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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钟鸣鼎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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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
谢桥脸微微一沉,巧兰忙住了嘴,谢桥白了她一眼道:
『咱们自过自己的日子,何必管那院子里琐事,左右有大伯母掌管着,必是不会出大格的,却要你来费什么心,真真你还不嫌累得慌』
何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听了这话,笑道:
『可不是说的,就没有巧兰丫头操不到的心,要我说,还是歇会子是正经。』
边说着边上来帮着谢桥整理衣裳,巧兰探手摸摸,头发里外都干透了,寻了玉梳来给谢桥梳头发。
这边刚收拾好,外面巧梅提着个方正的盒子一脚迈进了院子来。
巧兰忙迎了出去:
『这眼瞅着晚半晌了,怎么你到上我们这里来了,可真是稀客』
说着拉拽着进了里屋来,巧梅蹲身给谢桥见礼,扭脸对巧兰道:
『你这张嘴如今越发灵巧的不行了,怨不得,前日巧月还说,你这丫头如今却不知吃了什么药,嘴头子利落的没边了,我这时来三姑娘这里讨口茶,难不成还要经了你的许可』
何妈妈笑了,谢桥拉着巧梅的手做到一边的炕沿上:
『巧梅姐姐什么时候来,我都是求之不得的,不用理巧兰那丫头,刚才被我排揎了一顿,心里正不爽气呢』
说着白了巧兰一眼笑道:
『还不去把前儿老太太赏下的那个黄金桂,给巧梅姐姐泡一盏来尝尝,都说难得,我吃着却还不如我平日里吃的好呢。』
巧兰笑着拧了拧巧梅的脸:
『真真你是个有口福的,您等着,丫头给您泡了好茶来伺候着』
她一句话,说的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
巧梅原来是老太太屋子里伺候的,自是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个黄金桂却是知道的,是供上应季的稀罕物件,莫说谢府,就是皇宫里也是不多,故此珍贵的很,虽说知道三姑娘一向得老太太的意,却不想真如此受宠,这样的稀罕的东西,能用来待客,可见必是得了不少的。
却忙道:
『我说着玩的,姑娘倒当了真,我这次来,正经是个跑道的罢了』
说着把盒子放在炕几上,打开暗扣,从里面捧出一盏通透精致的琉璃灯来:
『巴巴的,我们家大爷一下了学就亲自捧了回来的,说是子谦少爷让他给三姑娘带回来的,本来说立刻就送过来,我虑着,姑娘说不得要歇晌,就赶着这阵送过来了』
说着也稀罕的去瞧那盏琉璃灯。
谢桥仔细端详片刻,真真有些爱不释手,因琉璃在这时代虽算个金贵东西,却实在的比不上后来的玻璃轻薄通透,做灯罩的效果却也一般,还比不上那牛角灯透亮,故,虽何子谦那日里说送她一盏琉璃灯,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好东西。
罩子做的精巧轻薄,通透性虽还及不上后来的玻璃,却也差不太多了,下面雕花铜托也甚是精致细腻,竟是真真难得的物件。
巧兰端着个粉彩富贵花卉纹的茶盏进来,瞧见炕几上的琉璃灯说:
『我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原来是替何家表少爷跑道来了,这可是辛苦了,快尝尝我泡的黄金桂可得味』
说着把茶盏一把塞到巧梅的手里,巧梅瞧着她笑,却浅浅抿了一口,只觉香高味醇,奇特优雅。
谢桥放下摆弄了半天的琉璃灯,瞧着她道:
『怎么样,我吃着香气浓了的很了些,我倒是喜欢那些清淡的』
巧梅道:
『真真好茶,香的清洌透骨』
谢桥笑道:
『我前日特特查了书,上面说这黄金桂因素有〃未尝清甘味,先闻透天香〃之称;所以又称透天香,却不与我的脾胃想和,如今老太太倒是赏下了不少来,巧兰,你去各拿出些来,装在两个罐子里,给大哥哥一罐,给子谦表哥捎去一罐,也算我的一番回礼,虽是借花献佛,还望大哥哥和表哥不计较才是『
巧兰应了,下去收拾,巧梅目光一闪,心说都暗地里眼红老太太偏疼三姑娘,就是这个做事的周到劲儿,旁的人却哪里及的上,遂忙谢了谢桥,提了两小罐茶叶回去了。
谢桥扫了眼炕几上的琉璃灯,心里禁不住一阵温暖,忽的想起了何子谦温温的笑容来:
『巧兰,一会儿把这盏灯放在我平日里看书写字的案上,却不好辜负了表哥的一番好意』
巧兰抿抿嘴笑着应了,何妈妈寻出了谢桥的璎珞项圈给她戴上,正了正道:
『要我说,即是姑娘念了表少爷的好,晚上还是少看书吧,没得把眼睛抠坏了,却是一辈子的事。』
谢桥侧脸冲巧兰吐了吐舌头,巧兰一笑道:
『妈妈说的及是,老太太那里都说了,姑娘又不考科举,何必这样用功呢,真是的』
谢桥心里说,哪里是我用功,主要这里虽好,却没什么消遣,女孩子在屋子里,除了看书写字做针线,可还有什么可消磨打发时间的,她倒是喜欢弹琴,就怕她们嫌弃不好听。针线上她也早就悟了,自己根本不是那上面的材料,纵是再努力,也不过就那个样了,若是不看书,却还有什么事情可干的。
忽然想起现代时看到过的红楼梦里面的场景,眼睛一亮道:
『哪天咱们自己做些胭脂来玩吧,若是做的好了,分给底下的丫头们用,即省了银钱,也总比外面买的干净些』
何妈妈和巧兰互看一眼,心说自家姑娘可真是异想天开,府里的水粉胭脂都是外院的采买,一总在京里的尚红斋里按例买进来的,分上中下三等,姑娘妆盒子里的,却是最上等的胭脂,一两银子才那么一点,若说下面丫头们用的,却就差太多了,何用姑娘自己费这些力气,不过又一想,姑娘向来是个不喜欢动的,这样一来,免不了要去园子里瞧着小丫头们撷花,却也比闷在屋子里强些。
于是两人都满口的说好,倒真勾起了谢桥些许雄心壮志来,想着那些不在少数的穿越人士们,有多少是因为做这些东西发的财,到时候手里的银子多了,纵是将来嫁的人不好,也不至于没有退路。
谢桥这里想的好,那边巧兰和何妈妈却掩着嘴笑,她们姑娘有时候却真有些不寻常的趣致。
谢桥却仿佛突然有了事情做,倒是打叠起了十分的热络来张罗,仔细回忆了现代时制作胭脂的工序,命巧兰去寻了石钵石捣等家伙什备着,就等着园子里花都开了,好挑拣来开始制作。
打算的好好,却没等实施,何府那边就来人了。
这日谢桥下了学,刚一进祖母的东正院,就发现今日里祖母的院子有些于往日不同,廊下的丫头婆子们仿佛多了几个面生的,瞧见她蹲身施礼后,却好奇的偷偷打量她,不禁暗暗纳罕。
刚到了门口,何妈妈早在哪里候着她了,有几分激动的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里面你舅母来了,说是奉了何家老太爷的命,来接姑娘去住些日子』
说着亲自打起帘子,谢桥点点头迈了进去。
见今儿可来的齐全,大太太二太太都含笑立在一边,老太太却拉着一个略显富态的妇人,在哪里笑着说话呢。
谢桥便猜那一准的就是大舅母了,敛衽蹲身一福,先给老太太行礼,又分别给大太太二太太见过礼。
老太太那边笑道:
『三丫头,还不过来见过你舅母,真真到了今天才碰着面,倒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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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殷切切忠仆劝蛮主
谢桥忙要磕头,却被那妇人一把扶住:
『何用姑娘如此大礼,你刚进京的那会子,你舅舅就催着我来了几次,要接姑娘回去住些时日,倒是凑巧了每会来的匆忙,你都上学去了,又因老太太实在爱惜孙女,说是刚来,身子原又弱,待调养些时候,必亲自送去何府的,我呀就信了个实,在家里收拾好了屋子就等着,谁知道这左等也不来,右等也没信儿,心里头就疑,是不是姑娘这一程子身上不好了,谁想那日子谦回去说,姑娘好着呢,是老太太离不了一会儿的,我才知道,老太太那里给我使了个拖刀计,我还傻等着呢,这不,今儿我可是得了老太爷的令,定要接着姑娘回去的,老太太若还拦着,我可再不依的』
她说话爽快利落的嘎嘣脆,一口气说出来,竟是别人插话都插不进来,二太太笑道:
『老太太日常说我嘴巴巧,是个不饶人的,今儿个我可是要甘拜下风了,瞧瞧她这张嘴,真难为怎么说出来这样讨巧的话』
老太太那边笑道:
『子谦他爹是个成日里没有一句话的,所以他媳妇这样,也正是老天爷配搭的好呢,若是夫妻两个在屋子里都不说话,可也不是个事不是』
说着指着何夫人道:
『你莫拿你那公公的话威吓我,今儿三丫头必是让你带去的,你的心可是好好的放回肚子里去吧』
满屋子里的人都跟着笑,何夫人笑着说:
『那就好了,老太太即体恤,也省的我回去不好交差』
说着携了谢桥的手仔细端详。
这何夫人算是个有运气的女人,娘家姓刘,本是不起眼的寒族,但是父亲酷爱读书,于那学问上,却十分精到,年轻时,也是满怀壮志的来京考科举,想凭着自己一身才学报国救民,却屡试不第,遂心灰意冷,然,学问上却真真是个出挑的,也没回老家,混迹于京城和几个文人们终日里谈诗论词吟风弄月的,倒也自在。
后来索性娶了个殷实人家的女儿为妻,在京城落户安顿下来,因广有名声,故时常被世族大户请了家去教导子侄读书,一来二去,倒真有了些体面,年过三旬,才得了两个闺女,长女刘珍,次女刘玲,刘珍到了十五那年,因有师徒的名分,就托人说与了何府的公子,原本也没想着能成,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刘家的造化,何府却不怎么重视门第的,一说和就成了。
刘珍嫁过来之前,心里不免惴惴,何府多高的门第,自己娘家这点势力,连人家的衣角都贴不上,加上听说两个小姑子,都是出了名的好,怕进了门为难于她,谁知道过门没一个月,婆婆那里就一病去了,刘氏还没来的及适应,何府里满府的大事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小门小户出来的,何曾见过这些阵仗,加上有那些刁奴看不起她娘家的出身,故意寻了事情为难于她,一时焦头烂额,那时候她又年轻,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掉眼泪,丈夫虽算体贴,但这些事情上却也帮不上忙,最后越发闹的不像话了。
最后两个没出嫁的小姑子出来,一左一右的帮着她协理府中事务,尤其谢桥的母亲,手把手的叫她如何看帐,如何理事,如何辖制下人,四时节礼如何分派等等,这样过了半年,她才渐渐上手,心里感念着这段恩情,因此刘氏对谢桥却也有几分实心意。
谢桥小时候原也是见过的,那时却看着有些悬乎,是个风一吹就要躺上几天的病秧子,也因这个缘故,后来纵是听说身子大好了,总疑惑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病根,那日和老爷商量子谦的亲事,老爷心属谢桥,她却轻飘飘的驳了,何府如今只子谦这根独苗,若是娶了媳妇不好生养,可不又是她的罪过了。
再有,虽念着她母亲的好,刘氏却想着自家妹子那里还有个十三的亲外甥女呢,毕竟是自己的娘家,说不得她要顾念一二,过了门自己姨甥之间也更容易亲近些。
想到此,遂存了比较之意,来打量谢桥,心里却不禁一突,小时候还罢了,如今却生生和她娘那时候脱了个形的像,刘氏想起了大姑的手段,心里不免计量,若是娶了个儿媳妇比她还强了十分去,她这个婆婆可哪里还有威信。
再说这谢桥出身谢家,嫡女的身份摆在哪里,她是说句重话都要掂量掂量的,还有自己那个公公,以前就是偏疼谢桥她娘 ,以后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可又想起了子谦那日回来的情态,却仿佛已有些摸不着的心思。
刘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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