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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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草依依29
五年前,子莱被流放的事本就离奇,这事让所有人想不到;五年后,子蛮难道就不能给子莱下密令?
再者说,明月国最近动荡不安,此时出什么事都有可能,都不会意外。/ /
有关子莱的传闻,他早就听说过。力仁也是人,他自然多少有些受到那些离奇传闻的影响。虽然子蛮命力仁监视子莱,可力仁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虽然子莱是个不入流的王子,可是一旦子莱遇有不测,他就要倒霉。里外不是人,这就是力仁的处境。为了尽快摆脱子莱这个麻烦,力仁就呈文给子蛮说由于通流沙郡内有叛乱,请求子蛮把子莱调往别处。可是子蛮根本没有理睬力仁,这让力仁摸不清子蛮的心思。因为怕子莱真被叛军抓去,力仁就呈文给子蛮,请求把子莱调到流沙城中。这次子蛮终于来了王令,可是却是道极为奇怪的王令。子蛮特令力仁不得让子莱离开乐极城,而且还不准他派兵保护子莱。力仁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明白子蛮的这道王令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力仁也想通了。既然子蛮不管,自己何必多管闲事?石成一直派人来禀报子莱的消息,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力仁也就对此事不再上心。
难道此次子蛮密令子莱回宫正和通州之乱有关?想到这里,力仁自然就把此事联系到了自己身上。“大王此次直接密令子莱,难道已经对我不信任?”这样一想,力仁越发觉得越有可能。王宫里最近虽然没出什么大事,可是王子们斗得你死我活,力仁比谁都知道。越是看上去没事就越有可能有事。在风里火里活了这么多年,力仁早就明白了一件事。走得太快,太过出头,这种人死得比谁都要早。在很多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力仁决定当回孙子。
正在这时,子莱笑着说:“我记得父王赏赐过将军一品好茶,不知将军能否让我也品尝品尝?”
一听子莱这话,力仁立刻就知道了子莱的意思,他忙站起来说:“殿下请随我来!此茶我珍藏多年,今日正好与殿下共品。”
子莱和力仁两个人来到了里屋,力仁打发走家奴和侍女,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人二个人。
子莱站在正位正色说:“有王令!力仁听令!”
力仁跪倒在子莱行了跪拜大礼后说:“流沙城军将力仁恭听王令!”
子莱从怀里月神令说:“特令子莱回宫并沿途巡查通州灾情及叛乱之事。凡通州各地官员须据实以报,全力协助。凡有懈怠、枉法者,一律严惩不贷!”
力仁双手高举说:“末将遵命!”
子莱把月神令交到力仁的手中,他笑着说:“将军请起,日后还望将军多多相助。”
力仁站起来笑着说:“殿下这是哪里话来?这本是末将应尽之职。”他仔细地看过了月神令,因为子莱来得突然,他看得更仔细,可是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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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当护月都卫的时候,力仁看过不止一次月神令,他对月神令比较熟悉。
九枚月神令上都有一处断纹,子莱拿出的月神令上就有断纹。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私造月神令,在明月国也没发生过此事。虽然离开王宫到流沙城这么多年,可是力仁却很清楚地记得辨别月神令。经过仔细查看后,力仁敢肯定子莱手中的这枚月神令是真的。
再说,力仁也不会怀疑子莱会用假的月神令来骗自己。子莱不是不知道力仁的出身,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用假月神令来骗力仁。
子莱毫无造反的实力,既然不是这样,这月神令一定是真的。
力仁深知月神令暗示的是什么,如果子蛮对通州之事不是非常在意,没有到特殊时刻,他绝对不会动用此令。此次子蛮用月神令密令子莱,此事之重大可想而知。力仁自认为,子蛮如此注意通州之事实属应该。
按理来说,子蛮更应该派其他王子前来,可是深知子蛮和王室的力仁却自认为,此时子蛮派子莱来通州却是最好的决断。因为派哪个有权势的王子来都不会让子蛮放心,而只有子莱这个无权无势,与朝廷官员没有任何瓜葛的子莱最能让子蛮放心。子蛮的王令之中并没有封给子莱任何官职,这更证明了这一点。有权无名,事后子蛮更好权变。
因此,力仁对子莱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有一点令力仁奇怪,那就是子莱身边没有子蛮派来的密使。
力仁把月神令又双手交还给子莱说:“殿下此次到流沙城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巴不得大王派殿下前来平定局势。”
可子莱却没有接力仁的话,他反倒冷冷地说:“此次来流沙城前,乐极城遭遇沙暴,我险些丧命。我和父王的密使连夜前往流沙城,却没想到半路遭遇到叛军袭击。父王的密使为保护我而死,要不是决参救我,我今天也来不了流沙城,见不到将军。”
力仁听了立刻跪下说:“末将无能,驻守流沙城多年却不能平息叛乱,不能为父王和殿下分忧,这实属大罪,请殿下依国法治罪!我力仁绝无怨言,甘愿受法!”
子莱冷冷地看着力仁说:“通州之乱已有二年,可是却越平越乱!父王为此忧心不已!此乱虽是由天灾而起,实则是因而猖獗!父王派人告诉我说,通州之内必有恶贼!有些官员贪生怕死,他们竟然与叛军勾结助纣为虐,为害百姓,欺瞒朝廷。此才是叛乱越平越乱之根本!将军可听说过此事?”
力仁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为官不怕被人知道贪,最怕被扣上造反、通敌的罪名。如果被冠以这样的罪名,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会死无葬身之地!力仁在流沙城经营多年,一手遮天。他手下的官员极力向他讨好、献媚,自然而然,他变得狂妄自大。再加上地处偏地又是子蛮的亲信,他就更加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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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脏枉法、杀人卖官……力仁作的坏事数都数不过来。 /他在流沙郡的百姓眼中比抢匪还要可恶百倍。站得不直,自然就会心虚。
力仁怎么听怎么觉得子莱这是在暗示自己正是子蛮怀疑的那个通敌的官员。
力仁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如果子蛮真怀疑他,他早已经被杀了。现在子莱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力仁知道这证明子蛮和子莱还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这也是给自己机会。
力仁哭着说:“殿下!求殿下为末将作主!我对大王,对明月国一片忠心!我深受大王洪恩,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能报答,我怎么可能作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还请殿下转奏大王,我力仁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可能通敌卖国!如若真有此事,我愿领灭九族之罪。如若殿下不信,我以死明志!”力仁站起来,他走到桌边抽出放在桌上的匕首就要自杀。
子莱当然知道力仁这是在演戏,他冷冷地说:“住手!”他走到力仁身边,把力仁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像个我明月国的将军么?你身为将军怎么能如此失态而丢了朝廷脸面?我什么时候说过父王不相信你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相信你了?现在流沙郡大乱,正是将军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之时!将军是朝廷的柱石又是跟随父王多年的老臣,父王怎么信你不过?要是真信你不过,我还来作什么?父王特地交待我,要处处以将军为重,事事要听将军的建言。将军日后切不可再如此,否则我定当禀报父王!”
力仁跪下说:“殿下能这样说,末将也就安心了。要是大王和殿下还认为我力仁还有些用,我定当以死报国!”
子莱扶起力仁说:“将军快起!”他让力仁坐下说:“我子莱不瞒将军,此次我奉王令来,如果没平通州之乱,没为父王分忧,我宁死也不回宫。将军一定要全力助我!”
力仁站起来说:“殿下放心便是!我只要活有一口气就誓死跟随殿下!”
子莱笑着说:“如此甚好!可将军不是为我平乱,而是为父王为我明月国。”
力仁说:“殿下和大王本为一体,此即是为大王分忧,自然也是为殿下效劳。”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力仁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子莱怎会不知,力仁这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子莱说:“我叫将军进来,除了宣读王令之外,更重要的是想问问流沙郡的灾情和叛乱。就如父王所说,将军虽然绝无二心,可是保不住其他官员有阳奉阴违之辈。如若我们拼死在前,却有小人阳奉阴违甚至刁难、拖延在后,那定会坏了朝廷的大事,毁了父王的百年大计。”
力仁知道子莱这样说是怕因为他的身份而官员们不听调遣,他于是咬着牙说:“殿下只管放心好了!只要殿下吩咐,我一定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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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恶狠狠地说:“有哪个狗崽子哪不听话,我就杀了他全家!在别的地方,我力仁不敢说,可在这流沙郡之内,没人敢不听命殿下。//”
子莱满意地说:“很好!有将军在,我定无后顾之忧!”
子莱接着说:“将军,现在的灾情如何?我来这一路上看到的情景惨不忍睹。”
力仁一脸悲伤地说:“去年大旱,今年又大旱。试才殿下也看到,这附近的灾民全都到了流沙城。我早已经将这里的灾情呈报大王。朝廷里的钱粮也早运到了流沙城。可是谁也没料到灾情会如此严重。我已又急报请大王再增派钱粮。我不敢欺瞒殿下,因为事态紧急,为了防止灾民不稳而生叛乱,我与众人商议过,冒着杀头的罪,我私自动用了军粮赈济灾民。可是现在最难办的还不是钱粮,现在最缺的却是水。连年大旱,流沙城附近的几条大河都已干枯。现在就连流沙城内都缺水,更何况还要照料那么多的灾民?殿下身处偏地可能不知,因为灾祸横行,已有多地出现灾民叛乱。在这流沙城附近时有流寇闹事。一边要赈灾,一边还要平乱,现在又缺水缺粮,如此艰难之境,我真是有愧于大王,有愧于殿下。还请殿下回宫据实以报大王,我自当甘愿请罪受罚!”
子莱笑着说:“将军这是从何说起?要是没有将军在此镇守,事态一定变得不可控制。在此困境能保一方太平,又能照料如此之多的灾民,可见将军的辛苦。将军的功劳和受的苦累,我子莱哪能不知道?父王也是知道的。这次父王命我来,将军有什么难处只管对我说就是。”
力仁说:“现在无非就二位事至关重要。一是调水,可是通州境内无水可调。就算有水可调,一时之时又哪来那么多人手?二是增兵。平乱要兵,维护各地治安要兵,运水运粮要兵,可现在流沙郡内缺兵少粮。因为无水可用,就算我想前去剿匪都束手束脚,因此此地叛军和流寇才会如此猖獗!要是有足够的水、粮和军队,那些狗崽子早就被我宰光了,哪用得着殿下此时来受累?”
子莱沉着脸想了一会说:“可是现在通州怕是无兵可调。从外地调兵又须时日。就算是调来兵,军队的给养也成问题。连年干旱,通州各地自保都难,又哪来的水接济流沙郡?现在叛乱不断,只因为百姓无居无衣无食。如若长此下去,百姓个个是流民,个个会反叛,到时只怕就算有百万军队也平息不了。”
子莱说的话虽然简单,可力仁却更信任的子莱几分。子莱被关押了五年,他一来流沙城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令力仁刮目相看。
力仁说:“依殿下看,此时我们该如何是好?现在流沙城中只有九口老水井有水。现在全城的军民加上灾民每天用水消耗极大,天天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