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原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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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看到他布菜的双手,手腕的骨头突出,一直到指尖都冻得通红,指节间已经隐隐肿胀溃烂。
这哪里还是当年书房里稳稳磨墨的白净修长双手。
小王爷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柳慎言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意,忙问:王爷想要什么?
小王爷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头吃饭了。
吃过饭,小王爷把柳慎言留下来。
柳慎言静静站在小王爷面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抓住袖口以抑制微微的颤抖,等着小王爷过来拉开衣襟,他便只能顺从的张开双腿。
小王爷盖上茶碗的声音很清脆,让柳慎言颤了一下。
下一刻小王爷的话却让柳慎言抬起了头。
他说:谁让你去洗衣服的?
柳慎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半晌挑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是下奴分内之事。
小王爷皱眉,纵然已经半年时间,下奴二字仍然让他很不舒服:不是说过你贴身伺候我吗?
柳慎言跪下去,道:是下奴失职。
小王爷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静静瞪着他
柳慎言不知道他要迁怒什么事,低声解释道:下奴是看之前送来的衣服洗得不仔细,才自作主张去洗衣服的。耽误了伺候王爷,请王爷责罚。说完磕下头去。
小王爷看见铺在地上的那双手,转开眼道:我没有不满意她们洗的衣服,你不要去洗衣了。
说完站起身道:我要休息一下,你下去吃饭吧。晚间过来伺候。
柳慎言跪着等他出去了,才慢慢站起来,苦笑一下,现在小王爷要找他侍寝都是说晚间伺候了。白天见着的机会不多,晚间的情事便分外激烈。他现在身体应付起来很是吃力了。
小王爷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便往花园去散一下心。路过厨房的时候,心下一动便悄悄转进去,站在后窗下朝里看。
下人们吃饭的地方,桌上的碗盘几乎都空了,只有几个厨娘在收拾,将余下的菜汤倒在一个空碗里,再加上一个窝头放在一边。
隔了一会儿,柳慎言提着他方才剩下的菜饭进来,那几个厨娘接过去,将剩下不多的菜摆在桌上,几人围坐添了饭也开始吃。柳慎言走过去拿起方才放在一边的菜汤和窝头,独自坐在灶台旁的小凳子上,用窝头沾着菜汤吃饭。大约是那窝头冷硬,慎言吃得很慢,嚼很久才能咽下去一口。
几个厨娘吃完开始收拾,柳慎言还剩下小半个窝头没吃完,也放下碗站了起来。
小王爷看他快要出来了,不想让他看见,转身快步离开了。
散步的心情也没有了,掉头回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王爷一下午都想着今天看见的事情。如今他被皇上罚思过,衣食住行略简朴一些,管家和柳慎言都看出来他不习惯。柳慎言十四岁被人送到他府上,衣食住行一直跟着他,这么些年也是半点委屈都没受过的。如今一朝云泥之别,跪在地上在冰冷的水里洗衣,吃冷硬简陋的饭食,屡屡受伤的人又怎么受得了。
越想越心烦,想要说不管不顾对他好,这心里却又觉得有一口气难以下咽。
恰巧柳慎言端了茶进来,小王爷翻身起来,拿过茶水放桌上,将人一把拉倒在床上便覆了上去。伸手去解他的衣扣,柳慎言闭上眼睛。
小王爷褪了他的上衣,又去解他的小衣。柳慎言默默的分开了双腿,摆出承欢的姿势。
小王爷却又翻身坐在床边,半晌不动,默默的盯着他看。
那具身体曾经白皙,骨肉匀婷。才半年时间而已,已经瘦得只剩细细一把。胸前手臂密密麻麻的青紫,是黑夜里自己残忍留下的痕迹。
小王爷忍不住伸手,将将触及,床上人便是一颤。抱起他翻了一面,轻飘飘的,怕是没有一个姑娘重。
背后臀腿藤条的伤痕重重叠叠,旧伤未愈又有新伤。想来是管家和下面管事的人,见他折辱慎言,便也跟着作践起他来。
管家于他甚是忠心,对慎言这种背叛他的人,定时不会手软的。
小王爷本想细细查看,现在也看不下去了。
原本只是自己难过这一关,没想到惹得他被这许多人作践,也难为他一声不吭。
起身去箱子里翻找出他从前冬天的衣服,扔到床上说:穿上,起来吧。
柳慎言睁开眼睛,看见身边丢着的衣服,没来由的心里一酸。是去年冬天新做的,小王爷当时得了赏赐,自己没做,倒先给了他,说是这料子轻软又保暖,怕他冷。
一转眼物是人非。
小王爷到没想这么多,只是看他穿上去年的衣服,明显大了,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身上的。冷冷的吩咐说:去跟厨房说,今晚给我多加一个菜一碗饭,还有,我要喝汤。
柳慎言怕他看见自己的不自然,低头应了,行礼出去。
碗饭的时候,果然有多了一个菜,还有一大碗火腿丝瓜汤。
小王爷不让把饭像平时一样摆小几上,反倒让摆在饭桌上,硬邦邦的说:你坐下来。
柳慎言一呆:这……下奴……不合规矩。
小王爷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这府里要你来教我规矩了?
柳慎言不敢答话。
小王爷又硬邦邦的指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让你坐下。
柳慎言见他今日做事大不同,怕又惹他不高兴给自己招来一顿打,便斜斜的坐在他下首。
小王爷把一碗饭推到他面前,道:跟我一起吃饭。
柳慎言虽知道小王爷从前喜欢做事不讲规矩随着性子乱来,却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要跟他一起吃饭。
心下酸涩端起碗来。
小王爷吃了两口发现他不动,抬头看他呆呆的端着碗,才突然想起来厨房现在根本不知道他是两个人吃饭,没给准备第二双筷子。
叫了“来人”,柳慎言站起来说:下奴还是下去了再吃,王爷还要什么,下奴伺候王爷用餐吧。
小王爷盯了他半晌,又在桌子上梭巡了一圈,因为有汤,还给配了一个喝汤的小勺子,便拿起那个勺子放到慎言碗里,说:坐下吧,拿了回来都冷了。你用勺子吃。
说完又夹了一块火腿放在他碗里。
一顿饭,柳慎言没抬头,小王爷做了初一也不怕做十五,不停的给他夹菜。
慎言因为小王爷叫他今晚侍寝,收拾之后便自去沐浴,然后回来小王爷的屋里伺候。
小王爷已经坐在床边,翻弄一堆瓶瓶罐罐,见他进来,便拉他到身边,推高衣袖看他手上的伤。用手轻轻抚摸他红肿的指节,叹了口气,拿药轻轻给他揉搓。
有一滴泪,静静落在红肿的手背上。
小王爷并未抬头,只是叹气道:这半年来,第二次。
柳慎言哽咽着抽泣了一声。
小王爷又说:之前多痛都没见你掉一滴泪,这会儿哭什么呢。
说完解了衣服,仔仔细细给他全身上下的伤口涂药。
上完药,便也吹灭了蜡烛,上床拥着他,给他暖着冰冷瘦弱的四肢。
柳慎言低声问:王爷不要吗?
小王爷似有心事,没回答。
他又问了一声:王爷要下奴伺候吗?
小王爷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道:贱习惯了是吧?
感觉到怀里的身躯一僵,又叹了一声:今天不要,睡吧。
柳慎言一日天上地下几个来回的折腾,这时被他难听话刺痛,心里煎熬,听他呼吸渐沉,只闭着眼默默流泪。
柳慎言许久没这么暖和,哭了一会儿便疲倦得睡过去了。
小王爷睁眼借着月光看他带泪的睡颜,伸手轻轻给他擦了一下眼泪,看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又沉沉睡去,不觉翘起嘴角微笑一下。
下床点灯,铺开纸笔,略微思索,便奋笔疾书。
第二日柳慎言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未亮。
柳慎言摇头轻笑,许久没有这么暖和,竟然也习惯这么早就醒了。
身边竟然已经没有人了。
小王爷这半年来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天怎么……
柳慎言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寻常。
小王爷的恨那么深,昨日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起身穿衣,犹豫了半晌还是穿回了下人的短衣。
还未等他出门,管家敲门进来对他说:小王爷吩咐了,让你……慎言公子去书房等他。
说完准备出门,柳慎言叫住他:请问大人,王爷他……
管家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小王爷进宫面圣去了。
御书房内,瑞宜小王爷跪在当中,这世上第一尊贵的人背着手在他面前走过,背对着他道:你想起来求我了!
小王爷道:是,瑞宜想明白了,求皇兄原谅瑞宜之前糊涂行事。
那人冷笑道:总不会是突然清醒了吧?
小王爷抬起头来看着那人道:皇兄,臣弟真的想明白了。
那人道:好,那说来听听。你愿意放弃柳慎言,重新回朝堂做事?
小王爷磕头道:皇兄,我不跟柳慎言在一起了,但也求皇兄放过他。臣弟愿意被贬为庶民,以换他自由。
那人冷笑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
小王爷急道:皇兄……
膝行几步扑过去抱住那人的双腿。
那人抬脚将小王爷踹倒:瞧你那点出息!
小王爷跪起来磕头道:皇兄,你知道我是改不过来了,我这一辈子,也就喜欢他一个人。
那人道:那你就跟他一块儿呆在你的王府里过你的逍遥日子!别管你皇兄的死活,也别管这天下百姓的死活!
小王爷被他说得一呆,莫名笑起来道:皇兄这话说的,天下百姓有皇兄怎么需要我来管他们死活。
那人气得抬手抽了他一耳光:这时候你还来跟我嬉皮笑脸!
小王爷生生受了这一耳光,眼中含泪道:皇兄,我……我……我知道我不忠不孝,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他,又放不下。与其让他在我身边日日苦熬,不如……不如放了他。
皇帝从小看他长大,知他聪明伶俐,常见他嬉皮笑脸顽劣无双,倒少见他如此伤心。此时倒也硬不起心肠来,徘徊两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生来就是为难我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放了他,哼,放了他你能今天跪在这里任我踢打。你老老实实给我回来朝堂里办事,三弟我也不杀他,让你那个柳慎言回去三弟身边呆着去吧。
于是小王爷回府之前先顶着脸上肿起的五指山去天牢里宣了旨,瑞襄王爷贬为庶民,赐京城宅院一座居住。无事不得离开住宅,百官不得探望。罪民柳慎言发往瑞襄府为奴,终身不得脱籍。
回府之后,瑞宜小王爷吩咐管家备车,衣服也不换,径直去了书房。
柳慎言在书房等他。
瑞宜把圣旨给他,并未多说什么便转身出去掩上门。
柳慎言呆看着手上黄得刺眼的卷轴,颤抖着手好几下才打开。里面的字刺得他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瑞宜静静地站在门口等。
两个时辰过去,背后的开门声传来。
瑞宜转过身去,跟门内双眼通红的人对视一下,又转开脸道:其实皇兄原本也没有打算杀三哥,毕竟现在只有我们三兄弟了,他也不想天下人说他手足相残。他不过是在等有人给他一个理由,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也可以重新拿回王爷的爵位,伺候的人,俸禄什么的,都跟从前一样。你和管家也不用再心疼我娇生惯养受不了没人伺候。
说完他转回头对柳慎言笑了一下。走过去牵起他的手道:马车在门口等,我带你去接了三哥,送你们一起去他的新宅子。你的衣服,还有往常用惯的器物,我都让管家带人给你装好了,免得你去新家缺了什么。
柳慎言随他走了两步,突然就跪下来,拉住他的衣袍。
小王爷停住。
听柳慎言哽咽道:王爷……王爷……您说过,皇上让我在您府上做牛做马赎罪。
小王爷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