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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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知眼前这位可是明府的掌柜娘子,忙起身搭话:“那就老身放肆了,敢问小娘子是喜酸还是喜辣,是几月怀人,小腹是园还是尖?”
喀秒莎一一说出,便半起了身子焦急的用眼盯着稳婆。
“哎呀,恭喜小娘子,贺喜奶奶了!十有八九怀的是位怕是个小公子!”稳婆想了想,满脸春风的回道。
“是么?”喀秋莎仿佛被幸福击倒,跌坐下来脸色红晕,那双蔚蓝的眼睛冒着喜光,起身复又坐下的问道。
稳婆心中已是猜出这美貌番娘心中所想,暗道,果真富贵人家是非多。却也不敢哄骗直言道:“依老身之断,十有八九!”
这下喀秒莎心安了,自己之子的长子自是着实落定了,虽不是谪长子,但也是大儿,日后生了下来,自己在李家的地位也是贵重了起来。高兴之余将胳膊上的银制臂钏撸下,递于稳婆手中道:“多谢婆婆。”
稳婆手中一沉,不着痕迹的掂了掂,便知足有二两之余,心中欢喜亦常,忙起身万福道:“真是,这,这叫老婆子如何说呢。”
当丫头春月领了奴婢将赏的东西将与稳婆,稳婆千恩万谢的出去,喀秋莎浑身轻快的回了大房,见李扬这时已是稳住了心神,忙过来回了差事。
李扬哦了一声没有在意,将里面出来端热水的丫头叫过问道:“奶奶可是安好?”等得了母女平安的准信后,又是大笑几声,朝着几女说道:“娘子们,随我去看看。”
这让众女听到心中一喜,爱郎这般着紧,许是以后自己也是如此,但又大惊忙过来拉住劝道:“夫君,你莫不是兴过了头,那等污秽之地岂是你去的地方,你且坐着,我们姊妹去去即可,等阿姊坐完了月子,倒了尿窝后你再来也不迟。”
一番话说的李扬尴尬不已,无奈之下只得安顿了几句望了花园痴望不已。
“为何妾身这般的不争气,难道郎君是个偏心鬼!”朵儿临走之时,羡慕的看着喀秋莎的小腹,又看看自己平坦的肚子,气恼的过来狠狠的捶了李扬一下,大大眼睛里满是哀怨的横了一眼,急走了几步相随而去。
“这也怪我?”李扬心中暗道,好笑的摇了摇头。
“老爷,前边的人禀报,春州陈别驾有事公干,请老爷相迎。”小丫头过来禀报道。
“哦,知道了。”李扬压下兴奋的心情,快步出了内宅,又穿过接待客人的四院,来到了二堂,见陈别驾坐在那里悠然的喝着茶,忙过来施礼道:“下官见过陈上佐。”
“今日为兄见你这县府一派的喜气,莫不是得了天大的好处?按说日食之时必有事发生。”陈别驾回礼笑道。
李扬拉过陈别驾之袖兴奋的回道:“小弟今日刚刚得了一女儿,还未得去报了兄长。”
“哎,真是大喜大喜呀,若是男儿就是更美了。”陈别驾也是高兴,从腰间取了一块玉佩说道,“给我那未曾露头的侄女添点喜气。”
李扬接下玉佩,唤过下人将其送到内宅,转脸对陈别驾说道:“兄长这次来,可是为何而公干?”
“哦”陈别驾放下茶杯,好好的看了李扬,有些难为情的缓缓说道,“贤弟,这倒让为兄有些难已启齿了。”
李扬将闲杂人等挥下,好奇的问道:“兄长何出此言,这让小弟真是好奇呀。”
“哈哈,你不知,为兄怎能知道?真是有些看不透你!看看吧吏部新到的符令,贤弟真是好命,眼看这令人头疼的八月,今年竟是未起俚汉相争,什么事情都能躲的过,真让人羡慕呀!”陈别驾将公文放在桌了,用手拍着并未往李扬这里推,还是脸色有些异样的说道。
李扬疑惑的拿过展开,看罢不语,轻轻的将文符放下,看着陈别驾。
“莫要看我,为兄也是刚刚才收到。真是不巧,怎么竟会遇在一起来!为兄早知如此便不过来了,但这事莫不是那何某人从中搞的鬼?”陈别驾摇头。
李扬微微点头,苦笑道:“小弟平生自春州以来入了这流南,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哪一项不是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谁人,可偏偏还是让我中了这无妄之灾!沙州!沙州!哈哈!”忽尔大笑竟是止也止不住。
“贤弟!贤弟,断断不可如此,毕竟是寿昌为中下县,比这流南可好的多。”陈别驾劝道。
李扬摆了摆手止了笑声,摇着头悲声说道:“小弟有些失态,让兄长见笑了。至这流南未及半年却又是要远赴天涯,谁人心肠如此歹毒,让我疲于奔命!若是平日我也罢了,可我家娘子方是生产,这岭南至那陇右之途,路程迢迢怕有万里,怎能承受的起!这不是活活的要逼我上了绝路!此等让人耻笑的职官不做也罢,我自回云州逍遥快活去!”
“唉!贤弟休要说些胡话,你我苦读十余年难不为就当一句玩笑玩话而放弃?听为兄一句,还是准备吧,今日你也未见了这公文,也未曾与我谋面,只当是行文走的慢了,于最后一日也就是八月十八日再过签收,为兄只能帮到此处了。”陈别驾叹了一声,缓缓交符令收回,起身拍拍仍有些激动的李扬肩道,“贤弟,好自为知吧,为兄先告辞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叙情
李扬送走了陈别驾,有些失魂的回到二堂。
暂任书吏的李苍头从旁边的招房出来看着萎靡的李扬,走到近前小声的问道:“老爷何必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怎能做倒圆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摘自后汉书,卷十七,冯异传第七),未到最后何事也只是枉然,敬请放宽了心思,莫要钻了牛角!”
“你都听到了?”李扬抬起头问道。
“嗯,老奴都明了,只不过仍是未灰心而已!再者说来,老奴不过是一身附老爷的部曲罢了,只知老爷兴则老奴盛,老爷败而老奴亡。老爷莫要迷失了自己。””
“哦,谢过苍头了。本官知该如何去做了。”李扬听到灰心二字,心中自嘲不已,暗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让日食也影响了心情?大概是迷糊了心景罢了,想通了这点也就觉得无所谓,不就是又赴一地去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几步,忽而笑道,“呵呵,本官不如你呀!”
“老爷可折杀老奴了!”
李扬看了眼堂下站着的奴仆,心中一动道:“莫要这样说了,不如我写放书让你脱了籍,你看如何。”
而李苍头却是摇头道:“不必了,这般挺好。”
“李苍头!”李扬忽又叫道。
“老奴在。”
李扬围着他转了一圈,面对看似苍老的人,却看不穿此人心中的沟壑。不论如何,此人总是对自己毕恭毕敬毫无一丝的破绽,虽是嘴上说的已跟随了自己不二心,但这隔着肚皮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是说不上来,唯一能肯定的是绝不会对自己不利。即是如此,何必多事呢,又是好好的瞧了一眼那平淡之极的脸上,转身朝内宅走去说道:“你很好!”
李苍头待李扬走进了屏门,抬起了那昏昏欲睡的眼皮,眼里精光一闪,嘴角露着鬼异的笑容一晃而过,复又成了那老态老钟的样子,有些颤颤的转身朝招房走去,边走边说道:“老了。”
李扬回到内宅,直往大房走去,路过柳叶儿房间,那门却是一开,奶娘出来小声的唤道:“老爷,留步。”
李扬顿了下,心里极是不想见这清河乡君。自受了制书后,李扬便知这合离是难了,自开国以来,只听过公主休了驸马,但还未听到有男子与有爵位的女子合离的,自己当不会做这头一个。大概这柳叶儿也是如此想来,自入了门便再未提休书一事,只是深躲在屋里,不与人来往,就是小荷等女这边也是来之曾少,但平日里也互送一些玩意,除了和李扬说过几句话外,这几月只恍然见过几面而已,且低头匆匆而过,这兴许是不想见李扬罢。不是早些与李扬说过一次话,李扬差些忘了。想到此处就要装了未听闻就要往前走去。
“老爷,请留步!”那奶娘急出来又是说道。
李扬只得停下望去:“是在唤本官吗?”
奶娘掩了门,朝里面看了一眼,几步到了近前,对李扬说道:“请老爷随老身一旁说话。”
李扬点头,随奶娘到了院内角落,忽跪倒嗑头道:“老爷,请去看看我家乡君吧!”“婆婆,这是怎么了,请起来说话!”李扬忙闪到一边虚扶道。
奶娘仍是不起,小声的哭泣道:“老爷,请救救我家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什么!”李扬惊道急问:“这是怎么回事?快与我说说。”
奶娘跪在那里又是嗑了一头道:“我家小姐本就自小身弱多病,偏偏又在六岁时受了热寒,伤了心肺,眼看着就是半个人了。天见可怜却是活了过来,但已是落了病根,平时就用老参做补。那日见四奶奶有喜,心中也是高兴,就拿了最后一根老参去送了,可是前几日一场阴霾之雨下的透凉,就引起了病根。但小姐的性子又犟,怕让老爷瞧不起就死活不去就医,这一担二误之下竟然卧病不起。老身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今日就衬着小姐睡下,偷偷的隔了门缝在这里等着老爷。老爷,老身不知你俩到底为了何事而别扭,但看在夫妻的份上请救救她吧,老身给你嗑头了。”
李扬的脑子嗡的一声像炸开了似的,也不理会这奶娘的说叼,自己抬腿朝柳叶儿房中走去。奶娘起来跟在后面,见李扬进去,从外将门拉上自己在廊下焦急的等待着。
进了房中,一股幽香飘入了李扬的鼻中,就听的一声软弱的声音在唤道:“是婆婆吗,女儿口渴的很。”
李扬不知为何就想像出那楚楚可怜、无助的样子,心中就觉得难受,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床前,递了过去,却是瞧见了柳叶儿现在的模样。大惊失色,这还是她吗,哪里有往日俏丽的影子,往日里红润的脸如令惨白如灰,一头如缎的青丝现如今失了光泽胡乱的盘在一边,红唇已失,明眸黯然,唯有那颗尖尖的下巴是那样的显眼。
“婆婆,女儿身子乏起不来,你喂我好吗?”闭着眼的柳叶儿未说二句便皱了眉,猛的喘起气来。
看到此景,有哪个男儿不心痛,李扬也逃不过,心中一处软弱的地方被触动,轻轻的坐下,将柳叶儿抱起,倚在身上,将水慢慢的靠在她的唇边。
喝了一口水后,柳叶儿仿佛有了些力气,喘了口气仍是闭了眼说道:“婆婆,今天为何女儿靠在你的身上是这样的安心呢?如今女儿快要死了,有些话我要与婆婆说。婆婆,女儿好苦!母亲不要我,父王又不疼我,虽是嘴上说的好听,但女儿知道,都是骗人的!他想用女儿为他换个好前程,如不是女儿坚决不允,那女儿便早身在了大漠。婆婆,你知道吗,女儿是喜欢他的。”说到这里,那惨白的脸上显出一丝的红晕,“自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女儿的心里就有他的影子了,女儿虽是与他说的清白,但女儿知道自己的心里并不是那样。当时我与他说的那样话如今想起来,都是恼他有了妻妾,实是女儿心中酸苦,有些恨而已。”说了这些,柳叶儿却是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像被重击一般,李扬忙用手轻叩其背,好一阵子,看着柳叶儿难受的样子,李扬的眼睛红了。
“婆婆,女儿看来这次真的逃不过了,但女儿求你千万不要将这样话说与外人听,这是女儿最后一次求你了,女儿知道,你是最疼我的。自从与他订了亲后,女儿的心中好是开心,但那个他却是一去不返,好像要决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