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姻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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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妻关系上的真实反映!我看哪,根子在于你不能正确对待‘*’!你耿耿于怀,挟嫌报复。这样下去,危险哪!”李全华横眉怒视黄场长,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去你的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辩论!观看、相劝的人全走了。李全华躺在靠南窗的单人床帐子里,皱眉蹙额,听凭于莉莉数落,不再吱声。于莉莉坐在大床帐子里喋喋不休抱怨道:“……你一天到晚学毛选,一本正经是在按毛泽东思想办事。自以为走群众路线,为群众着想,全心全意为大家办好事。结果呢?人缘呢?到关键的时候,有谁能站出来为你说句公道话?哪个食堂里的炊事员不是尽他们吃的?又有谁吃成反革命、贪污分子了?你拼死拼活地干,每天只吃两毛钱的荤菜。入党了吗?当干部了吗?你是极‘左’!看看人家许栋梁,步步高升,才流了多少汗!人家熟读毛选了吗?我劝你不要死抠书本认死理,不要板板六十四不知变通;要吸取教训,改改你那自以为是、固执的品性。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劝不去说它,到头来,还记恨我,在我身上撒气……”夜深了。于莉莉背靠床架,坐在床上,凝望着身边熟睡的孩子,懊悔的泪水不断地涌出。孩子小脸上也布满泪痕,眉头紧皱。这个缺少欢笑和融洽的哀怨家庭啊,谈恋爱时的美好憧憬全都成了梦幻泡影!于莉莉一气之下,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回无锡娘家去了。bookbao。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十四章
李全华家。七六年十月的一天。光阴荏苒。李全华和于莉莉吵吵闹闹、分分合合间,又两年多过去了。平地一声雷,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刊登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李全华放下报纸,兴奋、激动得热泪盈眶。马培良家。七六年年底。一天傍晚。已经上初中的马小芳,放学回家后在做功课。奶奶烧好了开水,正要再去烧晚饭。马培良下班后,兴冲冲地走进屋。马培良递给小芳一张纸让她看,转身对妈说:“妈,无锡市教育局来调令要我回去了。可是,昨天我刚接到正式任命书,要我担任临海农场人民法院副院长。你们说,我是留在农场干司法工作好呢,还是回无锡去学校看校门?”小芳奶奶高兴地说:“都好,都好!对我来说,我想叶落归根。”小芳已经看完调令,听爸爸在问,欣喜若狂地扑向爸爸,搂着爸爸的脖子说道:“真让我高兴死了!回无锡,回无锡!我要去无锡考警校。我立志当人民卫士的愿望,这下肯定能实现了!爸爸,你回无锡后可以要求搞司法工作的嘛。”马培良嗔怪道:“快放手,快放手!已经是十三、四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小丫头一样。”奶奶笑眯眯地看着爷儿俩。说道:“你就让女儿高兴、高兴,撒撒娇吧!可怜的小芳终于等来了好日子。这下,我死也能闭眼了。”韦平、郑婕家。七七年一月中旬的一天傍晚。离春节还有一个月。刚下班的郑婕收到母亲的来信,坐在方桌旁,正在阅看。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腮帮子簌簌落下。捏着信的手无力地放倒在桌上。人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六岁的女儿站在妈妈身旁,拉着妈妈的衣裳难过得跟着大哭。边哭边将自己的手绢儿递给妈,说道:“妈妈,不要哭了。你为什么要哭呀?”四岁的儿子抱着妈妈的后腰,小脸贴在妈妈背上,哭得比妈妈还伤心。韦平在农场小浴室洗完澡,回到家里。看见娘儿们抱团大哭,一下惊呆了!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全都只顾哭,没人回他话。韦平看到桌子上的信,赶紧拿起来看。郑婕妈(信上写)的话音:“……婕儿呀,九年了,音信全无!妈孤独、寂寞,想你啊!九年未尝一面。妈只有在梦中见到过你几次!梦见你带着孩子回来了,孩子叫外婆你叫妈。我高兴得醒了,醒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拉亮电灯,空荡荡的房间,静得可怕。你爸已经与世长辞,再也不能与你相见了!他悔恨极了。临终前,嘴里老是在呼喊你的小名。他说他对不起你,死后希望你能原谅他。并盼望你能可怜孤苦伶仃的老妈,早点回家跟妈和好吧。你爸一病重,知道自己余日不多了,就叫我托人给你写信。希望你能回来见上一面。弥留之际,你爸是多么地想见到你啊!他等啊等啊,终究没能等到!他肯定以为你记恨他,就是不愿回来。你想想,你爸该有多心酸啊!没能当面得到你的原谅,咽气了都自怨自艾得不忍心闭眼哪!你爸病重时,托人给你写的信,是和给你哥的信,同时寄出的。给你的那封信却被退了回来。你哥劝慰你爸说:‘小婕不是不愿意回来。邮局圈定退回的原因是查无此人,不是本人拒收。’于是,我们赶紧再发电报。同样是没这么个人,给退了回来。直到你爸火化后,整理他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你九年多前寄家的一封信,才知道,妈把你的地址给搞错了。请人写信时,建湖农场误写成建华农场了。(无锡话,湖与华同音。)于是,今天才又写来这封信。妈听说,现在的政策,像我这种情况,你们是可以调回无锡工作的。婕儿,你们有希望调回来了!春节一过就着手申请办理吧。我这个孤单的老太婆,老死前也能有所依赖了! 春节将至,你和韦平、孩子都回来过年吧!妈倚门而望,不胜翘企!预祝你们春节快乐、大吉大顺……”马培良家。二月初的一天晚饭后。马小芳的学校已放寒假。这天晚饭后,马培良对她和她奶奶谈说回无锡的事。马培良告诉她们说:“农场知青将乘包船回城探亲过春节。农场领导希望我能站好最后一班岗——担任这次包船船队的总负责人。这样,我们的被褥等家用东西,可以放在包船上运回无锡。你们也都可以免费乘包船。我已经答应接受这一任务。但是,我拒绝了你们两个人免费乘包船的优惠待遇。知青没有办法,不乘包船不报销探亲路费。你们既然应该自费,又不必大包小包带东西,还不如多花点钱,乘汽车回(无锡)去。你们说对不对?”苏北樊川。内河里。七七年二月七日。晚上。一列吃水极深的船队在苏北内河里缓慢行驶。每条船的船板上都堆满了近一人高的大包小袋。大多数是心重的大米、黄豆、芝麻、花生(仁)之类的苏北农产品。没有船窗户,谁都以为是重载货船,其实是人货混载的客船。船的货舱里并没载货,而是坐满了人。这是临海农场送无锡知青回城探亲过春节的包船队。从一米多见方的出入舱口,可以看到船舱里人头济济。许多人连伸直了腿坐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抱膝或是盘膝而坐。更别说躺下了。要想方便的话,可不能来急了才去。嘴里连喊:“对不起、对不起……”请人挪开一块落脚的地方,一步一步往前移,是挺费时费事的。李全华全家四口就在这列船队的其中一条船上。大女儿晓岚,五岁。倚着爸爸,不声不响地坐着。于莉莉抱着两岁的小女儿晓倩打盹。显得很困惫。于莉莉对李全华说:“你来抱一会,我去上趟厕所,活动活动手脚。”抱膝而坐的李全华接过孩子,赶忙将脚伸到于莉莉的坐处。能伸直双腿,顿时觉得舒服极了。于莉莉一步几声喊:“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走走……”后一只船的船舱里。于莉莉方便后,饶有兴趣的来到他们后面的一条船上,看望好朋友郑婕。她站在舱口阶梯上,弯腰低头朝船舱里探望。郑婕首先发现了她,喊道:“莉莉!”于莉莉只往远处张望、寻找,没想到他们一家就坐在离舱口几步远的地方,船舱壁和船舱隔板相交的夹角处。这块小天地显得很安逸,没有拥挤感。郑婕高兴地喊她:“快来坐一会,跟我聊聊天吧。一天坐下来,真让我无聊透了。”于莉莉犹豫地说:“不了,不了吧?太挤了。”韦平站起身说道:“你来,你来。我正想上船顶找个地方躺躺。”他和于莉莉,举步维艰地相向挪行。于莉莉气愤地抱怨道:“装运猪的船也不会有这么挤!”韦平恼恨地戏谑道:“猪娇贵怕挤。人吗,挤不死的!所以,农场为了省钱,才会这样拼命地多载人!咳,猪都不如哦!”船顶上。韦平揭开盖货物的苫布,悄悄地钻了进去。人躺在高低不平、鼓鼓囊囊的包包袋袋上,跟惬意地睡在床上当然无可比拟。但比坐着睡觉,那可就舒坦多了。他的头伸出苫布外,没过多久就安适地睡着了。船舱里。于莉莉跟郑婕在交谈。郑婕抱怨道:“我们组就我一家,分在这条船上。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真是偏心眼!”于莉莉劝慰道:“这是场里根据每条船要乘多少人,按发的船票号顺序编排的。分在哪条船上,还不都一样?每条船上,都是挤得要死……”郑婕的两个孩子,恬适地睡在妈妈身边。肚子上搭着妈妈给他们脱下的棉袄。船顶上,冷得要死。船舱里因人多、不透风,却是热得要命。于莉莉没间断的话音:“……你的两个孩子,还都能安稳地躺着睡觉;我们的两个孩子只能抱着、坐着。船又不是一天就能到达无锡的,这么坐到无锡,就跟上刑罚一样,真正是活受罪啊!”船舱里各种坐姿的知青……邹世雄在一处角落里,背靠船舱壁,抱膝坐在那里呼呼大睡。郑婕得意地说道:“亏得韦平抢到一个好位置,别的人哪有躺着的?”于莉莉羡慕地说道:“还是韦平行。李全华简直是窝囊透了。他呀,就该让他一个人抱五个孩子受受罪!”郑婕听了开心地逗笑她说:“那除非连你也算上,还要肚子里怀有一对双胞胎!”于莉莉苦笑后说道:“那他就不是受罪了。唉,我实在是坐得腰酸背疼,腿脚发麻,吃不消了。跑出来,活络活络筋骨。顺便过来看看你。”郑婕叹道:“说挤呢,也真是太挤了!确实挤得让人吃不消。唉!什么时候能到无锡啊!”于莉莉说:“谁也不知道。只听说正常的航道上在修闸,船队在绕道航行。听船老大讲,今天夜里过樊川。也不知道‘樊川’是哪两个字。”郑婕惊叹道:“今天夜里过,翻船!多难听的地名啊。”“樊川”与“翻船”谐音,是个很不吉利的地名!郑婕又感叹道:“唉!要不是九年没有见到我妈了,写信来,要我们春节回去聚聚;要不是不乘包船不报销探亲路费,我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无锡去。乘包船实在是太受罪了。”于莉莉也感叹道:“哦,真快!一转眼就是九年!到了无锡,你们母女俩人见了面,肯定会抱头大哭一场。你说,会不会啊?”李全华乘的那条船的船舱里。于莉莉闲谈回来了。李全华若真非真地问她:“等上厕所的人也挤得排长队?”于莉莉瞪了他一眼。说道:“在郑婕那里闲聊了一会。人家俩孩子都安稳地躺在那里睡觉,哪像我们!”大女儿坐在爸爸身旁,斜靠着爸爸睡着了。小女儿在爸爸怀里也进入了梦乡。虽然大人、孩子都觉得很不舒服。于莉莉坐下后对李全华悄悄地说道:“韦平在船顶上找到睡的地方躺下了。你不妨也上去找找看。要是找不到睡的地方,上去溜达遛达,再回来呗。” 李全华面露喜色,说:“欸,对!不妨试试。”李全华走到舱口阶梯上,突然,船一阵晃动。同时,听到从船底传来“嘎嘎嘎”地撞击声。没有睡着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船顶上。大约是晚上近十一点钟。船顶上和船舱里相比,简直是*两重天!李全华早有所料,穿上了棉袄,仍然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