丝不安。
正自出神间，何泽洋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以眼神示意她老人在招呼她，黎昕一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老人的手。
“昕儿，”室内静静地只有老人沙哑的声音，音虽轻却也是足够每个人听了个清晰。
感到老人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黎昕急忙点头道，“在，我在。”
老人的眼睛却是并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聚集在顾梵的身上，顾梵见状上前拉住了老人的另一只手，意外的老人竟是没有甩开他的手，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使劲力气般的爪着他的手，覆在了黎昕的手上。
三代人的手，在一刻叠在了一起，黎昕的条件反射的就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怎奈的看似虚弱的老人这时却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顾梵也在这一刻微微的颤抖着，忍不住的眼圈发红，这时自己的女儿，唯一的孩子，二十年来竟是第一次的握住了她的手。
“顾梵，”老人出声，”昕儿，今天我就还给你。”
〃外婆。”黎昕努力的挣脱掉顾梵的手，“我不，我不要离开你。”
何泽洋看她又要激动，连忙在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总是感觉老人要说些什么。
果然，老人还是看着顾梵，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昕儿这些年虽是跟着我，但是我却是一直没有好好儿的对她，她身上的气质太像你，还好那双眼睛长得又太像越儿。仿佛时刻在提醒着我的失败。”
何泽洋的手一紧，想要透过手中的温度来传递过黎昕一些安慰。黎昕歪歪头，早就知道的原因，现在听起可笑的，心痛的，只是再也流不出眼泪。
“越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从小当公主般的养大，我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只是却忘记了交给她善良。终是太过于骄纵，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嫁给你。可惜她到死也没有看清不是自己的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说完，眼睛望向了周莞婉，“莞婉，顾梵，现在越儿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今天替她向你们道歉，为了她当年对你们做的事情，也为了她带给你们的伤害。。。。。”
周莞婉啪嗒的一下就落下了眼泪，黎昕的脑子在这时却是一片空白。。。。





　65忆当初，身世苍凉
老人还是离开了，按照她的遗愿，顾梵把她和黎越葬在了一起，黎昕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何泽洋站在她的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默默耳朵陪着她。

黎昕注视着青白色的石碑上面的老人的照片，缓缓开口，“如果她早就告诉我，自己生病了，我就不会那样离开，”闭闭眼睛，“我也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我恨你，我是真的恨你。”当时，她一定也在这样的话语中心痛了吧。。。。

何泽洋默默地没有说话，生死是一个太过于压抑的话题，如果，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却还是换不来故人的笑颜。。。。

黎昕忽的转过头来，目光涣散；“小泽哥，我相信了二十几年的事情好像是错的，”嘴角轻挑了下，“我恨了二十几年的人，仿佛是场误会，”顿了一下，“这可真是一场笑话。”

何泽洋上前轻轻地拥住了她，“走吧，”老人在走之前那一番话，尚且和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有些出入，又何况于黎昕。安慰的话太多，只是却伤过的心，却不是苍白的话语就可以治愈的，于是也就只能轻轻地拥一下她，对她说一句，走吧。

两人并肩一出了墓区，便双双驻了步，早该离去的加长林肯车，却还是停在原处，在他们靠近时，顾梵连带着周莞婉先后从车里走了出了来。此时正靠着车等待着两人。

黎昕歪歪头，看了看何泽洋，看到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才继续的向前走去。

“昕儿，”周莞婉在顾梵出声前开口，“我们谈一谈。”

黎昕看着面色一身黑色旗袍的女人一眼，身上散发着的娇贵气质，忍不住的还是一阵厌恶，想要绕过他们离开，心力交瘁，事实？真相？自己也再也无暇顾及了。手腕一紧，何泽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等你，你去吧。”

黎昕看了看何泽洋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何泽洋回了她一个恶狠狠地眼神，示意她快点去，黎昕委屈，这边周莞婉见状也已经率先朝着不远处的松树下走去。

何泽洋把黎昕向前推了推，“去吧，我不走。”

黎昕迟疑了下，皱了下眉还是向着女人的走去的方向走了去，何泽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吊在嘴里。

“年轻人不要抽烟。”顾梵一身黑色的西装，一个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即使已将近不惑之年，身上冷峻的气质还是有增无减，何泽洋不加丝毫掩饰的打量着他，谁说女人是祸水，眼前的男人就曾引起过这样的一段纠葛，何泽洋终是微微的扯动下嘴角，斜眼看了看他，径自的靠在了车上。

顾梵的眉头皱了下，“谢谢你。”

“恩？”这一声道谢倒是忽的让何泽洋有些惊讶。

“谢谢你照顾了昕儿，”顾梵挨着他靠在了车上，转过头看着他，“以后，你和昕儿结婚时，顾氏这边没有丝毫的阻力，但是，何氏。。。。”不顾何泽洋惊异的目光，顾梵接着说道，“那个老狐狸，需要你自己搞定。”

顾梵的半边脸都掩在了墨镜下，何泽洋却还是从他的口气里就听出了他的认真，忍不住的哈哈的笑出了声，“什么？你说什么？”

顾梵的脸色一沉，“不奢望你们会回顾氏，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女儿进何氏的。”

何泽洋收住笑容，放下手中的烟，转过头来，“苏煦，他才是你女婿，”顿了一下，隔着墨镜看到顾梵的震惊，“所以，顾叔，会不会顾氏是他们的事，至于何氏吗？那是我的事。”

周莞婉在一棵树下驻步，转过头来，盯着黎昕笑了。

黎昕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强烈的不适，抿紧嘴巴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周莞婉看着黎昕开口

“你要是就是要和我说这些，我就先走了。”

周莞婉笑了笑，“越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当初是一个寝室的室友。”黎昕还是没有表情，这件事她一直知道，然后，为了一个男人，两人反目成仇。

“你父亲，是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黎昕的眸子蓦地睁大，女人却是并没有看向她，“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带他来见越儿的第一面，越儿就喜欢上了他。”微微的皱着眉，周莞婉陷入了回忆。

“大三，越儿忽的就请了长假，大家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她，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是找到了这里，但是你外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顾梵那时候看着我每天忙着找越儿，只是不住的安慰着我，一遍一遍的告诉我，越儿一定是没事的，他语气中的不耐令我很是生气，我只怪他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好朋友，和他大吵了几次，也就再没有往深处想，”

周莞婉闭了闭眼，神情有些痛苦，黎昕也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等待着她的下文。

“很快越儿就回来了，单独的找了我来，我却是在看见她时，震惊了，她穿着肥大的孕妇装，却还是掩不住的臃肿的身形，我扑上去，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冷笑着说出的名字却是直接的把我打入了谷底，”

周莞婉单薄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转过头看了，看了看黎昕，“你猜到了对吧，她告诉我是顾梵，顺便的告诉我，他们很相爱，不忍心伤害我，才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当时发疯了似的不相信，找到顾梵，无视他的惊慌，只问他孩子是不是他的，”

女人的眼皮跳动着，声音却是没有很大的起伏，黎昕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滋味，眼前女人的痛苦清晰的，明显的，即使是二十几年，这种伤害却还是赤裸裸的活灵活现的展现在眼前。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直接的跪了下来求我的原谅，这种行为把我最后的希望浇灭了，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这种背叛让我痛不欲生，而且，黎越自那次后，便时常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越来越臃肿的身形刺得我睁不开眼睛，顾梵也还是一遍一遍的来找我，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求我听他的解释。”周莞婉忽的笑了，“三人之间的纠葛很快就在学校了里传了开，人们永远的都是在同情弱者，黎越当时已经被学校开除，又时常挺着大肚子在学校里出现，我便成了那个可耻的第三者，终是无法再在学校呆不下去，我也就退了学，在家里的安排下出了国。”

周莞婉停了停，接着说道，“直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四岁啦，”

“所以呢，你就再次的插足了进来，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黎昕冷冷的开口，一针见血，她不要知道什么过程，她只知道结局。

“我没有。”周莞婉的声音也有一些急，“现在我是和你的父亲再一次的在一起。但是也是在他们离婚后。”
“但是他从家里搬出去确实是在你再次出现后，难道不是搬到你那里吗？〃
周莞婉忽的笑了出来，“这些都是骂你妈妈告诉你的？”看着黎昕红着眼睛没有说话，就接着说道，“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多疑吗，尤其是在我回来后，她就更加的多疑，但是昕儿，在他们离婚之前我是真的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只是在生意场上遇见过你父亲几次，从他那里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何泽洋和顾梵远远的看着两人，两个男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