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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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日益冷峻刚硬的棱角隐藏在氤氲的茶香雾气中,张大眼睛也看不清楚。
和谈十分尴尬,时不时有些零星的提问,然后便听见闵舍高傲的声音,压扁全场。也不知有人说了什么,闵舍毫不客气的嘲笑
“这是仗着余情未了,来讨要便宜吧!”
两位喝茶的主角具是一顿,两双眼睛直直的盯过去,直接把闵舍削得矮了半头。
然而,最先发难的确是,独孤芳华。
燕王妃起身而出,傲立在当庭,美人如兰,头上的碧玉簪闪闪烁烁,燕绩坐直了身子,皱起眉头,沉声喝道
“兰儿!!”
燕王妃突然红了眼眶,红唇微微颤了颤,福了福
“太女殿下!我是……我是独孤芳华,燕王的正妻!!”
玥锋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柔和十分礼貌的端详了她一下,微微笑道
“燕王妃国色天香,忠贞婉慧,果然人如其名”
沈为成苍白了老脸,嘴巴张得能吞鸡蛋,燕绩和玥锋的事情那是禁忌,不得宣之于口,龙之逆鳞,岂可轻触?兰儿这是傻了么?!
要与皇太女争风吃醋?玥锋岂是寻常女人?惹她恼羞成怒又如何是好?!冷汗津津,两股战战,老头子眼睛快瞪脱窗了。
对着面前女人深不可测,却柔若沧海的眸子,独孤芳华突然觉得手足无措,形影相吊,身边没有依靠,面对这样一个人,她不知如何是好,茫然羞恼愤怒痛恨,最终是无力。
令她突然掩面哭泣
“我爱他,我非常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大家闺秀立于和谈之中庭,出口惊世骇俗,哭得梨花带雨,所有人都看着她,燕绩苍白了脸,却没有起身抱回他的妻子,他明明想过忘了从前的所有,爱恨抽刀断,珍重眼前人,只疼她爱她。
换一个人,也是能完成一生一世的誓言。
然而,他双手却死死的扣住了桌面,令他站不起身来。
在她面前,他无法回护另外一个女人。
他明明都可以……都可以冷静的策划杀她的……
能杀,难道还不能伤她么?
大厅里鸦雀无声,突然闵舍发出一声嗤笑,满脸刻薄刚要张口,被在上座的皇太女手腕一翻,一碗残茶兜头泼下,浇成了落汤鸡。
玥锋看了看哭泣的独孤芳华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铁英站在门口,手指紧了紧腰刀,抽了抽突然酸楚的鼻子,头一次觉得,诗词,真是他妈的美好!!
垂头微笑了一下,玥锋站起身来
“燕王妃也累了,回去歇了吧”
燕绩并不敢看玥锋的表情,不知为何,千军万马他没惧过,生死别离他没惧过,他却惧怕她脸上的表情,尽管惧怕,却想要去看,然而玥锋的脸埋在月阴烛影里,根本看不清。
她站起身来,笔直修长的背影像一道浓浓的影子。
燕绩突然起身,想要去追,却死死的站在原地,他侧着身子,大半面对着玥锋的背影,清晰的看见她走进红灯蜿蜒的回廊。
身后是他妻子的哭声,余光里,她就站在光明四射的殿堂,孑然一身。
大郑都城的月夜雪地一片苍茫,街市上的红灯映着流水蜿蜒在夜色里,踉踉跄跄的扶持,呵出的热气,呢喃的耳语。
那举世无双的扳指在月色下由浓黑变得透明,手指上还存留着当时轮廓感觉,眼底深埋着的它的光亮直透进心里,照射被他刻意掩埋的地点。
千军万马踏破月光,冷的城墙,飞舞的狼烟,荒芜的燕王府,下跪的独孤家黑衣卫士,鲜血层层在湿地上晕染。
太庙上取来保存的牌匾,铁划银钩,大燕!
你是哪国人?
我是大燕人!!
不,在你没回大燕之前,你都是郑人!你是郑人!
我是大燕人!
巴掌落在脸上,父亲的目光痛楚悲哀。
要想骗别人,先要骗自己!你做得到,一定要做到!
就当那是一场真实的梦吧,我的儿子。
但梦境,仍然是梦境。
燕绩闭了闭眼,平复了呼气。
缓缓的转过头,慢慢的抱住仍然哭泣的独孤芳华。中庭之上,两人;依旧看起来孤独。
颇多闲话
薯仔家中坐,感觉乌云压城城欲催,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皇上进了好多美人,焕发了青春,宠宠这个宠宠那个,宠来宠去,美人开始勾心斗角,咽不下这口气,又身份高贵的懿贵君首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
连带薛家也成了箭靶子,那薛绍本来就除了二两肥油肚子里没货,胆小,愚笨,怕夫君不说还自不量力总是打扰皇太女,薯仔其实挺烦他,不但薯仔烦她,东宫就没几个人喜欢她。
本来薯仔也挺忌惮二殿下的,可,这帮争宠的,终于一竿子捅到二殿下身上的时候,她又觉得受不了了。
那个……那个,二殿下,也是你们能动的?!
薯仔愤怒了。
连夜通报皇太女,结果揽来了这么一大堆差事……
个个都是惹不起的
板着手指头数数,皇上,国尉,皇上的枕边人,还有楼金缕,就是她玩了命也未必动得了她们一根头发啊。
唉声叹气。
千牛卫走进来便看见自己妹妹灰了个脸,呵呵一笑,在她身边坐下,拿个杏子吃的津津有味
“怎了?一脸活不起的样子?”
薯仔抹眼睛
“早上给薛淮上坟去了”
千牛卫嘿然一笑
“就是你磕死,薛子义也不能爬出来帮你,她人好,说不定人家早投胎了呢”
薯仔悲摧了一下,点点头
“说的也是”
“我说,你就是没事找事,你告诉皇太女这事干什么呀?宫闱之争,谁下的黑手关皇太女什么事?懿贵君少给你们下绊子了?你忘了喜来怎么死的了?我看你脑子进水了”
“谁?!谁脑子进水?!你脑子才进水!你全家都进水!”
千牛卫粲然一笑
“你还真进水了,我全家没你啊?”
薯仔咣当一下趴在桌子上,假哭,拍桌
“我快让楼金缕她们折磨死了,哇哇,不知道皇太女怎么和她们打的交道啊”
“嗤……你还想跟太女比?你省省吧你,来来来,姐姐给你指条明路”
“你有什么好办法?”
千牛卫伸手指按了按她妹妹脸上祖传的蒜头鼻子,一笑
“题眼就是,三皇女!”
薯仔不太赞成把三皇女扯进来,可最终无法,还是乖乖进了东宫。三皇女今年七岁了,好武,喜读兵书,这个人精是她们集体宠出来的,往常只要避着懿贵君就好,再说懿贵君碍着二皇女面子怎么着也不会迫害这娃娃。
可如今不同了,后宫那些跟狼一样,恨不得弄死她。
薯仔再次感叹皇太女高瞻远瞩,放了郎中令的女儿在三皇女身边做伴读,不然二皇女犯了事,皇太女又不在,指不定哪一天,没有后台的三皇女就危了。
薯仔进东宫的时候,小皇女正在发脾气。
指挥着东宫的侍卫拿着梨花木杖,要教训一个小太监。
薯仔乐呵呵的跑过去,灵巧的一个礼
“殿下”
绷着小脸的玥澜转过来,不高兴的撒娇
“叫东阳就好了嘛……姐不在,就知道欺负我”
薯仔笑着站起身来,看了看被按在凳子上的小太监
“这是怎么了?”
玥澜冷哼一声,大眼睛一转,透出抹厉色来,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杂种,居然跑到东宫了来折梨花!皇姐不在,就可以乱来么?看我不打死他!“
薯仔袖手
“殿下兵书看得迷了,张口闭口的死啊死的,也不知道是哪宫贵人的奴才,打狗也要看主人嘛,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稍稍教训一下就是了”
玥澜愣了一下,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稍稍迷茫了一下,随即笑道
“既然姐姐你都求情了,索性放了他算了,来人给我把他扔出东宫!”
话音一落,小太监被人直接叉出去,扔了。
薯仔抱住玥澜,走进内殿,给她倒了碗奶浆。
玥澜皱着小眉头,坐在床沿上,两只脚一踢一踢的。
姓天仪苏兰都有点脚欠的毛病,捉摸事情的时候,脚上都不安分,当然,皇太女是个例外。
薯仔看了看明亮整洁的寝殿,安下了心
“殿下,近来可好”
玥澜不做声,兀自看着绣花的屏风出神。薯仔咳了一声
“殿下,白……白伴读呢?”
玥澜的脚猛地收住,突然转脸看着薯仔,那双眼睛玲珑剔透,黑白分明,偏偏就像个照不出人影的镜子,看着令人心悸。
薯仔一阵头皮发麻,玥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
“是不是大皇姐也出什么事了?”
这孩子,太敏感了。
薯仔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玥澜将两手放在身体两侧,撑住身体,又开始晃腿
“那个小太监,是闵贵人的”
明亮的大眼睛弯了起来
“闵贵人的姐姐,好像继任了薛姐姐的位置?”
薯仔还没说话,玥澜突然踢翻了脚边的矮凳,恨声道
“她也配!!!!”
薯仔猛地捂住她的小嘴,压低声音
“祖宗啊,太女不在东宫,收收您的脾气吧,二殿下这样了,您再出点什么事,我可……我可怎么对得起太女殿下啊”
眼看手下的小兽安静下来,软软暖暖的身体靠在自己手臂上,这孩子敏感早熟,本来就是皇太女的心头肉,未料,一瞬间,身边亲近的人风云变幻,叛的叛,死的死,走的走。
留她自己在这偌大的东宫里。
薯仔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就不知道丁点大的孩子会害怕,就是知道有暗卫护着,也该来看看才是啊。
抱紧怀里依偎的孩子
”殿下怎知她继任了?“
”她来东宫耀武扬威,我又不是瞎的“
薯仔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殿下……”
玥澜突然将头脸深深的埋进薯仔的怀里,闷闷的狠狠的说道
“我差人抽了她一顿嘴巴!!把她打成猪头啦!”
薯仔一口气没抽上来,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晕过去。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玥澜拉住薯仔的衣带,小手攥的紧紧的
“她敢说东亭姐姐好色叛国,她还敢说东君姐姐好色误国!我早晚有一天杀了她,早晚有一天杀了她全家,连同那个狐狸精和他肚子里的小杂种!!”
薯仔脑袋里嗡嗡乱响,有无数想说的话,结果堵住了,半天才蹦出来
“什么……什么,叛国?!误国?!!什么小杂种???”
小小的身体在薯仔怀里抽了抽,哽咽了两下。
薯仔一摸她头发,居然看见她颈后耳背有一条紫红色的血痕,登时一股无名之火熊熊而起
“我操她姥姥的——!!殿下别哭!是不是她动的手?!!”
玥澜深受摸了摸耳后突起的伤痕,嘟囔道
“她撞我,我跌倒了嘛,她伤了我,抽她一顿也是名正言顺,就是母皇也不能说什么!!”
玥澜抬头对着薯仔甜甜蜜蜜的一笑,薯仔的眼泪刷拉一下就下来了。
那天,薯仔知道了,二殿下为何被关,知道了,闵贵人怀有身孕,知道了,皇太女放在心头的七岁小殿下要用苦肉计才能给自己的姐姐出气。
小殿下得意完趴在她臂弯里睡了,苹果一样的脸蛋红扑扑的,乌黑的睫毛卷卷的,薯仔哭得鼻涕眼泪十分没有出息。
她不想放这个孩子独自面对偌大的宫廷,可她必须得走。
对于进宫的美人们来说,生下皇女,能让自己的皇女成为储君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所以,对于他们和他们的家族来说,有着一个十六岁的皇太女那是太大的障碍,其次,便是父君高贵的二殿下。
她们会像疯狗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去撕咬两人。
能撼动皇太女便撼动皇太女,不能的话就先除掉其他两个障碍。
有人轻轻地走过来,薯仔擦了擦眼泪,抬头一眼,是白姚,又看了看自己臂弯了里熟睡的孩子,鼻音浓重
“小白”
不苟言笑的白姚突然笑了,出口铿锵有力
“大人放心,白姚但有一口气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