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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彼岸烟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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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绿芸却不。
血色刹那间消失殆尽,她一张脸惨白得发青。明明已经是渐渐温暖起来的季节,她却浑身颤抖,最后扑通一声趴伏在地上,“求三公子开恩——求三公子开恩!”
“开恩?绿芸你误会了。”刘启文唇角微微勾起一点,“我不是让你一起去陪着他们家掉脑袋,只是早点成亲罢了,或许还能替马家留下些许血脉。”
绿芸开始发抖了。
其实山中遇袭一事,因为叶裳容出门踏青必定要用车,所以管着马厩的老马知道叶裳容何时出门并不奇怪。而后马明的娘便是告诉玉儿有山樱,并怂恿他去看的人。
但实际上,其中还是有着两处断点。
其一,马明的娘管的是厨房,内院不是她该常来的地方。玉儿向来怕生,如果不是经常见到的人只怕连话都不会说一句。那么马明的娘为什么可以经常出入而不被任何人怀疑?
其二,如此收买人命的勾当,显然送她们去的车夫并没有参与。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叶裳容去的哪里?外方山说大不大,凭四五个人要搜山也不是一两日内可以办到的事。
于是答案,只能指向绿芸。
本来老夫人过世后理应是云倚墨当家,那么就算绿芸做不成姨娘,好歹也是个管家大丫头。但是偏偏,云倚墨被叶裳容赶回云家,于是绿芸只能被迫找个着落。
她或许未必存着杀了叶裳容的心,但是她也没有阻止马家夫妇的行为。
“求三公子开恩。”绿芸似乎终于醒悟了似的,开始用力磕头,不过几下就地上就出现了血色的痕迹。
她如果去牢狱里与马明完婚,那与在额头黥上“恶奴”两字有什么区别?更遑论生下孩子,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主人,她曾经做过些什么事。
“你可以下去了。”刘启文再度开口,语调依旧平稳柔和。
绿芸身子一颤,知道再求也无用。她慢慢站起来,满是哀怨柔婉地看着刘启文,企图垂死挣扎。
可惜,刘启文看的却是床上的叶裳容。
待绿芸踉跄着,极不情愿一步一挪地走出去之后,刘启文又在床沿上坐下。他拂过她鬓边的碎发。
“我不过就说那么两句气话,怎么就当真了呢。”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不要再睡了好不好,灼然?”
而叶裳容只是静静地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成心想让我知道,当时我逼着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刘启文俯下身,蹭了蹭她的唇,“灼然,我不习惯你闭着眼睛的样子。笑得像偷腥的猫儿一样也好,静静地什么都不说也好。灼然,我的灼然,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南柯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n多大人被我吓到,特补申明:
此章乃梦,一章过,之后不会有类似倾向情节出现。
我既然说了要从“一回”良,至少可以坚持到本文结束。
请各位大人放心。
这章么,当成怪梦来看好了。
就酱。叶裳容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抚上额头呻吟了一声。
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好像一锅沸腾的热粥。长时间的睡眠并没能带给她神清气爽的感觉,恢复意识的刹那她甚至觉得自己比连夜不睡还要疲倦。
她倒不觉得饿,只是喉咙干得发痛。
“来人……”她低低地喊了声,然后才努力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却也全然的陌生。她扫视一眼,然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是谁?
叶裳容随母亲叶诚于回京途中遇险,一家四口死剩她一个。张贵救了她的命,却也背叛了她。而后她因缘际遇爱上艳伎将离。在得知他利用自己后,又转而恋慕上清淡若风的刘启文。至于受伤卧床则完全起于刘府恶奴,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而她,也不仅仅是叶裳容。
她曾经只是个生活在千余年后的普通人,一个有着疼爱她的父母,有着知己好友,有工作的普通女人。
好像……有什么不对?
叶裳容呆滞了一瞬,总觉得无法忽略心底下那丝格格不入的感觉。她摇摇头,将之归于睡过之后还没有清醒。
“小姐,您醒了?”小丫头几乎跳进来。
绿芷声音嘶哑眼圈发红,却还是掩盖不住话里的惊喜。
叶裳容坐起来,“水。”一说话,喉咙更难受。
绿芷如梦初醒地猛扑过去倒水,力气大得几乎撞翻桌子。叶裳容不由一笑,只是心下却不由得泛起些微疑惑。
这丫头是不够细致,可是有这么毛躁吗?
“小姐,您穿什么衣裳?”绿芷将水送到叶裳容手里后,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衣裳?又不出门,想那个做什么。
叶裳容一口饮尽茶水,“跟平时一样就行了。”
小丫头手上一顿,回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小姐果然忘了,殷大人今天就该到了!”
殷……
殷碧涵?她要来吗?
叶裳容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真有那么回事。
“听说殷大人带着夫君一起来,”绿芷继续翻找衣裳,一边说,“不知他会不会比三公子好看?”
叶裳容一呆。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愣愣地看着绿芷的背影,“绿芷,你刚才说什么?”
绿芷回过头见她脸色不好,才一缩脖子。她低声嗫嚅了句,“背后说说有什么要紧……”
但叶裳容却真的不是在意绿芷在她面前说这些闲话。
“夫君”!
好像一道雷劈下来,彻底驱散了她眼前的迷雾,她终于明白不对的到底是哪里了。
殷碧涵是男人……吧?
也不是。
叶裳容搜寻起自己的记忆,殷碧涵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她甚至还清楚得记得,她有着一双颜色很浅的眼珠子。那人微微笑起来的样子别说是男人,就是叶裳容看着也会有那么一瞬的愣神。
但是……唐代只出过武则天一个女皇吧,为什么女人也可以做官?
不对,现在好像不是唐代。京师也不是长安。
对了,殷碧涵是她母亲的继任,就是说叶诚也是朝廷命官。
这……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又都极端诡异,叶裳容开始混乱了。

不过无论她如何混乱,总算脸上没怎么显出来。至于绿芷每回唤她都要过一会才能有回话,也被当做伤后体虚当然的反应。
该来的果然就来了。过午的时候,绿芷引了两个人过来。
一位自然是殷碧涵。叶裳容虽然觉得她与自己的印象毫无二致,却总有些第一回看见她的感觉。她旁边站的一位年轻夫郎生了一双极妩媚的凤眼,顾盼间神情温柔若水。
“灼然,不想我们倒成难姐难妹了。”殷碧涵笑道,然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拙荆荼蘼。”她虽然脸色苍白声音无力,话里倒是带着三分亲昵,怎么听着都觉得她与叶裳容关系匪浅。
殷碧涵在边关时被叛军抓去,几乎连命都丢在那片茫茫荒漠里。相比之下,她的伤倒真是小菜一碟了。
“姐姐、姐夫快请坐。”叶裳容打蛇随棍上,连忙笑道。
殷碧涵回身想要扶着荼蘼坐下,他却摇头,低低说道:“不想坐了。”
“船坐得太久,腻烦了?”殷碧涵说,“我陪你出去走走……”
“哪有你这么做客的。”荼蘼嗔了她一眼,“与叶小姐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往人家院子里走。”
“我与灼然妹妹,自然是不用见外。”殷碧涵说着这话时,倒是回头看了叶裳容一眼。
“姐夫如果想出去走走,这府里静园的景色尚可入目。”叶裳容想了想,扫过荼蘼明显凸出来的腰身,“绿芷陪着一起过去,小心侍候着。”
“劳烦叶姑娘了。”荼蘼侧身一礼,对着殷碧涵道,“我一会回来,你别跟过来了。”然后才随着候在门口的绿芷去了。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殷碧涵和叶裳容两个。
荼蘼未见与殷碧涵贴得有多近,只是眼神举止里都透着一股关切和亲厚。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只能让人找到相濡以沫之类的形容词。
“瞧妹妹满眼羡慕,”殷碧涵似乎明白叶裳容心底所想,“不如也快点成亲如何?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实在是好过孤身飘零太多了。”殷碧涵话里透出来的明白和理解,显然也不是个没经历的人。
只是叶裳容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些,“谈何容易……”
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将离与刘启文,让她如何选?
一颗心分成两半,注定就要顾此失彼。她实在是放不下任何一个,也不想伤了哪一个。
“刘家三公子不肯嫁吗?”殷碧涵错会了叶裳容的意思,有些意外了,“妹妹如此品貌,竟还有看不上的?”
叶裳容一怔,苦笑着摇摇头,“不止是他……”
然后,却不知道何以为继。
叫她如何说,她喜欢上了两个人?
但是殷碧涵却是明白了。她唇角勾起,比平时的微笑略多上那么一分,“妹妹竟然深情至此。另一位是哪个,也是官家的公子吗?”
“将离。”叶裳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轻易地就说了出来。虽然她其实与殷碧涵并不算亲近,也知道她不是个纯良的人。
“这不是更好?”殷碧涵却露出一副,不明白她还烦恼什么的样子。
叶裳容不解地看向她。
“我当两位都是官家公子,所以有人不肯屈就。”殷碧涵说道,“如今一个既是青楼伎子,我赤月朝律法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良贱不婚,他也只能是那么个侧室身份了。”
叶裳容一呆。
“姐姐的意思是让我……”突然间后面的话有些难以为继,“同时娶他们两个?”
对啊。这世上,女娶男嫁。
谁都没说过她只能娶一个不是吗?
为什么要放弃其中一个,都娶回来就好。
那么她烦闷困扰了那么久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碧涵的话彷佛扑面而来的凉风,瞬间带走了她心底所有的烦热燥闷。刹那间心里突然一松,整个人都轻盈畅快起来。
“若是妹妹担心三公子的身体,”殷碧涵显然也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若就先把将离纳成外室,待两下里都知道明白了,心里有个准备再接进来也好。”
“这样子……”叶裳容迟疑起来。
似乎有些逼两人低头的意思。且不说刘启文,便是将离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好性,能让她享这种齐人艳福。
“这个法子也不过一说。”殷碧涵道,“只是妹妹如果能放下他们当中的一个,也不用烦恼至今了不是吗?”
叶裳容只能点头。
“其实荼蘼,”殷碧涵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声音不自觉地就温柔下来,“他也出身青楼,甚至还与人定下过婚约。”
叶裳容极是意外。
看荼蘼那温柔的样子,谁都只当他是好人家的儿子。出身青楼?如果不是出自于殷碧涵之口,她一定不肯信的。
“我喜欢他,所以对他用心,把他的心一点一点地侵占过来,然后再也不会放他走。”殷碧涵抬眼,“灼然,用你自己去说服他们。就算最后不成功,至少你也努力过了不是吗?”
如果努力过,至少会没有遗憾。
而如果成功,那么她的生活将幸福得没有缺憾。
她爱君宁。
她也爱将离。
“多谢姐姐指点。”叶裳容嫣然浅笑,低头道谢。

   

醒来

  刘启文坐在桌边看着床上的叶裳容。
连上头尾,她至少有三十多个时辰没睁开眼睛了。连请了几位大夫均说她脉象平稳,不像昏迷倒更像沉睡,只是关于她迟迟不肯醒来的理由,却谁也说不清。
刘启文束手无策,也只能等了。
正在这时,床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呜咽。刘启文起先还道自己听错了,待他走近床边,却见一直表情平稳安详的叶裳容不知怎么的满头是汗。她皱紧眉头呼吸急促,似乎极不舒服的样子。
“灼然?”倒像是做了恶梦的样子,刘启文俯身下去隔着被子轻轻拍她。
而一直对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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