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大宅门-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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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笙歌……
彼时我正躲在怀溪的一个小宅子里,手里捏着刘姨娘的信,差点气得吐血。
因为安玉宁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所以一般只有刘姨娘会给我写信。因为她也是从阳溪走出去的。就说十八溪有旧人,书信来往,也正常。
为了配合安某人的步伐,我们把那个侍女送去襄阳,我自己则退居隐匿。外有柳姿打点一切,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这里来。
天天憋着生闷气,总是扒拉着手指算他什么时候来接我。什么时候要跟他算账……
这时候,小桃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加了火漆的信,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少奶奶,这里有一封爷的手件。还有一个人,等着求见。”
安玉宁亲自给我写信?
我一下站了起来,突然又觉得不对:“是什么人求见?”我在这里,这可是一等一的秘密。虽然,我脸上是易容了的。但……
小桃压低了声音道:“是送信的人带来的。”
第二百零二章:贞节牌坊中的计中计
那,是安玉宁的人?
我心里稍稍平定了一些。让人去请。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不惑上下。气势很稳,隐隐有些压迫感。我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是谁。
最终各自落了座,我只让人奉茶,道:“这位……先生,寒舍简陋,只有粗茶解渴,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他却很沉得住气,一双眼睛并没有乱看,可是分明就在观察人。半晌,他道:“安小夫人不用客气。老夫乃襄溪提督座下军师。小夫人之事,提督大人是心中有数的。”
我心里一咯噔,意味莫名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道:“老夫来此,是为安大少取一个事物。”
我的一根弦瞬间紧绷。变了半天脸,只道:“先生贵姓?”晕死,差点一紧张说成贵庚……
此人倒是笑了,目中有些赞许,道:“免贵姓陈。相信小夫人心里有数。当年江南总织造得势时,安织造曾经依附于其门下。”
我大骇。
陈军师道:“现下齐巡抚为了打压安太守。想从安织造这里下手。”
我心想,不对。现在跟安太守对掐的,表面上是齐巡抚,可是实际上,是什么人,鬼都不知道。那,怎么会要对安玉宁下手?难道……
当下,我也搞不清楚就里,心里暗暗叫苦。死安玉宁,也不跟我交代清楚……突然想起我手里还有一封信,还没有拆。当下就抓到了一丝希望。忙道:“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许多。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陈军师道:“小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讳言了。安织造深不可测,提督大人也心里有数。王爷的意思,是让提督大人助安织造一臂之力,助安织造躲过此劫。想来安织造早有准备,如今人却已经远在京城。只盼小夫人这里心里有数。”
他一边说,我的心思就一边不知道转了好几个弯,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最终我苦于无对策,只咬了咬牙,道:“如今,天也要黑了。先生可否赏脸,留下来用个晚膳。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便在此歇息一晚如何?”
说着,我便挤出一个笑容。稍稍调整了一下,低声道:“妾身这里备了美酒。想请先生共饮。”
陈军师一怔,最后轻咳了一声,别开了脸,道:“正事不容耽搁……”
我尽量笑得迷人:“先生说哪里的话。正事不容耽搁,先生要休息,也不容耽搁。”说着,我便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鞋子。他鞋子上都是奔走留下的泥渍。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便站了起来,笑着朝小桃招招手,叫她过来,对她耳语了一番。最终笑道:“要温得三分热。过热了味道就跑了。不温也不香。”
陈军师便站了起来,笑道:“既然是小夫人盛情,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我笑得愈发灿烂,轻轻地抚摸袖子上精致的绣花,抬起眼睛看他:“先生肯赏脸,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表面装狐狸精,心里却不知道有几百只兔子在乱跳。
我根本搞不清楚此人的来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和安玉宁通了气,还是凭猜测来到这里蒙混。那便只能先把他留下来。重重武婢,还有隐匿的家兵。若是事出,总不会让我太被动。
一切。只等我看过这封信,还有问过送信的人,再说。
当下,我也不敢多耽搁,只巧笑倩兮地领着人去后院坐。
只是我到底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真要计较起来,路边的怡红院的头牌都说不定美过我几分。所以这个陈军师并没有被我迷惑多久,到了后院一屁股坐下,就开始醒悟过来,忙要推辞。
但我言辞恳切地道:“先生请不要再推脱。小女子只是一介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家夫远在外地,是什么处境妾身也不甚清楚。但,有先生和总兵大人在,想来总不会有事。”
于是他又坦然了。大约是以为我要牺牲色相来相助夫君。我觉得吧,男人大抵是这样的,送上门的兔子,不吃白不吃。就算这兔子,长得不怎么样……总之吃了也不吃亏。
我让小桃捧了柳家文研究了很久的珍珑棋局来给他看,他果然大悦,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我身边的婢女,小桃尚棋,我便笑着让小桃留下来陪他,只说,我要去换身衣服。
陈军师兴致勃勃,一心都扑在棋局上。我便笑着退下了。
一路火烧屁股地冲到屋子里,急忙拆开那个信来看。结果一看,竟然只是一封普通的情书……其中事无巨细地说了他写信当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还听了什么曲,看到了什么花甚漂亮。见了两只小雀打架甚有趣。还有他的嘴早就好了,不过他茶不思饭不想已经习惯了,大约瘦了点,还说要留着这身板,如果我不信,要我等他回来自己摸……
把我气了个半死。
最后我气咻咻地跑过去,把被我丢到角落里的纸团又摸回来,小心地抚平,又看了一遍,然后藏进了梳妆盒。
事到如今,不得不博一把了。
我略一沉吟,招手让丫头来给我换了一身衣服。
这件嫩青色裙子,是安玉宁送给我的所有衣服中,最华丽的一件。宽大的袖子上,绣着青蓝色和白色的花纹,都用金边镶好。袖口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小凤。裙摆是黑色,重重叠障的金线花纹。领口和裙摆,都露出里面的红色里衬。
我梳了一个端庄的罗鱼髻。微翘的髻尾点了金钿。
丫头看我这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少奶奶从来没有这样盛装打扮过。爷也从来没有看过呢。”
我摸摸发尾,低声道:“他不用看这个。”
丫头就不说话了。
打扮妥当,我提着裙子出了屋子。
远远就闻到酒香。隐隐和花园里花香应合,又好像和月光应和。
只是没想到小桃还有几分逢场作戏的本事。把那陈军师哄得直笑。
我提着裙子上前,笑道:“倒是让先生久等了。”
说着,我就笑着坐在了那陈军师的身边,亲自取了酒壶过来,含笑摇了一摇,笑道:“呀,竟然喝了这么多。先生海量。”
许是喝得多了,陈军师用手肘支着石桌,有几分轻佻地含笑看着我:“小夫人是生气老夫没有等佳人共饮?”
我忙道:“这怎么能。”说着,又一笑,低声道:“我家里的酒虽然香。棋局虽然好,但是先生可不要贪杯哦。”
陈军师哈哈大笑,竟伸手在小桃脸上轻佻地捏了一把,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我,道:“小夫人说得是。酒虽然香……嗯,总会有更香的东西。”
小桃气得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退让了一些,捏着嗓子道:“先生这又是说哪里的话,我家少奶奶是担心先生明天早上起来要头疼。先生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陈军师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最终挨过来,笑着看着我,道:“夫人是这个意思么?可真是好贴心。”
我笑着给他倒酒,低声道:“丫头不懂事,先生不用放在心上。这酒虽香,却绝对不上脑。先生可以放心。但,贪杯总归是不好。”
陈军师道:“如何个不好法?”
如何不好……我怎么知道?
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头去望月亮,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贪杯不过是寂寞罢了。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能沉溺于这等多情是非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但是陈军师似乎很有感触,竟怔了一怔,道:“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说得真是好……你说得不错,人贪杯,不过是因为寂寞罢了。人生在世,不管男女,总是需要一个归宿的。”说着,他又笑了一笑,倒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比起英雄冢,温柔乡和杜康庙,倒更像是一个好归宿。”
我愣住。这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自己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最终我回过神,低声道:“先生。温柔乡和杜康庙,虽然好,却不是长呆的地方。古语有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纵然是邀明月同饮,待醒了也不过是对影成三人的下场。又何必呢。”
老陈似乎喝得有点高了,傻乎乎地重复我的话:“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这是哪一个古人言?”
我一愣。一时忘形,忘了这里没有李太白这个古人。只能胡诌:“非古人,乃是故人。”
“又是哪一位故人?”
我只好道:“是家慈。”一提起安四我又觉得心里柔软得乱七八糟,笑了一笑,道:“家慈已经过世了。”我就不信他能找谁去对峙。
他愣了愣,然后叹了一声可惜:“此等奇女子。”
我不说话。他应该喝醉了,不理他。
老陈一个人喝了一会儿,最终果然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我却没有这么轻率,叫了他几声,皆没有反应。还是不敢松懈,低声吩咐人把他抬到客房去睡。
小桃道:“少奶奶?”
我捏了一把冷汗,道:“把今天送信的人,叫来。”
小桃道了个是。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面色隐隐有些焦急:“少奶奶,人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道:“怎么会不见了?”
小桃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起初只是看他赶了路,似乎又饥又渴,便让他一个人到伙房去弄点吃的喝的。但伙房的大姐们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人了。一开始只当他是去如厕,但一直也没回来。”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最终冷笑了一声,道:“好得很,也不用去找了。着人把那陈军师的屋子给我看死。”
小桃大惊:“少奶奶?”
我低声道:“莫惊。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奈何不得我们。”
小桃张了张嘴,但到底是懂事的丫头,很快就去安排。我也亲自跑来跑去,安排好院子的守备。
粗略计算。我这里有十个武婢,十八名家兵。最好的兵器就是弓箭。可以暂时守住。
安玉宁说,他吃的一顿饭,有一道菜色,叫三杯鸭。以野鸽塞入野鸭,再把野鸭塞入家鸭……他还说,这个名字甚有趣,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菜色,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还说,他看到两个小雀打架。有一只特别笨,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我。
原来我们就是一群打群架的鸟。我就是那野鸭,家鸭想吞了我。但是家鸭怕我野,不知道深浅,所以弄了个小野鸽来试探。他是让我把这小雀给吞了。
他听了个曲子,曲名叫,十面埋伏。
现在,我就是一只抓了野鸽的野鸭,但是被家鸭给包围了。
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沉思。
小桃惊呼着冲过来:“少奶奶!”
我忙扶住她:“小桃,小心。”
小桃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扶着我的手,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