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第10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怪异想法。
应该是说,思考方向正常的人。
在崇尚自然的妖界,尤其是由自然万物转生的妖界人,死亡虽令人难受,但他们自然有一套接受的方法。
照常理来说,应是如此。
忘川和挽泪闭门谢客,也不愿看望我的尸身,自此诸事不理,无论是谁都求见无门。
赤兽在当时我离开妖界时,就不知忙些什麽事,跑得不见人影,失踪了已有一阵时间,意外的到现在还不知我的死讯。
而鸣九……则待在我的尸身旁,默默不语了几天几夜,直到母亲弱水夫人出马,不知使了什麽方法,才将他带离开,本来为他伤神的若桃自也一起跟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怜的漾真只好独自一人承担我的丧礼,只是又接连发生了两件事,打得她措手不及,昏头转向。
第一件,佑京的离开。
据说,在看见我的尸身时,那总是温和的笑容像是凝固在脸上似的,渐渐消褪,永不再现,其冰冷的神色连在身旁的漾真都骇得连连退了几步。
照她的说法,当时站在面前的并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佑京,就像是陌生人般,也因此,当他转身离开时,她竟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此後,湖中阁楼荒废,妖界中再寻不到任何踪迹。
最後,反而是沉稳可靠的灵叶在见好友撑不下去後,承担起我丧礼上所有事务,一向负责任的她倒是办得有声有色,顺利又完美的进行下去,直到入土仪式时,第二件大事却发生了。
本一直没表示意见,照常过自己生活的火乌,是受到我死亡影响最小的人,却在入土仪式中出面阻扰。
连个解释都没有,直接用武力阻止了入土仪式,中途还顺手把我的尸体捞走,当时不知吓坏了多少人,尤其是漾真,还以为火乌是疯了。
尤其是他接下来的举动,就算是不以为他疯了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妖界人的脑袋结构,其实还是有可能如同人类般产生不健全的诡异活动。
他找到荫尸剑化成的妖族易红,要求她用荫尸的灵气维持我的尸体机能不坏,这种光明正大的养尸行动,当时不知受到多少名妖界人的攻击,但在审判者那边出乎意外未发动的情况下,其它妖族也拿他莫可奈何,竟意外的让这件事就这麽发生。
而且还发生了……足足半年之久。
「当时,我们都认为你确实死去了,至少,你已经不在这里,在我们能够再接触到彼此的所在,但只有火乌,抗拒所有人的意见,坚持着守住你,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他在等你。」
我并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调往一旁的梅林,在蓝天下开放的白色梅花,带着生机茂盛的美丽,奔放地占据所有人的视野。
看着我,漾真明亮的双眸微沉,张开口想说些什麽,但终究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脸上的阴霾更加重了。
「不管如何,」我将目光从梅林方向移开,转而看向前方越来越靠近的残雪桥,「还真的发生了不少事。」
现在的桃源,或许是说我认识的桃源已经支离破碎,佑京的离去,赤兽的行踪不明,还有鸣九、若桃这几个忘川的弟子,都已经不在这里。
只不过,看不出跟我有什麽关系!
握紧手中冰凉的珠子,我回来这里自有其目的,现在只要将这个目的达成就可以了。
见我轻描淡写就把这些事一句话带过,漾真的脚步顿了下,但很快就回复原本的步伐,默默跟在我身边,她嘴唇像是在压抑着什麽般,抿得紧紧的,连带身体的动作也有点僵硬。
直到走过残雪桥,她的僵硬才稍稍有点软化。
「忘川叔叔他们这段时间都闭门不见客,加上有结界的阻碍,想见到他们并不容易。」她委婉提醒我见面的困难性。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还……我眉头轻皱一下,就算是温柔,也太过了些。
刚刚那种气氛,还以为她又会一巴掌甩来的,本抱着被她甩一巴掌就可以从心中沈沈的情绪解脱出来的我,在此时,还真的有点失望。
是为了什麽才压抑着而不发出来吧!
能让她有这种表现的除了佑京就是火乌,但为了这两人,再怎麽说,这巴掌都应该甩过来的。
直到可以隐约看见屋子时,漾真才停住脚步,以为她要在这里等待,我并没放慢步伐,继续向前走,身後传来的声音,却让我一时停止所有动作,包括身体上的,思考上的。
「佑京哥哥曾经说过,想杀了火乌……这样的话。」
我僵了一下,才转过身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漾真,这可真是稀奇的新闻。
这两人明明没什麽交集,原来仇恨竟有累积了那麽深吗?
「你不问原因吗?」在我思考时,漾真开口问道。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在我面前,原来清澈的眼眸缓缓暗沈下来,漾真脸上的失望竟是如此深沈,就像是原本生活的世界正在崩毁般。
「对朱华来说,一定是这样的吧!」她唇角勾起,扬起的笑容却显得薄弱无比,「就算佑京哥哥当时是因为火乌将会给你带来了危险而想动手,也是一样的,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只是自己,别人付出了再多,也是自己以外的事,不值得关注,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
说得很对,我看着她,目光没有任何偏移,真的说得相当正确,只不过……我向前伸出手,贴近漾真的左颊,那温热的泪水滑落处。
这家伙,明明被骂的人是我,却心痛得像自己挨上千百倍的责骂似的,实在不适合做坏人,但是把她逼到这种程度的,却也是我。
因为这正是我希望的,要她再对我再失望一点,不要再抱有任何期待,直到现在,我都做得非常好。
「漾真,你可别搞错了一件事。」只是,有些话不讲出来不行,「佑京他,并不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回报才做这些事。」
想从我身上渴求着什麽,佑京从来就不是这种人。
而且所谓的回报、恩惠什麽的,如果我真的觉得欠了佑京什麽而行动,这种感情也未免太廉价了。
因为心中生出的诡异情绪,原本轻轻贴在她颊上手指有些用力了,妖爪微露。
我这是在做什麽?看着她缓缓大睁的双眼,我突然醒悟过来,收敛了不该出现的情绪和爪子,转身快步离开。
、(32鲜币)妖惑 六十二
「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我一刻不停朝前方的屋子走去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手中紧握的珠子同时间滑出,浮在半空中,像溶化了般形成半液体状,缠在上面的焰狮努力收缩,想把珠子回复原状,却被轻易弹开。
而我从一开始的惊愕过後,就明白了过来,伸手将想再接再力的焰狮拉了回来,看着那半液体状渐渐形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虽没有那强大的威压感,但容貌确实是那名泪川。
「你……没有死?」我疑惑道。
现在的泪川虽跟那时遇上的她并无两样,但有些微妙的不同,就像是积压多年的心事一清而空,拥有相对来说更人性化的神情。
「也只是剩下了一小部分,没多久就会完全消散了。」她看向前方的屋子,「小顽石和小柳枝两人都是很固执的孩子,如果不是我本身意识与他们会面,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意识的残留,那麽她现在的时间不就很宝贵了,没有可以拖延的时间,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眼前结界,我伸出手,却被泪川挡住。
「我自有办法进去,倒是你,这样子没有关系吗?」
放下手,我看向她,时间所剩不多,还不快点进去,她才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那个女孩,放着不管不行吧!」泪川一点都没有时间紧迫的自觉,伸手指往我身後的方向,「明明也是在意的啊!」
虽很想反驳说没有在意,只是一想到面前的她只是快要消散的意识体,这种话就无法出口。
「这是他的选择。」良久,我才开口,佑京的离开是出於自己的意愿,既然如此,这样的我,又有什麽资格去干涉他人的生活。
「可是,这里不是这样想的吧!」泪川完全不在意自己存在的时间正在流逝,伸出手指朝向我的胸口。
皱了皱眉,我没有开口,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并不是没有感觉出来,只是……
见状,泪川笑了笑,放下手。
「忘记了吗?」她说道,「那时候你回答我的话。」
当时她问我想离开的理由,有人在等着我这句话,则是我的答案。
「我没有忘记。」可是这跟我们在谈论的事有什麽关系。
看着我,她淡淡一笑,有点无可奈何的模样。
「看来,虽是回答了,但你并不是真的了解那个回答的意义。」她说道,「真正想离开阴界的理由,你还是不明白。」
「真正的理由?」也不知为什麽,我的心缓缓被她的话语牵引,或许这就是她的魅力,让忘川跟挽泪自古就跟随着她,即使分开了也从未遗忘过。
「因为有人在等着你,所以想要从阴界出去,其中催促着你前进的,不就是很单纯的、想要再次见到他们这样的想法吗?」她脸上和缓的笑容,在蓝天之下,纵使透明却又带着莫名的力量。
「在同一个世界里,就算是分离了也只是暂时见不到面而已,但在生与死之间,当时在阴界的你,其实是因为想再见一面的可能性归於绝望,才会想要离开阴界的吧!」
「有些渴望往往只会在身处绝境时才会浮现出来,有人在等着你,但要不是有着相信会被等待的想法,是不可能感觉出来的,这样的事,明明在阴界时,你很明白的啊!」
听着她的话,心中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一直掩盖着的事物,被一下掀开了。
抿着嘴,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出声,但看着泪川虽不明显却逐渐透明的身影,我还是张开口。
「我不能干涉,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因为,这是佑京的决定,他离开这里是自己的意愿,自己的事终究是自己的事,是他人无法触碰的领域,我一直是这麽想着,也是这麽行动的。
泪川先是一楞,然後苦笑地摇了摇头。
「表达自己的心意并不是干涉,只是单纯向对方伸出手,让他确实感受到被放在心上的温暖,或许就算伸出手了,什麽都不会改变,但这样的温暖却会一直存在着,被某人需要着的感动。」目光移向我身後,她继续说着,「那个女孩,比你还明白这一点,然而,为什麽不是独自伸出手,而是希望你伸出手,这样的道理能明白吗?」
我明白吗?怎能不明白,因为漾真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把他人的快乐放在自己之上,老是做着这种我永远做不到的事。
「生气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这个吧!」泪川扬出一抹笑意,伸出手作势弹了下我的额头,「明明那女孩内心真正的意思并非是付出以及回报,偏偏捉住她的语病这般反驳人家,你这孩子可真是狡猾呢!」
不管如何,完全被看透也就算了,被这样赤裸裸说出来还是第一次,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情绪,她却轻而易举解析得清清楚楚。
让人有点难堪,但又有种……轻松下来的感觉。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像呢?」泪川也不在意我的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说着。
「像什麽?」反常的,我开口询问,可能是什麽都被看穿了,却看不出她在想什麽,有点不甘心吧!
「一个人族的小鬼,」想到什麽好笑的事,她轻笑道,「当时我决定帮助神族时,唯一敢当着我的面暗讽我的人。」
那是几亿万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