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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唐遗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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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冲姞儿微微颔首,掰开箫氏紧闭的口,将那丸药给灌了下去。

喂过药之后,太医便说了几个方子,命谢晏一一写下,对病情却不再多言语。

姞儿心中焦虑,终是忍不住开口问:

“太医,家母之病情,究竟如何?”

那太医似有似无叹息一声,缓缓沉吟道:“夫人这病情,也无需多说。”

“想是无甚大碍?有劳”些微欣喜还未及涌上她面颊,即被打断。

“非也。”太医捋着胡须摇头喃喃:“夫人之症,老夫几年前就诊过,已无回天之力,能挨到现在,已是不易。”

“敢问太医,家母……得的究竟是何症候?”姞儿颤声问道,侧过身,扶着梳妆台,将摇摇欲坠的身子固定住。

“如萧夫人此等风骨清傲之人,最忌郁愤淤积于心!假使忧愤积蓄于心必须及时疏导。

而萧夫人每每积恨却强行止住,并不宣泄,久而久之,气血不通,心脉化瘀,方得此难医之症。

老夫虽数次苦苦相劝,但心疾岂是三言两语就可化解?“

太医又一阵叹息,眯着眸子定定看向姞儿:

“难也,难也可惜,兰陵箫氏皇脉,至此却是绝了……”

姞儿知他意指母亲乃南梁箫帝之女,无奈此时心中绝望悲戚甚极,无瑕与他深究。

临告辞之时,太医眯着眸,远远打量姞儿,若有所思:

这女子分明身骨虚弱,病容满面,却昂首挺立,眉宇之间隐约有威严姿仪,贵胄非凡。

良久,叹道:“姑娘颇有乃母之风……”

姞儿只礼遇一笑,徒觉心中苦涩更甚,自是无话。一连数日,姞儿夙兴夜寐侍奉在箫氏身畔。她却一直未曾清醒,偶尔有几瞬神思清明了些,紧攥了姞儿的手,口中不停叮嘱:“好好活下去,母亲撑到今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姞儿见她如此,忙不迭紧着答应下来。箫氏见她答应了,似是松了一口气,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直到翌日黄昏时分,草原上的风忽而变得清澈甘冽起来,箫氏一双水蒙蒙的美眸倏然晶莹剔透,焕发着异样的神采。

她兴致显是极好,命沁雪为她梳髻上妆,黛眉丹唇,眸含秋波,泠泠风姿玉骨,竟似又回到年轻时代。

目睹这些,姞儿蓦地豁然开朗,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亲自在一旁侍候着。

此时,天际依然烧起烂漫晚霞,璀璨非常,映得箫氏眉眼,一片生机盎然,她对一旁忙碌的沁雪道:

“沁雪,将我那只铁梨木的匣子打开,取出那件白色的舞衣来。”

闻言,沁雪身形登时顿住,凝滞在那里,良久,声音似有哽咽:“是,夫人。”

待到那件白胜雪的轻纱罗裙取来,姞儿恍然发觉:这件舞衣,正是自己给父皇庆生之时而仿制过的那件。青春年少时的裙裳,此时穿在箫珑瘦骨嶙峋的身上却是空荡荡,松垮许多。

“终是不如当年丰韵了。”箫氏面有落寞。

“母亲分明丝毫未变,比姞儿年幼时愈发明艳动人了。”

姞儿漫漫笑开来,别过头,不看母亲憔悴枯槁的病容,专心给她将腰间饰带系紧。

“是么?”怔愣一问,箫氏忽而又高兴起来,将纤细腕骨上的祖母绿腕箍取下,戴到姞儿皓腕上:“你父皇想看我跳舞呢,他今日似是兴致颇好,我就去给他舞一支。就舞那支‘翩跹凌舞’,如何?”

姞儿喉中哽塞,指端哆嗦,攥紧了衣襟,看进箫氏眸子,笑道:“母亲的翩跹舞,自是绝伦的,父皇当然会喜欢。”

箫氏莞尔一笑,甚是美艳夺目,她再不多言,招展双臂,足尖点地舞出毡帐,于莽莽碧色草原上临空起舞。

晚风愈发浩荡起来,吹得她一身雪白舞衣飘逸,恍若归去……

姞儿胡乱摸索着腕上的祖母绿腕箍,眼见那白蒙蒙的纯美身影越飘越远,却寸步移动不得。

风势再大一些,将箫氏一身白衣吹成猎猎呼啸的旗,瞬时,那艳绝尘寰的美,绽放到极致。

凛冽的极限之美过后,箫氏倏然跌进茫茫草色中,没了动静。待众人手忙脚乱赶过去,她已没了呼吸。

箫氏出殡那日的排场极其简单,完全不同于她跌宕起伏的一生,人们很难从这毫无铺张可言的殡仪场面中,看出女主人的真实身份。

姞儿坚持给箫氏火葬,唯有如此,她才能将母亲的骨灰装进陶罐,日后带回长安,放入父皇的陵寝。

这里的陵墓,没有一处能够配得上母亲高贵的身份。

她生于皇家,长于皇家,又嫁入皇家,她死后更应该长眠于皇家陵寝,陪伴在父皇身旁,那里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方。




30

30、涅槃始向东南飞 。。。 
 
 
*

翌日醒来,姞儿帐中不期然飞来一只雀鹰。那只雀鹰体积稍大,通身漆黑,宛如披了一身精美华丽的墨色锦缎。

它一飞进她的帐子,便同那只白色雀鹰腻在一起,甚是缠绵。再仔细一瞧,黑雀鹰爪上,系着一个小指粗细的竹筒。仿佛男子醇美音质又回荡在她耳畔:“在地上笼子里的,是特地命人驯养好的雏鹰,你我一人一只,可传递信笺……”

姞儿呼吸陡然停滞,神思如明镜雪亮。解下黑色雀鹰爪上的捆着的小竹筒,拔出木塞,将里面薄丝绢信笺抽出,只见上面写道

吾妻爱鉴:

心有千万语,提笔却忘言。

素日朝中烦心事颇多,只有躲在窈淑苑,方得片刻清静。

上回匆匆一瞥,并未及告诉你:如今我已是夜夜宿于窈淑苑了。若是闲来无事,便翻腾你的藏书,恍然发觉你竟藏了不少好东西,且有几册王右军真迹,心中羡慕得很。无妨,你之物便是我之物。

恪与愔现由彩衣管教着。恪这皮猴儿,也只有彩衣能管得。比起恪的玩闹,愔的沉寂更令人隐隐不安。好在,恪带他一起耍,又有彩衣管着,应不会出什么岔子。

总之,一切安好。

我已有了接回你的法子:若欲解铃,当用系铃之法。

与西北苍狼之战,迫在眉睫。不打,太平难得。纵使国库空虚,也要打这一仗,这是我许久的心愿。

反对之声固然嚣张,但为夫总有法子对付那些老头们。信中不便多言,日后当面细细告知于你。

尺素极短,难载深思。只得在此搁笔,望珍重。

思汝极甚。望安心等待,为夫定会将你带回。



亲笔

又及:

你素喜的那株木芙蓉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竟渐渐枯萎下去,许是我懒于照料之故。近日对它上心了些,倒也不负我,已生出馥郁翠叶,待到夏秋时节,想必又是一树雪色花絮。

再及:

一直打算给两只雀鹰取名字,思来想去,得出的名字,不是太过浮艳,便是太过萧索。不若精简些,白的那只叫做阿姞,黑色那只叫做小民,可好?

三及:

方才说一切安好,并不包括某人。此人夜夜独眠窈淑苑,怎生安好?

“吾妻,吾妻……”姞儿喃喃碎语,眸中泪水决堤,定定看着蝉翼般的绢素上,那“吾妻”二字,行书飞白,矫若游龙。

再看他信中所提的西北苍狼,应是指突厥。

寻了一卷绢素,提笔写道:

“夫君爱鉴:

谨启者,诸事顺安。

朝堂中事不便多言,惟规劝四字:稍安,勿躁。

气候渐热,君向来惧暑,遇热便烦躁非常。时逢至此,该吩咐婢子宫娥在烹茶煮酒后,添冰片薄荷,利袪火降暑。

君身份殊尊,怎可长居一隅而不临幸后宫?

我如今不能尽人妻职责,已是愧疚万分,你若再如此,只令我更增愧疚。

愿思之,虑之。

西北苍狼之骨血“贞”,切勿寄予太大希望……“

陡然顿住,她仰天闭目许久,喘息沉重,良久,紧咬粉唇,继续写道:

“尝言:虎毒不食子,但亦有例外。贞对于他,并无利用价值。还应仔细斟酌,另寻良策为上。

如君所言,我之物便是你之物。连我都为你所有,更何况那些身外琐碎?

恪与愔交与彩衣管教,自是极好。但,切不可过于溺爱、任其玩闹而荒废正业。

虽连逢荒年,君亦不可忧虑过重,最迟不宜晚于亥时就寝。

总之,万事珍重。

越写相思越甚,不如就此搁笔。

为妻,定会等到你来之时。



亲笔

又及:夜夜思君之心,可托明月相寄。

等墨迹干涸,她小心将其素娟卷起,塞入竹筒,捆在白色雀鹰爪下。

那白雀鹰似是颇有灵性,姞儿方将竹筒系好,它便扑棱着翅子飞出毡帐,往东南方向凌空疾飞,须臾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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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转变是在她沉静外表下潜移默化完成的。若不是柮捎胨桃饫嗬攵闪艘桓雠怨壅撸氡匾膊换嶙⒁獾秸庑

几乎在箫氏死去的同时,沁雪成了姞儿的贴身婢女。

“虽然姑娘远远不如夫人坚韧、睿智、隐忍,也没有夫人那种临危不惧的镇定,但沁雪仍然愿意服侍姑娘你。”她曾这样対姞儿说。

听了这番话,姞儿也不恼,漾水秋眸眯起,笑着,定定打量她:“哦,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说完,怡然自得逗弄着肩头的黑雀鹰:“小民……”

敛眉犹豫了一瞬,沁雪回视她,径直看进她眸子:“是。至少现在如此。”

姞儿仍逗弄小民,与它已经十分熟络,语调散漫:“有朝一日,我若离开这草原,并不一定会带上你,你得考虑清楚……”

闻言,沁雪蓦地下跪,几乎是脱口而出:“无论姑娘带不带沁雪,沁雪誓必追随。沁雪自幼习武,必不会有所拖累。”

抚弄雀鹰的白皙指尖,略微停滞一瞬,姞儿这才抬头淡淡冲沁雪道: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罢。往后你也称我夫人,我早已不是姑娘。”

“沁雪记住了,夫人。”

“嗯”懒懒应着,姞儿心道:

带着这个女孩,日后也是有些用处的。且不说武艺如何,起码她锐气与机敏,是彩衣没有的。

或许她很难拥有母亲说过的那种“足够强大的力量”,但她仍然要积蓄实力,以便在危难之时,不再因处于弱势而遭受欺凌。

忽然,一直安静伏在姞儿肩头的小民胡乱扑棱起来,打翻茶盏,将刚沏好的茶汤溅到她手上,热辣辣的疼袭来,她不禁甩动手腕试图让滚滚茶汤尽快冷却。

情急之下,许是甩得猛了些,腕上的祖母绿腕箍磕到花梨茶几上发出“噔呤”的声响。

“啊小心!”沁雪登时焦急万分,双目圆睁,掰过来定定姞儿手腕,仔细端详着。虽是烫的生疼,但沁雪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一些,举眸,看着她,姞儿暖融融笑道:“没甚大碍,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顿住,姞儿没有再往后说,因为她发现,沁雪不是在心疼她的手腕,而是在紧张她手上的腕箍,母亲临终前给她的那只。

“呃,没事就好,奴婢见夫人疼得厉害,才有些失态,夫人莫怪。”沁雪似有所觉,赶忙起身,尴尬一笑。

“无妨。沁雪你这是‘关心则乱’,我怎会怪你呢?”姞儿蔚然一笑,取出一方帕子,小心擦拭着皓腕上绯红烫伤,目光却定格在那幽绿的腕箍。

这腕箍除去它昂贵的质地之外,仅有几道很浅的花纹,再无其他特殊。

沁雪为何对这腕箍如此在意,难道,仅仅因为这是块祖母绿?



“将你困在身边,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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