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轻风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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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叶萱,请问哪位找?”
“大飞说你找我?”那头是渴盼了一下午的温和依旧的声音。
“你跑哪去了?”叶萱腾地就跳起来,“我打了你无数个电话,你明知道协议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Dina到底是帮哪家做事的?凭啥把我瞒在鼓里,知不知道我独自面对这些有多害怕?……”,半天来的委屈似找到倾述的主般,眼泪扑哧哧地落下,全然忘了电话里那人是她boss。
“我在你家楼下”由着她哭得差不多了,他轻轻地说。
“哪里?”她几疑听错。
“你家楼下,晚上你给我熬点粥喝吧。”他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似乎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装什么糊涂?你自己家没粥喝吗?她心里暗怒,嘴上,终是败给了他的声音。“稍等等,我马上回来。”
平时得走个一刻钟的路程,叶萱不到十分钟就蹦跑着到了,远远见着大少的车停在公寓门口,大飞正在外倚着车抽烟。
“人呢?”叶萱走近问。
大飞往里噜噜嘴:“睡着在。”
“知不知道那事妥了没?”
大飞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刚才在车上单辉还跟他嚷着在,好象人家要连罚带打,处理责任人,单辉那老小子让那阵仗一吓就傻了,不住气儿地说他也是为了行里好心办错事,我见着大少给烦得来都喷过两次药了。”
闻言,叶萱心都揪紧了,那喷剂药是对症,但属急救品,能少用是尽量少用,否则,养成依赖就麻烦了。
敲敲窗,里面那人皱着眉睁开了眼,从靠着的车门上立起身,叶萱打开车门,探身进去一瞧,嗯,他的脸色是有些难看,伸手试试额,热着在。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他,见他那相,尽数咽了回去:“上楼吧”,将钥匙递给大飞:“你们先去,我买点小菜上来”……
一碟香油豆丝
一盘清炒菜芯
一锅鸡丝粥
半个小时齐上餐桌。叶萱脱下围裙,一边摆筷子一边冲着踡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大飞、电脑前工作的大少扬声唤道:“陈少爷、徐少爷,饭好了,要不要喂到嘴跟前来?”
两男人相视一笑,这就是叶萱,富也好、贵也好,依然可以欺负的叶萱!
盛碗粥,用勺子搅和着降降热度,叶萱递给滑到餐桌前的大少:“吃完我陪你去打针。”
他没答话,接碗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被她细心地察觉到了,握住他的手将碗又取回来:“人是不是特不好?”
他摇摇头,满脸疲乏相:“身子没力气。”
捧过他的碗又用勺子搅和搅和,叶萱终是咬咬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喂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人已经很配合地将轮椅调低成70度角,舒舒服服地半仰躺着等在了。
“四方协议签了?”喂着吃真是惬意啊,他已经有心情过问其他事了。
“嗯。”她闷声应。
“你好象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的。”本准备着让她的眼泪、问题、埋怨给淹没的,结果却什么都没等到,反倒令他好奇了起来。
“等你人好些了再说吧!”叶萱已经从傍晚的冲动中冷静了下来,他发着烧在,哪还忍心再缠着他作解释,再说了,大飞在跟前,也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
他认真地看了看她,女孩越来越沉静、睿智,再历练些事,应该能独自撑起片天地了。
“大飞,你吃完了去把顾大夫接过来吧!”大少又咽下一口叶萱喂过来的粥,吩咐道。
“在这里打针?”叶萱惊叫起来,“你准备打到几点钟回去?别告诉我你准备今晚就呆这的!”
大飞蹦起来,将碗一扔:“我吃好了,先去接顾大夫。”旋即开门、关门,余下一阵门风,绕在两人间。
大少继续把那般深邃、温和的目光放在她脸上,叶萱回瞪着他,下班时间,私人空间,岂是你陈大少任为之地?难不成真卖给瑁辉、卖给你了不成?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大少咳嗽起来,初时是低低地、弱弱地咳,见叶萱依旧瞪着的眼,声音大起来,一不小心,咳呛着,倒真还止不住了。
叶萱缴械投降!放下碗,急急帮他抚背顺气,嘴里赌气地说:“罢了罢了,你别装了,爱走走,爱留就留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倒让人以为是扮纯洁的。”
他一窒,如此糟蹋自己的话竟然是他逼出口的!刹时间,心淡意冷,面色黯然如灰。“请你,帮我把……把轮椅放低,我闭会眼,等大飞回来就……走。”话音刚落,又咳了起来,夹着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心疼得叶萱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还不成?求你,怎么都好,不要咳了,来,跟着我,呼,吸,呼,吸……”她小声央求着他,拼命想将他的呼吸调顺,连自己什么时候将他拥在怀里的都不知道。
瞅着这阵咳嗽好不容易给压了下去,她将他推到卧室里,这轮椅寒钢冷铁,怎么能睡?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要人好好的,他想呆哪里都成。
将他扶上床,搭上被子,见那人脸色还板着在,叶萱一边收掇着床上大大小小的公仔娃娃,一边嘴里嘟嚷着说:“小小、威戈、阿迪,这哥哥块儿太大,你们今晚上全睡沙发的呵,乖,等哥哥走了姐姐挨个抱抱……”。
大少忍俊不禁,终于无声地笑将开来,叶萱顺势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你说你这人吧,明明是自己霸道,还非要人哄着、让着地打横走”。
一句话说得大少心里温热,不由反捉住那只小手在掌心里揉来揉去,慢慢开口说:“我,我不想回镜苑。”这话令得镜苑一干人等的面孔依次从叶萱眼前浮过,那伏着多少心机、愤恨、妒嫉的地方,若换了是她,自然也是能躲便躲的啦。“从央行出来,身也乏、心也乏,又挂着你今天肯定也是满腹疑惑,也不知独自一人能不能排解散开,所以,只是简简单单地想过来告诉你: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你、或是设着套害你。哪知,一上来就觉着再没有任何气力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他顿了顿,将叶萱听到“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你”时淌下的泪水用手轻轻试去,接着说:“我是真的很累,被算计得累,被顺从得累,被责任压抑得累,被身子折磨得累,可我能告诉谁?我只是偶尔呆一个可以让自己完全放松的地方,很奢侈地享受片刻一个女孩对我单纯、简单、发自内心的心疼,你说我是不是很过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颤,使得叶萱的泪泉终于忍不住冲出了闸,是她靠上去的,也是他抱过去的,依在那个还略微带着异热的胸膛里,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泪水裹着她的心,浸入他的身体,竟然,溶化了所有。
床边立着的点滴架将叶萱的“闺房”美感破坏殆尽。
下了药,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叶萱将顾大夫和那位有过数面之缘的助手送到楼下。
“持续低烧不是好兆头,话说了无数次了,其实要做到也不难,无非就是少操心、饮食睡眠有规律,千万要注意消炎抗感染,他的机体免疫力太弱了,一点点小炎症都可能引发大麻烦。看吧,如果明天烧还不退就非入院不可了。”顾大夫说这话时异常严肃,一字一句仿似重逾千斤般压在叶萱心上。
“我送了他们回镜苑吗?”大飞问她,他是司机兼保镖,按理应是24小时守着大少的,但想到叶萱那小屋,又有些拿不准。
“你回来睡沙发凑合一晚吧!”就算不知道规矩,叶萱也是希望晚上多个人帮她一起照顾大少。
“那你睡哪?”那房里好象就一张床一张沙发而已啦。
叶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钉颗钉子把我挂墙上总成吧?”
大飞倏地闪进车内,天天跟赵依依呆一块,都快把她的笨劲全接手过来了。
转回房,那人正坐在床上只手扯着她的威戈狗狗玩,叶萱灌了个温水袋放他戳着针头的手掌中,希望能帮着把冰冷的药水化暖一点再流入那个虚弱的身体里,又倒杯温水递过去,坐在了他边上。
“你早知道柴俊有问题?”可以开始了吧?她望着他问。
大少很乖巧地将温水喝下大半,抬起头来,眸里覆盖上了冷智。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去过柴氏的4S店,感觉怎样?”
“井然有序,管理得很好。”她据实回答。
“华瑞的报表你也看过的,如何?”
“很好哇,各项数据都显示资产优良,盈利能力强,极具可持续发展性。”叶萱曾经细致到检验华瑞的销售发票和往来银行的对帐单,所以她才敢说得如此绝对。
“你认为这一切的功劳应该归之于谁?”
“当然是柴俊,”叶萱肯定地说,“贷款资料里有华瑞总经理的个人简历,柴俊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之MBA毕业生,有近十年的汽车营销实战经验,为人精明能干,毫无富家子弟的纨绔作风,而且,多年来在业界集聚了厚重的人脉关系,柴氏名下的华瑞有今日的成就,他可谓是居功至伟。”
“如果,”闻得叶萱说得头头是道,大少眼底的欣赏是越发浓郁。“如果现在要你在柴氏集团与柴俊之间作一个放贷选择,你会选谁?”
把两者分割单论?叶萱有些沉吟了,两人的谈话已然从闲聊变成了商战实论,她明白大少是在借题指点,回答也越加慎重起来,“柴俊可谓是柴氏的核心人物,市侩点说,他就是柴氏的品牌价值所在。我记得你给我说的故事:可口可乐总裁曾经说,即使全世界的可口可乐工厂在一夜间被烧毁,他也可以在第二天让所有工厂得到重建,因为单凭‘可口可乐’这几字,便可获得700多亿的价值评估值。所以,如果我来放贷,就贷给‘柴俊’这两字。”
她定定望向他,他毫不掩饰地颌首赞赏。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柴老爷子没想到,”他回到了正题上,“柴家长子下周从英国回来,家族企业历来强调长房长子,所以,柴俊让位是必然的,他这样的商业人才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于是,他与大小姐合伙注册了新柴氏,大小姐与我们一样,瞧中了他的才干,他看上的是瑁辉在他初期创业阶段能给予财力支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华捷、瑞环两个品牌的代理权肯定也已转到了新柴氏。”叶萱接着说了下去。
大少眼中的激赏越来越重。
“今天你的手机怎么会关机呢?”
“单辉借去用,‘不小心’摔地上摔坏了。”他隐带着笑意答,其实,就算单辉不动手脚,他也是不会接电话的,雏鸟一定要有单飞的机会,否则怎谈得上搏击风雨?
“可是,”叶萱复转迷惑,“对瑁辉而言,大小姐没必要瞒着你呀?你又为什么要装不知道呢?还有,Dina是我的助理,却帮大小姐调换协议,最后又为着你给我关键性的提示,这些,究竟是什么回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把新柴氏的股份转到我名下,加上瑁辉的,我要来干嘛,又哪有那么多钱买呀?”
大少又喝口水,从纯粹的商场韬略转到谋心术,他需要一个过渡。
慢慢将水咽下喉,心里有些犹豫说不说,这些个事一捅破,从今之后,她就不可能再回从前了。他打个寒噤,第一次觉着自己有些残忍,生活方式于他而言,不容选择,可她有,如果她选择拒绝,从此两人会不会是擦肩陌路?即便是同意,来日连自己都不敢绝对断言的祸福真忍心要她共担?
女孩没有急着追问,接过水杯放在台上,又拿了个枕垫塞在他背后,对坐于床前,握着他的手,低低地,似有所预感、有所准备般说:“你告诉我吧!”
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