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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列异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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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洁净的花瓣上,赫然触目惊心着一点冶艳的殷红,这才注意到郭嬛的手上刚划了一道还在滴血的伤口,而黑色的水晶棺木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你什么意思?”我盯着不远处那个装神弄鬼的背影,冰冷的质问。我们害你漂泊千年,你来打扰我们现世的宁静,怎么也算是两清了吧!

没有回答,又是沉默地等待着我的猜测。

“无非又是什么古老、神秘的仪式吧?你在想什么?呵,复活还是毁灭?可笑!”

我对着他怒吼,然得到的回答只是一股更加凛冽的寒风。飘荡了千年的曹子桓修行果然不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比。

“他要的只是我们的鲜血。”郭嬛强作镇定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恨恨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好像要揉碎数千个时光的记忆。 

“然后他就和我们再无瓜葛,再也不会回来!”一滴眼泪跟随她的话语喷发而出,摔成一地碎片。而谁知道什么时候,心潮也在一望无垠的沙漠前,碎成了泡沫。

狂笑出声,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抑制不住,笑得用颤抖的右手拿起匕首在手背上划出一道残阳,然后递给无声冷笑的曹子建。曹子桓,原来你苦等的一切映像都重回命运的轨道和时空轮回的契机,就是这么个荒谬无理的东西!

“皇上,我能要求你给我一个解释吗?”这个时侯出口“皇上”却并未加上与之匹配的“微臣”,只是徒增嘲笑中扭曲的荒诞。

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无所凭依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飘渺,并不是某个现实生活中的人发出的话语,而是游荡在我们四周无息的声音。

仲达,你亲自制定的计划;子建,你亲口传播的流言;还有嬛,你新手调制的毒酒。 

原来他都知道。

“你是要为你的心上人报仇吗?那何必等到今天!”

清风,吹拂过翡冷翠的一夜,带着石榴香,奏起我们的挽歌。

 




。。/ 巴黎最后的探戈
他转头过来对我们笑了,很轻很轻。

“谢谢。”他看着雪白的花瓣上三滴红艳的鲜血,几乎是从咽喉里发出这个细不可闻的音节。

“走,我们走!”郭嬛激动地拉着司马懿的袖子,而司马懿却定定地站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朝着那尊棺木,他一步步上前,越来越近,让我们不得不停下所有的吵闹与纠缠,屏气凝神地一起注视着他。

郭嬛抬手捂住唇鼻,却还是阻挡不住情不自禁的抽咽与颤抖。 

他伸出手,骨感苍白的指尖顺着极其优美的走向,划过棺木中她的额头,鼻梁,薄唇,再沿着脖颈的线条,到柔嫩的茶花花瓣,再到拿起那把做工精巧的小匕首。

优雅地执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干什么?”司马懿本能地警觉到什么,向前迈了一步。

“谢谢。”他还是那个语调,还是那种态度,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在手心中反复辗转,生生把月色搅碎。

这一天,他等了多久?

等所有的日月星辰归为,等我们的到来,等唯一扭转命运的时机,依然,还是为了她?

霎时间我明白了郭嬛为什么执意离开。他的世界本就没有过我们,从来没有,连她离去后不曾看过我们分毫。那如今,我们不离开,打扰他等待千年的时刻又有什么意义? 

二哥,到头来,还是如此。你赢了,用一场一千七百多年的相守宣告了你的胜利。

侧身,准备回去原本的世界,却听司马懿忽然一声高喝,“曹子桓!”

寒光必现的匕首覆上厚厚的血浆,浓稠腥甜的液体霎时间泼洒开来,溅在棺木上,衣衫上,草地上,更多地,流在那株盛开的茶花上;不是轻轻一划,而是用锋刃对准手腕静脉用力地切割,让鲜血肆无忌惮畅快的喷薄而出,似乎与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这就是你的选择!”郭嬛松开手,泪眼模糊地对他哭喊,“我们的血,和你的命!这就是你为什么等了一千多年不肯离去!你不要自己千年的魂魄,就是为了她!还是她!” 

郭嬛别过头,不忍再看。 

他没有看郭嬛,一双狭长的凤眸平静地望着染上鲜红的绮丽的茶花。红白相间,诡异得 美艳而不可方物。

“我欠她的,太多了。”

他闭上眼睛,温存于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如今,我才真正懂得了他漂泊千年的意义,不是为了相见,不是为了报仇,竟然,只是为了自己曾经无力给予她保护的赎罪。我们在这个故事里,都只是毫不相干的旁观者,局外人。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自愿飞蛾扑火,我们无法救赎。

当局者迷。

“你这么爱她,当初怎么不跟她一起死?”司马懿一字一顿地咬出他的诘问与讽笑,刀锋般的尖锐,刺向我们曾经与他的渊源。

他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看来,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决绝而凶狠的质问,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清谈与霞光晨雾中的烟雨。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司马懿,眼睛干净得像一块毫无杂质的琥珀;而司马懿也怔住,没有继续再追问。有些东西,不一定总得用言语表达清楚。

就像他应该明白黄初二年到黄初七年的六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连我都明白。

所以,他更要用自己仅有的一切向她赎罪。

茶花,几乎已完全披上红色的外衣,剩下星星点点的白,如即将融化的雪花。

她的生命正一点点复苏。

高翘的睫毛,已经开始轻微地颤抖。

他脸色愈发地苍白,身影愈发地模糊,全身的体力似乎已无力再支撑高抬的手臂。可是那一双眼中,眷恋,不舍,与坚定,支持着他的全部。

我们已经无能为力。

她的睫毛又更加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他的衣袂,已开始揉成风中的沙砾。

我听到郭嬛的一声抽泣,而我和司马懿,只能默然。 

“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嗫嚅出她的名字,然后,纵情而自由地绽开一个微笑。

他说:我终于可以达成那个期盼了无数日月的心愿了,为了今天,我等了数十万个昼夜。而你醒来之刻,就是我灰飞烟灭之时。

那一刻,她迷朦地睁开了眼睛。我肯定有那么一瞬,她看到了他即将被吹散的身形,而他看到了她明亮如昔的眸子。

“活着……”最后的嘱咐与叮咛,随着一阵晚风,消失殆尽。

随风飘逝。

墨黑色的的天空,没有任何人到来过。

我何尝不想亲自跟你道歉,只可惜,来不及了。

我们的眼中,再没有了那个暮色下的幻影。

只剩下一尊漆黑的水晶棺木,却是连草地上与棺盖上,已没有了方才还在横流的鲜血,全部红色,似乎都注入了她的心脏。

郭嬛捂着嘴,一步步后退;而司马懿呆立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 

她从棺木中坐起,转过头。

倾国倾城的眉眼,甄宓!

就是为了她,他演奏出巴黎最后的舞曲。连一缕发丝,一片衣带,一阵气味都不曾留下。

我抬头,只见乌云,已遮盖住了月光。

甄宓手中的茶花,涂着瑰艳的大红,火一样燃烧的红!

 




第十六章 Clair de Lune
曼妙灵动,清雅悠扬,不急不缓的音符串联出一片朦胧恬淡的诗意,在熏然中薄醉。

哀而不伤,德彪西的《月光》。

以前我总说不懂印象派音乐,而现在,似乎开始有些明了了。不就是一串随性的音律,带那么点空灵,那么点故作清高的矜持。演奏出一棵树,一朵花,一条河。

或,一束月光。那是一个人的流派,一粒沙的世界,一个故事的记忆。

时至今日,我在窗前放置一束纯白色茶花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在我们的叙述里,它永远红得那么炽热,白得那么耀眼,绚烂多姿地讲述着我们的童话。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送给我那一束大红色的茶花,留下永生的刻印。你知道,你从来就不只活在我的记忆里。岁月的桎梏,从来就不能阻挡我们在昔日的残片上留下自己的身影。惊鸿,照影来。

我没有听说过圣母院的传说,亦不知道诺查丹玛斯的预言,我只识得,那个经历千年,仍然在命运的河畔等待的你。青衫,游伞,疏影横斜的微笑,天青色,等烟雨,我来了,你却离去了。像这月光,永远无法追随,却在我们抬头仰望的瞬间低眉对视,给予你静默的守望,永生永世。

茶花开放又复凋零,秋叶染红绡而离落,如此辗转,已不知几度春秋。曹子建和郭嬛还偶尔与我有联系,重大的节日与生日都不会忘记小礼物与祝福。曹子建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文坛新秀,而郭嬛还在法国攻读博士学位,日子忙碌而充实。至于司马仲达,自从那次在拉雪兹神甫公墓愤然转身离去后就再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亦没有任何电子键盘的通信,只是听郭嬛说他现在已在一家跨国公司担任副总,辗转奔波于世界各地。 

哦,对了,每年,那个“公元两千年的今日”,我都会收到一支开得正艳的鲜红的茶花,来自阿姆斯特丹的,伦敦的,米兰的,纽约的,像一封准时地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问候。虽然从来没有留下过署名,但是,能每年在同一时刻、无论身处何方都挑选出一支一模一样茶花的人,我想,我应该是熟识。即便只是看到那株花容的提醒,我都可以忆起那副并不陌生的眉眼。

呵,原来,我们都还来不及忘却!

弹指,既已千年。

可是,每当清冷的夜晚,我还是无法放弃质问高高在上的嫦娥,到底,把你散落的游魂安置在了何方?洛阳,西安?彼得堡,莫斯科。

我无处可寻,而你,无处可去。于是,我们只能在漆黑的夜幕中,沐着苍凉的月色,凝视水晶杯中的葡萄美酒,凭吊,怀念。

《牛虻》的结尾处,亚瑟在留给琼玛的遗书中说:

无论我死了,还是我活着,我都是一只飞来飞去的,快乐的牛虻。

无论你看着我微笑,还是在岁月的长河中消散,我们都只是一只,在辽阔的月色下,不意间振翅飞过的牛虻。

那时候我不懂印象派音乐,现在,似乎懂了。不过是一个仅属于自己的流派、世界,一跳河流。

轻轻闭上眼睛,让全身,在温和的月晕中融化。

宁静致远,静水流深,只属于你我的安谧。

子.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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