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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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部《文天祥》影片的影响。
无法知道;此时此刻;蒋介石为什么要请他的高级将领和他一起回望数百年前那位为南宋朝廷凛然赴死的前人?
黄维:上尉司书方正馨
十二月九日;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依旧在双堆集四周艰苦作战;向黄维兵团核心阵地的每一步推进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中原野战军六纵和华东野战军七纵攻击大小王庄;守军是国民党军第十八军一一八师;一一八师即胡琏指挥过的原整编十一师一一八旅;是内战爆发以来解放军遇到的强硬对手之一。黄昏;华东野战军七纵二十师五十八团在炮火的掩护下强行攻击;击溃一一八师三五二团;占领大王庄。第十八军十一师三十三团随即协助三五二团发动反击;双方在血腥的搏斗中反复争夺阵地;最后华东野战军因伤亡太大退出战斗;只剩替换上来的五十九团的一部分官兵坚守在大王庄的西南角。指挥攻击的中原野战军六纵司令员王近山和政治委员杜义德命令十六旅四十六团增援。十日凌晨四时;四十六团参谋长张超指挥一营和三营分四路向大王庄反扑;政治委员钟良树指挥二营在侧翼火力掩护。四十六团是著名的“夜老虎团”;长于夜战和近战;官兵们刚冲进大王庄就与国民党守军拼了刺刀;最终把敌人再次赶出大王庄。但是;几个小时之后;天亮了;第十八军的重炮轰击持续了五十分钟;将大王庄炸成一片火海;然后两个团的国民党军再次冲上来;大量的坦克在两侧迂回;华东野战军的五十九团和中原野战军的四十六团开始腹背受敌。敌人的坦克在阵地旁来回碾压;四处开炮;五十九团和四十六团官兵缺乏反坦克武器;数量有限的火箭弹很快就打光了;轻、重机枪全被打坏;机枪手也全部牺牲;前沿部队只能拼死一搏;伤亡越来越大。四十六团一营长高俊杰指挥战士们用爆破筒和集束手榴弹打坦克;但是收效甚微。一营二连排长张大兴多次负伤;全排二十五名战士最后仅剩两人;但依旧守在战壕中誓死不退。残酷的拉锯战一直打到黄昏;双方战死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华东野战军七纵二十师六十团加入一个营后;巩固了大王庄阵地。
大王庄被攻占后;小王庄守军开始惊慌起来。
驻守小王庄的是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军二十三师;师长黄子华。这个师由湖南军阀的地方部队改编;拿该师官兵们自己的话讲:“我们师和整个第八十五军在黄维兵团中是最受歧视的部队。”特别是第八十五军一一〇师起义后;二十三师的无线电收音机被封闭;对空联络电台被禁止使用;师部通往军部的电话和文件“都必须经过第十八军转接”。由于改换的地空联络信号无人告知二十三师;导致国民党军飞机轰炸了这个师的阵地——“六十七团副团长陈乃光被炸成重伤”。同样;也许是一一〇师战场起义的缘故;解放军对二十三师的攻击似乎手下留情。尤其是华东野战军七纵十九师攻占小王庄附近的小周庄后;二十三师师部所在的小王庄完全暴露在七纵的炮火打击之下;但是七纵没有发动猛烈的进攻;只是前沿阵地上标语插得更多了;喊话也更起劲了:“你们廖师长过来了;你们也过来吧!不要再给蒋介石卖命了!我们这里有大白馒头吃!”国民党兵正在饿肚子的时候;当面的解放军把热腾腾的大米粥送到前沿;国民党兵吃完了;把粥桶和碗都给砸了;送饭的解放军战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生气。师长黄子华不断接到解放军的劝降信。副师长周卓铭对黄子华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一〇师能起义;为什么我们不能?”黄子华决定派人去解放军那里找廖运周了解情况。派去的副官杨耀华不久就回来了;说:“解放军确实很好;热情诚恳;并已派人同来。”黄子华对解放军提出了条件:“我们有很多伤病官兵不能同走;要请解放军设法安置”;“我们的后方在武汉”;为家眷的安全;“暂勿将投诚的消息宣布”;投诚后;“官兵的去留根据个人的意愿”等;解放军全都答应了。九日晚;按照预先规定的方案;二十三师官兵开始向解放军阵地移动。移动前;黄子华担心他的军长吴绍周受牵连;想把军长也带出来;于是派周副师长去第十八军军部;找滞留在那里的吴绍周;可直到规定的移动时间到了;也没见周副师长回来。后来才知道;根本不信任第八十五军的第十八军的士兵;说什么也不让周副师长通过警戒哨靠近第十八军军部。
解放战争(Ⅱ)字数:3262字号:大 中 小 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军二十三师参加投诚的部队有:师直属部队和所属的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三个团;二一六师六四八团残部;第八十五军直属辎重团和卫生大队的一部;共计一万人。
十日凌晨;依旧与解放军对抗的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军;只剩下二一六师的两个团了。
但是;黄维兵团的两个主力军;即第十八军和第十军依旧在顽强抵抗。
中原野战军三纵攻击的马围子村是个坚固的据点;国民党军守军是第十军十八师。三纵的攻击自六日开始;屡次攻击均未得手。对面的十八师五十二团原属第十八军;后划归第十军;初级军官强硬;士兵作战凶狠。九日;三纵再次攻击马围子;十九团在炮火的协同下突破东马围子的一角;二十三团连续三次冲锋都遭到守军密集火力的杀伤。司令员陈锡联向邓小平报告;纵队已经伤亡近四千人;有的连队只剩下几个人了;各旅各团机关和直属队人员已全部编入战斗单位。邓小平对陈锡联说;只要能在长江以北把黄维和杜聿明这两坨敌人吃掉;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都值得;要坚决战斗到底。晨曦;陈锡联去了攻击出发地;他对官兵们说;这是全国胜利前的大决战;三纵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当面敌人消灭掉!十一日;三纵对马围子的攻击再次开始;天黑时;十九、二十二、二十三团最终突破到了西马围子守军的前沿。谁知前沿的鹿砦上突然射出一道道紫红色的火龙;冲击部队一下子被火焰包裹;官兵们浑身燃烧着大火依旧向滚动。敌人发动了猛烈的反击;肉搏随即开始。四连班长李本林扑倒一个敌人;这人挎着盒子枪;胸前还挂着只望远镜;一问才知道是第十八军五十二团团长唐铁冰的勤务兵——四连已经打到五十二团团部来了。李本林命令那个勤务兵进地堡叫他们的团长出来投降;但是勤务兵进去之后不出来了;李本林朝地堡门口打了一梭子;喊:“再不出来;老子要送炸药了!”话音一落;里面直喊:“别炸!别炸!”然后走出来一串国民党军官兵;其中就有唐铁冰。
在三纵突击马围子的同时;中原野战军四纵和九纵向杨围子村发动了最后攻击。国民党军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率领着他的军部和十师、八十五师已经在这里据守多日。解放军挖掘的壕沟每晚推进几十米;挖至一村消灭一村;现在已经挖到杨围子村前不远的地方——“夜间咳嗽声都可相闻”。由于得不到粮食补充;第十四军的上千匹牲口被打死在外壕里;官兵们每天用马肉充饥;牲口残尸的腐烂气息四处弥漫。村子里的房屋都已被拆掉生火取暖;伤兵无处安身;又不准他们挤在工事里;于是村子四周的旷野上哀号不止。十一日下午十六时三十分;四纵司令员陈赓集中了百余门火炮和几十具“飞雷”;对第十四军的前沿和主阵地实施猛烈的轰击;整个杨围子几乎被夷成平地。接着;两个纵队的五支突击队发起攻击;突击队的后面;是四纵的十、十一、十三旅和九纵的一个旅。激战九个小时后;杨围子村外围被突破。
第十四军八十五师二五五团那个爱写日记的政工室主任洪雨卿的日记本被解放军官兵缴获。日记本最后记述的是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一日的情景;这是国民党军第十四军的最后一天:
昨夜敌来猛攻外围阵地;许多敌人已到了我们的鹿砦外面做工事;看情况我们生死存亡就在今天可以解决;这时我的心是破碎的;不管死伤或被俘;只希望在今天了结这被围困的日子。
史料中没有这个心已破碎的国民党军军官是生是死的记载。
熊绶春是黄埔三期毕业生;同样毕业于黄埔的陈赓过去与他很熟。陈赓给熊绶春写了劝降信;并限他二十四小时答复。熊绶春看信之后说:“他们会不会杀我们这样的人?”参谋长梁岱极力劝说自己的军长;说我们在这里与其说是“等援”不如说是“等死”;指望李延年兵团救援根本没有可能;我们原本不也是来增援徐州的吗;结果自己却被围困只好等待救援;“赴援的变成了待援的怎么会有人再来援呢?”熊军长沉吟良久;低声说:“不知谷副军长会不会同意?”梁岱说;他同意就一起投降;不同意就派人监视他。第十四军副军长谷炳奎被请来了;听说要投降;谷副军长放声大哭:“大家都同意;我何能独异?不过我们追随校长几十年;怎能对得起他?”梁岱开始起草投降信;信的最后写的是熊绶春和谷炳奎的名字。但是;谷副军长不愿意;说劝降书不是写给他的;签军长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熊军长很不高兴;说:“两个人都不署名;就用参谋长的名义写明奉谕函复便是了。”天黑之后;一名排长去给陈赓送信。直到第二天早晨;二十四小时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送信的排长还没有回来。中午;四纵的炮火打击重新开始;十师的阵地首先被突破;炮弹已经打到了军部隐蔽部的顶上;泥土下雨似的倾泻。梁岱看见熊绶春神情异样:
熊绶春面色惨白;伏在地上翻翻自己的皮包;把皮包里的一些信件烧掉了;又拿出妻子的照片;边看边流泪。当时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说:“现在还不至绝望;何用这样悲观!”他这回真是垂泣而道了:“我没有什么怨恨;只是连累了你;你接任这个参谋长;不到三个月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连累了你啊!”说毕;眼泪脱眶而出。
黄昏;四纵官兵冲进杨围子村里;“哨子声;喊话声;冲锋和脚步声;震动了隐蔽部”。梁岱突然发现一直不说话的军长站了起来;“独自一个人向隐蔽部门外冲出去”;“刚一出门;一颗炮弹正落在隐蔽部的门口”;国民党军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被炸死在暗下来的天色中。
参谋长梁岱再次被俘。
解放军干部看见他;认了出来;因为上次他被俘的时候;这个解放军干部审查过他;于是问:“原来又是你;你不是书记官吗;怎么成了参谋长了?”
一起被俘的熊绶春的卫兵对梁岱说:“我要去参加解放军了;不能照顾你了;请你自己保重吧。”
梁岱连同第十四军遗弃在战场上的三千多名伤员一起向后转送。路上碰见一位骑着马戴着眼镜的解放军干部;他问梁岱:“你们军长呢?”梁岱回答说已经阵亡了。干部又问:“尸体在哪里?”梁岱回答说在杨围子村里。
他叫我留下熊军长的卫士;并吩咐那个卫士说:“我派人协同你找;一定要找出来;好好埋葬;立个牌;让他家人好查。”熊绶春的尸体找回来后;埋在南坪集附近一个土堆上;立了个木牌;写有:“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之墓”几个字。
梁岱后来才知道;这位骑着马戴着眼镜的解放军干部就是著名将领陈赓。
越打越大的淮海战役震惊了全中国和全世界。
就在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被埋葬的那天;一位美国青年坚持要进入中国的淮海地区;想亲眼看看致使国民党军重兵集团彻底崩溃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二十七岁的美国陆军准尉西默·托平从美军驻菲律宾马尼拉的部队退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