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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汉飞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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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手笨脚。”他不满地哼道,嘴角却微微弯起,原来是在嘲笑我。

“是奴婢笨,那陛下请别人来吧,雪绢已经送到,我该回去了。”我朝他一拜,转身就走。

“多试几次,便熟练了。”他堵在我身前,低头看着我,眼神和平时不同。

“陛下为何不让李美人来给您更衣呢?”我反问道,不是说李美人在猗兰殿么,难道能容下我这个宫女抢了风头?

只听他噗嗤一声笑道,“你提醒了朕,来,朕带你见见这位李美人。”说着一把揽住我,大步走进内室。

“不用了!”我一把挣开他的手臂,他神色暧昧地盯着我。

“过来。”他走到坐榻边,拍着软垫向我喊道。

我站在原地不动,弄不清他的意图。

“若不想见李美人,便过来。”他说话间拿出一个陶瓶,摆弄了起来。

我无法,只能缓缓走过去,刚走到他身边,他舒臂搂住我,将我箍在他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身子,从瓷瓶中倒出一团胶状物质,我扭头看着他,却被他牢牢困住不能动弹。

他扳起我的脸庞,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脸颊上突然一阵凉意,一股浓浓的药味传入我的鼻子中。

抬起眼帘,只见他正细细地将胶状物一点点涂在我的疤痕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刀裁一般俊朗的眉目,唇角弧度锐利而沉郁,我微微一窒,不知为什么,今天的他很是不同。

“这是西域进贡的玉华膏,能医治伤疤。”他柔声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发丝拂着脸颊,凉凉地很是舒服。

我一听说是要治疗伤疤,立刻清醒了过来,我别过头,推开他的手,那团药膏掉在地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敢用,谢陛下隆恩。”我从他怀中挣出,伏身在地。

我一番话后,屋子内静的可怕,忽然啪地一声脆响,刘彻用力将那玉华膏的瓷瓶摔了出去,应声而碎。

“你自毁容貌,朕可以不计较。放你在永巷,朕原以为能磨了你的性子,不料你如此不知好歹!”他厉声说道,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扳起我的脸,他每次生气都是这样的姿势。

我倔强地回应着他的目光,幽深的眸子暗涌翻滚,他低头狠狠咬住我的下唇,一阵疼痛,舌头黏住我的牙齿,我紧紧不松口。

他右手一个用力,捏住我的下颌骨,我的嘴巴应力张开,他的舌头粗暴地掠进我的口内,重重吸住我的舌头,纠缠不休,我支吾着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心里很难过,忽然想起霍去病淡淡的青草香气,是那样干净。

刘彻一手扣住我的后头,用力地吮吸,我几要窒息,身体内的空气都被吸去了,我一个激灵,使劲咬住他的舌。

他吃痛地将我推开,我摔倒在地,嘴唇红肿地有些疼痛,伸手擦去。

“退下。”他站起身来,不回头地走入内室,我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那瓶打碎的玉华膏。

走出猗兰殿,我站在宫门前,俯瞰着茫茫未央宫,阵风吹散我的发,九重宫阙森严,高城外是自由的世界,那片天空如此广阔,我却像一只金丝雀,飞不出这牢笼。

霍去病,你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么?我找不到你,跟不上你,我背叛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汉朝妃嫔的位分,夫人和美人的品阶哪个更高,没有确切定论。

汉沿袭秦制,正妻之下,称夫人,列侯之妻也称夫人。

但按照刘邦到刘彻对宠妃的封号,可以推断夫人应该是高于美人,而仅次于皇后。

刘邦的戚夫人,刘彻的王夫人、李夫人、钩弋夫人,卫子夫封后前也是夫人。

本文夫人高于美人~~若是有误,大家多多包涵。

昨天看大家留言,那个永巷的女子不是陈后,陈阿娇幽居长门宫。

此乃另有其人。




38

38、子衿青青不嗣音——锁心 。。。


“盖怀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忽闻前方有人说话,听不清内容。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我抬头只见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悠哉悠哉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副竹简,摇头念道,旁若无人,那副样子很是惬意。

待他走近了,我才看清,他红光满面,嘴角蓄着两撇胡子,圆圆的眼睛似睁似闭。我见他迎面走来,便向左边退去,谁知他也绕到左边,我急忙朝右边让开,他也随着我走到右边。

我们两个就这样晃了几个来回,谁也没让开。

“好女子,不挡人去路。”他拿着竹简,半空一挥,斜睨着我。

我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嘟囔道,“还好狗不挡道呢…”

“你说甚?”他转头盯着我,两撇胡须随着他说话一下下跳动。

我连忙闪到他身后,“没甚,没甚…”

“不修仪容,是为不礼。牙尖舌利,是为不德,你这女子不礼不德…”他自顾自说的正起劲,我早已跑了出去,这人话还真多,简直是古代版唐僧。

“哎,女子,我还未讲完!”他一跺脚,在我身后喊道。

“东方大人,陛下在殿内传召…”

“晓得了!”……

我走到远处的石柱前,悄悄回头看去,只能依稀捕捉到他胖乎乎的背影,晃入殿内。

这个人看似随性不拘礼,一张口又满是大道理,忽然记起刚才那个小黄门似乎称他东方大人…

东方朔!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原来他就是历史上那个上书自荐,将自己夸得完美无缺的东方朔,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亏他这副摸样,竟然还说自己身高九尺,炯炯有神,果真是吹牛皮不亦乐乎。

低落的情绪,似乎被他滑稽的样子冲散了一些。回过神来,摸着旧路,朝永巷走去。

只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公主府的路我都认不清,何况这未央大殿!

出了猗兰殿,便是阁径环绕,路旁摇曳的垂柳,已是光秃秃的枝条,大风起,云未央,我缓步走在这九重宫阙。

“殿下小心!”只听回廊尽头传出女子柔细的嗓音。

转过回廊,只见花园内立着几名宫婢,皆是一袭淡粉色宫装,视线向下移去,一名幼小的孩童正拿着一把木剑,笨拙地挥舞着。

仔细一瞧,不是别人,那孩子正是长皇子刘据。

他一面挥舞着,一面嘟囔着,“我要像舅舅一般神勇。”

“殿下定会比大将军更加出色。”说话的宫婢伸手护着刘据,声音极是柔媚动听。

我立在远处,沿着回廊走去。

“是你!”刘据在远处喊道,不知他又在和哪位宫女说话,我只低着头向前走着。

“你且站住。”我回头,刘据不知什么时候竟跑到了我身旁,肉乎乎的小手握着木剑指向我。

我一挑眉,“你叫我么?”

“大胆奴婢,竟不尊称长皇子殿下。”方才那个柔媚的女子碎步跟了上前,瓜子面庞,一张俏脸涂地白面一般,唇点朱丹,领襟处镶着一圈桃花碎纹,不满地盯着我。

“不知殿下何事相告?”我垂下眼眸,躬身一揖。

“我认得你,你为何会在宫中?”他疑惑地看着我,那宫婢也跟着

当日平阳侯大婚,我在花园中确实见过他,那时候他还闹着要将我带回宫去,这孩子记性不错。

“殿下认错人了。”我佯装。

“你生的极美,我断不会认错。”他小脸一扬,笃定地说道。

“殿下您瞧她这张脸,算的了美么?”那宫女不屑地讥讽,指向我脸上的伤疤。

“冉乐,你们先退下,我要和她说话。”刘据小手一挥,气势却不弱。

叫做冉乐的宫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退下。

“你的脸怎么了?”我蹲□子,刘据温暖的小手拂着我的脸颊问道。看着他纯真的模样,我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没事呢,殿下你喜欢你舅舅么?”我柔声哄着他说道。

“那是自然。”他骄傲地回答。

“那你舅舅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循序渐渐。

“舅舅在北郡打仗,并未有所通报。”他想了一会,认真地说道。

“那骠骑将军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想到霍去病,我又无法自控。

“表哥他们…”

“据儿。”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从背后响起。

我回头,竟是卫子夫素身站在我们后面,“母后,您来了。”刘据扑进卫子夫的怀抱。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我心中一惊,赶忙揖礼。

“据儿,剑术习的如何了?”卫子夫温柔地拂着刘据的发顶,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就像山中的泉鸣,怪不得当年刘彻能一眼便看中她,想来也是为她的歌声所触动。

“舅舅教的都学会了!”刘据举剑比划着。

卫子夫轻轻一笑,指着那片草坪道,“你先过去,母后一会便来。”

刘据眼巴巴地望着我,毕竟是个孩子,转身跑了过去,冉乐的目光向这边扫来。

“你随我来。”卫子夫收敛了笑意,那是一个皇后应有的高华气质。

她带我走到一棵古松之下,绰绰宫影隐在树梢之外。屏退了宫女,她回身注视着我。

我一时忘记了身份,她如今已有将近四十的年岁,尽管保养得不错,却已露老态,相比之下,刘彻要显得年轻许多。

可她的目光那样宁静,静地好似不染纤尘,这个荣宠一身的歌女皇后,当年会是怎样的绝世风华!

“即来到这未央宫,便由不得已。”她幽然开口,缓缓踱到我身旁。

我望着远处的宫阙,并不做声。

“前尘旧事,再无瓜葛。”她加重了语气,伸手抚摸着我的伤疤。

“我…奴婢,知道。”我怎么会不懂,从此萧郎是路人,路人也算不得。

“你若不放下,陛下便不会放过。”当日在公主府,她见过我和霍去病在一起,那是她的外甥,她怎能不介怀。

松枝落簌簌落下,明白,我都明白…我和他再无可能,最好也再无念想,我幽闭一生,他战死沙场,我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我只是不甘心,不能够!

“以色事君,色衰而爱弛,你自当珍惜。”她优雅地走了出去,纤弱的身影,在粼粼风中,苍凉落寞。

回到永巷,子阑姑姑看我情绪不高,并未多问,我一直留在浣衣房洗衣服,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如今能和我说话的人,也只有冷宅里的那个女子。她的咳嗽愈来愈厉害,这几天下来,我再也没听到她唱歌。

我俩隔门对话,未央宫的初发的春柳,明德殿高高的围墙,上林苑郁郁的猎场,她在回忆中好似走完了一生,那么短,又那么长。

秋雨连绵,天气冷的不像话,我衣着单薄,池水冰冷,几次下来,原本如玉的双手,红肿的像块萝卜,曾经十指纤纤,抚琴作歌。

望着窗外的雨丝,窝在被子里,犹豫片刻,我撑起木伞去了冷宅。

趴在门上,隐约听见屋子里沉闷断续的咳嗽声,她这样已经好久了,这不是好兆头,咳血加上冬日的严寒,只怕在这样下去,性命堪忧。

“是李姬吗?咳咳…”微弱的声音传来。

“你怎样了!”我连忙问道。

“门脚,第三块青砖后,有钥匙…”

我摸索了片刻,果然找到一把铜钥匙,四下望顾,门锁应声而开,小心翼翼地关上木门,急忙跑了进去。

屋内黑暗一片,没有光亮,只有她重重的咳嗽声,一室**的气息。

我砰地一声撞在桌子上,一阵钝痛。我呲牙揉着大腿,慢慢摸到床边。

她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彼此,窗外雨声潺潺,越下越大。

“这钥匙?”我疑惑着问道,既然是囚禁,为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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