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大宅门-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退去一边,看那男子利落地给那老人家办理好手续,然后让那老人家按了手印。
那老人家不识字,拿着单子,有些踌躇。那男子见了,便体贴地帮他把单子念了一遍。我微微有些诧异。这烂尾楼虽然烂,但是这账单倒是做得很好,措词也很客气,该有的细节都有。看来这帐房先生还是不错的,留在这个地方,的确是太大材小用了。怎么就没想过要另谋高就呢。
等那老人家走了,那男子便看向我,却先一怔,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这位……公子?”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先生,您高姓大名?”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开口问这个,但还是爽快地答道:“敝姓孙,在下孙思文。”
我“哦”了一声,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道:“孙先生,这银楼的生意,似乎不太好?”
他淡淡地道:“横竖,就那个样子吧。公子,要办什么手续?”
我摇摇头,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借钱,也不是来还钱的。”
他有些诧异地道:“那公子……”
我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却从里屋绕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满面红光,一副喝多了酒的酒糟鼻。人还没走近,就已经大嗓门地道:“既然不借钱,又不还钱,你到银楼来做什么?趁早滚蛋,别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我想,你有个P生意,就你这副样子,有生意也被你吓跑了。但是我忍着气,只道:“请问,这位是……”
孙思文客气地道:“这是我们王掌柜。”
那王大肚不耐烦地道:“孙思文,我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同这娘娘腔说话聊天儿的,活儿都干完了吗? ”
孙思文淡淡地道:“我是账房,该做的活儿,我都做好了。”
我想,的确,这样冷清的生意,账房当然最清闲。
当天夜里,我整理过内务,便对正在灯下看书的安玉宁道:“舅舅,我想要富贵钱庄。”
安玉宁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最终,只道:“即使你不提,姨娘也应该会把那儿拨给你。只是,那一处烂尾楼,你怎么倒自己想要了?”
我凑过头去一看,发现他在看《东厢记》。嗤,还当他转性了,竟然会看书,原来是看这种禁书。但是我都懒得鄙视他了,只懒洋洋地坐去他对面,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去向姨娘请求,把富贵钱庄拨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他无所谓地道:“随你高兴吧。你跟她要,她当然会给。毕竟你才是主母。”说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书,抬头道:“那个钱庄里,似乎有个叫孙思文的账房。”
我有些惊讶:“你知道他?”
他道:“我自然知道。那家伙原本是个大夫,似乎在京城有什么高就,打算考御医的。后来遇到了一些事,三年前,沦落到我们这儿来了。后来我便把他安排到我们家的钱庄里去,让他做个账房。”
我更惊讶了:“他是你的老相识啊。”可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白了我一眼:“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了,趁早休息,明天我陪你去见姨娘,让姨娘把那钱庄拨给你。”
我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好,竟然还愿意陪我一起去见刘姨娘。但是我才没这么傻,把这种问题问出来,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爬上了床,睡到里面。他又坐了一会,便灭了烛火,也上了床。这张床很大,我们两个分被子睡,我几乎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也很老实,绝对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过。想来,睡觉这个大问题,是已经解决了的。
第二天,他果然起了一个大早,也没有急着出门,还把我拎了起来。我们简单洗漱过后,他便领我去见刘姨娘。
刘姨娘依然穿着一身乌青色的裙子,见到我们同来,似乎有些惊讶。但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客气地让我们坐。
安玉宁道:“姨娘,小韵已经嫁过来了,迟早有一天是要掌家的。不过她年纪毕竟还小,不如,就拨一处产业给她,让她先熟熟手。”
刘姨娘闻言一怔,只道:“这个,我早就想过的。”她大概是以为是我拉着安玉宁来给我做靠山的,便先试探着道:“玉宁,你觉得哪里合适?城中的绸缎庄?”
我知道那是安府生意最好的一处产业。她大概是以为安玉宁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撑腰的,便先试探地提出这一家产业来。我抬头,看向安玉宁。
第五章:主事钱庄 安玉宁道:“那样的大产业,小韵接手不合适。”
刘姨娘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是,少奶奶年纪还小,不如就寻一处小产业,让少奶奶先熟熟手吧。”
安玉宁道:“那就城西的富贵钱庄吧。”
刘姨娘有些惊讶:“富贵钱庄?”
安玉宁微微颔首:“对,富贵钱庄。”
刘姨娘又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我无辜地眨眨眼,看着她。她试探性地道:“少奶奶,你觉得怎么样?”
我用力点头,做无辜花骨朵儿状:“既然舅舅说好,那应该不错。我年纪小,难担大任。不如就那里吧。”
闻言,刘姨娘略一沉吟,道:“既然你们小夫妻都已经商量好了,那就把那儿拨给少奶奶了。少奶奶不要急,你年纪小,慢慢来也是可以的。”随即,她略一顿,又道:“少奶奶怎么还叫玉宁舅舅呢?应该叫他相公。”
我只做装死状,当作没听见。
安玉宁对我也算是不错了,把我送回房,就自己出门了。我想,到底是可爱的长辈,帮了我这一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要去逛花街,就让他去吧。反正我也不是没事儿干。
我决定先到富贵钱庄去看看。
今天出门,不比昨天。昨天是去探路的,所以扮了男装。还带着玲珑和拂衣这两个扮男人办成伪娘的家伙,着实让我丢尽了脸。今天,作为新管事,我自然要盛装而去,做足我安家新少奶奶的架势。
于是我让拂衣和玲珑拿了那件安老太君送给我的那件大红色的绣花袍子出来穿。我的年纪小,这样盛装打扮,似乎有小孩子偷大人的衣服穿之嫌。但打扮完毕,我照了照镜子,发现其实也不错。幼嫩的脸盘,穿着这样的大红色,绾了一个端庄的妇人髻,竟有一种别样的娇媚意味。高高的领子竖起来,禁欲又端庄的感觉,十指尖尖半藏在袖子里,两手交握在腹前。我紧抿着嘴唇,垂下眼睛去看刚换上的绣鞋。
玲珑忍不住道:“小姐这样一打扮,简直是个小夫人。”
夫人,自然就是我那短命的母亲,安四。安四原也是个有名的美女,端庄贤淑,手掌柳家偌大的内务,受族人尊重。只可惜,她到底还是傻。柳家文,也就是我的父亲,和她携手三十年,到老了却娶了妾。安四性子倔强,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苦。原本就受了伤的身子,从那妾侍进门之后,就一病不起,最终香消玉殒了。她给柳家文生了一男二女。其中我和姐姐柳姿是双胞胎。我们的大哥柳进夏,是文武双举人,做过几年官。
我把头别去一边,淡淡地道:“是么,从出嫁,我就没见过姐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姐姐柳姿,虽然跟我这个身子是双胞胎,长得却并不太像。她从小就是个出了名的美人胚子,长大之后更是一个风华灼灼的明艳美人。我们姐儿俩的感情好,但是现在她嫁给了我们的表哥,我却嫁给了我们的表舅。她见了我,还要叫我一声表舅妈……咦,一想,就一身的鸡皮疙瘩起。
挥挥手,我道:“走吧。”
既然是安家少奶奶出门,那自然有马车接送。昨天失策就失策在我们竟然是徒步出门,结果一路走到城西,差点累断腿。我们带着安府的刘管家。他是刘姨娘的亲戚,自然也是刘姨娘的亲信。
到了那富贵钱庄,果然还是那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我在拂衣和玲珑的扶持下下了车,矜持地把小绣鞋踩在小绣墩子上,再一步跨了下去。
刘管家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场面,皱了皱眉,拉过一个随行的小厮,道:“进去通报,少奶奶来了。”
我笼着袖子,站在一边。结果那个王掌柜带着几名小伙计,急哄哄地赶出来,酒糟鼻,发亮的红脸子,却先给刘管家见过礼数。
刘管家啐了他一声:“你瞎了眼吗?少奶奶在这里,你也没看见?”
王大掌柜一抬头,看到我,似乎一愣,浑浊的眼球似乎挺困惑。但他赶紧上前来,道:“小的王大富,是这富贵钱庄的掌柜,见过少奶奶。请问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我略矜地点了点头,道:“吩咐倒是不敢当。王掌柜,可觉得我面善?”
王大腹没料到我会这样直言不讳地挑明,但大约也是明白,我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当下也只是一怔,随即冷汗直冒,擦着光溜溜的额头,直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奶奶……”
刘管家道:“还不请少奶奶进去!从今儿起,少奶奶要接掌富贵钱庄,给我小心的伺候着!”
闻言,王大腹倒是放松下来。他大约是在想,会被分配到这种烂尾楼来,想来也不是得权的少奶奶。又年纪小,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我的确不能吃了他,也没有兴趣。他这么多油,我若是把他吃了,不定要胖多少斤,而且还要消化不良。
当下,我也不多话,跟着他们进了这破银楼。又闻到那股子灰尘味,我皱了皱眉。
刘管家道:“这是多久没好好打扫过了?若是冲撞了少奶奶,你们担当的起吗?!”
我淡道:“冲撞了我,有什么要紧。冲撞了客人,才是该死。”
王大腹忙道:“是是,小的回头就让人好好清理。”
我道:“这银楼里,应当也有洒扫的下人,都是我们安家出了钱请来的。难道,都坐着吃干饭不成?”
王大腹又擦擦光溜溜的额头,道:“这群兔崽子就会偷懒,赶明儿的确得好好治治。”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对刘管家道:“刘管家,您事儿多,不如今个儿,您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到处看看,留着这两个丫头和车夫伺候着,就行了。”
刘管家道:“多谢少奶奶体谅。不如就把小全儿一并留下伺候着,也省得少奶奶要找人差遣。”
小全儿,那是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刘姨娘的心腹。留下来伺候,自然也就为了监视我。我也不生气,只含笑道:“那怎么成,刘管家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我带的这两个丫头,也是机灵的。何况我不过是到处看看而已,犯不着留着这么一大班子人伺候。也省得,人家说我娇贵。”
我这是抬出安老太君和柳家来压人了。我当然娇贵。安四生前颇得安老太君宠爱,我是安四之女,在安老太君面前,也是得宠的。再则,好说我也是柳家的嫡小姐,要得罪我,还是要掂量一些的。大约是洞房之后,我打赏丫头的事情传到了刘姨娘那里,刘姨娘嘱咐了刘管家一些“小心伺候着”之类的话,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欺我年幼。 第六章:下马威(一) 当下,他只道:“那,奴才便先回去了。你们都好生伺候着少奶奶,知道了吗? ”
终于把刘管家支走,我松了一口气。此人看起来虽然忠厚,却其实是个老狐狸,城府深得很。刘姨娘能在安家站稳脚,没有他的辅佐是不成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明显放松的王大腹等人,淡淡地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账房,是我家相公的旧识。怎么不见他出来?”
王大腹赔笑道:“少奶奶说的是孙思文。那人是个酸儒生,仗着和少爷相识,架子大得很。这会子,还在账房里窝着不肯出来见人呢。”
我想,我昨天又不是没来过,谁比谁架子大,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于是我道:“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