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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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儿嗔道：“我们还能丢了不成？快点进来吧。”说着打开了门，一边又说道：“刚好，我和晓晓还在商量着要向你辞行呢。”
叶寒尚未坐稳，便又站了起来，叫道：“辞行？你们要走？”
祝晓晓将他推到椅子上，喝道：“你干吗一惊一乍的？有儿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吧？现在，卓大侠要带我们上京，我们今晚就会启程。”
叶寒再次从座椅上跳起，双手抓住方有儿的手臂，说道：“有儿，我们一起走。你到哪，我便去哪。”
方有儿早已把叶寒当做知心朋友，他处处为她着想，又如此待她，方有儿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感动，当下说道：“去京城的路又不是我们家的，你愿意走就走，又没人拦着你。”叶寒听了不禁喜上眉梢。
祝晓晓却在一边叫道：“有儿，该不会真的要这个讨厌鬼一起吧？”
叶寒等着祝晓晓，咬牙道：“祝大小姐，有意见吗？”
祝晓晓一拳挥向叶寒，虽是突然出击，却还是被叶寒一掌抓住。叶寒笑嘻嘻地看着她，祝晓晓凶巴巴地说道：“本姑娘很有意见，这一路，你可要小心了。”
方有儿看着他们两个打闹，在一旁嘻嘻巧笑。过了一会，劝道：“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我们去卓大娘那儿吧。”
祝晓晓做了个插眼的手势，向叶寒道：“今天绕了你，先去看卓大娘。”
叶寒故意长身一揖，道：“多谢祝大小姐。”
三人边走边闹，不一刻便到了蓝记绸缎庄。卓大娘见三人打打闹闹地过来，慈祥地笑道：“你们三个又冒冒失失的，大娘这里啊，有了你们就热闹的不得了。”
祝晓晓问道：“卓大叔又出去了吗？”
卓大娘道：“是啊。”
“那糟了，我们是来向你们辞行的，这下见不到卓大叔了。”祝晓晓说道。
卓大娘听她说“辞行”不禁心头一阵，甚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脸色不禁黯然。方有儿拉了拉祝晓晓的衣襟，又向卓大娘道：“卓大娘，我们到京城有些事要办，等我找到余叔叔就回来看你和卓大叔，到时候这里还是一样热闹啊。”
卓大娘拉过方有儿和祝晓晓的手，笑道：“大娘和你们卓大叔这些年都习惯了，这几个月多亏了你们两个丫头陪我们老两口，你们有事就去吧，不用管大娘。”
方有儿三人看天色还早，决定留下来陪着卓大娘。
雨越下越小，渐渐停歇。卓大叔匆匆进了绸缎庄，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叫道：“老婆子，快给我倒杯热水，这雨天的马场真是不好打理，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方有儿、祝晓晓和叶寒笑着齐声叫道：“卓大叔。”卓大叔这才注意到三人，笑道：“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啊。下这么大的雨还跑来啊？”
卓大娘道：“他们是来辞行的，今晚这几个孩子要去京城了。”卓大叔只“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方有儿看着卓大叔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马鞭出神。卓大叔拿起马鞭，说：“有儿要是喜欢就拿去，就当卓大叔给你留个念想。”
方有儿毫不推辞，伸手接过，谢了卓大叔，拿着马鞭看了一会，问道：“卓大叔，你刚刚说，你去的是马场？”
卓大叔道：“是啊。”
方有儿又问：“那是您儿子的马场？”
卓大叔笑道：“是啊，要是别人的，我可豁不出我这老骨头去折腾。”卓大叔看了看方有儿的神情，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方有儿没有回答卓大叔的问话，兀自一个人喃喃道：“卓大叔，卓大娘，蓝记，万和马场……”
祝晓晓见她又在魂不守舍，连卓大叔的问话都没听到，撞了她一下，说道：“有儿，又在想什么？”
方有儿突然一笑，高兴道：“没事，卓大叔送我这个马鞭，我很高兴。”祝晓晓和叶寒都觉莫名其妙：为了一个马鞭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临院夜谈
方有儿自小生活在山里，一出来就留在长春集，从未出去过，从长春集到京城这一路的风景对方有儿来说都是无比新鲜，她在心里默默许愿：如果有一天可以跟大鼻子哥哥游遍名山大川，那么此生别无他求。
只是这世上太多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卓奇的一生都漂泊于江湖，他希望自己可以停下来，过自己的生活，命运却将他推至风口浪尖，他如今的愿望是简简单单，只要家人幸福，只要杨若仙幸福。
杨若仙的心里又在想什么，卓奇还是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祝晓晓碰了碰方有儿的胳膊，悄声说道：“哎，有儿，有没有觉得卓大侠跟杨姑娘两个人怪怪的？”
方有儿不以为然道：“哪有？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祝晓晓皱了皱眉头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该这样的，他们彼此好像很客气。”
方有儿笑道：“难道要像你和小叶一样，每天吵个不停才行啊。”
祝晓晓拍了方有儿一下，说道：“就算不吵，也不至于这么客气吧，你想想，你会不会跟自己熟悉的人这么客气？”方有儿想了想，的确如此，有时候亲密的人一句“谢谢”都会让你觉得刺耳。
方有儿还待细想，杨若仙却走过来，嫣然巧笑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在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祝晓晓连连摆手，道：“没甚么，有儿说一路的风景很美，希望以后可以常出来走走。”
杨若仙微笑道：“是啊，人生难得可以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方有儿看着杨若仙的表情变化，说道：“不如等我们找到杨庄主和余叔叔，就和大……我是说卓大侠，一起看一看中原的大好山河。”
杨若仙凄然一笑，说道：“恐怕卓大哥不会有这个闲心，而我找到父亲后就会陪他隐居山林，毕竟过去的都已经是回忆了。”
祝晓晓抢着问道：“那你不喜欢卓大侠了？”方有儿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住口，可祝晓晓却恍若未觉，继续问道：“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骗他？”
杨若仙目光恍惚，说道：“我……我骗卓大哥？”
祝晓晓甩开方有儿的手，说：“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跟他重归于好？”
杨若仙浅浅苦笑，说道：“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我跟卓大哥说的很清楚，找到我爹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了会儿天空，说道：“不该跟你们说这么多的，出来走得累了，我先到车上坐会儿。”说着便上了马车。
方有儿责怪祝晓晓道：“晓晓，你也太冒失了，怎么这么说话？”
祝晓晓安抚道：“你别急啊，我在帮你啊。”
“帮我？”方有儿满腹疑问。
祝晓晓悄声道：“如果没有杨若仙，你自己又不介意卓大侠比你大了许多，那你就有机会啦。”
方有儿忙掩住祝晓晓的嘴，黯然道：“你不要再这么说了，我只希望他快乐，他喜欢的是杨姑娘。”
祝晓晓搬开方有儿的手，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她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方有儿还待再说，突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去，只见六个人骑着马从身边疾驰而过，方、祝二人看得分明，马上六人正是周仓元和他门下金、木、水、火、土五大弟子。二人见了这六人不禁暗自偷笑。祝晓晓道：“没想到他们当真信了。”
叶寒驱马过来问道：“信什么了？”说着跃下马来。
祝晓晓笑道：“都是有儿想的方法，她为了报答芸娘对她的照顾，想帮芸娘解决些烦恼，所以就想了一个方法，将仓元派的人引出长春集。”
叶寒满心好奇问道：“什么方法？”
祝晓晓却道：“你教我和有儿骑马，我就告诉你。”
“骑马？这有什么难？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方法。”叶寒央求道
祝晓晓道：“等我们学会了再说吧。”说完，也不理叶寒就上了马车。
叶寒向方有儿看去，方有儿摊了摊手，道：“晓晓不会让我说的，我也很想骑马。”笑着拍了拍叶寒的肩膀，也上了马车。
叶寒无奈，只好驱马上前，去找卓奇聊天。
卓奇独自一人骑马在前，即使他常常走在不同或相同的路上，可还是会用不一样的心情去感受。
“卓前辈在想什么？”叶寒问道。
卓奇笑道：“不同的路，不同的马匹，不同的对手，这是我不变的生活。”
叶寒不理解卓奇所说的话，只好不再做声。
这天晚上，卓奇一伙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方有儿和祝晓晓仍住一个房间，其余三人各自一个房间。
方有儿推开窗子，见院中站了一个人，仔细看去，正是卓奇。正自犹豫是不是要出去陪他，就见对面房间的杨若仙走了出来，缓缓走到了卓奇身边。方有儿又慢慢的将窗子关上。
见祝晓晓躺在床上摆弄着手腕上的铃铛，方有儿道：“晓晓，你这铃铛精致特别，还没问过你，是哪里卖来的呢。”
祝晓晓坐起来，说道：“从小就带着了，听爷爷说，是我娘的东西。”
方有儿“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娘呢？”
祝晓晓摇摇头说：“不知道。”
方有儿道：“原来我们都一样。怎么看起来你一点都不为这事发愁？”
祝晓晓继续摆弄着铃铛，悠然道：“我看你也没有发愁啊。你整天都在为你的大鼻子哥哥发愁。”
方有儿双手伸向祝晓晓的腰间，呵起痒来，口中说道：“你还说，还说。”祝晓晓也将手伸到方有儿的腰间，二人如此玩闹了一会儿，便都累了，就商量着睡下。
熄了灯后，方有儿突然睡意全无，辗转反侧，仍是无法入睡。悄悄起身推开窗户，却见卓奇仍留在院中，此刻已是他一个人。方有儿披起外衣，来到院中，不知卓奇全神贯注的在想些什么，竟连方有儿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方有儿看着他的侧脸，不禁也出了神。
卓奇侧过头刚好迎上方有儿的目光，方有儿不及细想，立刻低下了头。卓奇笑道：“小丫头又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方有儿还在为刚刚的四目交接而局促不安，顺口说了句：“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卓奇笑了，好像笑得很开心：“你一个小丫头，无忧无虑的，怎么会总睡不着呢？”
方有儿心道：“都言‘少年不识愁滋味’，可我的心思跟谁去说？”她辩解道：“谁说没有烦恼就不可以睡不着啊？那你是因为烦恼才到这里来的？”
卓奇看着星空，说道：“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一日做了别人眼中的大侠，就永远都要做，白天有太多人在看，有太多事要去做，难得有时间想一下自己的事情。”
方有儿突然为这番话感到一阵心疼，说道：“那么，你为别人做了很多，为自己呢？连一份爱都不想为自己争取？”
卓奇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方有儿，又叹气道：“年轻时的我，放浪形骸，或许还会强求，现在我只能说，放手是对别人的一种解脱，也是对自己的解脱。”
方有儿反问：“如果不是解脱呢？”卓奇没有接口。方有儿缓缓道：“今天杨姑娘说，她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要再次放手？”
卓奇故意笑道：“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你哪懂那么多啊？”
方有儿道：“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自己就会很开心，根本不需要什么解脱，如果是我，我会努力为他争取幸福。你该知道杨姑娘的幸福是什么，也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卓奇看着方有儿良久，方有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卓奇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还能说出这么多情啊爱的大道理，你也不嫌害臊？”
方有儿嗔道：“你取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