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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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1)
这是一个多阴的深秋季节,天空的云朵也多呈灰色。
从岫岩到京城,一路跋山涉水,逶迤曲折,征途是那么漫长。车夫赶着马车,口谙马语,驾驭的技术十分娴熟。车前驾辕的那匹黑色骏马,也是雄姿英发,扬蹄飞驰,一路呼呼生风。郑如玉一行三人乘坐着马车,日夜兼程,一个驿站一个驿站地向京城奔去……。
秋风瑟瑟,风霜夹袭,沿途荒原野外,饱受生活的煎熬,赶不到客栈的时候、他们就投宿在祠堂或寺庙里面。每当遇到困难,车夫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挺身在前,吃苦耐劳,不仅成为小兄弟的忠实朋友,也成为二人的信赖伙伴和坚强依靠。有了这位好心兄长的鼎力帮助,郑如玉和家燕才能够坚定信心,鼓足勇气,克服战胜了无数挫折和重重困难,勇敢顽强地闯过了一道道难关。
这一天下晌,天空渐渐晴朗,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马车疾弛,口中干渴,在绕过几座山岭的道路旁边,看见了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澈小河。
车夫停了马车,三个人下了车、一同来到河边。他们蹲下身来,洗了洗手,便是捧起清醇的河水,“咕嘟咕都”地解了口渴。
流水潺潺,树木萧疏,秋风徐徐吹过,叶子悄然地离开枝头、纷旋悲伤地飘落下来。偶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传入耳中。车夫不由抬起头来,着眼一望;有两只娇小玲珑的云雀,张开美丽的翅膀,翩然轻盈地飞过眼前,落在河边一棵苍劲的柳树上面。两只鸟儿颤颤地立于枝头,“叽叽——啾啾——”地欢啼高歌!它们啁啾啭鸣,相互一呼一应,就像以其独特的方式和语言,在亲密地谈着恋爱,或是传递着某种信息,欣然地交流着一种内心感情。
望着鸟儿寻伴的生动情趣,车夫不由心潮起伏,触景生情。随即,他顺手捡起一片飘落在身边的柳叶,用中指轻轻地弹试几下,再把叶片嘬在嘴唇与舌尖之间,模仿着云雀的委婉歌喉,吹奏出一段惟妙惟肖,波澜起伏的鸟啼鸣声。
此时,郑如玉静静地蹲在一旁,观赏着树上的意象和景致,也是心有感触,浮想联翩。她品味细腻,似乎心有灵犀,聆听了车夫吹奏的鸟鸣曲儿,立刻敏感地觉察到;声韵波澜起伏,音律委婉悠长,饱含着一种情感和忧伤,仿佛从中——能够遥听出一丝爱情旋律?由于心里好奇,她双眸含蓄,凝神地注视着对方,既很关心、又很随意地询问说;“车夫兄模仿的鸟鸣曲声,就像是从肺腑里面抒发的心声,听起来深切感人,富有内涵,莫非大哥哥的心底里——蕴藏着一段真挚难忘的情怀吧?”
小兄弟的一句问候,勾起了车夫的内心伤感;婚姻的失落,精神的创伤,尚未抚平的那份情怀又在隐隐作痛。身边的朋友能够理解自己,很想把心里的苦闷诉说一下。可是,内心的执着,眼前的困惑,话语到了嘴边——却是一时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他紧紧地蹙起眉头,脸上带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惆怅和苦涩,随即仰起头来、凝望着深远的天空。继而,则是情不自禁,有些长歌当哭,并且以其寛域的嗓音,深沉醇厚的歌喉,由衷地唱出了蕴藏在心底里的那份真挚情怀;
一个美好的记忆,
印刻在萌动的心灵之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
凝成一种爱情的永恒,
选择聪慧的姑娘,
抛弃愚蠢和野蛮,
在人格品质的天平上、就能试出真金。
不管心爱的人相距多远,
不论道路上有多少险滩,
哪怕人间的美好事物都被掠夺或扼杀,
道德的坐标和准则、就是心中的方向和罗盘。
灵魂的思考,
真爱在呼唤,
眼前是多么迷茫?
一个待解的谜底,
只有两个相互默契的人、才能感悟出其中的真谛和内涵。
一支寻找真爱的歌曲,深切委婉,波澜荡漾地响在耳边!车夫的神色表情——完全是神情投入,内心执着的一副样子?这个时候,郑如玉静静的聆听歌声,似乎心息相通,思绪产生共鸣,神情完全融入在和弦的曲韵之中!歌词之中的寓意和境界,音韵里面的郁郁情怀,仿佛就是歌者心灵深处的一种寄语,让它传给内心相思的人儿。曲调悲亢起伏,声腔里真情流露,不仅令人怦然心动,也犹如自己亲临其境,感同身受。一路上相随相伴,生活中鼎力相助,经历了多少艰难曲折,仿佛就是与之同甘共苦、同舟共济?树上的情景,心声的交融,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渐渐被歌者的真挚情怀所深深地打动了,并且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这位兄长的心目中,不仅有着刻骨铭心的一份炽热情怀,而且有着一段永结同心,正在苦苦追寻,难以割舍的爱情故事!回忆起过去的一些往事,联想到失落的那场婚姻,心底里未免有些阵阵酸楚和闷闷发痛。此时此刻,满腹的苦衷,一直憋在心里,她也很想就此痛快地诉说给对方?然而,自己穿扮男装,毕竟身为少女,却是矜持地低下头来,羞于再度启口,不好意思过多问及?
家燕听着深切的歌声,默默地蹲在一边。她好像被小姐的忧伤情绪所感染,眼睛里闪出了点点泪花。
车夫抒情地唱完了歌曲,释然出内心苦闷,心境比较放松了一些。随即,他转过脸儿,放眼望去;云霞已经尽在天边,夕阳就要落山了。这个时候,看到两位小兄弟忧郁寡欢,闷闷不乐,无依无靠的可怜样子,则是以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对方?此时,他心思远行,站起了身子,关心备至地催促道;“哎哟,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快点赶路。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在天黑之前赶不到前方客栈,今晚——二位小兄弟就不能好好地安稳歇息了。”
于是,他们立即蹬上马车,趁着天色未黑,催马加鞭、继续朝前赶路……。
(2)
夜色十分,暮色沉沉,马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三个人投宿在一家客店,照例地开了两间客房。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车夫发现自己的裤脚之处,不知什么时候刮了一个三角口子。郑如玉看在眼里,细心周到,立即到客店老板那里借来针线,要为车夫缝补裤子。
回到客房,经过二人的房间,家燕上前推开房门,把车夫让进了屋子里面。随即,郑如玉请兄长坐在茶桌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借着桌子上的油灯亮光,她拿起针线,伏下身子,一针一线地为其缝补起来。
瞧着小兄弟穿针引线,动作灵巧,手工娴熟,缝补的活计做得非常细致。尤其是在拉起针线尾端的时候,纤细的小拇指头——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仿佛就像是个女孩子一般?车夫看在眼里,感觉样子可笑,禁不住开心地逗起乐儿说;“哎唷,郑家少爷!你是一个堂堂的男孩子,怎么能够学会如此熟练地缝补衣服呢?”
听得此话,郑如玉不由蓦然一惊,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云,样子也显得拘谨起来。在此封建时代,男女授受不亲,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和守侯自己的纯洁和尊严。如今,离乡背井,远途在外,她担心露出破绽,被兄长看出女人身份,则是赶快地缝完裤脚,用牙齿咬断了线头。随即,她聪明机智,将话题陡然一转,避开了对方质疑、假装生气地掩饰说;“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就不能学会缝补衣服吗?我从小——就愿意跟母亲学做一些女人的针线活计,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看样子——车夫兄就是少见多怪,是不是想借此讥笑小弟?”
灯光暗然,车夫一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羞涩表情。听了如此解释,他信以为真,只是坦然一笑,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子就在眼前。
(3)
再说,郑兰玉与表哥苟且成婚之后,处境十分惨淡。兰大成长的彪悍体壮,横眉竖眼,处事为人阴狠冷酷,对待郑兰玉也是毫无情意、没有一点温暖可言。若是稍不顺心,就会对其实行家庭暴力,不是恶语相加,就是拳打脚踢,时常把表妹打的大气难喘、鼻青眼肿。
日子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郑兰玉就被表哥挟制的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由于精神受到压抑,心情长期处于忧患之中,她生就的那份蛮性,已经被打磨的没有了棱角,就连脸上一双圆瞪瞪的大眼睛,也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那份神采。日常孤陋寡闻,生活中毫无乐趣,举止行为也显得有些僵滞,她只能靠擦胭抹粉,更装描眉来打发时间。
从此以后,兰氏的处境也是一落千丈。她竟然打错了算盘,错误地以为;矿山老宅的一场大火,将郑如玉几人烧死之后,解除了女儿的心头之患,母女二人就能舒舒服服地过上享乐日子。可是,世事难料,事如愿违,情况的发展趋势与其设想的结果恰恰相反;女儿被退掉婚事,庄润田公然地离家出走。郑兰玉返回家中之后,竟然被自己的侄子威逼恐吓,强迫成婚,受尽了欺凌和屈辱,蹂躏践踏的不成样子。
由于做了亏心之事,思想负担过重,兰氏的心里特别胆虚。因此,她整日神经紧张,感到头脑恍惚,夜晚常常恶梦缠身。每逢天上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或是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她就会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甚至惊惧的浑身颤栗,瑟瑟发抖,严重的时候,还会被吓的狂飙一身冷汗。为了得到心里安慰,祈求保佑身体平安,她为此请来一位木匠,特地给大小姐做个牌位,写上郑如玉的名字,供奉在家中的厅堂之上。每日,她三次跪叩于堂前,烧香念佛,虔诚祷告,以图身心能够安静和平稳下来。
兰大成集兰家劣根之大成,每天好逸恶劳,懒惰成性。感觉在兰氏的身上——已经刮不到多少油水,就再也不把这位姑妈当人看待。每每瞧见,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出口不逊,甚至冷言冷语、厉声呵斥。
兰氏本性刁钻狡猾,野蛮霸道,却是对待侄子无计可施,毫无办法。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9。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1)
万木萧疏,树叶凋尽。郑如玉一行三人乘着马车,一路之中风尘仆仆,颠沛流离,经历半个多月的时间旅程,终于在这天半晌到达了京城。
都市里车水马龙,人流熙攘。车夫驾驭着马车,沿着城街一路打听,来到了繁华的一条商贸大街。
街面上买卖林立,商家门前的招牌迎光闪烁,一溜两行。从街口望去,一眼就能索定《聚宝斋》商铺门楣上方的那块醒目的金字匾额。
趋车来到店铺门前,车夫停了马车、板起车闸。随即,郑如玉和家燕下了马车,直接向店铺大门走去。
进了店铺,二人走近柜台,郑如玉来到一位中年店员跟前,礼貌地自我介绍说;“这位店铺掌柜,我是岫岩玉器商人郑先瑞的嫡亲后人郑如玉,此次从东北远来京城,很想拜见一下贵店的——赫宝珠老板。现在,不知赫老板在不在柜上,请您与赫老板通报一声。”
中年店员听得来意,上下地打量打量两位客人。然后,认真地点头回复;“请客人稍侯,待我到后面客厅转告老板一声。”说完,他转过身子,就迈入了侧门的后厅。
当时,车夫庄润田在门外安顿好马车之后,也跟随在后面走了进来。当听到——这位一同来京的小兄弟,自称是郑先瑞的后人——郑如玉的时候,他顿时蓦然一惊,脸上露出了诧异神色,没有走近跟前,就僵直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