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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星西涅-第11章

小说: 爱星西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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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宿有点生气,为何秋若总不是惹麻烦就是被麻烦惹上。为什么就不能像嫂嫂一样能干坚强。
“嫂嫂,回去之后,你应该好好管管秋若了。她的武功和秘术都退步了很多。”杨宿瞅了瞅黑夜里沉默如常的白陌离。不知为何,总觉得嫂嫂身
上有很多谜团,百思不得其解。
白陌离静静的望了杨宿一眼,杨宿惊了惊,有种被洞穿灵魂的感觉。
白陌离说,“你又何尝对她狠得下心。我们都知道。她想要的,只不过是寻常女子想要的幸福。你给不了。我也给不了。”
悬崖上的木桩一根根的整齐钉入石缝,拉开一定距离。横放的棺木有的已经腐烂不堪。雨稍微大一点,就可以使它破成碎片。有的刚刚刷了新漆
,颜色还很新鲜。有的不新不旧。大大小小堆满了整个悬崖。
杨宿庆幸,幸好不是树葬,把棺椁悬在几十米高的百年老树上。不然还要飞着到处检查到底是那副棺椁有问题。
挨个挨个检查是否掀得开棺盖后,杨宿回身禀告负手而立的白陌离,“嫂子。两个。”
白陌离的声音平静如镜面,泛不出一丝波动,“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应该有三个。”
杨宿点点头。坚定相信嫂子的话。事实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信任。除却突然出现的白秋若,差点被僵尸袭击外,一切都很顺利。
天亮了之后。悬崖半腰处一个隐蔽的洞口外,只剩下了一堆尸骸被焚烧的灰烬。被风吹散后,来年又是荒草遍生。唉。秋若感叹。看来应该多吃
点夜宵的。
第二日一大早,白陌离被阿大逼着吃下半碗米粥后,就被拉去房里涂脂抹粉,塞进了花轿。村长挑选出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当轿夫。杨宿笑着回
绝了。一挥手,四个纸人落地生风,幻化成与刚刚几个轿夫一模一样的人。
村民连连惊呼遇见了厉害的主。这回村上的新娘子有救了。
到了预定的梨花树下,轿夫一一散去。白陌离静坐,心里暗暗计算着日期。如果一路没有耽搁的话,那么杨亮这个时候也应该从妖异之国归来,
说不定就会和自己碰上了。
一阵幽微的梅香袅袅起舞。夹杂着血液的甜腥。白陌离心下突然觉得奇异的熟悉感。闭上眼睛,不动声色的细细听着周遭的响动。梨花树下,飞
花灿灿,一袭红衣缓缓地降落。白陌离在脑海反复搜寻关于这个味道的记忆,还未找到,一阵疾风撩开红芙蓉车帘,冰冷的牙尖就已经抵抗着脉
动的血管。
锋利的牙齿轻易的撕裂皮肤,鲜血的味道,香甜的涌入喉管。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甜美的血液了。正沉迷于食物的猎食者丝毫没有觉察出新娘
的不寻常。不哭不闹,甚至在血管被撕裂的刹那连轻微的哼声都没有。不知为何,在猎食者快要吸干猎物时,突然一阵没由来的心痛牵扯着指尖
刺痛连连。
猎食者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没有预想那样见到一个苍白如纸的新娘的脸。惊恐。害怕。什么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嘴角还挂着自
己的血液。
白陌离淡淡的开了口,“好喝吗?”
猎食者勾描一抹邪笑,“还可以?看来你不是新娘?”
“不是,”白陌离拉了拉衣领,将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脖子盖住,“我是白陌离。千里城的城主。是你的猎手。”
“呵呵。看来猎手已经被猎物享用了。”
这回轮到白陌离邪笑了,“不。猎物不聪明。中了猎人的圈套。彼岸情迷。我的血液里有它的味道。”
楚之白衍。猎食者的称呼。白陌离记得在祖父的记事薄上看过。那个男子为了活下来,啃食了美人鱼的心脏而被诅咒,生生世世在鲜血中度日。
但却拥有强大的力量。足够守护一座特殊的城池。
和白陌离的第一次相见并不愉快。她要挟他。他想要杀了她。事实却从不尽如人意。彼此的协议达成。他要她的血充饥。她需要他的力量。
一柄剑架上了白衍的脖子。楚之白衍回头望去,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战争爆发之际,白衍旋身,铁爪银魂,白陌离飞速跃下轿子挡在了两人
面前。
杨亮万般不解,“陌离,你这是做什么?”
白衍勾唇一笑,拦过白陌离的双肩,故意做出亲密之举,“你说我们这是做什么?我们一身喜服,难道还看不出来?”
白陌离这才突然想起楚之白衍一身红衣如血,与自己的喜服极其相似,静默半响,终是看着杨亮的眼睛朗声道,“这是我朋友。我不允许有人伤
害他。”
杨亮气冲冲的回了村,嗅着妖气来到蕉林,层层叠叠的蕉叶掩映后,獠牙外露的芭蕉妖从背后环住了女孩的腰。“这回逃不掉了。”
杨亮剑身飞舞上前,一把横在妖怪的颈间,“放开她!”
一道疾风冲来,弹开杨亮的剑,白陌离飞身而来,护着蕉林妖带着女孩逃走。
“你怎么回事?护着那个,还要护着这个。”杨亮弃剑,怒目而视。
白陌离解释道,“你不会明白。她是弃婴。从小在这片蕉林长大。要不是他,她活不了这么久。他又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
、妄图
河洛。有细微的声音轻声念着这两个字。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是记得有一个人叫河洛。谁是爱星西涅?那个被囚禁的公主?
回忆渐渐失了声。一点点的声响都是幸福。谁为谁改变时间?塔顶慢慢打开。光线一点点亮开。气流撞击塔壁发出哧哧的声音。那个人白衣胜雪
。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这一眼望穿了千年的思念。只是他不识她。那时的她。黑发墨瞳。现在的她。白发银眼。
他只是记得有一个人从那千层黑塔上跃身而下。而下面是万丈深渊,是地狱的焰火。紧跟着,有一个男孩也追随而去。
他沉默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他来的目的。已经很久没有跟谁说过话了。顿了顿嗓子,他说,我是来接你出去的。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谁还会记得她?来带他出去?哥哥?河洛?
他对她伸出手。他说,来吧。我答应了他。在黑塔沉默大荒火海之前,带你看一眼最后这世界。
原来是永别的。
西涅轻轻笑出了声。那样也很好。最后的最后了吧!
她伸出手去,牢牢的抓住他的手。他的掌纹便在她的手里铭记。他那样温柔的解下风衣盖住她的脸。长时间的与世隔绝。没有食物。光线。她的
眼睛。雪一样的颜色。微微一笑时,流光溢彩。
她习惯性的回身一望时,看见了在孤独和绝望中死去的自己。静静地微笑着。白色的眼眸里倒影天空的颜色。
忽然一阵悦耳的笛声打破寂静。她循声而去。颓败的塔壁下,白骨森森,一只饱经风霜的骨笛兀自轻轻悬浮在半空中。一串串音符流泻出。是那
首哥哥最擅长。也是她最喜欢的曲子。白纱盖住她的眼睛。他的手一晃过,迷迷糊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望着黑塔。无声的流泪。笛子落下来了
。落到白骨森森的手中。
她终于一步步走过去。没了他的搀扶。一步步都像是踩在火炭刀尖上。僵硬麻木的骨骼和肌肉还不习惯如此剧烈的动作。
他没有去扶。保持观望的姿态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
西涅微微一笑,手指轻抚上那白骨。记忆里温柔到极致的哥哥呀。他的眼睛。黑漆漆。常常带着宠溺的邪笑。他的眉宇。黑而浓密。他的嘴巴。
轻轻的抿着的弧度。他的鼻子。好看的弧度。常常让西涅觉得那是哥哥的独特。他的耳朵。他的头发。他一直的姿势。说话的方式。习惯动作。
他的手指。他的掌纹。他的手臂。他背着她走过整个皇宫的场景。他带着她,去佛寺看枫林。他亲自为她做青铜的塑像。
她轻轻开口,一说话,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说,哥哥,我出来了。
有很多话,想要亲口跟哥哥说。
却已经知道,再没有那样的机会。只能默默在心里一遍遍哭诉。
只是一瞬间,白骨成灰,骨笛破碎。明沧源城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或许永远没有实现。
黑塔剧烈晃动。火海翻腾。往事历历在目。她记起来他。那个年轻的神。爱神。东宫明。
她微微一笑,眼睛慢慢恢复原本的颜色。慢慢解下头上的白纱。在他拥抱她的前一秒,被炙热的阳光烧成灰烬。年轻的神良久无言。一如多年的
那样。望着天边最后一抹的红云湿了眼眶。分不清那一抹最耀眼的颜色到底是天边的云霞还是她燃起的离别的火焰。
他与她的相遇,总在离别之前。
东宫明突然想起天宙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笑着乞求他。只要他,帮他这一次。带她出来,看一眼最后的世界。那个一直在昆仑镜后观望尘世的
孩子。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有时候彻悟,却仍是不愿意说出再见。
黑塔。
一切回到初始之前。四季轮回。而光阴逆转。他们的故事在一次次的时空转换中有了一些感觉。
风尘不在的黑塔被碧绿的苔丝覆盖。阳光眷恋这里。花朵雨露喜欢这里。塔顶的盖子不翼而飞。空气中盘旋着植物清冽的芳香。不可被复制的泥
土气息。花朵在第一丝光线照耀后,慢慢打开。
爱星西涅是被雨水的气息唤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碧绿色眼眸颜色渐渐加深。黑幽如墨。这是哪?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很
多的声音在跟他说话。她突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只是记得两个字。河洛。隐隐的听见一阵空灵的笛声。刚想要细想时。那种庄严又肃穆的声音
就响起来了。
是谁打开尘封多年的重重阻隔的塔门。带进光线和湿湿的空气的味道。还带进来湿湿的想念。她望过去,黑色的长发翻飞。他一身雪色衣袍。眼
神清冽。却带着细细的温柔和笑意。嘴唇微笑的时候,弯成桃红色的花瓣。他说,我叫东宫明。
他带她去了一个叫做九凝山的地方。那里白狐盘踞。桃溪流水。整座山都是一片花海。杏花谢后,桃花欲燃。梨花落尽,紫藤挂满枝头。满山满
坡的白色彼岸,黄色玫瑰。酢浆草铺满视线。野山菊香。可她还是喜欢她原先居住的那片森林。黑塔森林。诡异的名字。
思忖良久,他还是带她去了神的世界。因为时光流转的缘故,天宙已经不记得了那个托付。连同一切关于黑塔的记忆消失殆尽。如今的天界,依
旧冷漠。银白色宫殿高悬在云层之上,越看越觉得虚无。
这天夜里,西涅和东宫明一起睡在九凝山的雪洞时,梦里有一个人跟她说起这样的话—毁灭之神的是—走在爱与死亡的两端,无法逃离的背叛和
束缚,生与死的约束,左手流年,右手彼岸,开满花香的路途,是梦魇,也是幸福。
被梦魇困住时,她叫出了那个沉没在心海的名字。河洛。而他在情不自禁吻她时,也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世。
从那天起,他越发对她好了。带她去看雪。细心照顾她的起居。即使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会突然问他。你是谁,我是谁的类似的话。
子无涯暗暗觉得西涅对于东宫明非比寻常,却也不好多问。自从师父为寻觅北宫离而被三途河的彼岸花缠身后,行为就变得怪异。老是盯着天上
的云彩发呆。老是在书写铭牌时写错字。老是写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木牌和另一个空牌放在一起,用红线穿起,悬挂在姻缘台上。
这边晚上,西涅又做梦了。梦见自己在坍塌的黑塔里放声大悲。不知为何。东宫明一直醒着,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脸。然后伸出在袖子里暖好
的手抚摸她的脸。轻声说,不怕,西涅,我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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