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女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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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礼教之争
李霄雪得知隐情之后,心内情绪尚未平复,就听房外两个小孩吵吵闹闹的声音。
影儿一脸委屈也忘了敲门,直接跑入房内,拽着杜国欣的衣襟问道:“师傅,师妹她不叫我师兄也就罢了,还说我不知羞,偏要与她睡在一间房里,不让我上床去睡觉。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若不是看她病弱,才不许她占了我的床铺。她病好了自当睡在别处。”
寒尘抱着芳郡主随后赶到。
芳郡主挣脱寒尘的怀抱,双脚还没沾地,嘴上就已经迫不及待说道:“师傅,影儿他不懂礼仪,我教他,他却不听。前几日我生病卧床,他陪侍左右,这情分我自然不会忘。等我长大定给他名份纳他为侧室,免得他名节受损。可眼下,他竟要与我同床,这事情有伤风化。”
影儿对男女之事多数是从书上看到,或者师傅偶尔提一提,并不似山外那些世俗人家理解的那么透彻。他自认学识比芳郡主高明,哪肯听她说教,辩驳道:“我哪里说要与你同床,那床榻本就是我的,你病好了自己找别的地方去睡。若是讲究男女之别,你就应离开我的房间才对。”
芳郡主越听越气,激动道:“天下以女子为尊,我已经正式拜师,是师傅入室弟子,理应有自己的房间。师傅许你喊他师傅,不过是念你年幼无知宠溺你罢了。男子就算学艺也不能归入入室弟子之列。你若是再不守礼,日后名份我也不给你。”
“谁说要嫁给你这种药罐子?”影儿吐舌头满脸轻蔑。
“我才不是药罐子。你是不懂礼法的野小子!”芳郡主据理力争。
杜国欣这几天挂念着寒尘的身体更多一些,疏于管教两个小孩子,如今板起脸孔说道:“影儿,你先回房去思过。将《男戒》《男训》默写两遍,写不完不要睡觉。”
影儿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他自己觉得没做错,不甘心道:“师傅为何偏袒外人?影儿哪里错了?”
杜国欣语重心长道:“芳郡主不是外人,她是为师唯一的入室弟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往就你我二人,你又年幼,我不舍得管束你太多。现如今,你也该知道身为男儿的本份才是。”
影儿从没见师傅用这样重的语气说话,他的眼眶红红的,哽咽道:“师傅我不懂,明明我入门在先,跟您学了不少本事,为何不算是入室弟子?就因为我是男子么?倘若我日后仍能比芳郡主学的快会的多,您会将我也收为入室弟子么?”
杜国欣见影儿执迷不悟,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寒尘小时候也问过类似的话,当初她是哄了哄他并未坚持,结果寒尘落得这般下场。她不能再心软姑息,不能让影儿走上寒尘那条坎坷之路。影儿与芳郡主年岁相当,虽然是她从市集上买来的孩子,却也是清白身子俊秀模样,配给芳郡主作个侧室倒算一桩良缘。
杜国欣打定主意,沉着脸怒目道:“影儿,自古女尊男卑,世俗常伦礼仪规矩必须遵守。在山中隐居无人管你,今后你去了外边世界难免会吃亏受挫。芳郡主知礼守法,日后你随侍她左右,需谨尊她的吩咐不可僭越。来日她长大成人,顾念今日情分纳你为侧室,是你的福分。你不是糊涂孩子,这些道理早点想通早些受益。乖乖的,将房间让给芳郡主。你还像前几日那样以桌为榻,别再惹她生气。否则我便将你卖掉,免得再生祸端。”
影儿隐约明白了什么,唯恐被师傅抛弃,泪眼婆娑道:“师傅,影儿才不要服侍旁人,影儿和大白一辈子陪着师傅就在山中,那样也不用遵守世俗礼仪了。师傅,影儿错了,不要卖掉影儿。影儿不要房间,影儿睡在师傅这里好不好?”
“傻孩子,师傅当你是亲子宠爱教导,也是希望你将来能寻个良人托付终身。芳郡主聪颖坚毅身份高贵,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本是平民俗子,能有缘服侍芳郡主是别的男子求不来的造化。你现在不懂不明白,就慢慢想。反正你们两个年岁还小,日后我也会带着你们一起回到中原,那时你自然就会明白世俗道理。”杜国欣顿了一下,又瞥见默不作声卑微跪在门边的寒尘,别有用意地问道,“话说回来,若论入门最早,寒尘远在你们之前。可惜他学了那些本事又有何用?现在他是死契奴隶等同牲畜物件,都因他曾经生了妄念,觊觎男子不该得的才会沦落至此。寒尘,你自己说,我讲的对不对?你若悔过,便劝劝影儿,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胡思乱想步你后尘。”
寒尘微微抬头,掩去目中凄伤之色,淡淡答道:“下奴愚钝,曾被妄念左右,害人害己。您说的道理自然没错,自古相承礼教规矩不可不尊。影儿,你要听话,平素将心思放在缝纫厨艺之上,笔墨文章不过是为讨好妻主,刀马功夫只是强身健体而已。”
杜国欣有成见在先,总觉得寒尘的话里分明是有几许不甘,她却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影儿受不住说教,只感到突然失了所有宠爱,每个人都说他不对,他委屈难耐,扭头跑出房间,跑向远处。
李霄雪不免担心道:“天色已晚,影儿一个孩子若是想不开出走就不好了。我去追上他,哄劝几句吧。”
杜国欣却道:“不必管他,大白自会跟在他左右。以前他想不开也会四处走走,想开了便自己回来。这山中他最熟,野兽都怕他,不会有事。不能再惯着他了。”
芳郡主到底是小孩子,刚才与影儿吵的不可开交,见他赌气出走不免又有些担心,忐忑道:“师傅,倘若影儿真的不喜欢我,那也不能逼他。还是将房间还给他,日后我在师傅房内搭了床榻居住就是。反正我年岁尚小,也不曾真占他便宜,我不说他自己不说也不会损他名节。他将来嫁旁人就是。”
李霄雪被芳郡主的大女子言辞说的头大,心想自己若是男子,初来乍到绝对适应不了,一定会被气疯。不过土生土长的大周男子恐怕早就习惯,就如中国古代女子那般,自懂事起旁人教她的是三从四德封建礼仪规矩,少有人能觉悟敢反抗什么。相比较而言,寒尘的确是大周男子之中的异类,却为世人不容,受了那么多折磨羞辱。刚才听他的说法,莫非他已经放弃了崇高理想,甘愿为奴过平凡生活了么?
杜国欣摸了摸芳郡主的额头,慈爱道:“芳郡主,你先回房休息吧。影儿早晚能想通的,那房间以后就归你使用。影儿若是还闹别扭,我就让他先睡我这里,好好教他规矩。”
芳郡主经这一闹腾,已经感觉疲惫,说了几句撒娇的话便告辞离开。
杜国欣关好房门,立刻收了笑容,盯着寒尘严肃问道:“今晚你去芳郡主房间都做了什么?他们两个小孩心思单纯,怎么就吵闹到刚才那种事情上了?是不是你暗中挑拨?”
寒尘心中一颤,委屈至极。
他一开始也不明白芳郡主神神秘秘叫他进房间做什么,只当她念旧,临走了让他陪着说说话。谁知进到房内,芳郡主催促着影儿拿了一套衣物出来。原来是芳郡主见寒尘上衣破损无法再穿,下面只一条破烂长裤太不成样子,硬是连哄带骗说服影儿为他做了衣服。影儿的缝纫技艺有限,芳郡主也是模棱两可只记得大概的男子衣物样式,两个小孩摸索着鼓捣了好几宿,总算是赶上在他临走前送出成品。
寒尘看着这套粗布衣,心头温暖感激万分,推辞不敢接受。奴隶本就是主人的物品,接受旁人馈赠理应先禀明主人,再听从主人的安排。
影儿就说是师妹一番好心,他也出了不少力气,总之不能不接受。
一提师妹这个话茬,芳郡主就变了脸色,吵嚷着影儿不能叫她师妹。如此,两个小孩开始斗嘴,说来说去谁也辩不过谁。
这个过程中,寒尘并没有故意挑拨,甚至是用心开解劝说,否则两个孩子说不定打起架来。他明明是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压下妄念谨守本分甘心为奴,为何杜师傅还冤枉他怀疑他?
寒尘将额头抵在冰冷地上,卑微解释道:“下奴不曾挑拨,下奴只是低贱物件,没有资格管芳郡主殿下的事情。幸好芳郡主殿下明理,提出来您这里听您讲规矩。”
“不是故意的最好。”杜国欣显然还是不放心,冷冷道,“你的伤情已无大碍,今晚就不要留在房内了,免得扰了我们休息。”
“是。”寒尘再次叩首,膝行退出房间,从外面关好房门。
李霄雪望着房内空出的简陋草铺怔怔出神,半晌才问道:“杜前辈,这铺盖我替寒尘搬到房外吧,他穿得单薄,夜晚寒凉,直接席地而睡恐怕会冻着的。”
杜国欣摇头道:“李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用意,刚才也没有阻止干涉,何必再多此一举?他一路逃难餐风露宿比现下艰苦许多,那样已经熬过来了,这会儿更不能过分宠着他。他是死契奴隶,能得个避风地方休息片刻已经是主人家待他不错了。尊卑有序主奴有别,牲畜物件自有他们的去处,不能乱了规矩”
“可是,真让我学着大周女子那样不将男子当人,我还是于心不忍。”
“李姑娘,我知道一开始你定然难以接受。但寒尘若是自愿放弃妄念,甘心为奴,你又何必再给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他知礼守法,自控能力很强,日后相处久了,他安分守己做个好奴隶,你也习惯成自然会变成一个合格的好主人。”
23新的开始
寒尘在茅屋外寻了一处避风的角落,背后贴着土坯墙席地躺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不记得有多少个寒冷的夜晚是用这样的姿势入睡。今晚比往昔的条件似乎是好一些,至少他身上已经没有绽裂的伤口,也不用担心睡梦中被人用冷水泼醒或是挨拳脚。
可他仍然是赤着上身,仍会觉得地上寒凉,躺久了身上的热气都被吸走,彻骨冷意纠结。身上穿的这条破裤子还是在漠西镇上,他的新主人特意为他买的,他应该知足。至于原本那件还算厚实的袍子被毁去之后,他其实没有奢望再得到衣物。
小主人和影儿为他特意准备的那套衣物还留在小主人的房内,刚才那两个孩子争执不休,他急匆匆抱着小主人出来,忘记拿衣物。现在小主人已经休息了,他怎能再去打扰?
何况一个低贱的死契奴隶,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他根本不配的。
他记得几年前陪着摄政王巡查一个煤矿,矿上劳作的都是死契奴隶,清一色的男子。那些男子全都没有衣物,赤、裸的身体被黑色的煤粉覆盖,头发被剪到极短,眼神呆滞如行尸走肉一般被女监工们鞭打着做重活。当时摄政王认为这有伤风化,煤矿的总管却说那些奴畜多数时候都在井下,上来了就圈入土牢,外面百姓根本看不到,何必浪费布料。的确没有主人会为牛马牲畜穿衣遮羞。
所以他现在能有一条长裤掩蔽身体,已经是很幸运了。往事如烟,尽快消散,忘记过去,或是与煤矿上那些死契奴隶相比,他是否就能觉得好受一些?
清晨,天未明。
寒尘习惯性地从噩梦中惊醒,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打了水梳洗。无论天气多冷,只要他醒着手脚能动,每日都会仔细清洗身体。头脸手脚直到隐秘之处,里里外外洗的干净,这样他就能安慰自己,假装自己身上的肮脏污垢全被洗掉了,至少从外边看起来还有一点人样。
洗着洗着,寒尘又觉得自己很可笑,马儿也不是天天刷毛,一会儿他要跟从新主人赶路,身上洗干净了又有何用呢?他难不成还想着找机会为新主人侍寝,以此换来一分半分的宠爱和好处么?
也许是他过去身为摄政王的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