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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钟鸣鼎食-第75章

小说: 钟鸣鼎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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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也不管谢桥应没应,扬声道:
『张妈妈,把上月姑娘绣得荷包络子拿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张妈妈便端了一个针线笸箩进来。谢宝树探头一瞧,捡起一个长长穗子,大红色的如意结络子道:
『这个瞧着鲜亮,拴在我的剑柄上正好,我就要这个』
张妈妈抿嘴笑道:
『大爷真好眼力,这些活计,只这件是我们姑娘亲手做得』
谢宝树一听,眼睛一亮,几下就塞到自己袖子里,眨眨眼道:
『如此就更好了,妹妹好生将养,明儿得了空再来瞧妹妹』
说着几步迈了出去,谢桥抬眼白了张妈妈和巧月一眼,哼一声道:
『你两个成日的这么多事,还不嫌累啃的慌』
张妈妈抿抿嘴笑着下去了,一时药端上来,巧月看着她吃下了,又服侍她在床上躺下才低声道:
『要我说,姑娘如今也该上些心了,我瞧着二爷是个难得的,三朝五日的便要变着花样和心思,送些东西进来,别的还罢了,只他这番心意姑娘不该无视才是,如今名分已定,便是来往些东西物件,也无伤大雅,好叫二爷也知道姑娘的意思,没得在哪里终日忐忑不安的,我们下人一边瞧着也过不去』
谢桥翻了个身瓮声瓮气的道:
『你如今比巧兰那丫头还能嚼说,我说不过你』
巧月笑了:
『姑娘何尝是说不过我,不过是我占了个理字罢了,也不知道姑娘心里究竟想的什么,这以前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定了亲怎的反倒疏远了,您看着大姑娘如今的情形,还不清楚吗,便是在家里千好万好,过了门也是人家的媳妇,娘家这边想护着也难,能依靠的,也不过就是姑爷一人罢了,姑娘向来聪明,怎的这件事上却糊涂起来。。。。。』
絮絮叨叨,巧月苦口婆心说了一大篇子的话,停下来,却见谢桥呼吸平缓匀称,竟是睡了过去,不禁摇头一叹,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这上面不开窍,以她看,秦二爷心里把姑娘看的极重,姑娘只要稍微俯就一些,将来过了门,便是琴瑟和鸣的好日子,就是那边屋里头有几个天仙似的房里人,也绝越不过姑娘去的,只是姑娘这样总淡淡的却不好。
伸手给谢桥掖了掖被角,转身对拨弄炭盆火的巧兰叮嘱道:
『过一个时辰,记得唤姑娘起来,睡多了,错过晚上的觉反而不好』
过了半响,谢桥才缓缓睁开眼,屋里甚是暖和,偶尔闻的,熏炉里一两声噼啪声,倒是更显出一份难得的静谧安详。
谢桥暗暗一叹,巧月她们那里知道,自己正是尽量的冷淡,以免不经意间失落了自己的心,要说那秦思明的确不差,可是让她把自己彻底交托在他手上,却也不敢。不动情可以糊涂,若是动了心,便会事事较真,眼里容不下丝毫的瑕疵,在如今这样时代,那样的家族中,动了心也许就是最悲惨的下场。
谢桥不允许自己落到那种境地,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以后成了亲,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即便再纳一百个妻妾进来,只要不碍着自己的自在,便混的过去。爱情在这里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存在,她也不会傻的去要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一辈子这样过,未尝不是种幸运。
想到此,谢桥不禁又是一叹,自己果然没变,虽说表面上成了公侯家进退得体的大家闺秀,可是骨子里还是刻着现代人的特质,即现实冷漠又自私自利。 
  父染疾谢桥赴云州
谢宝树刚一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站在廊下翘首以待的秦思明,显是有些焦躁不安,来回踱着步子。瞧见自己,几步迎了上来道:
『桥妹妹如今可好了些,瞧着精神如何,一准是清减了不少,可怜她自小身子就弱,这次可不要勾起旧疾来才好,宝树,你说若我偷偷过去瞧她一眼可使得『
谢宝树叹口气,拉着他的手进到屋里坐下才说:
『早晚都是你的人,这时候着哪门子急』
说着把袖子里的络子拿出来扬了扬笑道:
『这是桥妹妹的东西,我说拴在我剑柄子上正好,便要了来』
秦思明眼睛一亮,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拽在手里,来回端详了半天,头也不抬的道:
『我回头把我前儿得的那把上好的匕首,让人送来给你,这个穗子便给了我吧』
说着不等谢宝树答应,便小心的放在怀里揣了起来。巧梅让人上了茶来,谢宝树便不再打趣他,正经的道:
『你放心吧,我瞧着桥妹妹好的极快,竟是一点病态也无,说起来,她这场病得的也算蹊跷,那时候太医来瞧了,说神思不定,邪祟近身,恐不是着了风寒那样简单,虽说开了药,却让老太太先寻个驱邪避凶的灵物,来震慑一下。老太太当时就想起你们家老王妃给的那个手串,记得日常妹妹都是带着的,这时一看,腕上却没了,倒是更信了那太医的话,急命人去找,说来也邪,找回来戴上,不过一晚上,便安稳了,虽说如今还将养着,不过是老太太不放心罢了,想来这也是老太太初一要去木仙庵拜菩萨的因由』
秦思明听了,略略沉吟道:
『按你说的,难不成是桥妹妹中了巫蛊咒术不成』
谢宝树蹭一下站起来道:
『这怎可能,举凡巫蛊咒术,必是要知道生辰八字,或寻个媒介什么的,才可施为,我们府里都是极亲近的人,况且桥妹妹向来大度随和,也不会得罪什么人,怎会有人这样歹毒』
秦思明却道:
『这个也不尽然,毕竟人的心你哪里个个都知道呢,就如那年第一次到你们府上,子谦落水那次,你我都知道原是冲着桥妹妹去的,那时尚且有人要置桥妹妹与死地,今日使唤些阴暗歹毒的手段,也不新鲜』
谢宝树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摇摇头道:
『那次的事情的确蹊跷,与桥妹妹素日不和睦的也只有大妹妹,如今已经嫁出去了,自顾不暇,哪里会来弄这些事』
秦思明道:
『你家大姑娘嫁了,还有别人不是吗,你二妹妹还算安分,只你二叔家的那个四妹妹,我平日里瞧着倒是有些阴阴沉沉的,难免因嫉妒做下什么事来,今后还需多防范些才是』
说到这里,不禁叹道:
『若是能尽早成亲便好了』
谢宝树瞅了他一眼,哧一声道:
『即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还是觉得四妹妹不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来,她才多大年纪,再说,早早的嫁给你,也不见得多安稳,你们家也不算太平吧,我可听说你们家那位世子爷屋里,如今闹的可是沸反盈天的』
秦思明脸色一暗,叹口气道:
『大嫂本来没成算,如今又来了个不省事的,还有大哥那几房刁钻的小妾,加上大哥那个糊涂的人,能安生才是怪事,横竖我们离得远,以后他们闹他们的,也牵扯不到我那里去,上头还有老王妃和母亲震慑着,也不会闹的太不像话了』
说着抬头认真的看着谢宝树道:
『宝树,你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护桥妹妹一世平安的』
谢宝树点点头道:
『我信你,可是桥妹妹不同寻常女子,况且年纪还小,某些事上,慎远还是不要急于求成的好』
秦思明微微苦笑:
『我明白你的话,放心吧!我岂是拿起子无知的莽夫,即喜欢,便等的起,我相信桥妹妹心里也是欢喜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谢宝树被秦思明一点,私底下倒是开始留意起谢珠和谢贤,谢贤倒还好,谢珠的奶娘常出府,听说常去西城一个道观里头,倒是有些鬼祟可疑之处。刚要让自己随身的小幺去底细的打听,却不想老太太那里忽然就下了令。
说如今姑娘们都大了,身边的奶娘也都渐渐上了年纪,辛苦了半辈子也该颐养天年,在姑娘身边却不得歇,姑娘们也不好使唤,不如换些年轻得用的婆子丫头们倒好。
老太太的令一下来,谢珠谢贤的奶娘就都被换了,只谢桥身边的何妈妈还留着。因她除了是谢桥的奶娘,还是已故三太太的陪房大丫头,自是不同别人。
谢宝树在一边度量着,必是老太太那里得了什么信儿,不好大张旗鼓的声张,只私下里这样办了,掩藏下那些龌龊的事,却不知道若是谢珠所为,怎的连谢贤身边的人也换了。
谢桥却没时间理会这些事情,她那里正忙乱着手里的活计,一刻也不得闲。大年根底下,宝树的生日,老太太的生日,过了年,表姐杨芷柔和玉兰的大婚,她都要准备些拿得出手的礼物才行,尤其芷柔表姐和自己的情分不同,寻常物件也不像话,况且以后见面更难了,也要全了他们姐妹的情意才好。
思来想去,还是捡了自己擅长的,所谓大俗即大雅,画了一幅热热闹闹的龙凤呈祥,再题上一首贺喜的诗词,让巧手的张妈妈帮着绣好,选了素雅的边框镶起来,倒是别致非常。
过了年,才弄好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便接到了南边的书信,说是谢宜岳病了,原先说是小症候,不过吃药将养些时日便会好的,又赶上大过年的,也不好让老太太这边悬心,便瞒下了,没让知会,谁知过了年却越发不好起来,这一个月里,竟是躺着的时候多,人瘦的不成样子了,瞧着这样,才让回来报信。
老太太那里一听,险些没厥过去,走时还好好的,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怎的就这样了。一边让人去唤谢桥,一边一叠声的问:
『大夫具体说是个什么病,怎的耽搁了这许久没见好』
那回话的家人,本是谢宜岳跟前得用的人,也是谢府里出去的老人,极是稳重可靠的,听见问,忙细细回禀:
『大夫起先说是水土不服,沾染了些热气,不得散发,若说症候,也无其他,只是腹泻不思饮食,久了,人便撑不住了』
老太太那里捶着榻沿道:
『这如何是好,身边也没个仔细可靠的人,可不要急死人吗』
忽听外头一声清脆的声音道:
『我明儿就赶去云州』
谢桥一步迈了进来:
『如今父亲那里无人照管,正是我做女儿该尽孝道的时候,我这就收拾了赶去』
老太太一把搂住她道:
『那云州距离咱们这里几千里的路,你一个女孩家去,祖母可怎能放心的下,况且你身子本也弱,若是路上颠簸的再病了,可不是要祖母的老命吗』
谢桥道:
『祖母爱惜原不错,可父亲如今卧病在床,孙女委实放不下心,一路上都是官道管驿,有身边可靠的下人照管着,料也无事,祖母,您就应了我吧』
老太太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也知道论情论理,都不该拦着谢桥,可这几年,自己身边精心养育成如今这样子,莫一下子离开自己,去那千里之外的地方,心里总是难放心的。想了想便道:
『如今何妈妈身子也不大好,况且这里还有她一大家子,这次就不要跟过去了,巧月你跟着姑娘去吧,你和巧兰两个心细,我最是放心,还有张妈妈我瞧着甚为妥帖,一并带去,另挑拣几个能干稳重的婆子,一并跟着去,给我看好了三丫头是头先的一件大事』
这一晚上,谢府东正院和抱月轩里一片灯火通明,比什么日子都忙乱,老太太那里盯着巧月他们收拾谢桥带去的衣裳物件,知道这一去短了,也要一年,长了,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便叮嘱把那四季的薄、厚、夹、棉的衣裳,都带了去。
间或平常用得顺手的小物件也都带着,另把库房里的两颗百年山参也一并带了去,留着备用,林林总总竟是收拾了十几个大箱笼,足足折腾到了晨曦初露,才勉强收拾妥当,一个个抬出去,装在车上。
谢桥穿着一件水蓝色羽缎的斗篷过来向祖母辞行,老太太拉拉她的衣裳殷殷叮嘱:
『要记得保养自己的身子,即便心里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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