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猛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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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詹姆斯爵士。”
“很好。那么,请你替我查一下,是谁替我们得到那个政府的准许去进行这项勘探的?”
“有案可查,詹姆斯爵士,我去查一下。”
10分钟后她回来了。她已经初步审核了她的每日来客登记簿,登记簿分成纵横两栏,一栏是“来客姓名”,另一栏是“事由”,最后由公司职员证实。
“是布赖恩特先生,詹姆斯爵士。”她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卡片,说:“理查德·布赖恩特,海外合同部的。”
“我想,是他提供过一个报告?”詹姆斯爵士问。
“他一定提供过,是按照公司正常手续的。”
“请你把他的报告拿来给我看,好吗,库克小姐?”
她又走了。这位曼森公司的首脑人物透过他办公桌对过的厚玻璃板窗户向外望着,这时,伦敦中心商业区里暮色四合。大楼中间的几层里亮着电灯——在最下面的几层电灯是全天亮着的——而在楼顶的几层却仍然有充足的冬日阳光。不过,要读书可不够亮。詹姆斯·曼森轻轻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这时,库克小姐回来了,把他需要的报告放在他的记录簿*,然后退回到墙边。
理查德·布赖恩特提供的报告注明是六个月以前写的,用的是这家公司爱用的简洁文体。报刊里说,根据海外合同部主任的指示,他飞赴赞格罗首都克拉伦斯,在一家旅馆里空泡了一个星期后,才获得自然资源部部长的接见。六天里分别进行了三次晤商,好容易才达成协议,可由一名曼森公司的代表进人该国,在水晶山外的腹地进行矿藏勘探。经过公司考虑之后,定下的勘探地区是很含糊的,所以勘探队或多或少能到他们希望去的地方。经过进一步讨价还价,布赖恩特和那个部长谈妥了一笔款项。在此期间,那个部长也弄清楚了,他不必去想这家公司准备付给他似乎能得到的那种费用了,并且也没有采矿的迹象。不可避免地,合同上的款项只超过已经交割的总额的半数,其余的钱就人了部长私人的账上了。
报告到此结束了。那个地方的特征只表现在那个腐化的部长身上。结果如何呢?詹姆斯爵士心想,眼下布赖恩特可能还在华盛顿,反正他还是搞那些名堂。
他俯身向前,又去按对讲机的开关。
“请告诉海外合同部的布赖思特先生来见我,库克小姐。”
他松开手又去按另一个开关。
“马丁,请你马上来。”
马丁·索普两分钟就从10层的办公室上来了。他的模样不像是一个第一流的年轻金融家,也不像在一个传统冷酷而发大财的工业里给一个最冷酷的发财者当心腹,他看上去倒更像一所名牌大学运动队的队长。他的长相漂亮动人,略带稚气,轮廓分明,一头卷曲的黑发,一双深陷的蓝眼睛。秘书们把他叫得很动听;而那些董事们眼看到手的股票附特权买卖从鼻子尖底下被搞走时,或者发现他们的公司渐渐地被支持马丁·索普的股东所控制时,就把他叫得不怎么好听了。
别看他的外表,其实他从来也没有在任何大学上过学,也没有当过运动员,当然更不是运动队的队长了。他不能区分棒球击球手平均得分数和周围空气的温度,却能记得一天之中在曼森公司的子公司里每小时股票价格的涨跌。29岁时他就雄心勃勃,想施展自己的抱负。曼森公司和詹姆斯·曼森爵士能提供给他实现抱负的机会,至于他自己,他的忠诚是由特别优厚的薪水决定的。在曼森手下的工作能使他交际遍及伦敦中心商业区,加上他有适应环境的本事,这就使他具有看出他所谓的“好机会”的特长。
当他走进房间时,詹姆斯已经把有关赞格罗的报告塞进一只抽屉里去了,记录簿上只放着布赖恩特的报告。
他对他的心腹和蔼地微笑了一下。
“马丁,我有一件事需要斟酌一下。我急着要决断,这可能要半夜的功夫。”
詹姆斯爵士问索普今晚是否有事要办,这不是他通常的方式。索普明白,高薪跟着来了。
“没事儿,詹姆斯爵士。什么电话我都可以回掉的。”
“那好,你瞧,我刚才在仔细看几份旧报告,无意中发现了这一份。6 个月前,我们公司的海外合同部派人到一个叫赞格罗的地方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挺爱看。那个人获得了当地政府的准许,可以从这儿派一个勘探小队到那个在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地方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矿,那个地方在一个叫‘水晶山’的丘陵地带外。现在我想了解的是:这件事是否在董事会里提起过,是谁先提的?是当时提的,还是在6 个月以前的那次访问之后?”
“在董事会提起这件事?”
“对,是否对董事会提起我们做过这样的勘探?这是我想知道的。这可能是不必列人议事日程的,你必须去查看一下记录。如果这件事在会上提起过,列人‘其他事项’,那么就查对一下过去12个月里所有董事会会议的文件。其次,你要找出是谁主管布赖恩特在6 个月前的访问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谁派那个勘探工程师到那儿去,为什么。那个勘探的人名叫马尔罗尼,我还想了解一下有关他的情况,你能从他的档案里找到关于他的情况的。懂啦?”
索普觉得很诧异,干这个他并不内行。
“是,詹姆斯爵士,不过,库克小姐只要花一半时间就能办了,要不找别人去干也行……”
“不错,她能办。不过我要你去办。如果你去看雇员档案或者董事会的文件,人们就会想到是和金融有关了。因此,这仍然要谨慎。”
马丁·索普这才醒悟过来。
“您是说……他们在那儿发现了什么,詹姆斯爵士?”
曼森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楼下辉煌的灯海。这时,掮客和生意人、职员和商贾、银行家和估税员、承包人和股票经纪人、顾客和店主、律师、在某些办公室里无疑还有犯法的人,他们都在忙碌着,度过这个冬日的下午,等待那迷人的5 点半到来。
“没关系,”他生硬地对他身后的年轻人说,“去干吧。”
马丁·索普悄悄穿过办公室的后门,下楼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一路上他咧开嘴笑着。
“狡猾的家伙。”他在楼梯上自言自语。
当对讲机打破了有双层玻璃的隔音密室里的宁静时,詹姆斯·曼森转过身来。
“布赖恩特先生来了,詹姆斯爵士。”是库克小姐的声音。
曼森穿过房间,走近墙上的开关,拧亮了房间里的主灯,然后走到桌旁把对讲机的开关按了下去。
“让他进来,库克小姐。”
中层雇员有机会被召到11层楼的这间密室里来一般有三种原因:第一是来听詹姆斯爵士下达指示,或者作詹姆斯爵士亲自要听的汇报,这时是谈事务;第二是被他没完没了地数落,这时这儿是地狱;第三是这个董事长决定对他一手栽培的下属勉励一番,这时就可以放心了。
理查德·布赖恩特走到了门口。他是一个39岁的中层雇员,胜任自己的工作,并且很能干,而他也很需要这份工作。他很清楚不可能是那三种原因中的第一种原因让他上这儿来的。他怀疑是第二种原因,可是当他想到这一定是第三种原因时,心里着实宽慰不少。
詹姆斯爵士从办公室中央微笑着上前迎他。
“啊,进来,布赖恩特,请进。”
布赖恩特定近房间,库克小姐在他身后关上门,回到她的办公桌旁坐下。
詹姆斯·曼森爵士对这个雇员做了个手势,让他坐到一把安乐椅上,离着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开会的地方很远。布赖恩特坐到那张椅子上,陷在经常拂拭的鹿皮坐垫里。曼森向墙边走去,打开两扇门,露出了一个酒柜。
“喝点儿吧,布赖恩特?我想,太阳已经下山了。”
“谢谢,先生,呢——来点儿苏格兰威士忌?”
“老弟,我也爱喝这种酒。我陪你一起喝。”
布赖恩特瞟了一眼他的手表,这时是5 点差一刻。“太阳下山后喝酒”这个热带的格言,并非为伦敦的冬日下午杜撰的吧。不过,他记起了一次公司的宴会,在宴会上詹姆斯爵士对喝雪梨酒的那些人嗤之以鼻,并且整个晚上他都喝苏格兰威士忌。像这样从旁观察是很有好处的,布赖恩特心里这样想。这时,他的上司在精致考究的老式玻璃杯里斟上了特制的格莱利维特酒,当然他完全不用冰桶。
“要水吗?掺点儿汽水?”他在酒柜那儿问。布赖恩特伸长脖子四下里寻找,他找到了一瓶。
“喝一小杯吗,詹姆斯爵士?不,谢谢,不掺水。”
曼森连连点头赞同,把酒杯拿了过来。他们互相敬酒,品着威士忌,布赖恩特依然等着谈话开始,曼森注意到了这一点,就用长辈的严厉眼光朝他望了一眼。
“我这样让你来,你就不必担心啦,”他开口说,“刚才我看了一大堆我抽屉里的旧报告,偶然看到你的一份,或者说其中的一份。一定是那时读了忘记交还给库克小姐人档啦。”
“我的报告?”布赖恩特说。
“呢?是呀,是呀,你从那个地方回来后写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赞格罗?是那个地方吧?”
“哦,先生,是叫赞格罗。那是6 个月前的事了。”
“对,对啦。当然是6 个月以前。我读这份报告时注意到,你和那个部长打交道有点不好办吧?”
布赖恩特这才松了口气。房间里很暖和,椅子非常舒适,而威士忌就像一个老朋友似的。他微笑着沉浸在回忆里。
“可是,我订了一份准许勘探的合同。”
“你干得太对了。”詹姆斯爵士庆贺说。“你知道,过去我也常常这么干,圆满完成一件棘手的任务。可是我从来没有到过西非。那年代没有那儿的生意。当然,晚了一点,不过,毕竟算是开了个头。”
在说“毕竟”这两个字的时候,在豪华的办公室里,他挥动着手加重语气。
“现在我在这儿埋头批阅文件的时候就太多了。”詹姆斯爵士接着说。“我甚至羡慕你们年轻人用老办法去敲定买卖。跟我谈谈你的赞格罗之行吧。”
“好,那的确是用老方法去干的。在那个地方待了几个小时以后,我就很想找到在周围奔跑的鼻子上穿着骨头的人。”布赖恩特说。
“真的?我的天!那个赞格罗是个荒野的地方?”
詹姆斯爵士的脑袋向后偏向阴影里,这使布赖恩特觉得相当舒服,可以不受对方眼光的逼视,那种眼光显示出詹姆斯爵士鼓励的语气是假的。
“说得太对了,詹姆斯爵士。那儿简直是个血淋淋的屠场,自从五年前独立以来,在不断向中世纪倒退。”
他还记起了他的上司在对雇员的一次随便的谈话中说过的话。
“现在大部分非洲国家匆匆拥立一个权力集团,从他们行使权力的行为看,简直证明他们没有资格去管公司的一个垃圾堆。赞格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当然,结果是平民百姓受苦。”
詹姆斯爵士和这个坐得很近的人一样有能耐,当他听到这番话时,就觉察到这是他自己的话被对方重复了一遍。他微笑着,站起身,走向窗口,俯视楼下拥挤的街道。
“那么是谁在那儿领导呢?”他平静地说。
“总统。还不如说是独裁者。”布赖恩特坐在椅子上说,他的杯中空了。“一个叫让·金巴的人。五年前即将独立的时候,他在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选举中获胜,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