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零-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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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仙低下头,问道:“你可记得半月前,你曾在长春集救了一个丑姑娘?”
卓奇想了想,说道:“你是说左脸有块疤的那位姑娘?你认得她?”
杨若仙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浅笑道:“你看不出我就是那丑姑娘?”
卓奇惊讶地看着她,凝视半响,笑道:“久闻杨夫人的易容术妙绝天下,果真名不虚传。”
杨若仙又再低下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卓奇意外之余不知该如何是好。杨若仙抬起头凝视着他,说道:“我爹是人人眼中的大侠,拥有至高的名誉和无尽的财富,而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有很多人都对我好,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又缓缓低下头,接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那时我不是大侠杨赞天的女儿,只是一个落拓的丑姑娘而已,你不但救我还将这锭银子给了我,在长春集跟你相处的十几天里,我……我心里当真高兴。”
卓奇纵是少年风流,此时也是不知所措,只觉杨若仙的小手柔软细腻,心中似有火焰燃烧,不自觉地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杨若仙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道:“奇哥,你今后会一直待我好的,对不对?”卓奇只觉自己此时如落仙境,但感杨若仙吹气如兰,直教他思潮起伏,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
卓、杨二人情投意合,越谈越是高兴,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快天亮了,卓奇将杨若仙送回微云山庄,自己也回了燕谷山。一路上,想起刚刚发生之事,总觉如梦似幻,难以相信,只是心里无限欢喜竟是从所未有的感觉。他自幼与师姐玩在一起,心里对她虽也喜欢,习惯逗她开心,可对杨若仙却是想保护她、照顾她的感觉,这一晚的相处竟似几年一般。人的情感有时就是这般奇妙而不可言喻。
第二日,卓、蓝二人照旧将昨天的对战演示一遍,蓝秋余出招毫不留情,几次差点伤了卓奇。卓奇心里纳闷:蓝师弟怎地下手不知轻重?
许天霖见蓝秋余出手竟毫不留情,当下斥责道:“秋余,我说过你们兄弟之间一定要互敬互爱,你怎几次欲伤师兄?”
蓝秋余一脸怒气,道:“启禀师父,是大师兄心不在焉,出招有误。”
许天霖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们最好赶快处理清楚,师兄弟之间闹点别扭也是正常,但不要耽误了正事。”二人一时无话。
蓝秋余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但是他的轻功毕竟不敌卓奇,很快便被卓奇赶上。
卓奇拦在他身前,问道:“师弟,有什么事跟师兄说清楚,不要再闹了。是我哪里做错了?”
蓝秋余没有看他,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正是杨若仙约他相见的字条,卓奇拿着字条半响无语。蓝秋余问道:“这是杨姑娘给你的吧?”卓奇点了点头。
蓝秋余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她爹是我们要挑战的对象,你若是跟她好,将来还会出全力去跟他父亲拼命吗?”
卓奇道:“为什么要拼命?师父只是让我们向杨前辈求教而已。”
蓝秋余冷笑道:“我们每次不都是取长补短吗,我们要成名,要保持燕谷三侠在江湖上的地位就要不断地去打败每一个对手。”
卓奇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扬名江湖,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场意外,他并不想把谁当做对手,可是他最关心的师弟却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武功,而且燕谷三侠现在根本已经是一体的,他该怎么办?
蓝秋余又道:“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师姐的感受?”
卓奇问道:“师姐?她也知道了吗?她也反对吗?”
蓝秋余叹气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师姐怎么会同意你跟别人在一起?”他放轻了声音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误了我们的大事,我只希望你还是当初那个不顾自己性命为我挡剑的大师兄。”
卓奇道:“我一直都是,现在我仍然会那么做。秋余,我知道武功是你的一切。希望你也明白我,我不能把闯荡江湖当做全部。”
蓝秋余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担心失去现在的一切。他只好去回避,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一声怪笑。
罪诛九族
蓝秋余一惊,问道:“什么人?”
突然从二人谈话的大石后走出一人,只见那人童颜鹤发,面带嬉笑,嘴里嚷道:“两个小娃娃吵什么?不如让老头子来评评理。”蓝秋余正在气头不愿理他。
卓奇只好说道:“老前辈无需见怪,是我们兄弟间的一点小事而已。”
那人嘿嘿笑道:“我不是什么老前辈,老头子我只是个赌徒而已,只想跟这个娃娃打个赌。”伸手向蓝秋余一指。
蓝秋余没好气地说道:“谁有闲工夫跟你打赌。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卓奇想阻止他,劝他说话不可太无理却已不及。
那人并不生气,说道:“你们燕谷山在旁边,这里又不是你们的地盘,为什么老头子我不能来啊?”
燕谷山附近山脉连绵,卓奇师兄弟三人平时总到附近山上嬉戏,也不会有别人来这里。这日蓝秋余负气跑来,两人在此争吵竟未发现大石后有人。卓奇见他虽然是个老人,却似有孩童心性,一时心里对他颇有好感,对他说道:“原来老头子也听说过燕谷山。那不知道老头子要跟小娃娃打什么赌?”
那人道:“嘿嘿,最近江湖上关于三个小娃娃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还有谁不知道。老头子我就是想跟这个娃娃赌你。”
卓奇诧异道:“赌我?”
那人道:“没错,我赌你是重色轻友、无情无义的小混蛋。”
卓奇一愣,还未答话,蓝秋余怒道:“你这人莫名其妙,怎么出口伤人!”
那人又道:“哈哈,原来你还是帮着他的,那就是跟我赌了。老头子输了就勉强教你几招老头子的绝学,小娃娃若输了就陪老头子喝三天三夜的酒,酒钱要小娃娃付,如何?”
蓝秋余本不愿理,见他疯疯癫癫,也未见他有什么绝学,只是见不得他如此毁谤卓奇。他们兄弟间虽闹别扭,但也不准外人诋毁。蓝秋余当下说道:“好,你说怎么赌。”
那人听他要赌,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说道:“我赌这个小娃娃会为了那漂亮的女娃娃不理你。”
卓、蓝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均觉此人疯疯癫癫不知所云,但既已说了跟他赌,便只好赌。
卓奇问道:“不知老头子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你这娃娃很有意思,我就不妨告诉你,老头子尊姓冯,大名赌输。”听了这个名字,卓、蓝二人更是诧异,一个处找人打赌的赌徒竟然叫“冯赌输”。
冯赌输不理二人是何反应,继续说道:“现在老头子要去看看另一个小娃娃,看看有什么可以跟他赌的。后会有期。”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人已不见。
卓奇叹道:“真人不露相。秋余,看来你又可以学得几招上层武功了。”
蓝秋余冷冷地道:“那还不一定,说不定我要陪一个疯疯癫癫的赌徒喝上三天三夜的酒。”也不等卓奇再说话,转身就走。卓奇也没有再追,黯然摇摇头,独自在这里站到日落方才回去。
北边的夏风总比南方凉爽一些,不时带着一阵清凉。可是,今天的京城好像风都已被太阳融化,热得发闷。
韩忠匆匆忙忙跑进府,已累得满头是汗,喘息着向姚广陵道:“启禀老爷,皇上已下了道圣旨,说是方老先生忤逆圣上,触怒龙威,要……要诛其九族,三日后行刑。”
姚广陵但觉一阵眩晕,险些昏倒,说道:“为何如此严重,非诛九族不可?”
韩忠回道:“听说只是因为方老先生不肯为圣上拟诏。”
姚广陵颤声道:“当真只为此事。”韩忠点头,接道:“听说方老先生在朝堂之上步步紧逼,言辞不让,最终惹怒皇上,仍是不卑不亢,毫不妥协,以致龙颜大怒。”
姚广陵含泪道:“当初圣上曾答应过老夫不杀方老,怎么闹到如此地步?”悲痛之时方欲大哭,便听见外面一人宣道:“圣旨到。”却是皇上召姚广陵入宫。
姚广陵申时奉召入宫,第二日清晨尚未归来。姚府上下甚是担心。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急促而响亮。姚府韩总管开了门,就见到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脸上满是焦急神色,不等韩总管问话,急急忙忙说道:“我是方学士的儿媳,有急事求见姚大人。”
方学士,自然是日前触怒龙颜的方觉之,韩总管扶着眼前的少妇进府,向门外左右看了看,关上大门,才说道:“我们老爷昨天被皇上召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方少夫人有何贵干?”
方少夫人突然跪下说道:“我家老爷得罪圣上,现已被判诛九族,想必先生已经听说。”
韩忠忙扶起方少夫人,缓缓点了点头。方少夫人接着说道:“老爷对我说,姚大人虽是皇上的人,却是他的生平知己,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和托付的人。今日韩总管肯让我进姚府的大门,我就知道老爷没有信错人,小女子今日苟活于世,只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为保方家最后的一点血脉,只好来恳求姚大人相救。”
说着又再跪下,韩忠赶快将她扶进屋子坐下,无奈道:“皇上他并不糊涂,恐怕早已料到方老会来找我们老爷,所以昨日诛九族的圣旨一下,晚上便急招老爷入宫了。”他叹口气,道:“不论皇上对别人如何,待我们老爷总算不错,想是他不愿老爷为此犯下罪祸。”
方少夫人双目润湿,不再说话,只是心里恨恨地骂道:“狗皇帝!如此心狠,当真绝我方家!就算是姚大人在府上也未必有法子,何况那狗皇帝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方家留。”她心知无望,慢慢起身,转身向屋外走去。
忽地眼前出现一个白衫少年,乖巧不失倜傥,虽然尚未成熟,却难掩俊朗的外形。
方少夫人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移到这少年脸上,听这少年说道:“我是姚大人的儿子,姚诺。请夫人跟我走。”方少夫人显然还不能信任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
姚诺见他还在犹豫,急道:“夫人,家父现在无法脱身,难以搭救。我师父武艺高强、才智过人,或许有法相救。”
方少夫人看了韩忠一眼,韩忠说道:“夫人虽非江湖中人,但想必也听说一年之中便在江湖上突起的三位少侠——燕谷三侠,小少爷便是其中之一。”
方少夫人吃惊地看着姚诺,其实她本就是江湖中人,因与方振雄互起爱慕之心,遂嫁他为妻,别人怎么也想不到,方学士家里的少夫人竟是个江湖女子。她在江湖上当然还有朋友,近年来有关“燕谷三侠”的事迹,她当然清楚得很。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乖巧少年竟会是燕谷山的姚三侠。现在她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
五月末的天气炎热枯燥,越向南走越是难以忍耐。方少夫人已怀身孕九月有余,路上如此颠簸自然难以承受。这日二人已到了燕谷山下,方少夫人突然腹痛难当,想是临盆在即,姚诺年纪尚小,此时已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方少夫人强忍疼痛,说道:“还请少侠先将我安置在附近的农家,快去请尊师下山来救,希望……”她已痛得说不出话。姚诺按她所说,将她安置在一户农家,立刻施展轻功上山。
方少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希望还来得及,只要保留方家一点血脉,我便有脸面去见方家人了。
此时方觉之等人行刑之期已过,姚广陵派人带信给姚诺,信中说道:方老乃我生平挚友,如今眼见其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