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青颜-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宸看得有趣:“这女人身上有什么好摸的?难不成有鸡腿么?”
正觉奇怪,忽听近旁有人低叹:“猪屁股又作孽了!”
另一个“嘘”了一声,压低嗓子:“别叫他猪屁股,被听见了,可是没命的!”
那胖公子身形臃肿,臀部尤其肥大,向后翘起,脸上嘻嘻亵笑,硬拖那女子往酒楼上走,女子坠在地上,哭得更是伤心。
阿宸只觉得她哭泣的样子似曾相识,好似在梦里无数次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无名邪火直冲脑门。
霎时间,她只觉得心口发烫,掉头看去,身旁有个屠户摊子,砧上放了一条猪尾巴,旁边还有煺猪毛用的沥青,烧得正稠。
那屠夫踮着脚,一心瞧着热闹。
那胖大公子猪屁股正自得其乐,忽听身后众人哄然一笑,斜眼一瞧,发现并无异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在女子胸脯上乱摸。
结果还没摸两把,又听众人一阵哄笑。这回笑声小些,仿佛遇上极好笑的事情,偏又不敢放声大笑。
猪屁股怒火中烧,小眼里透出精光。
众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面容抽动,正觉辛苦,忽然看见一个小叫花子抱着一个白胖狗儿,嘻嘻笑道:“猪屁股,肥又大,上面挂着猪尾巴,猪尾巴,摇又摆,前面顶了个猪脑袋!”
猪屁股也知道自己的绰号,但平日里大家都是私底下叫,敢当众喊他绰号的没几个,此时听着一个小叫花子在大街上乱叫,猪屁股羞恼异常,小眼翻起:“小叫花子,骂你爷爷么?”
猪屁股身旁的那个女子原本泪眼婆娑,煞是伤心,这时听到小叫花子这么一唱,“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猪屁股见众人都瞧着自家身后,已自犯疑,直待那女子发笑,方才省悟,伸手一捞,却捞着一根猪尾巴,扯下来一瞧,只见上面沾满沥青。
猪屁股性情骄横,何曾受过这般捉弄,直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将那女子掀了个趔趄,向那小叫花子叫道:“你这个小叫花子,是你不是?”说着便来揪小叫花子的的脖子。
那小叫花子嘻嘻一笑,转身让过,那五个黄衣家奴纵身欲上,却被猪屁股一人一个嘴巴,掴倒在地:“狗奴才,瞎了眼,有人捉弄老子也没瞧见!”
那小叫花子正是阿宸,她将猪尾巴蘸了沥青,钻到人堆里,觑机粘在猪屁股臀上。
猪屁股盛怒中打翻两个随从,卷起衣袖,又来扑阿宸。
猪屁股是将门之后,从名师那里学过几年枪棒拳脚,虽荒淫日久,赘肉渐生,不复往日敏捷,但这一跃一扑,倒也隐含法度。
阿宸瞧猪屁股来势凶猛,忙一矮身,从他腿边掠过。
一时间,二人一胖一瘦,一大一小,如猛虎攫兔般兜了两圈。
猪屁股太肥,跑来追去也累的够呛,最后跑不动就索性下狠招,双腿成剪,来蹴阿宸,左膝微曲,蹴出的右腿虎虎生风,声威慑人。
阿宸被他这一脚扫过头顶,头皮生痛。
猪屁股一腿扫空,欺阿宸矮小,大喝一声,顺势使了个两劈挂腿,举腿过顶,两跟粗壮的腿正对着阿宸奋力劈落,想把阿宸一脚踩死。
阿宸眼看躲闪不及,灵机一动,冲着猪屁股两腿之间就是狠狠一脚。
猪屁股发出泼天惨叫,当场昏倒。
一旁的众人惊得呆了,连那五个奴才也忘了动弹,眼睁睁看着阿宸抱着狗儿溜出了人群,才反过神来,吼道:“抓住她,抓住她,她伤了衙内!她伤了衙内!”
一时间,你追我赶,满街喧哗,市集里乱得犹如一锅滚粥。
原来这猪屁股来历非同小可,他老子便是东师的守将,叫马精,乃当朝宰相的亲信,正好镇守东师。
这马精将略平平,讨好上司却是一等一的厉害,一身功名多半是凭嘴巴拍出来的,故而老百姓嘴里叫“马精将军”,心里却叫“马屁精将军”。
第四十五章 惹祸上身
马精仗着手握重兵,横行东师无人敢管,儿子猪屁股更以欺男霸女为乐,百姓慑于淫威,敢怒不敢言。不曾想突然蹦出阿宸这么个愣头青来,一脚踢了猪屁股的老二。
只是东师的老百姓们平素里都被欺压惯了,忽遇此事,惊骇之情反倒多过畅快之意,一时间群起追赶阿宸。
阿宸瞧见追赶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平民装束,饶是她胆大妄为,也不由得慌乱起来,穿街绕巷一路乱窜,却不料处处被截,路路不通。
她在城里走奔无门,只能趁着混乱,蹿出城门。方才出城,便听到马蹄声响。阿宸回头一瞧,只看十余匹快马载着军汉,向她这边直冲了过来。
敢情仆人们一嚷,已惊动官兵,如此难得的马屁机会,傻子才肯放过。不待大帅发令,这些军汉早已人人争先,个个卖力,呼喝着一拥而上。
阿宸毕竟年纪幼小,怎跑得过高头大马,眼看逃不过,瞧得路边有一棵数丈高的栗子树,便纵身爬上,蹲在枝丫之间,望着那些人马奔近,心急如焚,却主意全无。
慌乱间,忽觉手背锐痛,阿宸举目一看,却是碰着一颗刺栗。阿宸灵机一动,撕下衣衫,裹住两只小手,摘了几颗刺猬也似的栗子,奋力掷出,正中奔来的马头。
战马负痛,顿时就将背上的军汉颠了下来。
阿宸乐的咯咯直笑,站定树梢,双手左起右落,摘下刺栗,四面开弓。那刺栗带上劲力,正是绝好暗器,一时间栗子树下,人叫马嘶,哄闹一团。
阿宸掷了几个回合,左近栗子殆尽,正欲另攀高枝。忽见又来了几骑人马,为首的却是猪屁股身边其中一个黄衣家奴。
黄衣家奴奔到树下,对着那些人仰马翻的军汉大叫道:“一群蠢货,这小叫花子拿刺栗丢你们,你们就不会拿刀枪掷她么?”
宰相的家奴大如官,这黄衣家奴在主子面前卑怯恭谨,摇头乞怜,在这些军汉面前,却说不出的盛气凌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军汉各自抓了刀枪,向树上飞掷过来,只见刀枪乱舞,嗡嗡直响,阿宸慌忙钻入枝丫躲避,四面簇簇刺栗,挂得她浑身是血。
忽然间,一把单刀从阿宸腰边“嗖”地掠过,惊出阿宸一身冷汗,她暗扣一颗刺栗,对准那个黄衣家奴掷出,正中那厮眼角。
黄衣家奴捂着眼嗷嗷惨叫,待扯下刺栗,摸了一把伤口,竟然满手是血。
阿宸以为他会大怒,即使不叫自己碎尸万段,也会破口大骂一通,没想到那黄衣家奴只说了两个字:“慢着!”
众军汉顿时住手。
黄衣家奴恶狠狠地瞪着树上:“这青眼睛的小叫花子困在树上,插翅难飞,杀了她岂不便宜?你们几个蠢才,去南北面好好把守。剩下的给我上马,拿刀把这棵鸟树砍了,看她还往哪里跑?”
众军汉哄然应命,拿了朴刀,提起缰绳,十几匹战马嘶叫,齐刷刷奋蹄人立。
阿宸攥了两颗栗子,从树干里探出头来,正要掷出,忽听耳边“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掠过。
一眼瞧去,只见那黄衣家奴不知何时手上挽着一张巨弓,阴笑道:“小叫花子,再动一下,老子就把你射个透明窟窿!”
阿宸慌忙躲到树叶后面,又惊又惧,握紧拳头,咬牙大声道:“好呀,待会儿下树,我再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黄衣家奴没有搭腔,弓箭一挥,众军汉一声吆喝,跃马扬刀,朝阿宸呆的栗子树冲了过来。
当先一人,借着马力挥刀劈在树上,入木径寸。转眼间,军汉们轮番冲锋砍伐,树身被劈断大半。最后一个军汉夹马奔上,伸腿奋力一撑,栗子树轰然折断。
阿宸狼狈的栽落在地上,浑身摔的酸痛无比,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只听四面人语马嘶,心中慌乱至极,没头没脑的乱闯,想要突围。
众军汉见阿宸惊惶失措,哈哈狂笑,一纵马匹,便向阿宸冲来。阿宸神智慌乱,只顾莽撞,却忘了躲避。
眼看着阿宸就要被马匹撞倒踩死,斜刺里却忽然抢出一个人来,喝了一声:“去!”
前面的两匹战马顿时向天悲鸣,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重重落下,坠落马下的军汉惨叫一声,竟被座下的马匹生生压断了腿。
那人冷笑一声,足下如风,双手起落,瞬间绕着阿宸转了一圈,只听得马嘶不断,一众马匹口吐白沫,被他尽数拽翻,众军汉皆成滚地葫芦。
那人掀倒马匹,挡在阿宸前面,捂着口轻轻咳嗽。
阿宸见来人如此神威,暗自惊讶,好不容易定住心神,细瞧来人,不觉“哎哟”一声叫道:“是你?”
那人转过身,冷笑道:“小鬼头,你还用银子扔我不扔?”
阿宸一时红透了耳根,原来此人竟是给她银子的那个黄脸病夫。
黄衣家奴驻足瞧着,心头骇然,瞧见二人说话,顿觉有机可乘,忽然挽弓,向那黄脸病夫一箭射来。
那黄脸病夫听到风声,反手一挥,厉声道:“好奴才!”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听一声惨叫,那黄衣家奴的眼睛顿时被射穿了。
那黄脸病夫一抖身子,猝然转身,劲力一挥,那黄衣家奴的弓箭跟长了翅膀似的像他飞来,他一把拿到手中,喝声:“去!”
弓和箭在空中抖得笔直若枪,脱手飞出,扑扑两声刺穿两匹马颈,其势不减,又将马上两名军汉刺透。
霎时间,血光迸出,马嘶人号不断响起。众军汉无不惊悚,齐呼一声,纷纷勒马。
黄脸病夫连毙三人,旋即移步后退,右臂挟起那棵折断了的大栗树,瞧得众军汉又冲过来,双眉倒立,大喝一声,将两丈来长、一抱粗细的树干横扫而出。
只听人叫马嘶,前排马匹又倒了一片。
“他一只手就能把一棵大栗树扔来扔去,力气可真大!”想到自己早先还想与他斗殴,阿宸甚觉羞怒:“原来他不是怕我,是不屑理会我呀?”
第四十六章 黄脸病夫江玄
黄脸病夫飘退数丈,将手中大树向前掷出,又砸翻数骑追兵。他转身将阿宸夹在腰间,几步奔至道边,纵声长啸,拔身而起,如飞鸟般掠过一片丘峦,消失不见。
众军汉为他神威所噬,目瞪口呆,竟都忘了追赶。
黄脸病夫翻过几座山丘,方才停下步子,将阿宸放落,拈着须说:“小鬼头,我问你,适才我与那么军汉打斗,你怎么不趁机逃走?”
阿宸撇嘴哼了一声:“你救了我一命,再怎么说,我也不能不讲义气!”
黄脸病夫瞧阿宸小脸稚嫩,说话时却竭力学出大人的样子,不伦不类,不觉失笑:“小鬼头胡吹大气,嘿,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义气?我看是傻里傻气还差不多!”
他口中揶揄,心里却觉自己此番并没救错人,甚感欣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阿宸生来最受不得被人小觑,闻言怒道:“傻里傻气,总好得过你死样活气!”
黄脸病夫笑声顿止:“小鬼头……”
阿宸立马说:“老鬼头!”
黄脸病夫脸一沉:“你这臭小鬼……”
话未说完,阿宸便道:“你这病老鬼……”
黄脸病夫怒目相向:“你这臭小鬼,怎么牙尖嘴利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阿宸啐道:“你这病老鬼,一瞧就活不过明天,被我骂一骂,又有什么关系?”
黄脸病夫被阿宸无意说中生平最忌讳之事,脸色陡沉:“臭小鬼,你再咒我试试?”
阿宸见过他大显神威,看他言辞转厉,微微胆怯,撅嘴道:“说不过就翻脸,哼,不与你说了!”说罢转身:“白痴儿,走啦!”
黄脸病夫大怒,一把扣住阿宸胳膊,反转过来:“臭小鬼,你敢骂我白痴?”
阿宸被他一扭,痛得几乎流出泪来:“病老鬼,我叫狗儿,又不是叫你……哎哟……”
黄脸病夫一愣,只听汪汪狗叫,低头一看,却见是只浑身灰黑的小狗,瞧见主人被欺,甚觉愤怒,身上毛发尽竖,冲着他猛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