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寻常-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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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自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来。”如怡心下一顿,淡淡地道,声音显得不卑不亢,犹如第一次在宫中遇见时让今上有种熟悉之感。此时她逆光而站,让人看不清她的脸,甚至只能隐隐辨出她的轮廓,但满身的光华却是遮掩不住地散发着,让人看着心中没有缘由地宁静起来。是了,那气度神韵,像极了皇兄!一样是那么的淡定从容,给人心安之感。这种像,不是容貌上的相似,更无关男女,而是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一样让人不觉地想去与其亲近。这女子,怕是还不知他要带走小世子吧,他突然甚想知道这女子若是知晓自个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是不愿呢,还是巴着赶着恨不得将小世子送进宫去。
第 26 章 。。。
“那王妃觉得朕该不该?”
该不该什么?该不该阻止铭王纳那烟花女子为妾?还是该不该接小世子入宫?如怡退下后对屋内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后来也是听铭王吩咐让她为小世子收拾行李,才知今上欲带小世子入宫。这在世人看来是荣耀之事可却她心中不愿,知此事连铭王太妃都无法没有回旋的余地,自个能说什么。一时对铭王所为不满到了极点,今上突然一问,心中忿忿,便也多了几分淡然,“茹人饮水,冷暖自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妾身不敢妄言。”
“皇兄,今日难得出来,定要好好坐坐。”
“是啊,这人终得见见阳光,现在快过卯时,这个时候日头正好。”
“皇兄,你说是便是。这池中鱼儿游得倒是欢快。”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此言他只听皇兄说过一次,现由他人口中说出一样的话,让他怎能不惊奇。他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带小世子进宫,此事在小世子出世时便是定局,但这本不是易事,太后与铭王太妃那里便不好说话,谁知铭王竟迷上了一烟花女子,还为此常常夜不归宿更是欲立她为侧妃。此事一出,自己的亲临便让太后与铭王太妃没了反驳的理由。否则那烟花女子又怎能活到如今。他也不想让铭王太妃伤心,可他等了十多年终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又怎可放过。
“下去吧。”今上摆了摆手,满脸倦意。
“皇上,此乃铭王让妾身呈于皇上之物。”不知过了多久,祥公公终于上前接过如怡手中的匣子。如怡舒了口气命人将热水巾帕口脂面药放下交与今上随行的公公退了出来。
屋里已是黑得不见五指。“回宫。”祥公公正想着如何是好,今上的一句话让他心里的石块终于放了下来,忙命起驾。
“铭轩吾儿:昔日为父病弱不得不终年卧病在床,外出之日屈指可数,幸得二弟六弟陪伴,四处寻医问药,才得以勉强度日。大好山河不得一见实为一大憾事。未见我儿出世,乃为父另一大憾事。故取铭轩一名以作念想。
今上仁德宽厚,勤政爱民,吾儿需时时以其为尊,万不可乱了尊卑。我府既为王便世世为王,若有不从者,即非我之子孙,逐之,劝阻不得者,弃之。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吾儿须谨记。
吾儿尚且年轻,可外出游历一年半载,增长见识,也可了吾心愿。”
今上想着铭王呈上的那封老铭王的遗书,真想嚎啕大哭,声音到了喉间又哽咽得发不出声来,只能任泪水流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原来皇兄你所想要的竟是如此简单,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真是你之所愿吗?只是皇兄,你永远都是那般睿智,知道身在皇家都不能恣意随心,更莫说寻常百姓人家连吃食生计都成困难,因此才会想要生于寻常简单官宦人家吧。 既然如此,皇兄,便如你所愿。只是那烟花女子,却是留不得了。”手中的马鞭加大了力度,“驾。”“皇,公子,等等。”祥公公等人也加快了马鞭紧随其后。
铭王太妃隔日在如怡来请安时出人意外地竟对如怡说了那日厅中之事。以如怡的敏慧其实早已猜得几分。只是她虽知事与铭王有关,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与那皇位沾上边去,着实讶异了一阵。说来说去,便是之前今上从未明着说过欲立铭王为太子态度不明,做臣子的虽是心中有数却又不能明着去对今上说自个无心江山之类的话,妄自揣度圣意本就罪责不清,且是与皇位有关,皇家最忌讳的莫过于此。心中嗟叹,自古皇家为争皇位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之事不胜枚举,像今上这般兄弟情深的却是鲜少听说。引得如怡不禁对老铭王好奇起来。铭王太妃平日虽不苟言笑,然提起老铭王来眉宇间却总是会多上几分神采,或是年岁渐长,话也多了起来,如怡见她并不忌讳,也便放下了心,无事时也与她谈些往事。慢慢的如怡一来,铭王太妃便不自知地心情舒畅起来。
正月末,今上因病罢朝两日,三日后下了立太子诏,立大皇子为太子,普天同庆。
“王妃,刚刚王爷来信,说是清明前会回府。”碧水今日当差,铭王太妃派了人来说了此事,众人听了都十分欣喜。“一年有余了,也快回了。”铭王是去年二月离的家,与荣王结伴微服游历去了。外间传闻,自那烟花女子香消玉殒,铭王心头悲切,看破红尘,离家出走,云游四方去了。
梳洗了一番,去了铭王太妃的上院。铭王太妃这一年多来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待如怡也亲近了几分。如怡过来时她正逗着小郡主玩儿。三个孩子两岁多了,聪明伶俐,自会说话后常常说些让人听了窝心的话,铭王太妃本就疼他三人,自他们会说话后更是疼得紧。小世子在他人面前也许会撒娇耍些小脾气,但只要一见了如怡,却是规矩乖顺得很。对于自个儿的这个威信如怡很是满意。
话说这荣王与铭王游历至西北,当时大延国已在边境屯兵数十万却久未动兵。在端午这日趁我军不备突然来袭,进犯我国西北重镇宛安,自此战事起。我军因先时失利,虽不算屡战屡败,也是失了先机。西北大将军李啸带兵夺回宛安后固守宛安,眼见粮草已尽,朝廷军粮却迟迟未到,而大延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大军更是号称三十万,乃我军的两倍,顿时军中更是人心惶惶。官场上的事情便是如此,这李啸是个将领为人直爽豪放,最是不喜官面上的虚伪做作,故得罪了一些官员,此次虽是国难当头,却还是有人给他使了绊子,想着借此机会铲除异己。
李将军初时听得有两位公子为粮饷一事求见,带着疑虑见了二人,后来虽因那粮饷解了大军燃眉之急对二人礼遇有加,却仍因不明二人来历,只知其中一人与林国公府有亲,怕是敌方细作仍多有防备,后在铭王出计使敌军损了三万精兵方对二人放下戒备。
二人化名于荣,于铭。荣王善武常与李将军上阵杀敌,铭王善谋,充当了军师一角。几场战事下来,二人虽无军职却极受诸将敬重。李啸见二人气度不凡才识渊博,身边随从个个武功高强,又与林国公府有亲,猜是京中哪个权贵人家的公子,又因军情紧急正是用人之计遂也未去深究。
“荣兄弟,铭兄弟,明日便欲进城了,今晚我等三人喝一杯。”今夜已到京外远郊,明日圣旨一到便可入城。李啸对这二人颇有好感,觉得他们不似京中的纨绔子弟只知贪图享乐,又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早把二人当自家兄弟相看。西北大捷后京中来了圣旨赐了赏赐命李啸班师回朝受封,圣旨中特地点名荣铭二人一同上京觐见,因李啸已把二人战功上报只当今上欲重赏二人,也未在意。二王知今上对他们行踪了如指掌,心中暗叹。
“李大哥如此说,今夜我等便不醉不归。来。”荣王这话说得豪爽,却做得颇有风度,与那莽夫更是不同。战场上几番出生入死,三人早已兄弟相待,当晚果如荣王所说的那般喝得不醉不归。
第二日在殿上李啸听得二人身份,一时恍惚不敢置信。他常年驻守边疆,甚少回京,故并不识荣铭二王。如今知晓二人身份,心中无不惊涛骇浪,又想到坊间传闻这铭王竟曾不顾世俗礼仪欲立一烟花女子为侧妃,一时更觉这铭王是个性情中人。
京中。铭王府。
今日西北大军班师回朝,府中处处喜气洋洋。“来了,来了,大军已入了玄华门。”富公公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急匆匆地进来回禀。
“终于回来了。吩咐下去,让人备好汤水待王爷回时好沐浴更衣。”铭王太妃略微激动地道。
战事初起时因不知局势如何铭王太妃便写信让铭王快快回京,铭王回信中只有短短几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儿机缘巧合游历至此,不可不管。铭王太妃看了信后呆坐半晌未语。自此便未再提让其回来之事。
“参见铭王太妃,王妃,王爷命小的带话,说是再过一个时辰便可回府。”佟侍卫道。
“好,好,好。贵总管,带佟侍卫下去领赏。”铭王太妃道。
“老奴遵命(谢铭王太妃,王妃)。”这佟侍卫二十好几,乃铭王外出游历时同行的贴身侍卫,甚得铭王器重。
午后。
“儿臣参见母妃。”铭王回府梳洗了一番来到上院。
“快起身吧。”铭王太妃细细打量着铭王。只见他一身白衣,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加上在外的磨砺,更是成熟内敛。不见有伤,心里终于踏实了。
“一年未见,母妃近来可好?”
“好,你媳妇甚为孝顺,侍我如母,有她与三个孩子伴着,一切都好。”铭王太妃道。
铭王听了望向如怡,眼中多了几许暖意,又道,“今上本欲封儿臣为镇国将军接管东北兵权。儿臣本不善武,如何能担此大任,辞了今上,请今上改赐了黄金万两。”铭王的封地就在江南一带,真接了这兵权,它日若有二心,莫说自立成一国,就是造反只怕那大罗神仙也治不住了。铭王太妃听了满是赞赏。
“今上赐了十七皇叔西凉一带的封地,本欲赐婚却被皇叔辞了。今上为此十分不满,却强忍着怒意未发。”这王爷除了皇帝不满早早打发去了偏远之地的,其余的得了封却是没有封地只吃朝廷俸禄。有的王爷因圣眷成婚后皇上会赏赐些封地,这样的情况却是极少。今荣王因抗敌有功未成婚便得了西凉的封地可算是皇恩浩荡了。可这恩再如何的浩荡,与铭王相比,终是不及的。
“荣王今年已是二十出头,怎就在成婚一事上如此固执。”铭王太妃听到荣王拒婚,心中担忧,这荣王她也算是看着长大,又与铭王关系亲厚,自是对他多有照拂。
“此中因由怕只有十七皇叔自个知道了。”铭王太妃听了点点头。略问了铭王几句,又让铭王见了三个孩子,便让铭王下去歇息了。
第 27 章 。。。
铭王回到如怡的清辉院,见着如怡为他来回张罗,不禁想起自个当年拒婚之事。当时因今上态度不明,他怕成了亲有了子嗣会引来麻烦,故一直执意不肯娶亲。抑或者是看了父王遗留的遗物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诗句,也想找个自个喜欢的人吧。他多次上折子请求今上让其回封地都被驳回,后来终于首肯条件却是他须在出了外家孝期后与林国公府的二姑娘成亲。他早已在母妃病重之时应承了此事,故也未再推辞。难得的是心中竟没有一丝被迫之感,这实乃出乎他的意料。在外一年来他常常想念家中高堂妻儿,妻子的一颦一笑更是经常现于眼前,本想在西北待上半月便回京都。却不想赶上了端午时的那场战乱。足足又多待了半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