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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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工作。怎么回事?一般人应该不会到这里来的,原本以为已经足够偏僻了,不会像前两天那样受到干扰了,难道我作为一个艺术家就没有不被人打扰而做点什么的权利吗?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入侵者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两男一女,染着红黄绿的头发,看着就来气,你们对身为中国人这个事实有什么不满吗!
那个女的,你叫什么?吵死了。那个男的,动作太慢了,别以为每个人都会乖乖等你把刀子掏出来。还有你,跑什么?认为能逃走吗?看不起我吗?啊,烦死了,你们烦死我了,你们要谢罪,对,谢罪!为了打搅我,为了妨碍我,为了延迟最伟大的艺术品出现在这世上而谢罪!你们是人渣,是垃圾,不配成为艺术品,你们,你们,你们……可恶,我想不出更好的说法了,总之就是不停的用刀子刺、刺、刺、刺、刺、刺、刺、刺……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眼前剩下的只有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当我们想到‘杀’这个字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对方杀死了。”这是我老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我深吸了口气。这样子一点都不酷,何止是不酷,简直糟糕透了。我把刀子擦干净收进刀鞘,准备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不知还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这是第三天了,像这样几个人一伙的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他们明显是在找什么,说不定就是在找我,因为这里绝不是适合结伴而来的地方,除非是做非法交易。把他们杀了也无济于事,这样恰恰说明我在那里出现过。可恶,这样下去我根本没法专心进行我的艺术。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这里可是北京啊,是首都,是文化与艺术的中心,居然有这样的疯子存在,成何体统?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是异类中的异类,完全无视常理常规的精神失常者。嗯,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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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看看表,才六点多,原本想假装没人蒙上被子再多睡一会儿,但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窜出被窝一把抓起话筒。
“喂,哥。”
果然,上海的长途,我老弟朱碇紫打来的。
“咱们的损失怎么样?”昨天四川大地震,朱家在那里有大笔的投资。
“详细数据还没出来,但在建工程几乎全灭,粗略估计也有三亿以上。”他小声叹了口气,听起来非常沮丧。与我不同,我弟弟朱碇紫是真真正正的好学生。在他的高中里,各科成绩名列前茅,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市田径比赛,目前正为考入上海复旦大学坐准备。不过最为重要的,也是与我最大的区别是,他的人格非常健全。所以,虽然我是长子,但他才是朱家未来的继承人。对于这点,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最麻烦的是,咱们受了损失还得捐款,从公司到个人咱们家恐怕还要再捐一亿左右。昨天晚上董事们开了个电话会议,想把咱们原本承诺的股改配送方案修改一下,不要分红了,改成配送或者……”
“打住!”我强行打断他的话,好险,幸亏他及时告诉我,险些铸成大错。“分红方案不可以改。告诉爸爸,千万不要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让欧阳家把这个消息散出去,咱们鑫帝地产保持原有股改方案不变!”
“大好机会?哥,你没事吧?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咱们现在急需现金啊。”
“我问你,猪肉你从哪里买?”
“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我从来没买过。应该是超市吧。”
“翡翠呢?”
“珠宝店。”
“房屋呢?”
“地产商。咱们不就是干这个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名声呢?”
“名声……出书吧,不对,接受电视采访?也不对……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终于开窍了,很好。“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回来,但赚取名誉的机会难得,如果不好好把握,那么这次地震对我们来说就真的只剩损失了。”
“我明白,我非常明白,当初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里有一个非常根本的问题。”虽然不可能,但我感觉自己看到弟弟在电话那头大摇其头,“这会削减我们的现金流量,会影响我们今年的利润。就算十年后会收到一百万吨黄金,现在就饿死了也没有意义。”
对任何企业来说,现金就像血液,这点我当然明白,所以也准备好了下一步:“咱们赶快收购四川附近的水泥厂,造砖厂,还有青壮年劳动力,无论如何全部垄断下来,等地震过后重建灾区,咱们趁机抬高价码。那么大的一个四川,弥补咱们所有损失绰绰有余。钱不够跟程老师要,他一定会借。”程老师是教我经营之道的老师,拜了他这么一个老师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是他一生最大的不幸。
正当我要挂上电话之时:“对了,还有件事。下个月是尚爷爷的八十大寿,妈妈叫你准备一下。”
咣当!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下子睡意全无,完全清醒了。
武汉尚家,中国八大武林世家之一,我小时候跟他们学过一阵子五行拳,作为防身之用。朱家跟尚家世代交好,好像还有点姻亲关系,所以尚家老爷子的寿辰是无论如何不可以缺席的。
尚家啊……好几年没去武汉了。凯轩哥应该已经念完医科大了吧,诗轩也该上初中了,不知道丽姨的腰疼好点没有,给赫昌叔叔买的理财也快到期了,泽轩姐姐……泽轩姐姐,女郎蜘蛛!糟糕,想起不好的东西了。嗯,也许不应说不好,准确地说应该是可怕?恐怖?危险?总之那是连无颜之屠夫也要忌惮三分的角色。哎呀呀,头疼起来了,或许出发当天生场大病也不错,出车祸的话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也是可以考虑的选择。
正在我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打开一看,发现是妈妈的短信:“就算你化成灰也要把你带到武汉去。”
我当场傻眼,站在原地冒冷汗。她在这里安了摄像机?窃听器?可我没说出来啊。难道是心电感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洗了个澡,吃顿丰盛的早饭,整理一下心情,我决定先上街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特产。这当然不是给尚爷爷的,而是打点那些小字辈的,八十大寿送所谓的“北京特产”就太失礼了。
出门的时候和华士伟碰个正着。她叼着烟,一幅被人欠钱不还的样子。果然是祸不单行。哦吔!
“华姐好。今天起这么早啊。”
“凌晨三点就起来了,送我们家贯景上火车。上面临时让他去地震灾区采访。”
“哦。只是那里现在还很危险吧,华姐不跟着一起去吗?”最起码你这个驱魔师能替他辟辟邪吧。这句话绝对不能说,虽然我很想考察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线,但目前有任务在身还是算了吧。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有回我的话,而是眯起眼睛看我……的后方!?
“怎,怎么了?”
“又增加了,两个,不,三个。”
“啊?什么?”
“没什么。”她甩甩头,用手把烟头掐灭。(哇,好酷。只是她不烫吗?)“比起在你旁边来,我们家贯景在那边可能还安全一些。”
、第五章 精神病对神经病
骑上车出了晨光小区,沿着开阳路一直向北,到达西单后向东拐,过了天安门再骑十分钟就是王府井了。我每次买东西都会到这里,因为这里有北京最大的步行街,可以在宽广的街道上行走对久居城市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可贵的事情。另外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这里的书店。品种齐全,环境好,可以站着白看书,看一天也没人管你,只要你不坐地上。西单那个虽然也可以,但那边除了推荐图书那一栏以外,其他书架上摆的书更新不快,很多都是被人翻过好几遍的旧书。当然,作为朱家长子,我还没有拮据到买不起书的地步,这只是一种兴趣,一种嗜好,一种娱乐,站着白看书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目的,有点恶作剧后的愉快的感觉。
转了转新东安,又转了转百货大楼,实在想不出买点什么好。吃的没必要现在买,存上一个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衣服之类的,我自己的还是我妈给买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穿多大的;金银首饰,送孩子这些是不是太过了点?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不是下个月呢么?我现在瞎转悠个什么劲儿?随即开始对自己的思考回路产生怀疑,托着腮帮子在大太阳底下思考了两个小时或者是两分钟后,决定索性去书店看看书好了。
毫无征兆的,猛然间刮起一阵大风,我不禁闭起眼。
大风起兮,云飞扬;大风起兮,龙飞翔。
不好的预感。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一个丑恶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它高约两米,赤裸着上身,驼背,背后长出恶骨。腰间围一条破皮革,上面挂着几个骷髅头。两条腿像羊腿,膝盖向后弯曲,很难想象那么细的小腿竟然能支撑那么庞大的身躯。生锈的屠刀握在右手,上面血迹斑斑。它的脸,那张没有五官的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脸,笑了。伸出左手勾勾手指:“跟我来。”
它转身。我尾随。
明明是五月天的中午,四周却阴沉沉的。旁边的建筑像老旧的遗迹一样千疮百孔,地面也坑洼不平。人群无视近在咫尺的怪物,从他身边穿梭过去,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当然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觉,这座着名的商业街不可能如此破败阴森,只是我现在的意识已然扭曲得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幻。我所能做的,只有跟着这庞然大物,亦步亦趋,亦步亦趋……
忽然想起来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这家伙留住了正准备离去的我。只是那次直接导致我与龙大姐的近距离接触,迫使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那个最喜欢龙形图案的女人;那个自称完全超越人类把自己归于灵长类的新物种的女人;那个头脑不错却喜欢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女人;那个好像跟我母亲是远房亲戚的女人;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再遇见她。
怪物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周围的景象恢复正常,我正处于王府井旁边一条街的工地处。08年的北京,这种工地随处可见,为了赶上八月份的奥运会,工人们加班加点的干活。此刻正值工人们吃饭的时间,周围空无一人,平常的路人也不会看到被施工材料遮挡的工地的深处,也就是说是绝佳的真空状态。
一阵冰冷的杀意如同粘稠的沥青般粘在我身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不包含任何感情的,那种简单的,纯粹的,绝对的杀意。并非来自前方,而是后方。我转过身,一个身影从掩体后面跳出来。
他身材消瘦,甚至可以说有些病怏怏的感觉。短发,跟我差不多年纪,穿一件带兜帽的蓝色运动衫,帆布鞋,手上戴着防滑用的皮手套。除了腰间鼓鼓的有些可疑之外,实在找不到值得在意的地方,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就很容易丢的那种人。不可思议的,我非常清楚这个人是谁。即便不知道名字,虽然第一次见面,可实际上我们两个已经交往很久了,以某种意义而言。他把手伸入衣服底下,我也偷偷握住兜里的指虎。该死,电击枪在充电。
“手舞足蹈,丁曦俊。”
“无颜之屠夫,朱宏兴。”
绝不弄脏自己手的精神病与一定要亲自动手的神经病,在这个城市中命运般的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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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家伙纯属偶然。坐在东方新天地门口发呆,看行人在我眼前窜来窜去,并不是因为我很闲,而是因为我很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