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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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中的痛苦没了来袭,李苍头吓的满头是汗,瞪着眼睛跌坐于地上,指了薛嵩颤抖的说道:“薛公子,你这是要吓死老朽么?”
“哦,李苍头,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薛嵩笑道,将另一只手上的包袱也不相看,随手扔过,“即是你带回来的,便交于你处置了。”
李苍头慌爬起正色道:“薛公子这就不对了,老朽即是老爷的奴婢,那老朽岂能拿了这些东西?还是请薛公子收起的好,不能让老朽陷于不义!”
“那,好吧。苍头都是高义。”薛嵩也不勉强,又是看了一眼李苍头道,“这岐州凤翔县你是莫要待着了,不若先去打了前站,去秦州吧。”
“这个,老爷可是知道?”
“多嘴!自是你家老爷交待的,我还得骗了你?”薛嵩沉声道。
李苍头躬身赔礼而出去。
薛嵩却是望着李苍头的背影,沉思许久,见人已无踪自语道:“奇了,真是怪事,非明是一高手,却为何试了是不会功夫呢?难道!”猛的惊了一跳,四下看看,后背竟发了冷汗,不禁脱口而出,“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境地的高人!”忙去李苍头所站之地去仔细看,瞧了半天又是摇头,“看脚步慌乱,是为平凡之人,是我想错了,奇怪,真是奇怪!”
在民居之中,翠姑心惊肉跳的由着婆子替自己梳妆着,听着婆子、小娘们的交口称赞夸自己模样长的俊俏便是羞涩的笑了笑。有人端了镗光的铜镜过来相照,见里面的玉人含羞浅笑,不由的也是小小的得意,但过会便又是慌乱起来,直怕那些人不来,自己可就难过了。
见时辰差不多了,翠姑借口说自己头晕便将这一屋子的女子尽数的打发出去,那些女子还当是高兴的晕了头,也不疑它,互相说着昔日里自己出嫁时的笑话,便三三二二的出去了。
“奶奶,老爷命我与你送来一盒上好的水粉,你来看看。”听着有些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翠姑转过了看,见是较为粗胖的娘子扭捏着进来,见其脸上擦的铅粉有些未能抹开,一片白皙一片暗淡便有些失笑,于是笑着问道:“莫要乱叫,我哪里是奶奶?”
“那过了门便是张家奶奶了,奴家便先叫着试试,让奶奶高兴高兴。”娘子进来瞧了身穿青色的连裳裙服,头上叉上银钗,又以琉璃的步摇相缀的翠姑也是惊艳,赞道,“小娘子可真是美艳的很。”最后这话却是无心之说,带出了男儿的本色。
翠姑大惊,急站起问道:“你是何人,不然我便喊了。”
“莫喊,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的。那日我便在老爷身后之左。”来人却是刘一。
翠姑怀疑的看了看,瞧着了刘一的喉头,又见刘一咧嘴一笑倒是想起,那日那年轻的小郎君身后倒是有这一位,便放下心来,着急起自已的处境,慌张的问道:“你是来了,可我是要如何出去?”
刘一左右瞧瞧,又走近窗口观看,回过身来说道:“你我将衣物与饰品换过,你便出去,在院门之外自有人接应。”
“哦,原来如此。”翠姑放下了心,慢慢说道,“那快换了,我去里间,你在外间。”
二人换过衣物,翠姑与刘一打扮起来,刘一也相帮着将翠姑梳理好。二人相看一看都是一笑。
“快些去吧,小心些。”刘一安顿道。
翠姑道了万福:“多谢!你们之恩情翠姑记着了。”
刘一摇头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家老爷吧。快些去吧,时候不早了。”
翠姑点头,又是左右看看自己,觉得有几分像了,便要推门出去。走至门前转身问道:“你们所说的康居公主倒底是活还是死了?”
刘一想想,拱手朝北恭敬的说道:“活着。而且过得极好!只管放心好了。”
翠姑点头笑道:“我信你们!”
“哎呀!小娘子真是好美,嘻嘻,如此打扮可让奴家怎么活呀!”刘一笑着高声说道,又取了盖头遮在头上,手握了团扇朝门口摆了摆,示意快走。
翠姑回身推门低头出去,那些婆子、小娘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齐齐又进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寻来
当一顶小轿从后门被抬入张宅时,岐州驿站门前来了位低首旁顾的小娘。
寻了驿卒施礼道:“奴家来寻沙州的李司马,是他让奴家来的。”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娘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是你这种人家来的地方,还想来寻那司马?我且问你,你与沙州李司马有亲还是有故,是他什么人?”驿卒今早被婆姨臊了一顿,心里正是恼火,见乱擦了粉的娘子也来这里捣乱,便有了出气的由头,只当是哪个楼里的阿姑来这里与人要买春之资,因是怕进不去,所以编了胡话找住在这里最大的官员,想混了进去。于是便没好气的喝道。
小娘子怯怯的退了一步,求道:“奴家真是来寻那李司马,还请郎君去禀告。”
“你快些离去,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说不定要与你一通拳脚。”驿卒往前作势前扑举拳要打。
小娘子害怕急往后退,倒是惹了那驿卒一阵笑声。
“再远些,莫让我看到你。”驿卒叫喝道。
小娘子无奈只得远远的站着那里瞧着。
薛嵩自出了院子,心里挂念着李扬,便掩了门出来,心里怀着事情往驿站走来。
“大爷,请稍等下,奴家有礼了。”小娘子见是那夜的来人,便心里喜欢的叫着,却是一时改不过这楼里的称呼。
薛嵩停步,看着与自己施礼的小娘,却是被那张抹花了的脸怔住,不过还是有些面善,便问道:“这位小娘子,你是唤我?”
“是,大爷。奴家可是等你好久。”
薛嵩皱眉冷声道:“我可未是欠下什么钱财之人,也不记的这里会有小娘认得我,你到底是谁人?”
小娘子往这边走了几步,见薛嵩脸上不悦心里便是一沉,直想,难道他们都是在骗我?这脸色变的惨白,好在铅粉足厚也让人看不出来,于是停了下来,倒了万福小心的问道:“郎君,难不成你们要背信吗?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摘自司马迁,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真真说的不假。”说着便是暗自伤怀不已,想到自己的命远,那些个迎来送往恩客的丑陋嘴脸,还有次次被人利用,不由的悲起,于是轻轻的抽泣起来。
“是你?”薛嵩听罢想了起来,惊道,“你可是出来了,那人换进去了么?”
“嗯!”小娘子点头。
薛嵩大喜,过来拉小娘子,喜道:“走,与我去见李司马。”“你,你这是要作甚!”小娘子忙往后躲去,低头偷着瞧了薛嵩红了脸小声道,“郎君请自重。”
“哦,真是该死!”薛嵩用手拍自己之额懊悔着,忙对小娘躬身道,“都是薛嵩鲁莽,请小娘子莫怪。”抬起了头又是笑道,“你出来便好,李司马可是着实的紧张,生怕你出了意外,那我等便是罪人了。快,请随我这边来,去见他人。”
小娘子轻轻点头,紧随薛嵩身后,像极了房里之人,但心里却是生怕被丢弃了。
那驿卒自是见如此,已是吓的有些呆傻,见二人过来,忙陪笑说道:“方才真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亲眷,还请郎君与小娘子莫要放于心上,小的与二位赔礼了。”
“哼!叫你家驿丞备一桌酒菜送与李司马房里。”薛嵩一听便知是这狗东西与小娘子难堪了,便冷哼着有些怒意的说道。
驿卒大喜知是自己无事了,急应下,当二人进去,还不忘朝背影作揖不已。
正当午时,张宅之中前来贺喜之人往来不绝,张生穿了吉服在门外相迎。
对于此次纳妾,张生可是下足了功夫,将岐州、凤翔县一干官佐以及各大行当行首齐齐下了喜贴。在与岐州刺使、几位上佐、凤翔县令拜送时,喜贴上直接写了康国那影公主的名号,这倒让本来不想来的几位也来了兴致,相互招呼了一声,齐齐来看这康国的那影公主。
吉时到,人们便起了哄,叫张生将新人唤出来瞧瞧。
张生先是卖了个关子,说什么贱人貌丑上不了台面,又道本是逃难之人怕与诸位不好,左右的装脸挣面子。
众人大笑,起哄道:“多时也得相见,快些出来吧。”又抬了本州的长史出来道,“上佐也已是出了头,那你便唤出来让诸众瞧瞧。”
张生见这面子已是挣足了自是满口答应,便唤过新买的丫头耳语几声,然后笑道:“即是诸位要看,那便唤出来与大家博个彩头。”
众人哄笑,有人便笑骂道:“你这个泼头,多时学来的这手段,将我等弄的有些神魂颠倒,要是真真唤出个天仙,还不得将她抢走了。”敢如此之说的不是旁人,是为岐州刺史。
张生不敢怒,只能陪笑道:“使君说的极是,不是下官在卖关子,只是这康国的公主不比凡人,当是端了些架子,还望诸位海涵。我在此与诸位赔礼了。“话虽是如此说,但这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
当下有粟特商贾起身施礼有些激动的说道:“张县丞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是我康国的那影公主?”
张生点头道:“正是那影公主,已是查证过了,无假!”
“感谢光明神阿胡拉,感谢阿图尔!让我们美丽的那如天上灿烂之星辰,又如那影水那清澈水面的那影公主回来了。真是没有想到,隔了整整十年,我竟还能见着公主之面。”那商贾伏地跪倒而说,又是朝张生拜了拜赞道,“你是神之使者,你是光明圣子,我们赞美你,颂扬你,并深深的祝愿你!”
这宾客之中亦有昭武九姓之人,也全都拜倒于地齐声附和着。
张生得意洋洋,正中而站受着粟特人的拜礼,心中自是飘飘然,不由脸上得意之色更甚,开口说道:“免了,都起来吧。本官也对天发誓,日后对那影公主绝无二心。”
这下面的一干官员脸色大变,岐州别驾小声的议道:“这还了得,以后这岐州恐是放不下他了。听闻今日这张县丞已是向使君发了牍,要求礼部上表册授这那影公主,那我等以后还不被他压上一头!”声音虽小,但已是入了有心人之耳,当下使君的脸色便是一变,有些懊悔上午的冲动,只想报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便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仍在那里陶醉的张生,鼻腔之中不禁冷哼了一声,便老神在在的闭了眼睛不去瞧他,以免烦了恶心。
其它之人有喜也有暗自摇头者,皆是用异样的表情去看了张生。
这时由着二位丫头将新人扶着款款而出,众人之目光皆是被引了过去。
这青衣裙的娘子好似要比那二个丫头高上一些,看那身姿也仿佛要稍稍粗点,不过还好,高腰的襦裙之上那雪白的肌肤倒是显眼的很,这倒与河中之人有些相像,也不知道是碧眼还是黑眸,当下人群之间议论纷纷。
“快些去了扇,撩了盖头让我等瞧瞧!”起哄者高叫。
张生不悦,冷哼道:“那便请了王大才子赋诗一首,好让新人去扇。诸人意下如何?”
那起哄的王大才子红了脸诺诺而嚅道:“我哪里会赋什么去扇诗,张县丞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平日里你同我去香楼里唤几声猫叫还可以,张县丞真是抬举我了。”
“轰——”众人大笑,皆是用笑意的眼光去看了这二位同道之人。
张生气极,手指了那王大才子骂道:“你与我出去!来人,与我轰出去!”
已是有人上来小声的说了好话:“张县丞,你这是作甚,新婚三天无大小,你这是犯忌了,莫要学了小肚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