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携丁香入梦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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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众人一阵哂笑。我强压心中怒意,只盼他早点放我离开。
见我低头不语,李桢复又端起茶盅,悠悠吹开几片浮叶将茶饮过,才缓缓开口,“你明日到我宫里去挑一个茶盅,就说是我允的。”
“是,奴婢遵命。”
“下去吧。”李桢不冷不热的遣我离开。我赶紧低头谢恩,起身离去。走到快走到花园外才敢往后望去,一行人在不知踪影,我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总算脱身了。
长公主在张妃宫里用了晚饭才回来,一回来,就看见我独坐在肖华殿发愣。便开口问我:“听说你今天让三哥撞见了?”
我闻言向她行礼,一边接过她的披风交由宫女挂好。“公主听说了?”
“恩,回来的路上听春华说的。”春华和秋实是肖华宫的两个婢女,每个公主配有一个姑姑两个宫婢,照顾公主饮食起居大小事宜。我虽是世家女儿,在宫中也是公主的服侍,只不用做下人的活儿,陪伴照顾公主罢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犯了三殿下什么霉头,吓得一身冷汗。”我如实答道。
“你不用理会我三哥,他平日里就特立独行,不将规矩看在眼里。不知道谁惹了他的霉头,找你出气罢了。”公主一味安抚我。
“是啊,只是他让我明天去他宫里挑个茶盅算是赔罪。我小心取回来就是了,再给他没有牵扯。”
“那你明日下午过去,不用陪我温书了。”长公主善解人意的说。
“谢公主体谅。”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也对我温婉一笑。
、5。 三皇子 西华宫
第二天下午,我在肖华宫磨蹭了半晌,才前往到西华宫去取茶盅。刚踏进宫门,便见一个小公公迎上来,拱手一揖,“裴姑娘,请这边请,三殿下恭候多时了。”
他语气颇为轻快,我却心头一紧。不过是个不值钱的茶具,他说要赔,我已十分诧异,来的路上本想着我且随下人取了就走,怎么还要见李桢?想起昨天那番刁难心头仍有余悸,今天不知又有什么名堂。该来的躲不了,我叹口气,随小公公往书房走去。
皇子弱冠前均住在宫里,年纪小的住在东西所,年纪稍长便搬进各皇子的宫室,三皇子因是庄贵妃的独子,宫里自然比其他皇子公主的贵气,我*打量西华宫,果然比长公主的肖华宫要精致。我跟着带路的公公走过一弯长廊到了尽头,他才示意,请我进去。
刚进屋就看见三皇子坐在屋中央饮茶。我服身行礼,只听他笑意盈盈,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掸掸坐皱的衣角,开口道:
“等你有一会儿了,还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
我抬眼望向他,只见他嘴角含笑,眼眉微弯。昨天还是一副皇子威严,今天倒像和好友叙话。果然八面玲珑,变脸比翻书还快。
“殿下吩咐,奴婢不敢不来的。”见他随和,我也带笑答道。
“是吗?”他挑眉,像我走过来,说话间已经站在我面前。李桢身量比我高一个头不止,这么一站,将我全罩在他的影子下,自然形成一股压迫之感。我不着痕迹的往他身侧挪了挪。
“不知殿下让奴婢上哪儿去取茶盅?”不想与他纠缠,我直入主题。
李桢也不动声色的站到我身边,一边笑说:“裴莫彤,我等了你一下午,你就这么对待我的一番好意?”
又来了,这个人分明是故意的。
“殿下说笑了,奴婢昨日言语多有冒犯,不胜惶恐。今日殿下赏赐,奴婢翘首以盼,想早点取到赏赐之物而已。”
“哦?我看你分明不是这么想的。”李桢微微一顿,“我看你是想拿了东西就快点走人吧,而且。。。还是走的越快越好才对。”说着低头看下来,仿佛要将我脸上表情探究清楚。“我说得没错吧。”
我顿了顿精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稍微在肚里润了一润,才平稳开口:“殿下,奴婢绝无此意,只是领赏心切!”
“呵呵,好吧,既然你这么心切。”说着往屋子另一边走去,走了一半,回头见我仍然未动,“还愣着干什么?”
我闻言跟上他过去,只见屋子的东面立着几排雕花架子,架上各种玩意儿皆有陈列。
李桢走到架子一角,回头对我说:“这些是我收藏的茶具,都是些淘来的玩意儿,你挑一个,赏你了。”说着将架子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我走过去细细看去,架上三排摆放这各种茶具,有青瓷白瓷,磨砂釉质,有的小巧玲珑,有的中规中矩。我思索着,三皇子的东西都是稀罕物,随便哪件都比肖华宫碎掉的那只茶盅珍贵许多,关键是,万一不巧拿了他心爱之物惹他不快,岂不是又惹事上身。于是小心翼翼的扫过架上的茶具,回头对他说:“殿下,您的这些都是上上之品,太过贵重。奴婢碎掉的茶盅太过普通,不能收殿下这么重的赏赐,还请殿下让人拿一只府中用的普通茶盅就好。”说完定定看他,希望他能应允。
只见他薄唇微微一扯,望向我眼中戏谑一晃而过,“没有。”
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
我平日虽将小姑娘心性掩藏极好,奈何到底是15岁年纪,一股气涌上头来,只瞪着他,一时失语。转念一想,算了,反正他存心戏弄,我又何必努力承转,转头又望回架上的精致物品,挑了一件沾金雪亮的茶盅,指着回头对他说:“殿下,奴婢就要这只吧。”
李桢看着我,笑而不语。不知为何,李桢的笑总让我觉得他在谋划什么,颇让人觉得不舒服。
“殿下?”我开口提醒,打破沉默。
“恩,这只啊,这只是江西去年新烧,成功的不过这一只。因是贵重之色,便只有父皇用得。去年我在母妃处看见,颇为喜欢,父皇才赏赐给我。”
我虽然气他逗我,也绝无多人所好的心念,更何况原是御用之物,我更是不能取了。既然这个不行,那我再挑一个好了。正转头准备再选一个,李桢已经欺身上来,三两步之间,便站在我的身后。
“不过,”他缓缓在身口开口,男性的气息随着吐气落在我侧首,“既然你喜欢,我当然不能失言。”
我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太近了,他实在靠的太近了,悠悠的气息就吐在我耳侧。纵然我平日自觉行事安稳,处变也多可做到不惊不诧,只是15岁少女,何曾有男子这么靠近过,一时间乱了方寸。我怔在原地,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心绪不知何时乱成一气。
“那如此,”我想着怎么挪开身子离他远些才好,“奴婢谢三殿下赏赐。”李桢的身子近在咫尺,我左右脚下又恰恰放了两盆盆栽,将可能的去处严实堵死。李桢似乎真好玩的看着我的举动,将我的心思尽收眼底。
他将头又朝我脸边挪了挪,几乎贴着我的耳测,在我耳边不徐不慢开口:“这么贵重的物件,也不好就这么让你拿了去吧。”软软的气息拂过耳测,我一阵战栗,脸上火烧火燎,想必一定连耳根都红透了。
“那,”我不知所措,也分毫不敢乱动,生怕动一下就碰上了李桢的唇,“不知奴婢可以为殿下做什么?”
他抬手抚*耳测的碎发,我只觉得浑身的知觉都战栗起来。摩挲片刻,李桢才慵懒的开口:“做什么,让我想想。后日是宫里的赏花宴,庆怡殿开宴之后,你来殿后的花圃找我,我自然告诉你。”说完,又抚弄了两下我颈边碎发,才站直身来。
身边少了他的压抑,我顿时回神不少。小心移开他身侧,服身对他一礼:“殿下,这只茶盅实在贵重,奴婢无功不受禄,实在没有理由要殿下心头之物,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婢才好。”
李桢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抬脚往外屋走去,“不要惹我第二次。”
我愣在当地,回不过神来。待他走出屋外,领我来的小公公已经移进屋来,对我弯身作礼。礼毕径自走到雕花架前,将我相中的那只茶盅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回头对我说到:“姑娘且等一下,小的这就将茶盅包好了给您送来。”说完便快步出屋。
不一会儿,这小公公又闪进屋来,将用纸包好的茶盅递到我手上,做了手势,请我出去。我接过包裹好的茶盅,默默跟着他出了西华宫。走到宫门口,我才想起问他,“公公不知如何称呼?”随手从袖中掏出银两,打点到他手上。
他接过银两,眉开眼笑的回到:“姑娘叫我王一就好了。多谢姑娘。”说着示意掌中的银两。
“王公公辛苦了。莫彤告辞。”
“姑娘慢走。”
我沿着西华宫外的路往肖华宫走去,一路上脸色仍有些缓不过来。这皇宫之中,男女之事自然比比皆是,皇上与后妃调笑,我在各种宴会酒席上见过不少回,往常太子与常春的情事,常春也常常说与我听。只是我一向对男女之事无甚心思,一心只做我的逍遥闲人,今日之事,恰恰我从未经过,仿佛蛇被人掐出了身下三寸,一时心神紊乱,怕是到现在,脸上还是红菲一片,我一路回宫,只盼着路上不要遇见任何人才好。
想着想着,一抬眼远处走来一行人,我正想着要躲开,只听来人已叫了我的名字。“莫彤。”
听见声音,我便知道是太子和他的东宫侍从正往这边走来。我长抒一口气,还好,是太子。我旋即定了定神,走到他面前,向他行礼。“裴莫彤见过太子。”
“免了。”太子抬手示意我起身,“从哪儿过来?”太子随意开口。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直说,只是若不直说,被他人传到太子耳朵里,怕是更引起误会和注意,便如实答道:“回太子的话,奴婢刚从西华宫出来。”
太子闻言果然眉头一簇,“西华宫?你却三弟那里做什么?”
我略一思索,昨日花园一事,想必还没有人告诉太子,便捡了些大概说给他听:“昨日三皇子在花园打碎了我一个杯子,让我去他宫里领一个新的,我刚从他宫里领了一个回来,正往肖华宫去。”
他听完并未说什么,只是关照我说:“天晚了,早点回去吧。”
我一服身,退到一边,让太子一驾过去。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神走过来,附在我耳边,问到:“常春今日可好?好几日没见她了。”
我闻言一笑,忙说:“常春很好,只是最近老师催公主课业催的紧,所以要陪二公主温书,不常出宫。”说完就看见他展眉一笑,“原来是这样。”
正欲走,又回头低头问我:“你这几日可与她见面?”
我一时茫然,一想便赶紧说道:“见得。奴婢今晚就去二公主宫里叙话。”
“哦,”太子略微想了一下,仿佛不好意思般,将脸凑得更近,悄声对我说:“那,你对她说,庆怡殿赏花宴老地方见。”说完见我点头,才领人走开。
赏花宴?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恍惚间西华宫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脸噌的一下蹿红。回神往肖华宫走去,一边想着,今晚,须得去一趟延喜宫,见见常春才行。
、6。 庆怡殿 百年身
杭州城的妙,妙在水灵地秀。烟波浩淼,一湖碧水亲天地芳泽,溪亭日暮,一抹廊桥揽香腮芳华。兴致所至,我总愿在断桥遥望,接天水色,荷泽无边,风起云走,风落云停。白娘娘可是在这里撑一把油纸伞,将许官人网进她的前世今生?
杭州城于我,便是一张网,网住今世;断桥之于我,便是一把剑,斩断前生。只是断桥不是奈何桥,桥下也未有一碗孟婆汤。
我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庆怡殿了。我站在桥上,闭上眼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殿上的雕梁红柱,画壁飞檐;想不起殿上的紫木竹床,金碟玉碗。恍惚间仿佛看见常春一曲霓裳羽衣翩翩起舞,又突然闪过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