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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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门，你可好些了？”一直照顾李靖南的济心突然开口说道，我转过头，正好看到他一脸苍白的盯着小影，神色明显比之前平静了不少。
“阿囡”李靖南却只是面带忧伤的唤了一声，嘴唇微微颤抖着，不再言语。
“阿囡是谁？”我歪过头不解的问道。
“是李掌门的女儿，似乎十二岁的时候就早夭了。”回答的是济心，我一直以为出家之人都是不问世事的，她的回答倒不免让我有些错愕。
“阿囡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索命了。”李靖南突然又睁大了眸子，眼神里满是恐惧。
我这才发现一直昏迷着的小影竟然站了起来，面容隐在了晦暗之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突然向着直直望着她的李靖南伸出了双手，语气轻灵，“爹爹，囡囡要你抱，囡囡唱歌给爹爹听啊。”说完，小影竟然真的唱了起来，语气轻轻地，更显稚嫩了，与我们之前听到的歌声如出一辙。
“对不起，阿囡，爹爹对不起你。”李靖南双肩剧烈的颤抖着，看着小影的眼里有恐惧，有悔恨，还有一丝浅浅的疼惜。
“小影？”我不解的唤了一声，想要上前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她，却被伏诀泗低声制止住。
“她被身体里的怨灵控制住了，你若是贸然叫醒她，怨灵可能会伤害到她。”
“那该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伏诀泗，连一旁的济心也投过来了询问的眼神。
“解铃还须系铃人。”伏诀泗却只是低语了一声，便转头静静的看着小影与李靖南。
此时小影已经缓缓的走了李靖南的面前，仿佛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一般，凝视着李靖南，苍白的秀容上满是悲伤，“爹爹，囡囡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要囡囡？你为什么不要囡囡啊。”
小影的拳紧紧地握着，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掐入手心里。
“对不起，阿囡，爹爹不该用你的命去救你哥哥的，阿囡，爹爹知道错了，真的。”李靖南将面缓缓地埋进了手心里，语气里是深深的忏悔。
小影闻言却依旧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李靖南，单薄的身形显得是那么孤独。
“是报应啊，阿囡，是报应啊，我用你的命去救你哥哥，可是却依旧没有阻止住他的离去，还害死了你的娘亲，我一生的孤独都将是我的报应啊。”李靖南埋着头，低低的喃语着，才及不惑的他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沧桑。
“我恨！我恨啊，爹爹，我一直以为最疼爱我的就是你了，可是你却为了哥哥，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小影突然抬起了头，满是怨毒的盯着李靖南，黑色的发丝无风自舞。
“对不起，对不起。”一向沉着冷静的武林泰斗此刻却只是懦弱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喃喃自语着。而我们却只能担忧的看着他们两，无能为力。
“对不起能让我活过来么？对不起能让我忘却被遗弃时的绝望么？爹爹，我恨你，那个时候囡囡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有疼爱我的娘亲，有宠着我的爹爹，还有永远让着我的哥哥。我知道哥哥身子不好，如果我知道我的命能换得哥哥的安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救哥哥，可是，爹爹，你怎么能为了哥哥，害死了娘亲呢？”小影，不，应该是小影身体里的怨灵，说道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起来，黑色的长发越舞越盛，仿佛是她心里纠缠的感情。
“阿囡”李靖南轻喃一声抬起了头，带着悔恨的目光落在了小影的脸上，仿佛是通过那张脸看到了他女儿的样子。
小影却突然扬了扬唇，明媚的笑了起来，面上一扫之前的怨毒，“爹爹，你以前总说囡囡的歌唱的比谁都好呢。”
“阿囡的歌声最好听了。”李靖南的面上带着柔和的神色，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我们去找娘亲和哥哥好不好？囡囡以后就可以每天都唱歌给你听了。”小影歪着着，双手耷拉在身侧，语气里带着孩子似的撒娇。
“好”李靖南轻轻的应了一声，缓缓的站了起来，然而他的眼神却明显有些恍惚。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一首苇编五绝被小影唱来，竟然带了些许的凄凉之感，她一边拍着着手，一边跳着往前走去，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恍惚的跟在她身后的李靖南。
“不好！”伏诀泗突然一声惊呼，腰间的止水剑便已出鞘，只见他飞快的咬破指尖，手指在剑刃上不知写了些什么，接着他的剑便直直的向小影刺去。
我惊呼一声挡在了小影身前，伏诀泗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手腕一倾，剑尖斜斜的刺过我的肩膀，一缕血丝很快便从破碎的衣料里浸染出来。
“你干什么？”伏诀泗的语气里略有些恼怒，蹙着眉头盯着我说道。
“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我同样有些恼怒的回视着伏诀泗，语气冷冽。
“此时若不将她体内的怨灵除去，李掌门必死无疑。”伏诀泗凝着神色看着我，垂握着的剑尖上滴下了一滴血珠，也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呵呵，你的意思是李靖南的命是命，小影的命就不是命了么？还是，你觉得，救李靖南能让你的侠名更加辉煌，所以不惜牺牲小影？”我冷笑着睇着伏诀泗，尽管我的脸被面纱遮住，但是我知道伏诀泗一定从我的眼底看出了不屑。不是么？为了他的名望，他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不离，应龙，还少么？
伏诀泗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济心抢去了话头，“瑶姑娘，人命关天，那女娃也不过是一只半人半鬼的东西，若是能救得李掌门，牺牲她也无不可。”
闻言我冷冷的盯着济心，语气嘲讽，“师太也算是出家之人，没想到你们就是这么慈悲为怀的。”
济心顿时被我一句话咽的满面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并不是想要杀她，只要将剑锋刺入她体内驱逐怨灵就好，不会伤及性命。”伏诀泗脸色凝重的看着目光恍惚，随着小影渐渐远去的李靖南说道，眼底是有什么一闪而过。
闻及自己刚刚是误解了他，我不禁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伏诀泗见我不再阻拦，手腕微转，沿虚空画出了一个古怪的符，长剑向着小影刺去，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小影臂间的时候，又一个身影速度极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大概连伏诀泗也没料到，此刻竟然还会有人阻拦，剑刃竟然直直的刺入了那具身体的胸口，血，瞬间便浸染了大片的地面，李靖南软软的滑到了地上，眼神轻灵无比，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被怨灵附身的小影错愕的望着胸口满是鲜血的李靖南。
“阿囡，以后爹爹会保护你的，我再也不会舍弃你了。”李靖南虚弱笑了笑，看着小影的眼里满是宠溺。
“爹爹。”小影轻唤了一声，眼底渐渐溢起了一层雾气，然后我就看到小影倒了下去，一个飘渺的身影从小影的身体了脱离出来，着了一袭石榴短裙，不长的发被挽成两个小髻。
李靖南凝着这个身影的眼神越加柔和起来，声音断断续续，“阿囡，你还愿意原谅爹爹么？我真的知道错了。”
“爹爹”淡淡的身形轻唤一声，愈发飘渺起来，“阿囡不生你气了，娘亲也不生你气了”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绽放在了渐渐淡去的少女面上。
“阿囡”李靖南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渐渐地淡去的身影，却终是无力的垂了下来，随着少女的消失，突然有大片的红色花朵盛开在了被李靖南鲜血浸染的地方，曼珠沙华，第一次开得不是那么绝望了。
“李掌门？”济心轻呼一声走过来探上了李靖南的手腕，脚下不少红色的花朵被她践踏到，红色的花汁在鲜血里化了开来。
“不会有什么大碍，我的剑本就刺的不深，只是他突然冲过来，大概是刺伤血脉了。”伏诀泗低低的说了一声，蹲下去将衣摆撕破绑在了李靖南的胸口。
果然，探脉的济心缓缓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喂到了李靖南口里。
49。第四十九章 冥灵引路
第四十九章冥灵引路
我缓缓地走到小影身旁扶起了她，苍白的面上明眸紧闭，我担忧的转向伏诀泗，“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只是被怨灵的阴气所伤，身体有些虚弱罢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蹙了眉看了眼昏迷中的李靖南和小影，不解的问道。
“大概是小影体内阴气较重，所以怨灵选择了她吧。”伏诀泗抬手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倦的说道。
“李靖南口里的阿囡是怎么回事？”之前的一幕幕的确让我的心里有了许多不解。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李掌门膝下本有一子一女，夫人贤惠，本也是幸福无比，只是他的长子自小便有心疾，当时更是到了危及到性命的时刻，郎中说若是想救公子，必须用至亲的心去换下小公子坏去的心脏，李掌门为了救独子，就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夫人本来就是不同意的，结果后来不仅失去了女儿，儿子也没有救下来，他的夫人一气之下便悬梁自尽了。”回答我的是济心，她语气忧伤的讲述着，目光却是柔和的看着昏迷的李靖南。
“那怨灵怕是就是利用李靖南心里的障，化作了他的女儿，后来若不是李靖南突破了自己的心障，只怕这怨灵也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伏诀泗缓缓接到。
闻言我睇了李靖南一眼，不再说话。绯色的曼珠沙华存着黑色的地面，在阴沉的天色里是那么的显目。在这漫天的沉暗下，至西之处却突然仿佛是被人用利器割破，一道带了些许赤红的光从那缝隙里流泻出来。
“那是什么？”济心轻呼一声，目光有些警惕的盯着远处的赤红，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浑身都被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缓缓的从那光芒里走了过来。
随即，原本暗沉的天色似乎更加阴沉了，伴随着身影的靠近，空气里发出了一声声低浅的嘶鸣，那些怨灵竟然惧怕他！
凉风微起，发丝也随之飞扬而起，片刻之后那个身影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一阵阴冷之气袭面而来。“魍？”看着全身都被隐藏在斗篷里的身形，我缓缓开口。
“主子让我来接姑娘。”依旧是低沉的男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颛顼最近可好？”确认了来者的身份，我敛了眸子淡淡的问道。
“好在有姑娘相助，主子如今又可俯瞰三界了。”魍的声音略显谦卑，然而整个人却依旧傲然而立。
闻言我却是冷冷一笑，那日也是情非得已才将水石之事告诉了颛顼，如今魍这般说来定会让伏诀泗和济心觉得我与幽都是一起的，他这么做意欲为何？ 果然，济心凝着我的眸子带了深深的质疑，缓缓启唇，“瑶姑娘，你究竟是何身份？如果贫道所知不错，这颛顼应是幽都之主吧。”
“我与瑶姑娘曾一起来过幽都，与幽都之主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一旁的伏诀泗此时突然说道，济心的眼底虽然依旧有着不信，然而碍着伏诀泗的面子也不好多说，只是冷冷的睇了我一眼便警惕的盯着魍。
尽管当初我是为了救伏诀泗才与颛顼有了一笔交易，可是我却从未与伏诀泗提起过，所以，对于魍的话他不可能不产生怀疑，那么，他又为何要替我开脱？
心里虽有百般不解，我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毕竟，连我也不知道颛顼究竟是敌是友，此刻在魍面前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缓缓扬了扬唇，对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