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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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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拍了拍我放在桌面上的手背,“我当时也没想什么啊,那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填什么也无所谓了。所以你指望在我这里取到这方面的经,那就白费时间了。”

他真坦然啊。到底在军队磨炼两年,总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成熟的,不仅仅是面孔。

“那你……什么时候考试?”

他笑笑,“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等有名额再说吧。”

他话才落,脚底下又明显感觉一阵晃动。我和他抬头对看一眼,都笑起来,“又地震了。”

几乎是同时说完,他看看表,站起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得赶回家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还要搭火车。”

我也跟着他站起来。

“丫头,你还是没长高,看来是没机会再长了。”他一边走一边取笑我。

“我也没办法啊,不过现在也够了,有一米六三了。”上高中还是长了三厘米,也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他看我一眼,“嗯,那也够了。女孩子这个身高还算标准。”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路过篮球场时,他看着搭建起来的棚子,“这里也这么夸张?不是说地震不过是余震,不会造成生命威胁吗?”

“谁都怕死啊!”我耸耸肩。

他点头,“这倒是。下午我同学还给我讲他学校有个老师,晚上一听到人家叫地震就连滚带爬地从窗户跳出去了,结果全校的人都没事,就他一个人摔断了腿。”

我笑起来,“你同学那里也地震吗?”

“他就在小城念大学啊。”他笑了笑,“又不是人人都能考出去。”

“噢。”我点头。眼看着车站在望了。

“到了,丫头,回去吧。”他挥挥手。

“噢。”我恋恋地答道,还是站在他身边。那一刻,我多希望车子再晚一点来啊。再晚一点就好。

“你要坐多长时间的火车啊?”我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一天一夜。”他回答。

“这么长时间?坐卧铺还是硬座啊?”

“卧铺。”

车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冲我笑着,“丫头,好好学习啊!我在杭州等你!”

我在杭州等你。

我点头,用力地,看他坐上公车,朝我挥手道别。我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

没有再见,公车启动,缓缓开走,渐行渐远。

我怔怔站了好久,直到公车的身影消失了很久我才缓缓转身回去。

我在杭州等你。

我想着这句话,嘴角浮起了笑容,眼中却又莫名其妙地掉下泪来。

 第7章(1)

我的四年大学生涯,在一种极其郁闷的情绪中度过。

之所以如此的郁闷,当然是因为我没能去成杭州。也没能去成据说离杭州很近的上海。而我也没去北京。

我去了一个三不靠的地方——既不靠杭州也不靠北京更不靠家。

我莫名其妙地流落到了成都。

这事说来曲折,然而最终只证明一件事,我和骆展阳那时缘分太浅。

高考前夕,我开始有意识地向母亲灌输自己想考浙大的想法,母亲未置可否,到填志愿那几天,她也没明确地反对。在志愿表交上去后,我窃喜地以为万事大吉,并为将来的美好生活做出了诸多的幻想。

我们高考那时还是在黑色的七月,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每年到高考那几天,如果天公不作美降温,市政府都会帮天老爷撒些干冰来降温。而我,就因此而严重感冒。

上考场的前一天我都还在打吊针,到七月六日正式考试的时候,我的病非但没奇迹般地痊愈,反而更加严重。能够坚持下来那三天并且最终的成绩还是超了重点本科线四十多分,俺娘说,已经是万幸了。

考完后我就知道,浙大是肯定没戏了,为此我狠狠地哭了一场,弄得母亲还以为我病情加重不堪疼痛。后来我又安慰自己,就算上不了第一志愿,好歹上第二志愿没问题,我的第二志愿,是杭州商学院。

分数下来后,我安心地在家等着杭州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谁知道最后到手上,竟是D大的通知书。

“怎么会这样?”我收到班主任的电话,整个人都傻了。

“怎样怎样?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吧?”母亲急忙问,看她虽然一脸热切却又笃定的反应,倒好像已经知道结果了一样。“是啊,”我呆呆地说,“老师说已经到了。”

“哪里?是不是D大?”母亲追问。

我点头,她却拍拍胸口,“哎,幸亏及时找了你大姑啊!”

“找大姑?做什么?”我抓住了尾音。

“调剂啊!总算搞定了,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母亲手舞足蹈。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我“蹭”地跳了起来。

母亲被我吓退一步,“怎么了?你爸说没弄好之前不要告诉你,免得到时候弄不好害你失望……丫头,你怎么了?”

“我……”我欲哭无泪,原来父母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来着。果然惊喜,惊喜得我简直不知道做何反应。我跺跺脚,万般的不是都不能对一片好心的父母生气,转身就冲出门去了。

母亲追出来,“丫头,你去哪里?”

“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啦!”我嚷嚷着,不让母亲看到我眼中含泪,很快就出门。

在外游荡一天,最终只得认命。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向七大姑八大姨全部报告了一遍喜讯,还弄了一桌好菜等我。我心底叹气,人生难测,果然不假。

报到的那天,我拒绝了父母,预备独自一个人去学校。倒是放假回家的陆元,兴致勃勃地说要和我去学校看看。

“你们不也开学吗?”我还是闷闷不乐。

“我没关系,到成都再飞去北京就好了。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我不关照你关照谁?”陆元振振有词地说。

那就只好随他了。我和他一起坐火车去了成都,他倒是比我熟路,出了火车站,连坐哪路公车到学校都知道得清清楚楚。D大离火车站近,很快就到了。

学校一派迎新的热闹景象,我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所有手续都是陆元帮我办的,要不是他进女生宿舍的时候被管理员拦下来,他恐怕连宿舍的事都帮我包办了。

等我在宿舍磨蹭搞定后,下楼就看到陆元和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他一见我,就神情热切地介绍:“年念,来,认识一下师姐。这是我以前高中的同学张薇。”

果然,陆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居然还道貌岸然地说要照顾我。

张薇是个短发女孩,比起陈雯晓,虽然不够漂亮,但气质上却更甚一筹,眼中的光芒睿智却不犀利。我不得不承认,几年过去,陆元看人的眼光成熟了很多。

我朝张薇点头微笑,陆元又说:“张薇,记得帮我好好照顾我妹!可别给人欺负了她!”

“啧,”张薇笑起来,“难得见你说句人话,还真不习惯。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因为那句话,陆元“哈哈”笑起来,而张薇也迅速让我产生好感。因为总的看来,我们对陆元的看法是一致的。

也因此,后来张薇成了我的堂嫂。这其中,也有我的推波助澜。所以张薇总是埋怨是我间接推她入火坑的。

我笑嘻嘻地给她顶回去:“你不入地狱谁还入地狱啊?”

闻此话,张薇便愤愤地说要给我找一个更大的火坑。

我仍旧笑着,内心却苦不堪言,还需她帮我找吗?早在十二岁那年,我就在火坑里待着,怎么也挣扎不出来了。

开学两个月后,我终于有了骆展阳的进一步消息,他果然如愿上了杭州那所武警指挥学校。我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独自一个人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待着,拿本书做掩饰,哭一阵笑一阵,疯了一般。

然而生活并不因为我的得意或失意而停止前进的脚步,时间永远是最好的疗伤药。慢慢地,我心里的不甘与疼痛不再那么强烈,也逐渐地适应了大学生活。

大一寒假,因为火车票紧张,我考试完了好几天都还待在学校。宿舍里早走得空荡荡的,学校里也冷冷清清,加之成都的冬天本就寒气刺骨,所以我除了因为要吃饭而不得不出门外,其他时间都消耗在被窝里,与言情小说为伍。

要回家的头一天下午,我正津津有味地看一本与鬼怪有点联系的小说,突然电话铃声嘟嘟传来。

被吓了一跳的我拍拍胸口,跳下床去接电话,“喂?”

“老妹!”陆元的大嗓门传来。

“我还小。”我翻个白眼。

“呵呵,”陆元笑起来,无与伦比的傻,“还在学校耗着不回家!”

“没买到票啊!”我叹气,“我要明天才能走。”

“你没找人帮你买票啊?学校离火车站那么近,自己去买都买到啦!”他念叨。

“找人买了啊,春运的票就是这么难买嘛。”

“噢,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你还记得骆展阳不?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那个啊!”陆元问道。

我和他可比和你亲。我在心里这样回答,嘴里却满不在乎地问:“记得,怎么了?”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我的心悬起来。

“他今天到成都,可能明天要和你一起回家,我已经把你的宿舍电话告诉他了,你帮我接待一下他!”

我的头一下子又开始嗡嗡响,心跳迅速加快,“没问题。”

和陆元通过电话,这下我再也看不进书了。目光时不时看下宿舍的电话机,仿佛那上面承载着我全部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我摔了书,跳下床走到衣柜前,翻出了我冬天所有的衣服,一件件拿着在胸前比划。

从前的那些相遇,几乎都是偶然碰到,在得知他要来的时候,我怎么能不好好打扮一下?真的是从来没这么紧张期待过。然而那些衣服却没一件能叫我满意,无论怎么样搭配起来,感觉都无法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为什么,明明有好些不错的衣服,却总缺少关键时刻可以穿出去见人的那件?

看完所有的衣服,我终于下决心穿那件紫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上红黑格子短装外套,再配黑色牛仔裤。在镜子前转了两圈,满意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又将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挂好,免得弄皱了穿着不好看。对着镜子,我又发现眉毛不够整齐,暗暗恨自己平日里总以素面朝天为荣,脂粉不施,到了这个时候却被拖了后腿。可是,也只能这样了。好在我皮肤还算光洁,看来也不会太差劲。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等到七点,饿得肚子咕咕叫,电话却一直没响。他的火车晚点了吗?还是……我走到电话旁边,确认电话的确是通着的,又放下心来。

过了一个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饿到不饿了,电话还是没有响起,最后我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睡着了。

“嘟——嘟——嘟——”

迷蒙中好像听到了电话响,我翻了个身,并没太在意,等到信息传到大脑中,我一个激灵地翻身起来,跳到了电话边。

“喂!”气息尚有些不稳,声音里也还有些睡意。

“丫头,你还睡啊!”是母亲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在睡,专门打电话来叫你起床,别忘了今天还要坐车,你买了路上要准备的东西没?”

“什么东西啊?”我顿时懒了下来,强烈的失望袭击着我的四肢百骸。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原来我竟不知不觉用不良睡姿睡了一个晚上。

“吃的啊!”母亲怨道,“快去超市里买点,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呢!你不是打算一路饿回来吧?”

我应承了下来,又漫不经心地听母亲念叨着路上要小心,结束通话后,我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

他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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