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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汉飞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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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组合太有创意了,英姿勃发的骠骑将军,拉着一个肉呼呼的小跟班,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前捏着孩子的小脸蛋,“乖,叫姐姐~”一边看着霍去病,那孩子见我过来,挣扎着向他怀里靠拢。霍去病则一副无奈地表情,将他拉出来向我介绍。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

猛然抬头,手上力道骤松,现在这个被我欺负的小男孩竟然是霍光!我表情肃然地看着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日后汉武帝的托孤重臣,昭帝和宣帝时期权倾朝野的大司马!
人之初如玉璞,等他卷进了庙堂纷争,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谁还能记起他如今天真烂漫的模样呢?
翠缕拉着恍惚的我,笑闹着走了进去。

乐声融融,酒菜香气,大家都在热闹着说笑。我和几名舞姬上场,这一曲名踏歌。
随着深绿色水袖挥出,我莲步轻旋,柳腰随着长袖展舒,踏着节奏扭动,身后一排舞姬随着我的舞步摇摆。
我面相霍去病的方向,悄然相望,只见他也目光灼灼,朝我微微一笑,两颗虎牙调皮地露了出来,举起酒樽示意我。
当足尖踏破最后一个音符,舞蹈缓缓落幕,我感觉身体发热,十分畅快。

刚准备退下,平阳公主却将我叫住,款款上前。可能是由于过节,她竟然赐席于我,让我坐在后排一起用饭。
本想推辞,可是肚子也饿了,而且我也很想和霍去病一起吃饭,光明正大的,我低头扫视席间众人,卫青正夹着菜食,举头相忘,我心情顿时平和下来,也许是因为霍去病的缘故,卫青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家长一般。曹襄怔怔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霍光正闹着霍去病,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公主命人搬一张食案来,霍去病抢先发话,向我招手,我不敢做声,他也忒胆大了。没想到平阳公主笑着答应下来,幸亏这里并无外人,要不然这是绝不合礼数的。
厅中热闹,我便大口吃了起来,正吃得津津有味,只见霍去病偷偷靠近,竟然拿着木箸给我碗里夹了一块肉干,一边凑到我耳边道,“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原来在军营中时,没什么吃的,几乎只有肉干吃。
我心中一暖,抬眼却看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我这里,面上一热,埋头苦吃,他却不以为意,握着酒樽啜饮着。

歌舞陆续添上,翠缕仍是弹奏古琴,我坐在客席上,静静听着乐声,别有一番情趣。她一边唱着,一边向这里看来,那眼神如诉如慕,翠缕的嗓音很好,并不逊色于我。
我转头看向霍去病,他迎着翠缕的目光微微一笑,翠缕面带娇羞地继续唱歌,似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
我真想拿筷子敲上他的脑袋,不要随便对着大姑娘笑,一来二去的,哪个女子能不动心?他似乎感觉到了我情绪,冲我眨巴眼睛,我夹起大块鹿炙,送入口中狠狠咀嚼着。

“平阳侯的喜宴定于何时?”卫青握起酒樽开口道。
我放下木箸看向他们,曹襄要结婚了?他才这么小。
曹襄揽过酒樽,清瘦的脸庞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陛下钦赐,三月初九便是。”
陛下赐婚?我猛地想起翠缕之前给我说的陛下赐婚,难不成是赐给平阳侯的,不是给霍去病的?又想起翠缕当时的表情,一定是的,要不然她还指不定多伤心呢!
大家纷纷把酒,祝贺一番,我则是以茶代酒,也跟着喝了一些。
“去病,听闻陛下提及你和张姬之事。”平阳公主问道。

我正喝着羹汤,一听到张姬,差点将食物呛进气管,直直盯着面前的陶碗,心情降到了谷底,又是张姬…
“去病还未做打算!”他一饮而尽。
开始我还纳闷霍去病为何总出现在公主府,原来他就是在这里长大,因为年少,仍在府上南边的宅院里住着。
“逐摊开始了。”随着侍者的禀报,平阳公主领着众人一齐走向门外。

跟在人群最后,正向前张望着,左手在袖子里却被人握住,抬头只见霍去病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大手轻轻捏住我的掌心,一阵温暖。宽广的袖袍遮盖下来,我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空地上站满了人,三名着装怪异的面具男子站在场地中央,头戴红啧,身穿皂衣,手执鼓,绕着圈子舞动着。
那面具男子交替着曳动,突然从他们后方跃出一名鬼面男子,只见他身披熊皮,手执毛戈和盾牌,扮作方相主舞,倏尔十几名孩童跳入场中,扮作各色猛兽,张牙舞爪,一边舞动,一边呼喊。
我诧异地看着面前诡异的舞蹈,那鬼面男子在我脸前晃荡,将我逼的步步后退。

红光一闪,霍去病一把揽住我的身子,护在怀里。鬼面男子手中喷出火焰,接着他又朝着众人喷去,大家都兴奋地观看着,唯独我心中恐惧万分,这简直不是舞蹈,就像是某种巫术。
“大巫师是在驱除鬼祭,莫怕。”霍去病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还真是大巫师?古人的迷信程度可见一斑,我真想用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知识教育他,肉体死亡并不会有所谓的灵魂,不然我们学校解剖楼还不闹翻天了?
人群欢腾着,场中男子越舞越烈,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夜空,发出一声声近乎野兽的叫声。

忽而,鬼面男子跃近身前,一手指向我的眉心,燃烧的火光刺得我闭上双眼。
“天狼现世,你命格殊异,非池中之物。”嘶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如同古老的咒语一般。
我大惊,天狼星!那日祁连山下,我确实是看到天狼星消失在夜空中,而我胸前长出的胎记,也是那般形状!命格殊异…这几个字在我脑海里轰然作响,难道他知道我来自未来?
我惊恐地睁大双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地不能自持,“你知道我…”

“彼及荣华,贵有天相,何人道哉!”他打断我的话语,转身跃入人群,我失神地看着他诡异的背影,狰狞的鬼面浮动着一种隐秘而古老的气息,浑身止不住地瑟缩。
我钻入人群,四处搜寻着他的影子,数名面具男子从我身旁掠过,都不是他!我不顾众人奇怪的眼光,扒开挡在身前的舞者,那个鬼面男子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他的影子。
我奔出人群,呼喊声、炮竹声似乎都逐渐远去。

命格殊异,这几个字不停回荡,目光掠过树林、厅堂、小径,那人再无踪影。
忽然觉得一股钻心的绝望,就在刚才,我以为他能知道我的秘密,甚至可以帮我回去!回家的希望瞬间点燃,再也控住不住。
我颓然蹲在地上,寒风刺骨,无家可归,耳畔风声萧萧,徒留一片寂然。
直到霍去病在背后叫我,才从起伏的思绪中挣脱。




25

25、彼何人哉予霓裳——错情 。。。 
 
 
元狩元年春,卫长公主赐婚于平阳侯,卫青高居大将军之位,霍去病新封侯爵,卫氏一族荣宠至极,朝堂内外无一与之抗衡。
当翠缕告诉我卫长公主只有十三岁时,我从床上弹了起来,这简直还是个初一的小孩子啊!古人也太过早熟了吧,这个年龄生理心理都还太年轻!
翠缕却笑我大惊小怪,女子十三而嫁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初刘彻才是孩童的时候,就有了金屋藏娇的佳话了!

我瘪瘪嘴不以为然,早熟,还是早熟!照这样看来,如今十七岁的我已经可以算作大龄女子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又差了起来,他整日忙于战事,我却身为女子不能分担,我宁愿和他一起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这样无休无止的等待,等待着命运结局无尽的恐惧。
我知道了他们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古代的新年比现代要热闹一些,或者说,人们对未知的自然界保存了一份深深的敬畏。
霍去病约了我在上元节晚上,中渭桥头见面,我想可能是他忙于练兵,时间自然宝贵。
正月一十五,上元花灯闹,汉代便已经有了看花灯的习俗。
记得高中时,默默问我中国情人节是哪天,我不加思索地告诉她,“当然是七夕,鹊桥相会嘛!”
“错~是元宵节!”她得意地纠正我。
所以我觉得我一定要和霍去病一起过,才不枉费情人节这个名头。

申时刚过,翠缕和赵尝一起来找我,约着晚上同看花灯。
“我…”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可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饭之后再来找你!”翠缕兴冲冲地拉着赵尝走了出去,怕是又去马场吧。
简单装饰一番,头发用绸带在脑后挽了个结,不施脂粉,甚至连耳珰也没有带,一身水绿色的曲裾长裙,袖口和领襟白色翻边,没有任何花纹,我喜欢绿色的衣裙,葱绿、水绿、深绿,就像一汪碧水,舒爽干净。

西市热闹繁华,依稀记得去年上巳节时,那些纷纷落落的桃花。五色花灯,琳琅满目,我心里还想着要怎样去见霍去病,抬头只见夜色已深。
翠缕买下一个四角花皮灯,赵尝要送我,被我推辞掉了,花灯再美,于我眼里终究是小孩子的玩物,看看热闹便好。
行人纷纷,长安城被染得明黄一片,我抬头看向城南宫阙,独挂一轮满月。

人群逐渐聚拢,绕过花灯,面前一排摊位铺展开来。只见上头摆放着各色面具,有鬼神狰狞,有生肖动物,也有脸谱绘画。我独自走上前去,翠缕他们还在玩赏花灯。
虽没有现在制作工艺那样精致,可神态色泽栩栩如生,我兴致盎然地扫过架子上的面具。店家热情地向我推荐,看来看去,目光停留在角落里,那副面具是一个女子苍白的脸,细长的眉眼,眼角挂着泪水,红唇如血。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要这个,但是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那应是属于我的。
店家好奇地打量着我,表情晦涩,这副女子面具比别的都要便宜些。

我急忙地戴上面具,从缝隙中能看清路面,心中一动,背过翠缕和赵尝,快速朝着中渭桥跑去。
这是甩开他们的好机会,冲出人群,我终于自由了。
路旁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一袭绿色衫裙的娇小女子,竟带着一副近乎女鬼的面具,突兀神秘。我昂首挺胸,悠哉地走向中渭桥,面具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埋藏许多隐秘的东西,比如情感。

沿着桥边的石台路,远远地就看见那个淡黄色的身影,背对着我,长身玉立。这家伙真是守时,我在树下磨蹭了一会,仍不见他转过身来。忽然心头一动,何不捉弄他一番?
我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他,他站的笔直,全然不觉,偷偷抿嘴,面具掩盖了我的笑意。
猫着腰走到他身后,我踮起脚尖,猛地用手蒙住他的双眼,因为个头的差距,我突然的力道将他身子压弯。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霍去病身子一震,似乎没有听出来,仍是保持着躬身的状态。
“猜对了有奖励哦~”我继续得意着。
他仍是不说话,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噤。一股清新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放开了双手,霍去病身上不会有这种味道,他身上总是有青草香气!
只听这人低低笑了一声,我连忙后退了一步,“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呵呵…”

转过头来,他的容颜映入我的眼中,健朗的小麦色皮肤,剑眉斜飞入鬓,眼瞳如幽潭,不见底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隐隐透着一股桀骜之气,狂放和内敛两种极不相符的气质,浑然天成。
我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幸好有面具遮盖,遮住了我的惊讶之色。
“你带着面具,教我如何猜中?”他既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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