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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战争的猛犬-第56章

小说: 战争的猛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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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抵达布林迪西港,他的去信也已收到并正在照办。“托斯卡那号”定于9 号上午出发,预计将在10号午夜时分到达普洛切。

香农事先已替贝克在这家旅馆订好了房间。这会儿,他俩正坐在旅馆平台上对着饮酒。香农把有关情况告诉了这位汉堡商人,对方边听边点头微笑着。

“巧得很,我也刚刚在两天前收到一份电报,是齐尔亚克从贝尔格莱德拍来的。电报说那批货已到普洛切港,存放在码头附近一座有卫兵看守的官方货栈里。”

当晚他们就住在杜布罗夫尼克。翌日晨,两人坐着出租汽车沿海滨公路去100 公里外的普洛切。这是辆老掉牙的旧车,颠得人几乎浑身骨头散架,就好像车轮不是圆的而是方的;车轮上的防震弹簧板不是钢的而是铸铁的。不过沿途的景色倒是漂亮极了,连绵不断的海滨风光美不胜收。

途中,他们在一座名叫斯拉诺的小镇停下车,喝了杯咖啡,歇歇脚。

他们在午饭时赶到普洛切,住进了旅馆。饭后,两人坐在旅馆平台的遮阳棚下休息着,一直等到下午4 点港口办公室上班。

普洛切港坐落在浩瀚的深海上,狭长的佩斯加利半岛伸出陆地后,从南向北弯过来,成了港口天然的海上屏障;在海湾与大海的联接处,横堵着赫瓦尔岛,只留下一条狭窄的水道通向大海,使得整个港口几乎成了一个咸水湖,港口长将近30英里,四周十分之九被陆地包围着,是人们游泳、垂钓、划船玩乐的天堂。

就在他俩走向港口办公室时,一辆小小的“伏克斯”牌旧轿车疾驰到他的身边,戛然刹住,大声地鸣着喇叭。香农猛地僵住了,他本能地预感到说不定是大难临头。顿时,种种可能发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一直担心着的某种事情出了差错;“最终使用人证书”露了马脚;当局突然下令禁止出售这批武器;他将被带往警察局接受讯问。

眼前这个家伙钻出车来便高兴地挥着手,莫非是个便衣警察?惟一不像的是此人面带微笑,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绝大多数极权国家都严禁警察这样做。香农瞟了贝克一眼,发现他宽慰地耸了耸肩。

“是齐尔亚克。”贝克从紧闭着的嘴唇里吐出了这几个字,接着便迎上前去。这是个身材高大、不修边幅的汉子,活像一头温和的黑熊。只见他张开双臂,深深地拥抱住了贝克。当香农从贝克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凯姆尔时,猜想他大概是个土耳其人的后裔。这倒挺合香农的胃口。他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他们通常都是可靠的战士和伙伴,办事干脆利落。

“这是我的助手。”贝克把香农介绍给了齐尔亚克。他与香农握了握手,估计是用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嘟哝了几个字,随后便操着不少南斯拉夫人都会说一些的德语与贝克交谈起来。他不懂英语。

在齐尔亚克的协助下,他们找到了海关负责官员,一起前去察看货栈。来到货栈门口时,海关官员对卫兵急促地说了几句话,他们便走了进去。这批武器存放在库房内的一个角落里,分装在13只木箱内,一只木箱里显然放着两具火箭筒;另有两只各装着一门迫击炮及其底盘和瞄准器具;其余的都是弹药箱,4 只弹药箱里各盛着10枚火箭弹,另外6 只总共装着300 发迫击炮弹。箱子都是用新木板做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是按顺序印着号码和“托斯卡那号”的字样。

齐尔亚克和海关负责官员操着他们自己的方言,喋喋不休地谈开了,看样子他们用的是同一种语言,这倒不错,因为南斯拉夫有几十种不同语言,其中主要的就有七种,这常给人们的交往带来困难。

齐尔亚克终于转过身来,用他那结结巴巴的德语对贝克说了几句。贝克回答后,齐尔亚克译给了海关官员听,后者脸上浮起了微笑。接着,大家相互握了握手便彼此告别了。屋外,明亮的阳光刺人眼目。

“刚才他们说了些什么?”香农问。

“海关官员问齐尔亚克,能否送他一点点礼物。”贝克解释道。“齐尔亚克说,如果能在办理手续上给予方便以及保证及时地在明晨装好船,那么一定会重谢他的。”

香农已经把齐尔亚克的那1000英镑付了一半给贝克,算是酬劳他在这桩买卖上出的力。贝克现在将这个南斯拉夫人拉到一边,塞给了他这笔钱。这汉子张开双臂给他俩来了一次更为热烈的拥抱,然后三人一起来到旅馆,要了一点点烈酒来预祝一下他们此番合作能一帆风顺。“一点点”是贝克刚才提到礼物时所用的字眼,可能齐尔亚克当时也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意思,南斯拉夫人遇上了高兴事儿从来不是只喝上一点点。齐尔亚克腰间装着500 英镑,兴奋地要了一瓶烈性葡萄酒,一碗一碗地就着杏仁和橄榄下酒。夕阳渐渐西下,亚得里亚海滨凉爽的夜晚已不知不觉地溜上了大街,可齐尔亚克还是坐在那儿,不停地高谈阔论着他在二次大战中度过的岁月。

他们没吃晚饭,午夜时分一起东倒西歪地逛回码头去看“托斯卡那号”进港。这条船正缓缓地向岸边靠来,一小时后在那个独处一隅的码头上系了缆。塞姆勒站在船头,俯视着在港口若明若暗的灯光照耀下的堤岸,和他们相互点了点头。沃尔登伯格站在跳板的顶端,正和大副商量着什么。香农在信中吩咐过他,让他将一切交涉事宜均交给塞姆勒去办。

当贝克和齐尔亚克一起返回旅馆后,香农溜上跳板,钻进了小小的船长室。码头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塞姆勒把沃尔登伯格领进来,然后他们反锁上舱门。

香农慢慢地措词谨慎地告诉沃尔登伯格,他把“托斯卡那号”弄到普洛切来究竟打算装什么。这个德国船长镇静地听着,脸上毫无表情,直到香农讲完为止。

“我从未运过军火。”他说。“你说这批货是合法的,怎么个合法?”

“完全合法。”香农答道。“这是买下的,用卡车运到了这儿。政府当局自然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否则,他们是不会颁发出境执照的。执照并非伪造,也不是来自贿赂,这是完全符合法律的一批物资。”

“也符合我们将要前往的那个国家的法律吗?”沃尔登伯格问。

“‘托斯卡那号’永远不会进人预定使用这批军火的那个国家领海。离开普洛切后,船还要再去两个港口,都是装货去的。你明白,船在港口如果只装不卸,决不会有人来搜查这条船上还装着些什么货,除非当地政府事先已听到风声。”

“但这种事毕竟还是有的。”沃尔登伯格反驳道。“如果我载上这批运货单上没有提到的军火,一旦被当局前来搜查时发现了,船就会被扣下,我也要去坐牢。我当时同意的不是军火。在如今这种‘黑九月’分子及爱尔兰共和军到处活动的年头,各国政府都在搜寻着军火运输。”

“可那是在卸货的地方,而不是在装货的港口。”香农说。

“我当时同意的不是军火。”沃尔登伯格重复道。

“你同意的是向英国偷运非法移民。”香农一针见血地给他指了出来。

“那些人只要脚未踏上英国土地就不能算是非法的。”船长针锋相对地反击道。“‘托斯卡那号’到时候只要停在英国海外就行了,那些人可以坐快艇上岸。军火却是大相径庭,只要运货单上未提到,它们在这条船上就是非法的。为什么不把它们登记在这货单上呢?就照直写上这些军火由普洛切合法运往多哥好了,谁也不能证明我们以后并没有把军火运到那个国家。”

“这是因为,假如船上已经载有军火。西班牙政府就不会准许船停泊在巴伦西亚或者任何一个西班牙港口,哪怕仅仅只是过境。更不用说再去装弹药了。所以,运货单上必须对此只字不提。”

“那么我们应该说是从哪里驶往西班牙的呢?”

“从布林迪西。我们名义上是到那儿去装货的,可是由于货没能及时准备好,于是船主命令你到巴伦西亚装载一批运往拉塔基亚的新货,你理所当然地服从了命令。”

“假如西班牙警察上船搜查呢?”

“根本不会有任何一点引起他们前来搜查的原因。但为了以防万一,一定要把这批武器藏在舱底。”

“假如他们在那儿发现了这些‘宝贝’,我们可就完蛋了。”沃尔登伯格点明了要害所在。“他们将认为我们是在为巴斯克恐怖分子偷运军火,那我们就永远也别想脱开身。”

双方讨价还价,一直争执到凌晨3 点。最后,香农同意拿出sop 英镑作为额外酬劳,才告结束。这笔钱一半现在付,一半驶离巴伦西亚后给。至于将来路过那个非洲港口时,则不再另给钱了,在那个港口不会有任何问题。

“船员的事都包在你身上?”香农问。

“由我负责。”沃尔登伯格用肯定的口吻说,香农知道他是会照办的。

回旅馆后,香农给了贝克3600美元——剩下未付的军火钱的一半。然后他想努力睡上一会儿,可这并不容易。夜里,他热得大汗直流,脑海中总是不断出现停在港口的“托斯卡那号”和放在海关货栈里的武器。他暗自祈求千万别出问题。现在他离开成功已是那样地近——只要再跨小小的三步,他便可到达谁也对他无可奈何的地方了。

装船是在早晨7 点开始的。太阳已爬上了半空,一个肩背步枪的海关人员在木箱旁踱来踱去。这些木箱是用小推车送上码头的,再由“托斯卡那号”上的大型起重吊杆吊上船。木箱都不太大,因此,弗拉明克和西帕内亚尼没等它们吊到舱底,就轻而易举地在半空中将它们拉到位置上。到上午9 点,一切都已完毕,盖上了舱口。

沃尔登伯格曾命令轮机师努力工作,后者没说二话。香农后来才获悉:当这位轮机师在船离开布林迪西港三小时后,得知他们是在驶向他的祖国时,他突然分外听话。显然,他是个南斯拉夫正在缉捕的逃犯。船停泊在普洛切港期间,他深深躲藏在甲板下的轮机舱里,从不敢露面,谁也没来看望过他。

当香农看着“托斯卡那号”轰鸣着驶出港口时,他把剩下未付的那3600美元和齐尔亚克的500 英镑塞给了贝克。这两人谁也不知道,在货上船后,他曾暗地里让弗拉明克悄悄地从中随意挑选五只木箱,分别撬开箱盖看一看。弗拉明克在看清里面的货毫无差错后,对站在他头顶甲板上的塞姆勒挥挥手,后者拧了把鼻涕;这正是香农翘首以待的信号。他这样做,是防备箱子里万一装的是一堆废铁,这在军火交易中是司空见惯的花样。

贝克收下钱后,给了齐尔亚克500 英镑,仿佛就像这笔钱是出自他自己的腰包似的。齐尔亚克随后便拉着海关负责官员一起吃晚饭去了,贝克和他的“英国助手”香农则悄悄地离开了普洛切。

在詹姆斯·曼森爵士替香农制订的那份准备发动政变的百天日历上,这是第67天。

“托斯卡那号”刚一驶上大海,船长沃尔登伯格便开始整顿起他手下的人马来。他把三个船员一个接一个地叫进他的住舱,分别进行了三次不事声张的谈话。其实三个船员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之中有谁拒绝继续在这条船上工作,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发生在甲板上的不幸事故;再没有什么地方比一条在夜海上航行的轮船更适于安排一次天衣无缝的失踪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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