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大宅门-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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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少奶奶用力！”
那个傻蛋还在旁边添乱：“怎么会流血？还流了这么多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受伤了？！”
这下倒好。给我接生有四个奶娘，两个都围过去安慰他。
我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但是还是省着点力气的好。
痛得狠了，渐渐被我摸到规律。原来生孩子也是一阵一阵痛的。我要努力深呼吸，我要努力生！
“少奶奶，使劲，使劲！别惜力！”
“爷，奴婢求您了，您就出去吧！您在这儿只能添乱啊！”
“啊——”
“爷！别碰少奶奶！别吓着她！”
“小韵！小韵！”
“你，你看什么……给我出去！”
“别怕……”
“呜呜呜，我怕的就是你啊……”
果然挨到下半夜，我可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彼时我已经累得睡过去了。谁来给我清理的，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宝宝也没看上一眼。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拆过一般，无法动弹。我呻吟了一声，费力地想爬起来。结果身边有个人，一手把我搂住。
“……”
安玉宁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道：“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我有点郁闷，心想，我想去厕所，怎么跟你说？
谁知道他已经拉着我的手，道：“是不是想去如厕？我抱你去。”
“……”我的脑子糊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重点，“宝宝呢？”
他竟一愣。
我憋着气，道：“男的女的？”
他颦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是个女娃。”
我松了一口气，又不想动了，懒洋洋地躺回去，道：“你让人抱来给我看看嘛。”
他道：“孩子小，被奶娘护着。今个儿风大，吹不得风。你再忍忍。”
我想了想，也对，反正孩子都生了，怕什么。于是我又觉得高兴起来。我挨过去：“玉宁，我做妈妈了。”
他笑了，道：“嗯，你是孩子他娘了。”
我喜滋滋地盘算着：“过阵子。等我能下床了，我要去酿一壶酒。埋在地底藏起来，等十八年后，给宝宝送嫁。”
“女儿红？”
“嗯”，我开心地直龇牙，突然想到重点，“宝宝叫什么？你起了没有？”
他抱着我，打了个哈欠，道：“还没想。不如你来想想？”
我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想：“你叫安宁，我叫柳韵。宝宝叫什么好？不如叫宜静……不对，那大雄是谁……”
他道：“安宜静，挺好的，挺好的。”
我摇摇头，道：“不好。换一个。就叫安小福？叫起来亲热。”
他道：“安小福？也挺好的。挺好的。”
我终于发现了，他根本就心不在焉。于是恼了，用力推了他一下：“安玉宁！”
他道：“安玉宁，也挺好的……啥？！”
我气得直捏他的脸，又没有力气，手指发抖：“你混蛋！”
他打了个哈欠，一把抓住我的手：“还去不去如厕？”
我气死了，最后却只能自己气呼呼地翻个身，不理他了。他从后面抱着我，亲热地亲了我一下，然后道：“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的指节有些凉，捏着我的手不肯放，在后面叽里咕噜的，似乎是又睡着了。我刚刚生产，也累的慌，虽然气，不过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我们是被下人吵醒的。
不管我们走到哪里，身边总是有这么几个老人。都很懂规矩。安玉宁在我这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所以安玉宁虽然不悦，但也知道，是该出面的。
他嘀咕着，抱着我亲了一下，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你快走吧，我尿急。
他显然误会了我这个意思，抱着我就不肯撒手了。
我忍不住推开他：“你快走吧！”
他不依，扭扭捏捏地，道：“说不定没什么大事呢。”
我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心想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但是面上却不敢，只是抱着他的脸亲了两下，道：“乖了，去吧。”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好笑。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等他不在了，我这才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嗯，扁了，软了。赘肉……
我不禁哀嚎。
喊了小兔进来，让她把我包成一个粽子，然后拎着我到外面去上了厕所。
我忍不住问她：“小兔，我胖了吗？ ”
小兔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闪闪烁烁地道：“包得狠，看不清楚。”
“……”
等我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我新生的宝宝。怕安玉宁骂我，我特地回屋去加了一件斗篷，全身都包得密不透风，然后就往宝宝屋跑。
谁知道我刚跑到门口，竟然就被拦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安小福。光明。
门口的丫头，看到我。好像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张：“小，小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挺纳闷的，道：“我来看看宝宝。开门。”
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翡翠，也就是安玉宁身边的侍婢，迎上来，道：“小夫人还是请先回去吧。今个儿风大，您一直在这儿站着，被爷看到了，会怪罪小的们的。”
我狐疑，道：“风再大，我也已经走到这儿了，你不让我进去？”
翡翠道：“小夫人，您看……您还是别为难奴婢的们了。”
我莫名其妙：“我来看看我女儿，怎么就为难你们了？”
以前似乎也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涉及到我的宝宝，我怎么能就这么打退堂鼓？而且我全身酸痛，好不容易走到这儿。想我就这么回去，门都没有。
于是便起了争执。我回头去看小兔，谁知小兔也不帮我，而是一个劲地和那群人一起劝我，让我回去。我火气上来了，要硬闯。结果这个时候，崔嬷嬷却突然跑了出来。
“少奶奶！”
我气呼呼地回过头去：“嬷嬷！您来的正好！您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嬷嬷看都不看缩头缩脑的翡翠等，只在我面前，急切地道：“不得了，平儿小姐和云蔼少爷出事了！”
“……啥？！”
对了，那时候，我好像正在与安云蔼会面……然后我就跑去生孩子了，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了……那现在是怎么了？
崔嬷嬷道：“昨个儿，云蔼少爷等了半晌，也没见人来，找了一圈儿，实在是不放心，就把平儿小姐带了出去。”
我想，似乎是这样。所有人都来围观我生孩子了，平儿是没人照顾的。他要带走，也说得过去。
“走到云锦庄，突然发现有人在那儿纵火。这爷也叫不回去，云蔼少爷带着平儿小姐，可怎么得了哟！平儿小姐也被弄伤了。”
我简直要跳起来：“什么？！平儿受伤了？！”
说着，我就提着裙子要走，一边走一边道：“怎么样？他们在哪儿？”云锦庄是安玉宁的产业。为什么会有人来纵火？而且。这父女俩要是有个好歹，柳姿一定会伤心死的！
崔嬷嬷走着小碎步追上我，道：“已经被爷安置好了。在客房里。少奶奶，少奶奶！您可千万别再乱走了。有什么的，等爷回来，尽去问便是。你这身子可吃不消。要知道坐月子坐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我稍稍冷静了一些，道：“对！不如等玉宁回来再问他！”
说完，我转身就走，走回了屋里。其实我却憋了一肚子气。安玉宁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许我看宝宝？这么大的阵仗，连崔嬷嬷都出动了。我分明就是闯不进去的。
“平儿怎么样？”
崔嬷嬷道：“不打紧，平儿小姐受了惊，被磕了手臂。”
“那云蔼呢？”
“云蔼少爷伤得重些，不过也是些皮肉伤。看着是吓人，总还是要休养的。”
我咬牙切齿地道：“是什么人干的？！”
崔嬷嬷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急之态度，只道：“爷说，似是安家的一伙子什么人。至于是哪位爷的人，现在还不清楚。”
我想了想，道：“平儿受伤的消息，先封锁起来。不能让柳姿知道。”
崔嬷嬷道：“是。”
我又道：“云蔼的话，如果不打紧的话。过几天就让他回去，别让柳姿担心。”
崔嬷嬷道：“爷也是这么吩咐的。少奶奶，您快别一直坐在这儿了，快上床去躺着罢。”
我依言，把身上一层一层的东西剥下来，爬上了床，捂着被子生闷气。崔嬷嬷嘱咐了丫头几句，分明就是警告我不许乱跑的话。然后就走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只觉得心里发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想，我便愈发惊惶。结合安玉宁今天早上那个态度，我一通胡思乱想，简直要哭出来。
事实上，安玉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哭了。抱着被子抽抽嗒嗒。纵然我再怎么逞强，这种事情，之前也还是完全没有经验的。这一屋子的人又合伙来欺负我。我只觉得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是我生的吧，怎么可以不让我看不让我抱？
他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后来发现我不对劲，便来拨我：“小韵？”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走开！”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强行把我抱起来。发现我哭成这样，似乎一愣，然后无奈地替我擦擦眼泪：“你别哭了，我不瞒着你就是了。”
我哽了哽，道：“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他搂着我，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横竖是我们的孩子，怎么都是最好的。”
我心里一咯噔：“到底怎么了？”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轻声道：“你先答应我。千万不要想太多，没的急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安抚地亲亲我的嘴唇，低声道：“你别怕，即使……也没什么的。我安玉宁的女儿，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我抓住他的手，差点又哭出来：“到底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女儿，是天生的目盲。治不好的。”
“……”我不太确定，或者说我无法相信我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他就这么看着我，不说话。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开玩笑吧？我家祖宗十八代都没有隐疾的。相公啊，你可别这么吓唬我啊。这种玩笑开不得的。”
他竟笑了。我心里放松了一些。但是他随即却道：“你叫我相公也没用。我说了，没什么要紧的。我们的女儿，即使天生目盲，也不会……”
我一下子蹦起来：“你够了啊！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小韵！”
我飙泪无门：“怎么可能！我的女儿怎么会是瞎子！我怀胎十月的女儿怎么会是盲的！你胡说八道！是不是你不喜欢她？还是你嫌她是个女娃？你要是想要儿子，我再生就是。你这么骗我做什么？！”
“柳韵……”
我扑过去抱住他，失声痛哭：“玉宁……安玉宁……”
“……柳韵。”他反手搂住我，轻轻地拍我的背。
我哭了一会，几乎失声。最后哽咽地在他怀里，只会不停地抽噎。
他一直轻轻拍我的背，此时，便低声道：“别难过了。不打紧的。她或许目盲。可是她必定像你一样漂亮聪明。”
我抽噎着，道：“你说怎么办……”
他低声道：“我安玉宁的女儿，必定不会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就悲苦一生。她会很坚强。我所有的一切，都会给你们母女。”
我只紧紧地把脸埋在他怀里。难过之后便是忐忑：“你不会嫌弃我们吧？ ”我心想，他是江南首富，却有一个天生残缺的女儿，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嫌弃我们了，我一定会带着宝宝远走天涯的。我受不了那种委屈的。
宝宝已经天生残疾，我也不会让她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受那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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