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华-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离一愣,满心的怒火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是在利用她吗?
为什么反倒生起气来。
“别生气了。”叶裳容对着他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那轻轻软软,却又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却让将离若遭雷劈。
他看着她,好一阵子除了那“担心”两字,心里竟然一片空白。
她……
担心他。
不要。
将离用力收紧怀抱。
这样的人,他不要放手。
这样的人,不可以只用在那种复仇的计划里。
上天曾经给过他一个幸福的家,却在他十岁那年收了回去。所以这个人,会不会是上天给他的补偿?
今后,可以有人关心他,可以有人陪伴着他。他午夜梦回之时,等待着他的也可以是一张安宁温暖的睡颜,而不是冰冷痛苦的现实?
将离深呼吸一口气。
“喂,这么一直抱着我,重不重?”身体相贴的地方已经捂热了,于是她只能伸出食指戳了戳正在发呆的她。
将离如梦初醒,将她抱到榻上。
腿上果然刮伤了一片。伤口虽然不深,却因为雨水冲刷的关系一直没止住血。而她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什么急着走路没发觉。
将离在那一瞬间,一边想狠狠教训她一顿,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又想把她直接按下去,直吻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当他抬眼看见她苍白的脸时,却到底什么都没有做。
他处理完伤口,才叫了热水备她沐浴的时候,流殇送了姜汤过来。
“公子,先给小姐喝。”他恭敬地将碗送到他手里。
将离有些诧异,却在姜汤的味道飘进鼻子里时恍悟。
姜汤里面加了药。
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有些宁神的作用而已。平常喝下去也不过会觉得有些倦怠,但是叶裳容在雨里几乎奔波了一个多时辰。本来就累,再加上这个药……
但是,他想留她下来。
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想要让她留下来。
于是把姜汤递过去,看着她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
然后,沐浴,更衣。
他在浴桶边,将昏昏欲睡的她再度打横抱起来,然后放在他的床上。
他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将离?”她含含混混地问。
“嗯,是我。”他轻声应着,然后贴近她,将她搂进怀里。
她只是略蹭了蹭他胸口,就放松了眉头,不久呼吸绵长轻浅起来。
体温透过衣裳传了过来,将离慢慢闭上眼睛,唇角却是弯起的。
十几年来……
不,是自他十岁那年离家之后,第一次。
大雨·3
这里不是她的屋子……
叶裳容朦朦胧胧地想,一边举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
屋子里昏暗宁静,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她身边暖烘烘的,好像有一只手压在她腰上。
……手?
猛地一惊。叶裳容瞪大眼睛,用力支起上半身。
“……将离?”
熟悉的面孔让她稍微安下些心,疑惑却随之而起。
她怎么……
对了。
昨天傍晚将离说了去码头之后,不久就狂风暴雨。她冒着大雨去了码头,别说是人或船,连木板也不见一块。她更急,直到在青罗馆见到将离才算松了口气。
她从雨里过来的,又摔过一回,衣裳湿腿上伤也是稀松平常,却不想这个人竟然生气了。
随后,她被他劝着喝了姜汤,再沐浴更衣。本想借了马车就回去的,却不知怎么睡着了。如今这样子,该是将离把她抱到床上来。
看着他安宁的睡颜,叶裳容眨了眨眼,放轻了动作慢慢再躺回原来的位置上。
不是体贴什么的。想清楚前后因果,心情倒是平复了,尴尬却随之而起。
将离昨晚什么都没做。即使睡得人事不知,这个她总是明白的。只是原本看她睡着了所以没叫醒她,留她一宿本也是稀松平常。偏这人,又理所当然地睡在她身边。
这里没第二张床了吗?非和他同床共枕不可。
只是“同床共枕”啊……
如此亲密,又如此温暖的一个词。
叶裳容一时有些怔忡。
原来竟然她今生今世还有可以体会的一天吗?
她闭上眼睛。
再如何,她都没想到过会与将离成亲,或者与将离的将来之类。或者说,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些。
不论是否喜欢,她曾经是认认真真地想要与某个人共度一生的。
但是结果……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房间里轻轻响起。
“醒了?”
如丝般的声音,添上了几分暗哑和低沉。叶裳容转过头去,那双凤眼半睁半闭之间,没了白天的沉稳镇静,彷佛有柔和的银光在里面流转。
“嗯。”突然慌乱起来,虽然她没做错任何事,只是心里就是一片空白,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只能含混地应了声。
将离不甚清醒地眨了眨眼,对着她朦朦胧胧地浅笑了一下,突然凑近了过来。
他贴近她,似乎嗅闻她的味道一样,然后不满似的皱起了眉。他的手突然从她腰上伸到后颈扶着,唇贴上她的蹭了蹭。
叶裳容瞪圆了眼睛,甚至忘了反应。
他……
将离很快就放开了她的唇。这一回他似乎才算清醒了过来,声音里的慵懒困倦一扫而空,又恢复成那种凉滑到让人心颤的声音,“早。”
叶裳容微张了嘴,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喜欢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的吗?
“不够吗?”将离略一挑眉,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再次贴了上来。
柔腻湿滑的舌画着她的唇,然后乘隙钻了进去。轻轻滑过齿龈,慢慢地寻找到她的舌。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轻触即分,随后慢慢地缠绕上去,引着她与他一起疯狂起舞。
待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早已气喘吁吁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虽然神情未变,那双凤眼却渐渐幽深起来。
看着她的专注,还有另外某些东西,让她一阵脸红心跳。她侧过脸,只是想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却将自己的耳朵送到他面前。
他含住她的耳垂,彷佛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轻舔慢吮细细品尝。
“……好不好?”
将离似乎问了些什么。
叶裳容全部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耳垂上。
那湿腻灼热的感觉让她全身发软,身体的最深处,彷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苏醒过来一样。
“不……停下……”她企图乘自己有理智的时候阻止。
将离却只是一挑眉。他放过她的耳垂,唇却沿着脸颊一路滑到脖子上,“不要停是吗?”他含混着,一边啃咬着她的脖子。
门外突然传来两声轻叩。
“公子,刘府三公子来访。”流殇的声音,“说是来接小姐回去。”
“君宁?”叶裳容一怔,他怎么来了?
将离一僵。
“公子?”流殇大约是以为将离还没有醒,又扬声唤道。
“让他滚!”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逗笑了叶裳容,满室的旖旎也瞬间一扫而空。
将离手一松,压在她身上不肯动了。
叶裳容推了他一下,“让我起来。”
“怎么?”将离下巴搁在她胸口,“有人来接你,就眼巴巴地赶着跟他走了?”
听上去该是玩笑的话,但是叶裳容却觉得里面透出一丝阴鹜来。她仔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又似乎没有丝毫痕迹。
是她听错了……吧?
叶裳容将这个念头甩开,“我是该走了,还有人等着。”
将离几乎冷嗤了,只是到底依言翻身让开。
这一回叶裳容看得明白。
她咬了下唇。
将离的不高兴,她能猜着几分理由。
她彻夜未归便有个年轻公子寻过来,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表兄妹的关系。更何况那个刘家,说是她的表亲其实却勉强得很。
他大约是疑心起,她和刘启文的关系了?
叶裳容起身穿衣。
昨天那一身湿透还撕破,是以将离拿了身半新的过来,说是家里丫头的。
她简单绾了发鬟,对镜理了衣裙,于是转身要向将离告辞。
那将离却没下过床,只是一手支着头侧卧着看她。见她转过来,凉凉地开口道:“小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那语气,竟是拿着叶裳容当成光顾青罗馆的恩客了。
怎么听怎么有股子酸味的话,却令叶裳容轻笑了起来。她在床边俯身下去,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顿了下,却还是在他的目光里碰了下他的唇。
“走了。”她走到门边,“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下次带给你。”
“亲手做?”床上那人答得有几分懒洋洋,却是心情好了不少。
“自然。”叶裳容对他一笑,然后推门出去。
大雨·4
叶裳容推开卧房的门走出来。
相较于内室的宽敞,外间不过是个意思,狭小到只能放下一套桌椅。刘启文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而流殇站在他对面。相较于流殇即使低眉顺目也掩饰不住的反感,刘启文却甚是笃定悠闲,彷佛这里不是将离的青罗馆,而是他的静园水榭一般。
刘启文抬头,“早。”
几乎就是与平时一样,他的声音依然清淡到没有情绪,但是叶裳容却怎么都觉得他是在不悦。于是刹那间在她心里弥漫起近似于心虚的淡雾时,也下意识地开始戒备,倒是把刘启文竟然会出府的疑惑丢得一干二净。
“三哥哥早。”叶裳容温笑起来,语声似乎有那么点故意的脆甜。
刘启文似乎是立刻发现了什么,他闭了下眼睛再缓缓地睁开,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可以走了吗?”
见他依旧和颜悦色,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叶裳容微微松了口气,肩膀也不由得垮了几分下来。“你怎么出来了?”叶裳容心情一松,不仅说话轻快起来,连人也迎了过去,“让马车过来接我就行了。”
“然后阖府上下,谁都知道大小姐你在外边过了夜?”刘启文依旧声音温和,只是带上了些许揶揄的意思。
“这……”叶裳容难得地一窘,脸上红起来,“雨大嘛。我又走得累了……”说着声音便弱了下去。
“我雇的马车。”刘启文笑意更显,“等一下陪我去龙涎楼用些早餐,听说那里的汤包不错。”
“好。”叶裳容乖乖点头。
刘启文自是为她考虑。
名节一类的东西,虽然叶裳容有些迟钝,总也不是完全不知。她不为自己考虑,也不能让人家说刘府出了个夜宿青楼的表小姐。
“那么——”
“小姐!”刘启文站起来,正待说走,一旁站着的流殇突然插话。他猛地出声,嗓门还不小倒让两个正在说话的人都顿了顿才朝他看过去。
“您的衣裳如何处置?”流殇虽然对叶裳容说话,却一直不满地看着刘启文,“是请公子送去茶馆那里,还是您下回过来时带回去?”他言语中,倒彷佛是要替将离定下与她见面的日子。
在场的另外两人哪里能听不明白。叶裳容有些讪讪地看了刘启文一眼,而刘启文只是当做没听到。流殇看见两人之间的动作,神色间更是不快。
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卧房门再次打开。
“流殇,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听上去该是斥责下人的话,偏生将离的语调里只有慵懒软腻。他倚着门框,长发披散在身后,寝衣领口松松垮垮得几乎让胸腹间的肌肤一览无遗,看着就彷佛他刚做了“什么”似的。
叶裳容挑眉。
别说她走出房间,就算是再之前,他衣裳都还是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现在这模样显见是做给人看的了。
这将离真是……
叶裳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不知是叹好还是笑好。只是她既不能对刘启文解释,说将离刚才不是这个样子,自然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将离什么。她正打不定主意到底要跟刘启文说些什么才好,转眼却见刘启文的表情甚是奇怪。
除了微讶之外,他上下仔细打量将离的目光,甚至一点都不像打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