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寻常-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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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祖姨奶奶这边来。”如怡依言走了过去,太后便闻到了一阵香味,轻轻淡淡,若有若无。
“二姑娘用的是何香?”
“孙外甥女身上并未用香,只是在身上戴了个玉兰花香囊。”如怡说着把腰上的香囊解下,递给张嬷嬷。当日在环漪楼更衣后忘了将这香囊佩于身上,倒是未被那湖水糟蹋。
“香囊?”太后从张嫫嫫手里接过那小香囊,颇有趣味地端看了起来。小香囊用大红的锦缎做成如意状,上面用襄绣绣着“游鱼戏莲”,做工考究,整个看起来小巧喜庆又华丽。这大历朝也有类似之物,只是多用来作荷包装银钱小杂物之用,还未有人做得如此之小单单用来盛放香草。如怡当初做来玩时因着屋里刚好有艾草,其它香草一时也难寻来,便装了艾草给家里内宅每人送了一个,后来寻了其它香草,才慢慢地换成了其它,大家喜其新奇佩戴着倒也觉着情逸兴怡。
“此乃孙外甥女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入不了祖姨奶奶的眼。”如怡有些忐忑,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新奇之物。后人喜欢前人之作还可道是经典之品永世不衰。前人对后来之物便不一定了。合乎时代背景的还好,相差太远的,那简直可以被当鬼怪了。
“这…为何取名为香囊?”太后拿着那小香囊在手里轻声道。
“因着夏日家中蚊虫多了些,有时照看不到,小妹常被叮咬,孙外甥女闲时便做了这样一个小囊,在囊中放了些艾草,让其佩戴于身上,不想近身的蚊虫确实少了些。后来在里头又装了些别的香草佩戴于身,故取名香囊。”如怡小心地答话,不知太后为何问出一个如此浅显的问题,盛放香草之小囊取名香囊,难道有何不妥?她却不知,那不过是太后随口问问而已。
“原是如此。那双绣也是你自个想出来的?你这丫头,手倒是巧。”李嫫嫫听了太后这话,与对面正为太后打扇的张嫫嫫对看了一眼,知道太后对这二姑娘想是颇为满意,称呼亦才会不经意间从二姑娘变成了丫头。
太后又问了如怡当日落水之事,问其如今身上可有不妥,听得如怡一一回话,又赏赐了许多药草,嘱其回家后好好调养。
待如怡退下,太后眯着眼儿问,“你们看这丫头如何?”
“二姑娘看着是个和善的,前日林府的老太君也说了,二姑娘对长辈恭敬孝顺,对家里弟弟妹妹也是用心照看。”李嬷嬷一边为太后捶背,一边笑着道。
“哀家看她,倒是个不喜招摇,识大体,懂进退的。小小年纪便能淡泊名利,不为那些名声所累,自个所用之物华而不奢,稳重端庄,是个难得的。”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停下莫要再捶,“张嬷嬷,你去林府代哀家走一趟,让老太太明日来宫中一趟,到时顺道接二姑娘出宫。”
“是,太后。”张嬷嬷躬身回道。心中暗想,这二姑娘十岁便因那挑绣名扬京都,这几年外间若是谁家能得一件挑绣绣品皆是难得,可是这二姑娘身上所用之物,竟找不到一处挑绣的痕迹,便是那香囊做的那般精巧,也只是用了襄绣绣之并不显摆,怪道太后如此夸她了。
“请母亲安,请三婶安。”回到府中已是一月有余,如怡进了屋来,见大太太与二太太正在闲话家常,上前行了礼。
“二姑娘来了?”李氏自去年成亲第四个月闹着要帮忙管家被三老爷好好地说道说道后,算是彻底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后来有了大儿子轩哥儿后,便一心的相夫教子,不再提管家之事了。
“怡姐儿,再过半月便是七月七,到时你得提前七日到宫里的崇华殿住些日子,由宫里的姑姑教些及笄之日时的礼仪,待到七月七当日再行及笄礼。”大太太和蔼地道。
每年的七月初七,当年十五岁的女子在这一天举行了及笄礼后便算成人,可以婚嫁。而男子十八岁行束冠礼时则要慎重得多,如大公子般,家人在年前便去庙中请了算命先生根据其生辰八字为其挑了个好日子在五月十二大摆筵席,请了有名望身份之人为其主礼,更是开了宗祠祷告先人。崇华殿,是每年宫里头为十五岁女子举行及笄礼的地方,到时太后会请有身份地位的贵妇为那些女子主持仪式,这算得是宫里头对三品以上官员嫡出女儿的一种恩典,所以各家姑娘无不将能在崇华殿完成及笄礼当成莫大的尊荣。
“去到宫里,要谨言慎行。千万小心。那些池子什么的千万不要靠近,还有那尖锐之物,见了也要远远地避开。”大太太不放心地叮嘱道。上次在宫中落水之事如今想起来她还心惊。自去年重阳如怡被蛇咬了受伤后,大太太便请了弘法寺的了尘大师为如怡算了一卦,卦象说如怡这一两年多有灾难,等及了筓后便可逢凶化吉,运势趋好。故大太太从弘法寺回来后即便别家有请,也不再让如怡外出,前段时日如怡奉召进宫出了一次门便落了水,大太太对了尘大师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如怡不想大太太担心,仔细地应了。小丫鬟进来上了茶,大太太与三太太又与如怡说了一些其它需要当心之事,如怡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到六月三十这一日,宫里来了人,自是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来人是太后当年的陪嫁张嬷嬷,如怡不是第一次见她,也算认得。她恭敬地给老太太行了礼,一点没有那种得势奴才的作派。老太太神态自若地受了张嬷嬷的礼后让自己身边的嬷嬷把张嬷嬷扶了起来,“太后老人家身子可好?”
“太后一切安好,让老奴问老太太安。”张嬷嬷笑着答。
老太太听了对张嬷嬷道:“我也是日日念着太后,代我给太后请安。”又说了一会子话,如怡才在家人的相送中随张嬷嬷进了宫去。
第 12 章 。。。
进宫已是三日,本以为会与他人同屋,却是不知这崇华殿这般之大,一人一屋绰绰有余。三日下来,风平浪静,教导的姑姑虽是严厉,态度却十分恭敬。大太太也不曾为她准备些打赏下人的碎银,她自己倒是带了些,却没使出去,只因并没有见别家姑娘给打赏,怕自己胡乱行事反而乱了规矩。
后来出了宫才知道,宫中与宫外不同,这些教导嬷嬷与宫女届时宫里自有打赏。除了宫中有了喜事大办宴席之时宫人可受宫外之人的赏,平日里是不得随意收受的,说是怕因此乱了宫里的章法,一经发现均罚二十大板,打赏之人也会因此失了体面。平日里宫外之人如真想打赏就得在宫里的主子面前大大方方的赏,如此一来,若非必要一般宫外之人进宫,倒是少有打赏宫人的。如怡听了大太太的话知道这是怕那些宫人随意收受他人好处做不该做之事,这受的打赏多了,眼里便只有那些银子,极易使人生出贪婪之心,实非好事。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随意行事,否则自己没了脸面不说,还得连累林府。此乃后话。
七月七日那天,太后请了宁王太妃主持及笄礼,场面虽不宏大,礼节却甚是冗长。各家三品以上命妇也被请来观礼。一则表示重视,二则也算是各家太太夫人为家中适龄男子相看媳妇的大好机会。待到一套仪式下来回到家中,已是天色蒙蒙。回府用了晚膳,老太太便让大家散了,一天折腾下来如怡才得以好好地歇息。
及笄礼后的第三日,大太太便带着如怡去那弘法寺中拜佛还愿。先时为了替如怡化劫消灾,大太太为她在寺中请了两道符纸,一道保平安,一道化了后让如怡服下,如怡当时见了王嬷嬷送来那碗泡着烧成灰的符纸的水时哑然失笑,又知若是自个不当着王嬷嬷的面喝下,不但王嬷嬷要不得安心,大太太怕也会亲自过来说道,便皱着眉将其喝了下去,反正这边的人吃得,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太过讲究,她记得王嬷嬷当时看得眉笑眼开,像是亲眼见了那灾难给化解了似的。
上了香拜了佛还了愿,大太太在禅房请了尘大师解说所求签文之意,顺道问问家人运势,如怡等人由一小僧引至一阴凉之处歇息,此处有大树遮掩,炎炎烈日下凉风习习,又不易被来往香客一眼见着,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寺中大殿信众甚多,刚刚一群人挤在一处上香,倒是热得让人憋闷。
“此处凉爽,姑娘在这歇会,奴婢去给姑娘寻些水来。”碧水道。
如怡此时也是觉着有些口渴,“也好,此处清静,我等在此处等你。”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扇着手中的襄扇,那美态于旁人眼中看去,有着说不清的画意。
这漫漫的夏日,此时日头正盛,知了长长的鸣叫竟无端地将时光拉得很长很长。
细细看了四周景色,正欲收回目光,发现左边远处一棵树上竟坐着一人,此时正闭目养着神,好不悠哉。如怡先时一愣,后见其似有几分眼熟,细想起来,发现与当日的白衣公子倒有几分相像,又怕认错了人,也不敢上前唤他。正欲起身离去,突闻一男子的声音响起,“姑娘可有看见一白衣男子?”侧头一看,一蓝衣公子正立于五步之外,温如碧玉,如怡不禁暗暗赞道,好一个郎朗少年。款款起身还礼,“小女子在此处未曾见过什么白衣男子。”
“既是如此,打扰了。”蓝衣公子手中拿着折扇,略欠了欠身道,待到目光触及如怡耳边晃动的镶金珍珠坠子,眸光微闪,带着随从阔步向寺外而去。
“林二姑娘明明见了在下,为何说未曾见过?”白衣公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如怡七步之外。
这人怎知自己看见了他?方才他明明是闭着眼儿在养神的。“公子莫怪,公子于树上高处乘凉歇息定是不想受他人之扰,小女子不明之下,断没有胡乱扰他人清静之理,而我方才二人所言公子定能听到,若真是相识,公子自会出言与那公子招呼。”如怡听出了其声音中的淡漠,却仍落落大方地回道。见其不语,又道:“上次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家父寻了公子几月杳无音讯,不想今日在此遇见,请受小女子一礼。”说着屈膝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说着抬头望了望天,未有一丝离去之意。
“公子过谦了。若是使得,公子可否留下姓名,他日也好上门道谢。”
“姑娘若是有心相谢,不知可否帮在下一忙?”白衣公子道。
“只要不是有违纲法伦常之事,公子所请,在所不辞。”虽是还恩,可若是作奸犯科之事,却是万万不可为的。
“姑娘多虑了,家母近日得了大病,需那千年紫色灵芝草入药,若是寻常的灵芝草倒是不难,只是这紫灵芝草,却是连听说都未曾,更莫说是千年,多方打听,得知姑娘手上有一株,故来相求。”白衣公子面带几丝诚恳之意。他身边不知何时到来立于十步开外的随从正不动声色地忘着如怡。
七年前如怡与大太太去舅舅家作客,回时在路上遇见了定国公府夫人的车轿,大太太便命人让于一旁让其先行过去,等候之时听得旁边一药铺的伙计在闲谈,“这个看着像是灵芝草,形状又不尽然,偏偏还是紫色的,如此一来就不值钱了。”“掌柜的,这个看起来也是药材,是我那兄弟在灵山好不容易采了来的,若是灵芝,这个头看着也有千年了。”“但凡没钱的又买不起,有钱的人家谁愿意拿自己的命来试药,况且也从未听说这灵芝还有紫色的。”自古灵芝就被当成灵丹妙药,不可多得。古人常道的灵芝,多指那赤色的灵芝,故见了这赤色以外的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