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李白-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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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越是愤怒和不解,拓耶格雷便笑得越开心。
“刚才那个人不是说过,神的再生体,灵魂并不完全吗?虽然我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他说的却一点都没错。你想知道,剩下的那部分灵魂,在哪里吗?”
“剩下的灵魂?”拓耶特布罗冰一般的双瞳中,寒光一瞬掠过。
他压下起伏的情绪,冷冷地怒视着拓耶格雷那挑衅般的笑容,又见他从怀中抽出了一片,有着歪歪扭扭字迹的白色布片,并伸手将那布片扔在唯希身上。
“我想,你应该想要这个吧。”拓耶格雷低头对唯希说完,又抬起头来,看向李白道,“我不小心,找到了这个东西。如果那些记忆确实不是我的,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来自这块衣片了。”
“格雷,这是怎么回事?”拓耶特布罗急声问道,这才让拓耶格雷绕了一圈的视线,转回到他身上。
而他的视线一触回他,脸上立刻又漾起了笑容,说道,“王兄,简单来说,那部分灵魂现在在我身上,而以前,是在这块衣片里的。”
“你说什么?”拓耶特布罗的神情,再次变的令人毛骨悚然起来。
他一伸手,便将唯希手中的白色布片,吸入自己手中。他伸手将它抖开来,快速看完上面所有字迹后,他的嘴角不禁溢出一串冷笑来。
之后,他举起它,将它焚为灰烬。
“啊,你怎么可以烧掉它?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唯希大叫着向他扑过去,却被他的力量又震了回来。还好拓耶格雷接住向后飞倒的她,才不至于摔落地面。
“拓耶特布罗,你太过分了。”拓耶格雷扶住唯希,抬头向拓耶特布罗怒吼。
拓耶特布罗却依旧不变地冷笑道,“格雷,难怪你会对这个小姑娘如此倾心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着,他闪身至拓耶格雷跟前,一把将唯希从他怀中推摔在地,又抵着他的脖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他压至不远处的半截石柱上,以致拓耶格雷被震得五脏六腑巨痛难当,几乎窒息。
“格雷,你为什么一定要激怒我?你认为我真的不会杀你,是不是?”拓耶特布罗狂暴的吼声如同雷鸣。
拓耶格雷却艰难地半睁开眼,继续对他展露笑容,更让他怒火中烧。
“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会有什么后果?”
拓耶特布罗盯着拓耶格雷无惧他的双眼,继续低吼。拓耶格雷回视他的表情,却似依然在嘲笑他。
“只要我杀了你,你身体里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会自动归位,我还是可以解开圣石的封印。”
拓耶特布罗的这句话,终于让拓耶格雷变了脸色,他的笑容冷却了下来,变成了凄凉的仇视。
接着,拓耶特布罗放开了压住拓耶格雷喉咙的胳膊。
拓耶格雷猛咳几声,滑坐在石柱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那个冷酷的人已经退开了好几步远。
拓耶格雷还是无法从王兄看着他的冰冷表情里,读出任何情感,但是,他看见王兄对他抬起右手,并说道,“格雷,是时候,把我给你的生命还给我了。”
与此同时,致命的攻击便从拓耶特布罗手中直射而出。
拓耶格雷闭起双眼,并不在乎这样的死亡,他也从不觉得,这个人会珍惜他的生命。
但他没有等到攻击的到来。
拓耶格雷怀着一丝侥幸,睁开眼睛,以为他的王兄收回了攻击,可是映入他眼帘的,是多摩杰倒下的身影,而紧接着,他看见拓耶特布罗竟像扫除垃圾一样,将挡在他们之间的杰,甩向一旁。
拓耶格雷彻底愣住了,仿佛心也停止了跳动。
他不敢去看杰临死的样子。他垂下眼帘,连愤怒的力量都没有了,无力地说道,“你真的要杀我。你不是对我有任何特别,你只是没有找到杀我的理由,现在你有了。”
他抬眼看向拓耶特布罗,深深地看了一眼,又凄然道,“王兄的样子,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你真的是神域的父神吧,那我是什么?我们真的是兄弟吗?为什么……我们长得如此相像呢?”
格雷的话,仿佛触动了拓耶特布罗。他微微蹙了蹙眉,却依然没有改变他的决心。
“被我创造的人,为我死就够了。”他坚硬的低音,丢出这样一句不容抗拒的话,一如他一贯的风格。
他毫不迟疑地再次抬起右手,手中瞬间现出了细长的水晶剑,正待扬臂,神殿的大门却被一股力量推开了。
“特布罗,你要做什么?”
接着,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拓耶特布罗手中的剑也落了地,发出清脆声响。
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只见在那彤红天空的衬托下,一抹天蓝色的绝美身影,如同随风飘荡的轻柔羽毛一般飘然而入,直向着殿内的拓耶格雷和拓耶特布罗两人奔来。
雪白的长发,飘扬在美丽女子身后,如烟如雾,仿佛轻得没有重量。
“花祈……”拓耶特布罗口中不禁溢出这个名字。他恍惚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
而同时,拓耶格雷更加呆住了。
他扭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注视着那如同梦境般的纤细身影向他奔来,几乎忘记了呼吸。
天啊,那是她吗?依旧不变的白发,依旧不变的天蓝色长裙,依旧不变的苍白容颜,一如无数个夜晚中,他所梦见过的她,一如唯一的那一次,他所见过的她。
那是他的母亲吧!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曾经在哈捺裴林中,阳光下的美梦。他曾一度怀疑,也曾经将证实那个梦境的希望,寄托在圣石上。可是,那似乎不是梦,因为他再次看见她了。尽管她脸上多出了少许皱纹,却还是如此绝世的美丽。
他看见他所期待的梦境奔向他,如烟般的天蓝色,径直扑到他身边,紧紧将他抱住。她的皮肤如丝一般冰凉,她轻柔的白发覆盖了他半边脸颊。
他想伸手去抱她,可是手还没举起,她抬头对拓耶特布罗哀声喊出的话,却让他回温的心,顷刻跌入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他是我的格雷对不对?我一看到他就认出来了。特布罗,你刚才要做什么?难道……难道你要杀害我们的孩子吗?”
孩子?
我们的孩子?
这个字眼不光让拓耶格雷愣住,也让神像下的李白和唯希惊讶至极。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时神殿中多出的人,直到一位长发老者忽然出现在李白和唯希跟前,唯希才惊恐地将李白护住。
“唯希,没有关系,他是救我们的人。”
听到李白这样说,唯希才安下心来。面前这位老者,那慈善而平和的面容,也确实不让她害怕。
见她不再防备,老者才开口对李白说道,“我刚刚找到了你的家人,已将三个人安全地转移了。”说完,他蹲下身,手掌中金光浮现,开始用治愈术为李白疗伤。
此时,保护着拓耶格雷的女子,见拓耶特布罗沉默不回答,便伤心地摇着头,用她那如风轻柔的声音继续道,“你为什么不说话,特布罗?你为什么不否认?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你明明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能忍心夺走他的生命?难道他不是你的孩子吗?”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他凝视她的目光,已经把一切答案都告诉她了。
珍珠一般的泪,从她眼眶一颗颗滑落,她却只等到了他一句话,“我不该……让你生下他……”
“特布罗……”悲伤的情绪,让女子再也维持不住早已耗尽所有生命力的身体。她晕厥一般,倒进拓耶格雷怀中,又被几近疯狂的拓耶特布罗,冲过去将她抢了过来。
“花祈、花祈……”拓耶特布罗跪在格雷身旁,紧紧抱着生气渐弱的花祈,伤心欲绝地呼唤她。直到此刻,他那冷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正常人应有的情感。
“特布罗……”她终于睁开眼,悲哀地看着他,伸手抚摸他脸颊,气息微弱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和你的孩子,即使生下他,会让我的生命提早走到尽头,我也很开心。”
她对他笑了笑,尽管笑容很苍白,又吃力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永远陪着你。我的生命是有限的,按一个正常人的岁数,我也该有一百岁了吧……我用一百年的时间,和你做了上千年的夫妻,我知足了……
“可是……”
她的泪珠又滚了下来,沿着眼角,滑落在他捧着她脸颊的手指上。“看到今天的你,我还是好后悔,后悔让你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等待我醒来,只为了相处短短数日……早知十几年的长眠不醒,会让你产生杀戮的念头,我情愿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过几十年的时间,然后……让你把我忘记……”
“你不要再说了,花祈。”
拓耶特布罗制止她再说下去。
他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紧蹙的双眉中满是悲哀与愤怒。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怪你。我毁灭那些人,只因为他们咎由自取。要不是当初,我们的族人为了一己私欲,而怂恿我接受神职,成为神域永恒不死的守护者,今天他们的子孙,也不用承受我的绝望与愤怒!没有你的世界,我情愿它不存在。”
“可是……你当初,不是也为了族人能过着轻松的生活,而开心过吗?你不是对我说过,即使我不在,你也会为了他们,看护这片土地,难道你忘了?特布罗,那个时候的你,到哪里去了?”
她握着他的手,泪水更加汹涌不止。
他却逃开了她的视线,神情冷漠地说道,“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可是现在,我不想再为其他人而活下去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所以,我要让他们全都消失。”
“……也包括格雷吗?连格雷你都不放过?”她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襟,却因一时用力过猛,而彻底耗尽所有力量,瘫回他怀中。
“花祈……”他大喊一声,紧搂住她。看着她在他怀中奄奄一息,他的眼瞳中,也生气渐失。
“我只是……想要实现你的愿望而已……”
他轻抚她脸颊,见她惨白的脸上,浮现出微弱的笑容,又继续低声道,“你曾说过,你好希望,能回到我们初识的那一天……”
“我不会再有愿望了……”她绝望又幸福地笑着,缓缓闭上清澈双眸,与他同时说道,“我什么愿望都没有了。我只请你……让格雷活下去,请你……放过那些人吧……”
他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竟是少有的平静。她不会再醒过来了,这一次,她似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那晚的星光,真的很美,很怀念……”
之后,他说完他没有说完的话,彻彻底底,心如死灰,只希望能和她一起长眠,再不用忍受光阴的煎熬。
于是,在他意识到身后有人突然出现的时候,他没有防备,任由异物穿透了他的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刚又都听到了些什么?
拓耶格雷怔怔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倒在他面前,却迟迟回不过神来,似乎再没有什么能惊动他的神经。
这个他叫了二十二年王兄的人,这个身为神域之父神的人,还有他的母亲……
乱了,他的世界全乱了。
难怪这个冷血的男人,可以对他操控自如,原来他的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
现在,他们全都离他而去了吗?尽管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们。而这个可恶的男人,到最后,都还要抢走他的母亲。
他恨他,彻头彻尾地恨他,他也不会承认与他的关系,因为,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他从来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