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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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扬与之说了几句话,却被不软不硬的以公务在身为由轻轻的回绝,这让李、颜二人好是尴尬。
等去往二市的金吾长史张旭回来时,眼看着天色已是晚了,李扬便是命人将火掌起继续清点。
直至二更天响起,方才清点完毕,度支郎中拿了新编的财簿沉着脸与李扬手中的对比,见一丝不差,难得了挤了一丝笑脸说道:“本官便要回去交差了,不若一起相随而行?”
李扬回道:“不了,本官还需将这里逐一封好。郎中可先回去,慢行。”
度支郎中告辞,临走之时对颜真卿点了点头,躬身真诚而笑道:“颜御史,你,极好!”
这让颜真卿眼里泛红差点落了泪。
等将院门最后封好,李扬带着众人回兴庆宫中交旨。
李隆基于兴庆殿里未眠相候,看了李扬递上的财簿,气极将龙案上的一干物什扫于地上,指着相伴的数位重臣。大骂道:“硕鼠!陈思问你该死!还有你们好好的看看!”说罢将账簿扔于阶下,怒目而看着众臣。
当值的左监门卫将军杨思勖急跑下捡起,先交于当排头一人尚书右丞相萧嵩。也不知是被李隆基的气势所摄,还是被杨思勖那阴沉的目光相扫,萧嵩竟然差点没能接住。
“小心些,萧丞相。这人上了些年纪当真是不行了。老奴已是七十余,这手便是抖动的不停,让萧丞相差些难堪,真是该死!”杨思勖看笑着,而话却是冷冰冰的。
萧嵩怒起一句残人也敢如此的话刚要出口,但看了账薄头一页,便是改为惊呆,急急往下翻看,看完半响闭眼摇头未说话,但神色萧然,仿佛之间老了几岁。转手递于了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九龄。
张九龄接过,先是好奇的看了看萧嵩,便低下了头相看手上的账簿,看罢拍腿哎呀一声竟是跪倒在地,朝李隆基拜道:“臣该死,臣该死!”
“该死,该什么死?律法明道凡计赃者,以绢平之。其六曰坐赃,其刑徒。坐赃者,谓非监临主司而因事受财者,一尺笞二十。每一疋加一等,至十疋徒一年,每十疋加一等,五十疋罪止徒三年。你无错!你难道有错吗?你们好的很,都是朕的好爱卿,好重臣,都明礼懂律。倒是朕不对,想到立刀杀人以警世人。”李隆基冷冷而道,“看看,都好好的看看,这一个司农卿竟是顶上六雄州之一了,好哇,好哇,朕真是小瞧了陈思问,小瞧了一些人呐!”
下边之人也不会看了,见陛下与二位如此失态,皆是肯定了这陈思问坐赃之巨实为罕见,于是齐齐跪倒在地不敢发声。
“颜御史,你来与他们念念。好好的让没有看到的人听听。再试问一下自己与之陈思问还有多大的距离!也好发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一些事上做的过了。”李隆基又道。
随着颜真卿平稳而又清晰的话语,众人皆是听着大惊失色,任谁都没有想到有如此多的财物,各各脸上不自在起来
“都可曾听清了?”李隆基扫了一眼众臣,看到其脸上的神色感到满意,于是开口问道。
萧嵩当先跪倒,摇头痛心道:“陛下,臣惭愧!”
“臣等惭愧!”相随之人也齐声说道。
李隆基开心之极,近来这些臣工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便将颁下的旨意封回,大事小事皆是由政事堂而出,虽是换了人但仍是我行我素,就是换的勤了也依然照旧。借了今天陈思问之事,将这主动又是移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感觉真是痛快,不由的多看了李扬与颜真卿几眼后开口道:“陈思问一案交于刑部、大理寺、监察院三司会审,清徐县开国男、沙州司马李扬校检刑部司员外郎参审,殿中侍御史颜真卿代朕巡视,限三日内结案!”
“臣等遵旨!”李扬心里一跳,自己这便又回长安了。
第三百零九章 相谈
众臣领旨,尚书右丞相率众臣返尚书都省值夜。李扬随在最后也不知该去哪里,再者监门已上锁,除奉旨外不得出入,自己虽是校检刑部司员外郎,可看了那刑部尚书崔隐甫瞧了自己不善的脸色,便是打消了念头。
“李爱卿留步,陪朕说会话”正在发愁间就听李隆基在唤人,一时不知在说了几位李受卿,汝阳王、太仆卿李琎,御史大夫李适之等人皆停步回身等圣上定夺。
李隆基大笑指了李琎道:“花奴,你却是凑的什么趣,快去!”又与李适之道,“快些拉着花奴去斗酒。”却是目光落在李扬的身上,“子仁,你且留下。”
“遵旨”李扬拱手侧立站定,心中忐忑地等着陛下说话。
李隆基看了看夜漏,走下阶前,来至李扬面前道:“李爱卿,陪朕走走。”又与杨思勖说道,“天寒了,去将朕的那件狐皮披风拿来与李卿御寒。”
“陛下!臣,臣惶恐!臣不敢!臣。。。。。。”被感动的李扬一时之间激动的竟是有些话不搭言,立刻跪于地上不由的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陛下,臣万死难报皇恩!”一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起来吧,你之表现朕是看在眼里的,有这份忠心朕便心慰了!起来!”李隆基亲自挽了李扬,见李扬二眼通红便是笑道,“好好的为朕办事就是了,来,朕与你披上。”说着从杨思勖手里取过披风,亲自为李扬披上。
李扬此刻的心里热血沸腾,真想将心掏出来呈在面前与圣上相看,哪能让李隆基再为自己披衣,忙退后一步,跪倒说道:“陛下使不得,可要折杀臣了。”
李隆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即是如此便随手交于杨思勖道:“此披风便赠与李卿了,
“李县男,还谢恩!”杨思勖提醒着。
李扬忙谢恩,忙中出错竟是多呼了一万岁,这让李隆基大笑起来。起居舍人王仲丘皱了眉,提笔写道,沙州司马李扬字子仁,于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先取悦上,加清徐县开国男,又奉旨查抄罪臣陈思问。上大悦亲点校检刑部刑部司二员外,夜,上恩赐其披风,感激之间语无论次四呼万岁,真是世上之一大观。
“此为私事,莫要记了,划去!”李隆基自是看到,便交待了说道。
王仲丘躬身应了声:“遵旨”便将上写之言划了一道。
李扬倒是对这些不在乎,他如今在乎的是陛下对自己的态度,见李隆基如此看重自己,这心里的激动自是不言而喻,当杨思勖将披风交于自己手上时,李扬哪里敢穿上,只得伸了双手将这披风捧在胸前。
“李卿,有些事过去就当过去了,希望你莫要怪罪朕,朕那时也是听了小人的谗言,被蒙在了鼓里,朕与你认错了。”李隆基忽说道,并且眼睛直盯着李扬的脸色。
李扬听罢,心里知道就是小荷被选花乌使的那件事情,自己都已是忘记了,可没想到圣上还记着,还就是现在与自己认错,这岂能不让自己感动,并生出了为之效死的决心。这时什么的百官同僚不待见,什么自己的前途,都是想不起了,唯有一腔的热血愿献于陛下,于是又一次跪到在地,轻轻的将披皮放于一边,重重的一头嗑于地上,发出闷声的嘭嘭声,话里已是泣声甚重的说道:“臣万死,臣该死,臣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情!”
“起来,朕不要你谢恩,朕要你好好的为大唐效力,为天下的百姓效命,你可愿意?”
李扬复叩一头道:“臣愿意!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罢,站起躬身侧立。
“好,说的好,难得你有如此之心,朕心慰。”李隆基见李扬面色真诚,依自己的观人之术能看出此时的李扬绝对忠心,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便回头对殿中之人说道,“你们后退五步,朕有话要对李卿讲。”
见众人退后,李隆基目光一冷,背后缓道:“听闻你与朕那不孝女儿咸直来往密切,你与朕说实话,可是属实?”
“这,臣,臣不知。”李扬被此话惊的差些将心跳了出来,思过想后就是死也不能说出,只等着降罪,已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哼,莫要骗朕了,看你的神色便知是真的了。李扬,你知道为何朕对此事放任不管吗?”出乎意料的是李隆基并未生气,只是反问道。
李扬心慌意乱,哪里能知道,只是低头死硬的说道:“陛下难出此言,臣确实不知。”
李隆基对李扬所说大抵已是知道,不去理会李扬所说,自顾说道:“听闻李卿是有了儿女,可朕也是位父亲,自是不愿儿女受磨难。咸直之心朕是知道的,但她是大唐的公主,有些事却由不得她的想法,这是不光是她难受,也为朕痛心,也为朕所无奈。朕不为别的,只想与李卿说一句话,你要好好的待她,切莫使她伤心了,等到她想好时,还请爱卿放手。这件事情朕只当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想日后再听到,子仁,你可明白?”
“臣实是不知,陛下放心好了。”李扬心中似波涛激荡,却一丝都不敢表露,怕李隆基看出什么,只得躬身低首说道。
李隆基知话点到为止的好处,于是便不在此事是说了,反正已是表明了态度,就看你如何的理会了,于是大声的说道:“走,陪朕去龙池走走。”李隆基见李扬已是被完全的收服心情大好,便是朝外走去。
“陛下不可,如今夜已深,若是有了闪失那老奴死都不能抵罪!”杨思勖忙跪于李隆基脚下叩头说道。
“真是扫兴,李卿你也是瞧见了,朕有时也是身不由已。”李隆基叹了一口气,但也打消了念头,随即说道,“罢了,本想让爱卿陪朕走走,如今看来诸多的不便,那就不为难他们了,朕去就寝总可以吧。思勖,你将李县男引到新射殿去安歇,明日送他出门。”
“老奴遵旨!”杨思勖将李扬领到东边之新射殿,寻一空闲之院落说道,“今夜还请李县男在此安歇,明早老奴再带你出去。这本是四王所下榻之处,自今岁薛王业毙后,陛下也是时常来此怀念便将此院关了。老奴与这里的寺人已是交待了,可睡于岐王处,李县男如是闷了也可在院中随意走动,但只限此院之中不得出了院门,不然被巡查的禁军看到是要是按诸阑入者定罪,李县男当是知道的。”此时的杨思勖至见了李隆基对李扬如此看重,哪有原先的高傲样子,自称了老奴介绍着。
“下官晓得,律定,诸阑入者,以逾阈為限。至阈未逾者,宫门杖八十,殿门以內遞加一等(阑入:乱闯,逾:越过,阈:门槛,遞:递)。下官谨记于心。”李扬恭敬的回道。
“这就好,那老奴便去交旨了,李县男好生的休息,明早再见。”杨思勖拱手告辞而去。
今日之事太多,李扬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也是睡不着,与看管的寺人相说一下,随了二位宫女在院里来回的走动。正在烦闷着,忽从敞开的院门看到有一人从这边相过,好生的面熟,细想了起来,隔门唤道:“牛兄弟!那位可是牛兄弟!”
那人正在行走,不防被吓了一跳,寻声看过,也是疑惑了少许,便高兴起来,跑过止了院门五步外兴奋的小声唤道:“李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三百一十章 偶遇
如今的牛仙童可不是李扬在王进宅中所见到的样子了,个头冒高一截,原来鬼灵精怪的小脸也长的开阔了些,见着李扬自是高兴,又是问道:“李大哥可是蒙恩安寝这里?”
“是,牛兄弟,你这是何往?”李扬笑着说道。
“哦,小弟是往金花落那里去,江娘娘宫里的江宝林要收几名调教好的花鸟使来用,这便遣我过去。奴婢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