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不下堂-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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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阿方托我的,总之,盈盈,你得马上过去。」阿忠心虚地说。
其实这是堂少爷交代下来的,堂少爷故意差遣阿方去做别的事,再要他跟盈盈这么说,他若不照做,堂少爷肯定不会饶过他。
「快去吧,别让少爷等太久。」春儿推了推向盈。
向盈紧张的来到徐立沧的房间,她几乎是深深吸了口气才推开门。一阖上门,顿觉热气氤氲,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好闻的中药味儿朝她扑鼻袭来。
她一怔,顿时想起这时间是徐立沧的沐浴时间,她不该进来的,得马上出去。
「阿方,你跑去哪了,快拿布巾过来。」
屏风后传来徐立沧的声音,向盈一惊。他在找阿方?那怎么还叫她来?「在做什么,快一点。」
既然她前脚来不及逃,现在被叫住了,当然不能临阵脱逃。
好吧,拿布巾就拿布巾,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裸体,电视杂志上早看过一堆裸男了!
向盈从柜子里取出乾净的布巾,硬着头皮拐过屏风。
徐立沧侧对着她坐在木头浴桶中,一看到有布巾递来,伸手接过,然后才意识到那拿着布巾的手比之阿方瘦小白皙,他侧过身,视线一对上她,浑身一震。
「何缃绮,你怎么进来了?」他只让她服侍晚上,其他时间他习惯让阿方伺候,包括沐浴,怎么这会儿她却闯了进来?
向盈也傻住了,她才想问,不是他要她来伺候的吗?
但更让她傻住的是,虽然她在电视上看过一堆男人的胸膛了,但他的身材可真不是盖的,不愧是练武之人,又是带兵打过仗的将军,那暴露在水面上的宽硕肩膀跟结实胸膛,都让她害羞到想别过脸……不,不行,她得镇定,照电视里演的,哪有侍女看到主子的裸胸又躲又捂眼的。
「是少爷叫奴婢进来的。」她压下羞赧道。
「我叫你来的?!」徐立沧诧异道。
看到她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的意思,他微微蹙眉,哪有姑娘家会这样不知羞的盯着男人的胸膛看?毕竟她又不是打小贴身伺候他的丫鬟。
「是啊,是阿忠说阿方托他带话的……不对吗?」瞧他那疑惑的样子,难不成不是他叫她来的,是……她直觉想起在厨房遇见的那个笑得一脸暧昧的男人。
徐立沧也想到府里会是谁做这种事了。那家伙把阿方遣走,特地让阿忠假传他的意思叫她来伺候深浴是什么意思?馨伙在搞什么鬼?
两人都想到是徐恩典在搞鬼,可事情都发生了,现在也只能尴尬对看,如此的窘境,倒让彼此相交的视线里渗进一些暧昧氛围,直让人心烦意乱。
徐立沧喉头一动,压抑地道:「不,我没有,你出……」
向盈也不想一直盯住他的裸胸看,正等着他赶她出去。
然而徐立沧却停下了话。
他忽地觉得,他若急着要她出去,好像是他在心虚什么,像是怕被她看到赤裸身体的样子,说来她是他的贴身侍女,让她伺候沐浴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他压根不需要避着她!
说到这,他其实对近来的自己有些生气,打帮忙写信的那晚之后,每每被她那双慧黠明眸看着,他的心跳就会加快,胸口发烫;一早醒来,除了将她抱上床睡,还会心猿意马,天人交战该不该吻她,甚至是她不经意碰触到他的身体时,他也会敏感的像着了火。
该死,这一点都不像他,他现在简直像个毛躁小夥子!他这是怎么了?真迷恋上她了?
别笑死人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虽然她失去记忆又变了个人,让他不再厌恶她,想好好善待她,但他绝不会忘记她是背叛他又对他徐家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何家人,他不可能也不可以喜欢她。
思及此,徐立沧握繁拳头,让紊乱的情绪平缓下来。「既然来了,你就留下来伺候吧,先帮我加热水。」他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话,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她影响、被她左右。
听到他要她留下,向盈有些错愕。他并没有要求她过来,那为什么不让她走?可她一个下人也无法说不,只能应下。
向盈走到他身后,心想盯着他的背看比较没那么剌激。她拿着小勺子从小木桶里放了热水,再倒入徐立沧坐着的浴桶里,好让热水变得更热。
岂料她一倒进热水,视线对上他的背时,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他的背上有两、三条交错横贯的伤疤,乍看之下有点吓人。
这……是打仗留下的吧?!
「那些疤很可怕吧,也因为深及筋骨,每每入冬便会酸疼,所以得趁天候还没转凉前泡药浴保养。」听到她倒抽了一口气,他不以为意的解释。
原来这是他洗药浴的原因啊!向盈盯着他的伤口看,忍不住问:「很痛吧?」肩膀几不可见的一颤,接着他缓缓开口,「左上那一道伤,是我爹死后我的第一战,当时我只是小小的士兵,却一连杀了几百人,这才让当时带兵的杨老将军看上我,进而提拔我。
「右下角那一道,是我第一次带兵打仗时,被对方的主帅所伤,但对方也被我刺穿胸口了。那一战,让我得到皇上的重视,有了更多表现的机会。中间那一道伤得很深,当年我军不及敌军的一半,有可能全军覆没的状况下展开背水一战,但那一战我赢了,被皇上封为伏虎大将军。除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打仗打来的伤痕,你说,这样的我可以怕痛吗?」
徐立沧背对着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但向盈听得出来,每一道伤疤都代表他是拿命、拿实力拚下现在的地位的。
「这些年来,你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了。」她敛下眸,忍不住伸手抚摸他背后的疤,并不觉得它们丑陋,这可都是英勇的象徵。
闻言,徐立沧的脸上充满震撼,真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还有那轻抚他后背,像是要藉此抚慰他心灵的柔软小手,都让他无法理解。
他冷不防地转身,力道之大让木桶里的水花飞溅出。
因他突然转身,向盈想闪也来不及,被飞出的水珠溅到衣裳,而男人赤裸精壮的胸膛离得太近,让她下意识想往后退。
偏偏徐立沧的动作更快,他伸长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身前。
她简直快晕倒了,让她对着他还带着水珠的性感胸膛看,也太、太刺激了!紧紧扣住她,他一张俊脸直逼近她的脸道:「我会那么不要命是因为你们何家忘恩负义,我只好打胜仗,才能往上爬,才能替我爹伸冤,才能重现徐家光荣繁景!你现在竟对我说辛苦了,你是在讽剌我吗?」
向盈脸色一白。她倒忘了,是她间接造就他的命运,她没资格对他说这些。
徐立沧乾笑起来,「不过也多亏对你和你爹的恨意,我才有毅力撑那么久,爬得那么高,或许我该好好感谢你,不是吗。」
望着他,她本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她的真心话,「对不起,对于过去我和我爹对你们徐家所做的事,虽然我都忘了,可是我是真心认为你很努力,这些年来真的辛苦你了。」
她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看到她充满真诚实意的说这些话,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从没有人这么真诚的对他说一句「辛苦了」,她是第一个,这让他其实有些感动,但矛盾的是,她是他的仇人,偏偏还是个什么都忘了的仇人,让他怎么做都不对。
是啊,她什么都忘了,都不记得了,记着恨的人只有他。
她不再是他所了解的何缃绮,不仅失去了所有的记亿,还变了个性,简直像换了个人般,仿佛在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徐立沧不禁脱口问:「你真的是何缃绮吗?」
闻言,向盈手上拿着的勺子落地,她一脸饱受惊吓的模样。
仍用两手扣住她肩膀的徐立沧将她拉得更近,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紧贴住,近柯她能唤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灼烫气息,教她脸色涨红,只差没晕过去,当然,脸红的的原因还有——担心自己被看穿了。
「我……奴、奴婢当然是何缃绮了。。。。。。」她慌乱答道,就怕被他误会是什么恶鬼侵占了何缃绮的身体。
「说谎,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怒噶质问。
「奴婢真的是何缃绮,少爷,您弄痛我了……」向盈蹙着秀眉。
要说出她藉由何缃绮重生吗?不,这种事太荒唐了,说不定她一说完就会被他当成邪灵赶出府,那还不如不说。
直盯着她好一会儿,徐立沧忽然用力推了向盈一把,推得远远的,并用冰冷的语气说:「你以后不用到房里伺候我了。」
闻言,她愣住了,直觉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对你、对何家的恨,永远无法解脱!」他对她说了重话。
听到他这么说,向盈心慌无措,最后脸色黯下,转身拐过屏风,退出房间。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徐立沧感到心狠狠揪紧。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再放任自己失控了,他刚刚甚至希望何缃绮不是何缃绮,希望这让他感到悸动、让他惊艳与深深喜爱的女人只是长得像何缃绮的人,因为他实在无法认同对仇人产生爱怜的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何缃绮,他肯定是疯了才会冒出这种可怕的念头!
不,一切得到此为止了,一定是他最近和她走太近的关系,让他错乱的以为自己喜欢她,只要别再靠近她,他就不会被她影响,也就不会有那么荒谬的念头了。
被徐立沧赶出房间,让向盈大受打击,这两天都浑浑噩噩的。
她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竟说她以后都不用到他房里伺候了,还说不想看到她这张脸,说看到她就会让他想起对她何家的恨。
不对,这根本不对,前些日子他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他不鋳她脚缭了,还为她擦药,帮她写信,怎会说变就变,说看到她会让他永远无法解脱?
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那天的谈话哪没弄清楚?是不是真的让他怀疑她是恶灵入侵何湘绮的身体?这样不行,她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她得把事情问清楚,她不相心莫名其妙就被他排斥了。
偏偏徐立沧一连避了她两天,白天他不在,晚上由阿方守门,不让她进房,她根本没机会和他单独说话。
今晚,向盈又来到徐立沧的房门外,抱着非见到他不可的决心。
阿方用手梳爬头发,对她感到十分抱歉,「盈盈,少爷说过你不用来了。」
没说什么,向盈转过身,就在阿方以为她死心想离开时,她又转回来,并轻巧的绕过阿方,用力推开房门。
「盈盈,你不能进去……」
任由阿方在后面呼喊,向盈快步踏入房间。
只见徐立沧身上穿着白色单衣,露出大半胸膛,如平常一般在擦拭他的剑,听到吵闹声,他抬起头,目光对上她。
不过一眼,他便低下头,继续擦他的剑,「带她出去。」他命令道。
看到阿方要拦住她,向盈连忙闪过,快步走到徐立沧面前,语带不甘的说:「我做错什么了?」
徐立沧没有看她,继续专心擦拭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