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答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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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龑不屑的一瞥,喝斥望着绣图怔忡的师弟。
顺治再如何多情多义,在齐龑心中仍是夺人所爱的无耻之徒,造成灭门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看待皇室的一切皆以仇视的态度。
「遵命!」
淡淡月光斜映在齐烈真正粗犷豪迈的面容上,他以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顽固的齐龑直摇头,对他愤世嫉俗之态度深表不以为然。
逝者已矣,纵使过往有多少血泪伤悲,也只能徒叹欷吁,他真不懂齐龑为何要将人生搞得偏激愤懑、怒云满天?
为何他不务实些,勇往直前迈向光明人生?
况且以齐龑干练果决的统御能力,必能让龙天寨成为扬名江湖的武学世家。
只可惜,齐龑将天赋错用在仇恨上。
「还发愣?动作快一点!」齐龑不悦,狠狠敲了齐烈一记。
「哼,这一拳先记着,改日奉还。」平白无故被打的齐烈虽不高兴,但动作还是没有稍微懈怠。
他们二人在屋里翻箱倒箧,仔仔细细的搜寻每一个角落,仍找不到秘图踪影。
「这已是最后一个可能藏匿秘图的地方,为何还找不到?」齐龑百思不得其解。
多日来,他们在御书房、乾清宫、坤宁宫、养心殿等多处寻寻觅觅,还是未找到师父齐焰所说的密葬董妃的墓图,就连他们已到董妃生前最爱的绦雪斋还是寻不着。
「师兄,莫非师父探得的消息来源不正确?」
齐烈一语道出齐龑心中的疑惑。
「不无可能,或许那是宫人为了讹诈师父的钱财才出此下策。」冷静的一想,齐龑不得不说出他心中的怀疑。
当年身为汉女的董妃与顺治的缠绵情爱在深宫已掀起轩然大波,并造成顺治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母子失和。
宫中传言,董妃是被皇太后逼死的;也有人说董妃被皇太后逐出宫,出家为尼;更有人说她是仙女转世,了结尘缘后羽化成仙去了。
总之,在宫中这些时日,他耳闻诸多传言,不知谁言是真、谁言是假。
「就算师父被人讹诈,根本没秘图这回事,但董妃仙逝总该有个墓塚,可是咱们到过往嫔妃的陵寝探寻,还是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齐烈提出疑点。
师父倒真的给他们出了道难题。
「不管宫中传言如何,咱们还是得找出董妃遗骸,了却师父的心愿。」齐龑就事论事。
「那咱们再到他处找找,也许能探到一些蛛丝马迹。」齐烈提议。
多待在宫中一日,他们势必就得面对重重杀机,所以还是快些完成师父遗愿,远离最是无情的皇宫。
「情非得已,只好如此。」齐龑道。
正当他们离开绦雪斋之际,五个杀手从屋外跃进来,咻的一声,他们手上的长刀飞出许多金蛇朝他们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烈抽出软剑,而齐龑也手握铁扇迎战。
交战中,事情却万分诡异,那滑溜的金蛇一碰到齐烈与齐龑的兵器便坚硬如钢铁,并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缠得死紧,让二人和杀手间的交战不能取胜。
不知双方打斗了多久,只见其中一个杀手念了咒语,一条原是钢铁般硬的金蛇又活灵活现的朝齐龑吐着蛇信,尖锐的利牙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手臂,蛇尾还紧紧绕住他的脖颈。
「师兄!」见齐龑被袭,齐烈快又狠厉的解决了一个杀手后,便朝他飞身扑去解救。
齐烈小心翼翼的与狡猾的金蛇缠斗,软剑一挥,终将金蛇首尾斩断,而齐龑被紧勒住的颈子才得以松绑。
「小心,这邪门的蛇有毒。」齐龑捂住伤口对他警告。
「哼,血滴子、放妖邪毒蛇,皇室子弟煮豆燃萁,相逼不成就狠招尽出,真令人大开眼界。」
与师兄背贴背应战的齐烈讽刺皇室无兄弟情。
「看来咱们早已被盯上,毋需多说,保命要紧!」齐龑斥骂齐烈到了这节骨眼,还净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废话。
刀光剑影中,眼看他们二人迎战这诡谲的杀手还有妖邪毒蛇,他真担心今晚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
然而,齐龑的担心也是齐烈心中的疑虑,师兄弟二人心有戚戚焉。
「师兄,倘若咱们二人不能共进退,求师兄务必带着芸儿回龙天寨!」
「你跟芸儿会和我一起回龙天寨!」说至此,齐龑已有不祥之感。
挥剑挡住利刃,齐烈滴下汗粗着嗓喊道:「师兄武功和才智样样比我高强,有你在,芸儿和她腹中的胎儿才能脱困。」
他们二人恐已成了众皇子围剿的猎物,唯今之计就是保全性命脱身,他日再另想法子寻秘图。
「芸儿有孕?你的手脚还真快!」发出暗器射向来人,齐龑讶异,转过头看他一眼。
「谢谢夸赞。」
齐烈自负的露齿一笑,忽瞥见杀手朝齐龑砍来一刀,他脸色一沉,拧眉一运气,推开了险些被砍中的齐龑,眨眼间,那锐利的刀刃已插入齐烈腹中。
「齐烈!」齐龑心神俱裂的喊。
「快走,别忘了保护芸儿!」齐烈撂下话便挡住所有迎来的杀手。「快走啊,否则禁军来了,你我非但走不成,连芸儿也性命难保。快走,别让我白挨刀!」他头也没转地大声喊道。
「你……看紧自己的命,我会回来救你的!」无奈之余,齐龑一咬牙,提气跃上窗棂,纵入黑夜逃逸。
身负重伤的齐烈挥着软剑挡住剩余的杀手,以及大批从门外涌进来的禁军,孤军独斗的他已杀红了眼,拼了命也要力保齐龑全身而退。
齐烈不知齐龑是否能脱困,他只知道自己能和这班人周旋多久便多久,直到他双眼昏花、全身血迹斑斑,不支倒地时才停止……
第九章
「什么!?齐烈被捕?他是太子,谁敢拘禁他?」
在东宫书房,听了齐龑详述,向芸儿简直不敢置信。
「既然都被捕了,谁都可以拘禁他。」解了毒,并包扎好被金蛇咬的伤口,齐龑捺下心,对着向芸儿再详述原由。
但显而易见,由向芸儿错愕的神情看来,她还不能接受他们潜进皇宫盗图的事实。
「齐烈不是太子,那……真的太子呢?你们是不是把他给杀了?」得知事情真相,向芸儿慌乱得脑袋快糊成一团泥浆了。
倘若真如齐龑所说,齐烈不是胤礽太子,只是龙天寨反清的义民,那这些日子来她不就白操心了?
难怪齐烈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她,他不是万岁爷的亲阿哥,她和他的相恋是老天的安排、是美丽邂逅,不需感到不安和自责。
他骗得她好苦哦,害她痛苦了好长一段日子。
「太子安然无恙的在密室,不过,若不是你提醒,我倒忘了杜绝后患、灭口一事。」齐龑挑眉说道。
当初要不是胤礽太子急招文士武师、结党营私,他也不会有此机会成了太子的武师,继而再引齐烈入宫,易容乔装成太子。
胤礽太子若真要怪,只能怪他太急功近利、工于心计;他和他的兄弟没两样,同是明争暗斗,招致祸端上身,中了阿哥们对他使的邪术,导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才让齐烈有机会易容假扮成太子。
看在曾经相处一段日子的份上,他会好好的送胤礽上路,让他黄泉路上走得安稳些。
「齐师父要杀太子?」向芸儿诧异万分,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事到如今,留他不得!」齐龑语带狠厉。
他不只要杀胤礽,更要杀爱新觉罗玄烨,他要杀光让冒氏惨遭灭族的爱新觉罗一氏。
「杀……太子是要杀头抄家的,况且咱们只要救出齐烈,远离宫中是非,太子和阿哥们是找不着咱们的,你不要拿性命来赌,好不好?」向芸儿惊惶失措的力劝齐龑。
她才不要齐烈涉入危险,不要未出世的胎儿没落地便没了父亲。
况且太子的命运早已写入历史,岂是齐龑所能左右的,他偏执的仇恨只会害他送命,并拖累齐烈和她,丝毫不能改写历史的发生。
她一定得想出个法子,保全他们三人的性命。
「这种事岂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插手的,你只管收拾收拾等着龙天寨弟兄带你出宫,好好安胎即可。」
齐龑狂恣的声明,向来自负、看不起女人的他,容不得女人插手管他的事。
「可是……芸儿不能不管齐烈!」她不能抛下心爱的人逃命。
「我会救出他,你只管在龙天寨等着和他团圆,其他事毋需置喙。」齐龑拧着眉,心中暗斥女人的麻烦。
幸好缠着他、恋着他的香格格没如此别扭麻烦,否则他可没耐心陪着无用的女人兜玩。
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向芸儿,他若不是念在她怀着齐烈孩子的份上,才没那闲工夫和她罗唆,耽搁许多宝贵的时间。
「孤掌恐怕难鸣,齐师父如何营救他?」
为了齐烈,也为了他们三人的安危,向芸儿决定和固执又自大的齐龑杠上。
「你是暗指我救不出齐烈?」齐龑勃然大怒,瞪着眼前怀疑他能力的女子。
瞅着怒不可遏的齐龑,向芸儿害怕的退后几步,但仍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芸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芸儿只是想帮齐师父而已……」话说至此,向芸儿的心脏险些在他的瞪视下停止跳动。
「哼,你能帮什么忙?只怕到时只有累赘的份。」齐龑不悦极了,并非常明白的嫌她碍手碍脚。
「芸儿是没拳脚功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有个人可以让咱们不费力气便救出齐烈。」
为了救齐烈,更为了不让他们三人走向毁灭的境地,向芸儿不得不说得振振有辞。
「谁?」
齐龑倒想听听她会有什么高见。
「胤礽殿下!」
向芸儿说得斩钉截铁,眼里更有一抹坚决。
三日不见齐烈,向芸儿有恍若隔世之感。
抚着齐烈浑身是伤、捡回一条命的身躯,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神和陌生的脸庞,她的泪不禁滚滚滑落。
向芸儿看着齐烈粗犷的脸庞,虽然少了平日所见的那抹斯文儒雅,但他的真实面貌却更添豪迈不羁;卸下人皮面具的他,身上少了些酷冷傲气,却多了分体贴和专情,这样的他教她如何不爱?
忆及那日,她为了营救齐烈而试图说服齐龑不要逆天而行、弑杀太子,因此与固执自负的齐龑争吵不休。
幸亏聪颖慧黠如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个保全众人性命的方法。
齐龑暂缓弑杀太子的冲动,调配一半解药,让中了邪术的胤礽稍稍恢复神智,箝制他拿着御赐令牌到刑部监狱拘提齐烈。
此计果然奏效,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且不造成任何伤亡,因而使得瞧不起女流之辈的齐龑对她另眼看待。
虽然他们暂时脱困,也箝制了中了邪术的胤礽,但皇上班师回朝的日子将近,周遭的皇阿哥又虎视眈眈的想铲除太子,所以在内忧外患之下,她还是得想出个两全其美之计,阻止齐烈他们再向虎山行。
「芸儿,你在想什么?」
温存过后,齐烈非常享受她柔嫩如玉的手心,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膛抚摸,彷佛她的抚触能平缓伤口上的刺痛。
「没有。」
噘着唇,泫然欲泣的她反转过身,对他不理不睬。
看着向芸儿泛红的眸子,以及因为担心他而变得瘦削的身子骨,齐烈的心莫名的拧痛。
「几日不见,我的芸儿就学会说谎了,嗯?」齐烈长臂一揽,香馥柔软的娇躯便被纳入他怀里。
「芸儿没说谎。」伏在齐烈的颈窝,向芸儿有些抽抽噎噎。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感觉肩膀上的湿意,齐烈紧张的捧起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忙拭去她脸蛋上的泪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