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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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今生行如月。
瓢泼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
要命的旱灾终于被突来的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此时,子莱刚刚领军离开紫云山。连获二次大胜,现在又有了这难得的好雨,虽然道路泥泞,可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直到第四天,天空才渐渐放晴。
大雨过后,万物都出现了生机。本来荒芜的平原之上长出了大片嫩绿的小草。
回到云仙城,子莱再没有派兵出去平乱,他有更重要的事要作,那就是赈灾。这场大雨简直就是为了子莱而下。
各地官员已经发来公文,他们向子莱禀报,向士族大户借粮之事办得很顺利。没有人敢说不顺利。一旦有人说了这样的话,就会有人要死。不是当地的官员就是那些士族大户。孟破、开原被杀的事早就传到了各地,各地官员不敢不用心办差,而那些士族大户也不敢不捐粮。
有了这场雨,子莱就可安排各地灾民回乡。可灾民回乡就要钱粮。子莱就下令各地官府按人头给灾民发放钱粮。同时,子莱还派人给各路叛军送去亲笔信,他要劝降这些叛军。在信中,子莱还警告各路叛军,如果此时他们敢去抢掠百姓,凡是让他知道就必派兵一个不留全部剿灭。各地官府也张贴公文,把子莱赈灾、劝降之事告之于众。
子莱剿灭洪家军和石家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云仙郡。对于恶匪洪家军被剿灭之事,百姓们自然是拍手称快。百姓们更是把子莱传颂得快比巨灵都要神奇。甚至民间还谣传此次大雨正是子莱带来的福祉。
子莱的声望越来越大,叛军和流寇他们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只会重蹈洪家军和石家军的覆辙,其中很多叛军前来归降。有些流寇更是自行瓦解,他们纷纷返乡重新开始生活。子莱对前来归降的叛军十分仁义,如果不愿意留下,子莱分给钱粮让他们返乡,而愿意留下为国效力的,子莱就把他们收编成军队全都交给吾太和决参统辖。虽然吾太和决参身无半点官职,可是他们手下却竟然有了近十万的军队。
子莱在以前的石家军的士兵中开始选拔十长、百长、千长这样的低级军官。子莱把这些军官全都用来统率新招来的那十万军队。子莱并没有派一名官军到这支军队当中。
天命24
与其说这是明月国新收编的官军倒不如这是子莱自己的军队。// 子莱封官不少,可是却没给吾太和决参半点官职,他们虽名为这支军队的“将军”,其实连个十长都不是。子莱督促吾太和决参严格训练这支军队,凡是他们认为体力不支,怀有异心的士兵,就发放钱粮给这些士兵,让他们返乡。
凡是在攻打洪家军和石头家军立有战功的,子莱就会奖赏、封官。可是子莱封的最大的军官也只是千长,他没有封一个副将以上的军官。云仙城的四位副将个个都得到了赏赐,可是却无一个升官。
短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仙郡无论是官风还是民风都焕然一新。
可以说,子莱在云仙郡作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
通州的太守休太和右将军岸井他们都已经得到子莱发去的公文,他们对子莱在流沙郡和云仙郡作的事也知道了不少。平白无故出来个子莱这样身负王命的王子,这让他们大惊失色。
其实早在收到子莱的公文之前,他们就早已经知道了子莱的事,可是他们却全都假装不知道。现在收到了子莱的公文,他们这才派人送信给子莱,信中无非说了些颂扬子蛮和子莱的话,他们本想到云仙城拜见子莱,可是因为子莱没有下令,所以他们都不敢擅自作主。他们恳请子莱准许他们到云仙城来拜见,到时再向子莱禀报通州的灾情和叛乱之事。子莱连信也没给他们回,他就让来人转靠休太和岸井二人,让他们留在通天城,等他到了通天城再见不迟。
此时距子莱到流沙城已经过了近四个月。
这几天决参一直忧心重重,他拉着吾太来找子莱。子莱正好刚刚处理完公务。决参把子莱拉到里屋,他还安排了士兵在外看守。
吾太笑着说:“绿毛,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吃错药了不成?”
决参对着吾太的脸就啐了一口说:“你个不知死活的耗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他对子莱说“殿下,现在都快四个月了!”
子莱平淡地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现在都城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我的事。”
听到子莱这样说,吾太才明白。他一直和决参在操练兵马。经过他和决参的精挑细选,他们只留下了六万人。子莱早就嘱咐过吾太他们,他要的是能打的军队,而不是草包军队。再说吾太和决参也有私心,他们一心想为子莱打造一支精锐之师,除了要能打战之外,这些人必须对子莱忠心。
吾太和决参会选人,能选人,他们也敢选人。在他们手下的军官配合下,吾太和决参才选出了这六万人。虽然有不少官军士兵想加入这支军队,可是吾太和决参却没有同意。他们虽然不明白子莱为何没派一名官军来,但他们知道子莱这样作一定有原因。说实话,吾太和决参也对官军不放心。
天命25
决参和吾太对这支军队极为放心,因为军队里所有的下级军官全是从紫云山上跟随子莱而来的人。 他们个个极会打战又对子莱极为忠心。有了这样一支军队,吾太和决参有了不少底气。可是由于此军刚组建不久,由于训练不足,战力还稍显不足。但在吾太和决参的严格操练之下,这一点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吾太说:“这下麻烦了!要是此时都城派了人来,我们全都得完蛋!”
决参恶狠狠地说:“完蛋?谁要是敢来,老子就宰了他!谁要是敢带兵来,我就带人把他们全宰了!”
吾太撇了撇嘴说:“有理!就这么干!反正我们手里有六万人,谁来我们都不怕!”
子莱大笑着说:“你们急什么?虽然现在我的父王知道了通州之事,可他还不会这么快下决断。他还在等。”
决参不高兴地说:“他等个屁!他明知道殿下是假传王令,就这一点,他就会派人来宰了你!我看他不会等,他巴不得就立刻下手!”
子莱说:“父王总要知道来龙去脉才会下决定。他要是真是如此鲁莽,也当不了大王。要是我算得没错,他一定会派人把力仁叫回都城。问过他后,父王才会派人来。”
决参说:“我却不这样看!殿下是有些本事,可我看你比你的父王要差些。你都知道的事,他一定知道。殿下还是小心些,切莫在此时翻船!”
子莱笑着说:“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明月国的王室么?怎么现在突然如此给我们脸面?”
决参说:“殿下,你就醒醒吧!你的父王可坐了王位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人心难测!殿下说的话全是道理,可要是你父王不这么想,他硬是觉得你要造反,你能怎么样?你要是不防着,那岂不糟糕?”
吾太说:“绿毛说得对!以前我们手里没兵,防也没用。现在有几万兵马在手里,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越是有些本钱的时候,我们越要小心。我们可不能像石一一样稀里糊涂地人害死。”
听到决参和吾太说的话,子莱脸上的笑容没了,他有些清醒了。子莱再厉害他也是个人,再说他刚过二十。特别是在志得意满的时候,人总是会作错事,对于以前的危难会忘得干干净净。
子莱冷冷地看着吾太和决参说:“人活得不能像沙子一样任风摆布!”
这是决参在沙漠中对子莱说过的话。
看着子莱的眼睛,决参和吾太隐隐地觉得不久就要有大事发生。
耀环城,欲仙宫。
九色之地,九欲之所。
阳光虽好,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如此冷漠。
他背着手站在窗边,阳光正照在他的身上。他身穿衣服上镶嵌着云月的金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只有明月国的大王才有资格穿着这样的服饰。
丑未必是坏事。
他虽丑可是却更增添了霸气与狂妄。
他的眼神犀利而傲慢,自然流露出一种专横、狂霸的王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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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黝黑的头发之中已经有了不少白发。可这种沧桑之感却令他更加迷人。
他是一个特别的男人,令男人臣服又女人的男人。
他就是子蛮,明月国的大王。
作为明月国的大王,他却竟然来到了欲仙宫。这是个酒色之地,作为大王他本应该作好表率,否则他的儿子们,朝廷之中的百官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可这就是子蛮,他有舍我其谁的豪放,他作事不拘一格,他治国治人也是如此。明月国在他手里强盛,可是却又在他手里有了如此大的灾乱。
有人恨他,有人敬他,有人骗他,有人忠于他……
子蛮杀人无数,或许想杀他的人也不少,包括他的儿子们。
可无论如何,他都活得很好。王权、兵权牢牢在他手中。谁也不敢对他不敬,至少当着他的面是如此。
柴诺背着手站在桌子边。桌子上放着几封信。信已经被打开。信上的火漆有月神的徽章。
只有各地官员给子蛮的密信才能用这样的火漆印。
只有柴诺敢这样站在子蛮面前。
柴诺笑起来还是那样谦卑、和善。
他看着子蛮,眼神之中尽是崇敬之情。
他们是君臣,可是也是朋友。虽然柴诺明知道子蛮曾经想杀他,虽然他明知道子蛮已经不再相信他。可他们毕竟同生共死过。柴诺算得上是子蛮的恩人。在明月国中,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帮子蛮的也只有柴诺。虽然柴诺并不是官员。
信任与不信任,这是个要人命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奇妙,没有任何人明白,就连子蛮和柴诺都不明白。
子蛮头也不回地说:“看过了?”
柴诺平和地说:“看过了。”
子蛮转身走到桌边,他把信封里的信全都拿了出来,他把这些信交给柴诺说:“吃了!”
五封信,二三十张纸。
这顿饭精彩!
可又有谁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柴诺却把信纸全都放到桌上说:“大王还是杀了我吧。我老了,想为大王效力也有心无力了。”
柴诺竟然敢违抗子蛮的话。
子蛮看着这华美的屋子笑着说:“这地方好!就连我的王宫都比不了这里!柴诺,你没让本王失望!我祖巨灵见了,他一定会很高兴。”
原来这座欲仙宫竟然是子蛮要柴诺建的,可他这样作却是为了什么?
柴诺却听出了子蛮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大王骂我无能,我其实本就是个无能之人。人老了就没用了。大王要是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请大王准我回乡养老。”
子蛮冷冷地看着柴诺说:“本王不是说你无能!而是说你骗我!”
柴诺苦笑着说:“我要是不骗大王,我能活到今天么?”
子蛮说:“你能活到今天只因为你还能说出此话!”
柴诺说:“我明知道我不该看信,可我还是看了。大王问我,我不敢答,也答不出来。”
子蛮说:“可本王还没问你。”
没问?
这不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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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诺说:“我跟随大王多年,大王的心思我明白。 ”
子蛮指着信说:“你怎么看这些废物的信?”
柴诺说:“这朝廷里的官员越来越没用了。他们要是有一点本事,大王也不必如此忧虑。”柴诺明明说不能说,可他却说这样的话。
子蛮说:“想想还是当年……”他又转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