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毒-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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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人匆匆来回:“相府碧水湖上找到舒氏夫妇尸体。”
钟习禹的眼神比寒冰还冷,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选择自溺,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天,宫中事务整顿,大臣重新选过,而登基之日,就择在他回来的第九天。
若娜穿着盛装而来,脸上,眼睛里,只要能传达她感情的任何一个地方地,都难掩兴奋。终于脱离公主的身份,当一个国母,她达成所望了,如何不欣喜?
钟习禹睥睨着天下,心却更孤寂了。他是一国之君,哪怕身边绕着无数个人,他依然觉得孤寂。
按照他与西秦的约定,收复中楚山河之后,若娜必须为后,并且,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若娜都是唯一的皇后,就算做了错事,也必须赦免她的罪。她的孩子,必须是将来的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如此这般,才能让两国的关系永远和平地延续下去。
中楚刚刚回复名号,朝廷内外,事务繁多,每天都要到很迟他才能安歇。宫中宫人缺失了大半,便开始征选秀女,扩充后宫。
偶然听到宫女说到“太子妃”的字眼,钟习禹蓦然怔忡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说要让媛湘给他当太子妃。哪怕,是因为要制约舒定安,但他也是极开心的。
虽然她那时不怎么爱他,但他想,只要成亲,她会看到他待她的好,会终将感动并以心相许的。
她想起她最初的不愿意,和那一夜来找她时娇憨的模样。她说,要出宫置办嫁妆。
他是那么没有心机,完全不必思考就相信了她。
苏媛湘,苏媛湘,我这跌宕的前半生,都是因为你。
当母后说她对父皇下毒的时候,钟习禹没有急着去否认她的罪,而是从别人那里打听了很多她的身世。他不怨她,因为他们钟家确实也亏欠了她!令她从小就失去了温暖的家园,令她变成一个孤儿。他多么想她当了太子妃之后来弥补,让他们的恩怨消逝,让他们两不相欠。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纠缠着让他带她出宫,他或许现在已经不在了。他深深明白这一点。
如果那一天,没有被杜锦程所救,也许他会死在刀剑之下。
但他,终究没死。他不但没死,还拿回了他的天下!
只是再听太子妃这个名称,就想起媛湘来。父皇之前给她订的太子妃是谁?他不记得了。他却只记得苏媛湘这么一个人。
她却是一个对他没有心,没有情的人。
他甩了甩头,仿佛这样能将她甩出脑海。他前往若娜的寝宫。
皇后加冕的她,看起来也比从前的小女儿姿态多了几分端庄。她笑盈盈地朝钟习禹走来,“你来了。”
大多时候,是若娜在说个不停,钟习禹偶尔回复她。若娜察觉到了,有一丝不悦:“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
“大概因为朝事太多,有点疲惫吧。”他虽然不喜欢若娜,但这个女人,终究是他能收复中楚最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他会感恩,哪怕不爱她,这辈子也会如同与拓桑承诺的那般,给她最好的和宽容。
钟习禹回了自己的寝宫。那么大的宫殿,将他的孤寂无限地放大了。望着宽阔的房间,他竟然有点不想走进去。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书房,应该很久很久没有人进过了。竟然蒙了很厚的一层灰。
想必是谁叮嘱交待过,不准宫人进来清洁吧?
舒沁。
当年,他当成兄弟一样的人。可是舒沁和他的父亲一起背叛了他。午夜梦回,他可有一丁点后悔?一丁点愧疚?
兄弟情谊早已在三年前灰飞烟灭,可今夜,他莫名的有些想他。舒沁坐上太子之位,是什么感觉?他,坐得安稳么?
书房里有很多字画。卷成一桶一桶放在角落里。用一个大大的画着山水画的瓷瓶子放着。已经落了不少的灰。
舒沁的书画一向很好,钟习禹却没什么兴趣去打开来看。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卷画莫名地掉到了地上,钟习禹迟疑了会儿,将它捡起来,并且打开了画卷的活括。
画卷在眼前展开,一直垂到地上。
那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钟习禹的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般,他迅速将画卷卷起,扔回了画筒中。大步离去。
然而片刻之后,他去而复返,将那卷画带回了寝宫。
第46章 重回(4)
媛湘整了整杜锦程的领子,恋恋不舍,“这一来一回,就要大半个月了。”她微嘟着嘴唇。
“我很快就回来。”杜锦程也难怪着她,“这些天,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是。”
忠叔和朵梅单独送旭儿去滇河,他们夫妻俩都不放心,于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锦程和朵梅将孩子送出去。
钟习禹已经进城十多天,城中最紧张最戒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舒氏夫妇的结局如何。媛湘也不再去想,不论她彼伤心失神,他们的结局不会改变;他们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沈绢莹……媛湘想,她定是也逃不被赐毒酒的命运。想到如此,就越发觉得旭儿可怜。
旭儿已经穿戴好了,厚厚的衣帽,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想到有好一阵子不能见到旭儿,不禁不舍了。她蹲下摸着旭儿的脸,“旭儿乖乖的,姑姑过一段时间就来陪你。好不好?”
“好。”他奶气十足地回答。“姑姑早点来。”
媛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听姑丈的话。”
“是。旭儿会很听话的。”
这样乖巧的孩子,让媛湘心疼。
杜锦程将她拉起来,“别蹲太久。压着肚子。”
他总是比她更要小心谨慎。媛湘柔声和他说,“路上别太辛苦。多注意些。”
杜锦程带着孩子去了。媛湘心中一阵难言的失落。他们一走,这个家就变得冷冷清清。
但是,她的心底冒出一个声音。短暂的分别后,他们会有长长的在一起的时间。
媛湘成天待在家中,实在烦闷,忍不住了就让妙铃陪她上街逛逛。雪刚刚化,显得尤其冷,地上也比较湿滑,因怕媛湘摔着,妙铃就全程都扶着她。
所有街铺都恢复了营业,钟氏的天下或者舒氏的江山,对百姓而言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地过日子,就是好皇帝。媛湘逛了会儿,就去茶楼听说书。
妙铃忽然问媛湘:“我们刚才买的那一串檀香珠子呢?”
媛湘手中空空如也,神情茫然:“大约还在老板那儿没拿来吧。”
妙铃失笑:“瞧瞧我们这记性。我回去拿,你在这里等着我,哪儿也别去啊。”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媛湘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去。
说书先生说的是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媛湘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想起杜锦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两个女子,不由分说地在她面前坐下。媛湘纳闷地望着她们。
他们做着西秦女子的打扮,身上的衣服艳丽而花色复杂,身上所戴首饰皆能彰显出她们不同平常的身份。但,媛湘显然不认识她们。
“你是苏媛湘吧?”其中一个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是谁?”媛湘反问。
“我们家主子要见你。”
媛湘的眉蹙了起来。她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是谁要见她?尤其还是穿着西秦服饰的女子。难道是……
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家主子是?”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两名女子站了起来,“请跟我们走吧。”
看这样子,竟然是不去还不行了?媛湘微微地笑,“两位既然想我去见你们主人,也该让我知道要去见谁吧?”
那两人,犹豫了会儿才道:
“若娜公主。”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媛湘说道:“我与你们主子并不相熟,而且,并不是她要见我,我就非去不可。”
“姑娘说错了,我们主子想见的人,就是非见不可。”那女子道,“你是想配合着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动手抓你走?”
媛湘的眉头皱了起来。若娜为何要见她?她们,并不熟,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再者,上次在军营见面,她是做男装打扮,冒充的还是钟习禹的“弟弟”,若娜公主没有要见自己的理由啊。
莫说她打不过眼前的两个女子,就是打得过,她怀着身孕,怎么敢动手?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就是见了面,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媛湘站起身,点了点头:“跟你们走可以,我得去捎几句话。”
“快点儿,别让我们主子等太久。”
媛湘找茶楼掌柜拿了纸笔,写了短短几句叮嘱,让掌柜稍后交给妙铃。然后她跟着那两个异服女子,走出茶楼,坐进一辆马车。
心里有一丁点的忐忑,但那忐忑很快就消失了。她轻轻抚着肚子,似是在给自己信心一般。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她对若娜也毫无威胁,若娜应该不会加害于她才是。
她掀了掀马车帘,马车飞奔,前往的,是她所熟悉的方向。
她总是以为再也不会踏进皇宫了,可是总有那么多机缘让她非来不可。若娜公主,不,她如今应该要被称为皇后吧?钟习禹的皇后!
他们见面的时候,媛湘是作男子打扮,并且称是钟习禹的弟弟。若娜后来怎么知道她是女子之身,并且还找到她……
媛湘深吸了口气。她与若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应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再者,毕竟将来还要和旭儿生活在一起,倘若让他们知道旭儿在她家……心蓦地一跳。该不会是因为旭儿在他们家,所以若娜才将她请来的吧?
她下意识地抗拒这个可能性。
舒定安登基之后,她不在皇宫中,往日也很少带着她交际,那些官员估计早已经忘了有苏媛湘这一号人物了,又怎么会想到程泽雪会将旭儿托付给媛湘?
思绪万千地当口,马车已经进了宫门,朝景宁宫驰去。窗外的景致不曾改变,宫里的人却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些妃嫔们,恐怕也已经被处理怠尽了吧?细细想来,这个皇宫当真可怕,浸染过的鲜血,那么多那么多,他们住在这里,怎么还能睡得安稳?
进了景宁宫,陈设已然大有不同。是了,连住在宫殿里的人都换了,陈设又怎么会不换?
若娜公主——不,应该说当朝皇后,穿着一袭富贵逼人地盛服,坐在遥首处,端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总算来了。做了女装打扮,果然倾国倾城。”
只听这番话,媛湘的眉就不自觉地拢了起来。她欠一欠身。她是平民,若娜是皇后,行礼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民女愚昧,不知娘娘召民女进宫所为何事。”
若娜一笑,“急什么嘛?我们好歹也见过面,叙叙旧呗。你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又不能吃了你。”
媛湘微笑地低垂下头,心中默默地说,我与你有什么旧可叙?
“坐呀。”若娜指了指椅子。
媛湘便依言坐下,着实不知道若娜让她进宫究竟要干什么?
若娜的一双眼睛在媛湘身上,脸上四处游走。媛湘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直视她的眼睛:“娘娘若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不妨直言。”
若娜呵呵一笑,“想来你和我一样是个急性子。也没什么,我在宫中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前儿偶然看到你的画像,就想起你来了,召你进宫聊聊天。”
媛湘的眉头皱在一起。画像?皇宫中,怎么会有她的画像……这个皇宫中,会有她画像的,恐怕只有舒沁吧?可是舒沁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初来乍到,又没个贴心的人,感觉很是寂寞呢。”若娜悠悠地说。
媛湘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若娜寂寞,又与她什么相干?若他们是很熟的朋友倒也罢了,可他们通共只见过一次面!对若娜的意图,媛湘越发觉得纳闷了。媛湘微微一笑:“娘娘自异乡来,自当也带了随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