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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汉飞歌-第33章

小说: 大汉飞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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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黄门侍郎尖细的叫声响起,好似一场大梦醒来。

从车子里走出,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双眼。

触目所及,青灰色巍峨的高墙耸立,遮天蔽日,青龙雕像面北而立,朱雀雕像面西而落。透过城墙的缝隙,内城是错落的宫殿群。

我仰头观望,衣袂猎猎飞舞,城门上三个篆体铜字:金马门。

“未央宫已到,陛下在猗兰殿宣见。”黄门侍郎引着我入宫。

回望来路,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站在宫墙外,揽尽长安繁城。

“姑娘请。”黄门侍郎再次提醒。

未央宫,我低低念着这个名字,悠远绵延,带着岁月的风霜,回荡在空气中。当我真实踏入这九重宫阙时,才感受到了那种古朴恢弘的气息。

前殿疏龙首山为殿台,阶基四周龙纹抱住,轩阶三叠,苍龙铜像爪牙张扬。

举头四望,高高的青玉石阶看不到尽头,那一霎,心里空荡寂静,原来,原来我早已知道…梦中的画面就在眼前,命运早已注定。

层叠地宫殿壮阔辉煌,殿角攒尖,于望楼之顶。白墙玄瓦,埋葬了多少红颜和眼泪。

我一步步踏在石阶上,仿佛尽头便是我的宿命,可宫苑深深,却教我如何甘心。

猗兰殿内,熏香袅袅,穿过殿堂,便有宫婢随行,绕过三重帘幕,高榻上端坐之人便是刘彻。

殿内烛火通明,青铜烛台雕立在壁,他手执竹简,正在专心批阅奏折,一旁肃容立着四位小黄门,五名宫婢随侍在侧,可屋内鸦雀无声。

“奴婢拜见陛下。”我俯身在地,袖摆铺在身前,将头埋得很低。

“可。”他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

我直起身子,垂下眼帘,双手绞在袖中,不停告诉自己,只有麻木才能变得坚强,只要无爱便能无坚不摧。

“退下。”

宫婢侍者有序地退出,不消片刻,整个猗兰殿只剩下我们两人,静得可怕,呼吸声清晰可闻。

“李瑶歌。”他轻声开口,抬头向我摆手示意。

我款款走到案前,他长臂舒展,一把揽过我的腰身,倾身靠在他胸膛上。

“陪朕看书。”我用没有划伤的侧脸对着他,他俯身在我耳边,细细吻着我的耳珠,他总喜欢这样亲密的姿态,让我非常反感。

我从他怀抱中挣扎出来,规规矩矩地跪在案旁,刻意回避着他。

“看着朕。”他的语气有微微的恼怒。

我抬起眼帘,平静地对上他的深眸,那张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当我转过头时,看到了他神色的变化,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这是为何?”他掐住我那半张脸颊,手指划过的我的伤口,冷冷地问道。

“昨天不小心划伤的。”我别过脸去。

“如此巧合?还是你不想要这张脸!”他厉声喝道,手上加重了力气。

我不语,既然他都明白,我也无话可说。

“好,很好!”他猛地松开我的脸,被他捏住的地方一阵火辣辣,接着他重重地将我按在桌台上,翻身压了上来。

我心中一沉,背下的桌台咯地生疼,他扳起我的脸,伸手撕开衣襟,我死死闭上双眼,进了这皇宫,就没有了出路。

“你想要什么,嗯?”他流连在我的脖颈上,来回挑动,一口咬住我的锁骨,厮磨着。

“我要的很简单。”我倔强的回答,我想要自由。身子被他压得很痛,就快呼吸不过来。

“朕知道。”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他反复亲吻着那道疤痕,微微的痛感伴着酥麻的凉意传来。

我直挺挺地躺在他身下,没有任何反应,不拒绝也不回应,空洞地盯着高高的屋顶,上面刻着两条蟠龙,云海翻涌,周围弥漫着陌生的气息。

“朕会满足你的要求!”他忽然放开我的身子,不屑地说着,转身喊道,“苏林!”

我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我,愣愣地看着他,此刻他的眼神冰冷无神,好像刚才伏在我耳边说话的人并不是他,帝王心,海底针。

门外走入一个小黄门,“奴才在。”

“将她带下去,贬居永巷。”他起身瞥了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竹简向外走去,“你这副丑模样,朕不愿再见到。”

“诺。”小黄门应道。

“陛下!”我突然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眸,“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不可。”他再没多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永巷,那个关押罪妃和宫女的地方,最适合我不过。可是刘彻,若今日你放我在永巷,他日我定要风风光光地出来!

“有劳带路。”我整理好衣衫,对着苏林微然一笑,去永巷。

当我站在永巷深深的石门下,才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永夜无边。两侧高耸的宫墙,夹着一条狭长的青石路,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永巷连接着长乐未央两宫,截然不同的世界。头顶那片天空,高远而遥不可及,连飞鸟也不愿从这里经过。夕阳落照,宫墙的影子拉长在地,映出我细弱的身影,斑驳的石墙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纹路。

石门在身后轰然而闭,隔断了所有的情念,我的心随着那声响,沉沦在黑夜中。

我从未想过,竟会有踏足皇宫的一天,我从未想过,竟会是宫门深锁的一生。那看似巍峨的红墙绿瓦,困住了多少情心,葬送了多少真意!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巷子东西而落,南北两侧路旁,便是宫女的住所。贬居永巷,我既然算不得罪妃,那就是宫奴。

苏林将我带到浣衣房,和管事宫女交待了几句,便走掉了,看样子他的地位不低,浣衣房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想来也是,能在皇帝身边服侍的,说话自然分量不轻。

从此我便有了新的身份,浣衣奴。管事宫女,大家称她子阑姑姑,年龄并不大,约有二十五岁的模样,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脸颊的伤疤上,神色复杂,也许她认为我一定是在宫里犯了错误,受刑被贬,这样的事情在宫中并不稀奇。

身上的绸衫被换下,穿上统一的灰蓝色布衣,头发全部绾起,那只青铜簪被我揣在怀中,贴身存放,它是霍去病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蜷缩在狭窄的木榻上,从破旧的窗户中,看到了如墨的夜空,无月无星。

“摇光…”我默念着,它到底在皇宫的什么地方?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飘渺幽怨的歌声,从巷子深处隐约传来,凄迷悱恻,是谁会在夜里唱歌?我循着歌声,走出门去,歌声戛然而止,站在巷口,万籁寂静,冰冷的夜风吹落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进宫了~~~……

看大家的留言,有喜欢小霍,有喜欢小刘~肿么办呢~~

O(∩_∩)O~希望大家都喜欢~~~

灰走~~虽然收藏还是很少,但是看到大家留言俺觉得好幸福~~乃们是我最大的动力,握爪~(≧▽≦)/~




36

36、一梦惊别雁初过——夜歌 。。。


躺回床上,握着青铜花簪,我哭了一整个晚上,把所有的眼泪流尽,从此以后,再不会软弱。

第二天清晨,有宫女来催我,我这才发现我的作息时间已经不适合如今的生活了。

来到浣衣房时,水池边站满了人,她们见我姗姗来迟,皆投来审视的目光,这些女子年纪尚轻,我礼貌地点头微笑,人群中却发出不屑的声响,我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属于我的位置。

三具椭圆型的木盆中,堆满了衣服和被单,从水池中舀来一盆清水,倒在木盆里,挽起袖子揉搓了起来。

“瞧她那副狐媚样子,洗衣都不会。”旁边一个高挑的女子讥笑道。

“手笨眼拙!”另一矮小宫女走到旁边,撞了一下我的木盆。

狐媚?宫里女人的思维果然独特,若是狐媚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了。我不抬头,使劲揉着衣服。

“这些也归你了,今日要做完!”说话间,高挑女子将她盆中的衣服,塞进我的盆中,本来就已经很多的衣物,挤满了落在地上,我静静地抬头,那女子娥眉微扬,长的还算清秀,只是神态嚣张。

“我只做我该做的活。”我直直地站起来,将那些衣服重新放回她的木盆。

“这就是你该做的!”她尖声喊了起来,大家纷纷围了过来,仿佛看好戏一般。

“模样不大,性子不小。”有人趁机讥讽道。

高挑宫女堵在我面前,我们两个中间放着那一团衣物,谁也不让步。新人又怎么样,我可不吃欺软怕硬这一套。

“婉莹,你教教她规矩。”一名瘦小的女子挤到她身旁,努嘴说道。

叫做婉莹的高挑女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从池子里舀来一盆水,猛地泼在我身前。

**的水从我脸上身上滴落,大部分水泼在我身上,一部分泼在盆中的衣物上,秋风吹过,卷起一阵阵凉意。

“唉哟,这盆里的衣服都湿了,要赶快清洗!”婉莹得意地瞥了一眼,对周围人笑道,转身走了回去。

我长吁一口气,伸手捋起落下的发丝,一步抢到池边,舀起满满一盆子水,轻声唤道,“婉莹!”

就在她回身的瞬间,我将一盆尽数泼出,扔下木盆,转头走去。只听身后一片叫喊声,我继续蹲在地上,若无其事地清洗衣物,不理会她们的指指点点。

最后子阑姑姑过来,才算平息。我抬头看见同样湿漉漉的婉莹,她正忿忿地盯着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冲她微微一笑,她表情怪异地扭头,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她倒是再没来找我的麻烦。

这些女子也着实闲的发慌,我想她们这样,也是在百无聊赖的奴役生活中自娱自乐罢了。

白天受了风,我窝在被子里,不停地咳嗽起来,揉了一整天的衣服,浑身酸疼。困倦疲惫中,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幽怨的歌声又飘了出来,我从梦中转醒,不知不觉已是午夜。

我披上衣衫,悄悄走了出去,循着歌声,我绕进一条小径,前方黑漆漆地一片,歌声又停了下来。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一双手轻轻拍在我肩头。我猛地回头,心脏几欲跳出!

来人圆圆的脸庞在月光下隐现,一双眸子此刻亮闪闪。

“有些地方,你不该来。”子阑姑姑沉声说道。

“我听到有人唱歌。”回头望着前方漆黑的房屋。

“没有人在唱歌,跟我回去。”她一把拉住我,径直走了回去。

“子阑姑姑。”我开口。

“何事?”她淡淡地说,并不回头。

“你知道宫里有什么人或者物叫做摇光么?”我望着高高的宫墙。

她回头,定定地开口道,“不知。”

我深深呼吸,举头四望,为了这样一个飘渺的预言,囚在这深宫内,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浣衣房的日子单调简单,其实自己做活的感觉也很充实,一日三餐,晨起晚归。

那些女子从起初的排挤我,到现在视我于不见。因为她们的冷嘲热讽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昨天一名宫女,因为不小心揉破一件尹夫人的衣服,被带到曝室挨了鞭子,送回来时连哭声也没了。

当我从小山般的衣堆抬起头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又是一天将要过去。走在青石路上,静静地看着云霞翻滚,天色转淡。

晚上正要躺下睡觉,子阑姑姑却叩门而入,这间窄小的房子,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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