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江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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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日的时光便在典簿厅缓慢地过了。散值时宫内又传出消息,说三公子神色焦急地入了安王的长定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我又与司徒楠议论了一番,言谈中多猜测是商桓听到后宫的传言,要为其母翻案。
考虑到一切挑明之前商允暂时还是我的主子,如今他的母亲又出了事,我自是该有所表示。是以,谈话时我故意将神色表现得焦急了些,又称天色将黑,不宜在宫中久留,决定先回府等消息。
司徒楠亦觉得杵在宫中并无作用,出了宫门便与我分道扬镳。
我掀着帘子目送他的马车远去,朝自家车夫道:“去金线巷。”
车夫名叫杭盖,自青山寨调入府上已有多年,知道我有事要办也不多问,二话不说便挥着马鞭出发了。
其实商桓入宫之事是我和他昨夜计划好的。后宫宫规甚是严格,只有他出面要求彻查当年之事,安王才有可能命人出入后宫,而我们也才有机会调查萧茹。
约莫在金钱巷的巷口处等了半个时辰,商桓的马车终于缓缓地行过来。我赶紧下车拦住他,又想到两辆马车在此太招人瞩目,便挥手命杭盖回了府。
商桓将马车的帘子掀开,见是我,淡淡道:“上来吧。”
我四顾一番,确定无人瞧见,方一个骨碌钻了进去。
许是为了博得安王同情,商桓今日穿得颇为素净。一件素白的锦缎长衫,外套一件同色的缕金线罩袍,就这身行头,连那些穿紫戴绿的富家公子都比不上。身为王子,还真是有些寒碜。
我在他侧面坐下,正色道:“如何了?”
他目光沉稳,好似一早便知道我会在此等他,见我坐稳方缓缓道:“父王答应彻查,今夜便会派禁卫军埋伏在冷宫附近。不过,萧茹纵横后宫多年,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下一步你确定想好了?”
我冷笑一声:“萧茹即便不派人去查探虚实,后宫中也势必会有胆小的露出马脚,不论是谁都好,只要有线索,便不虚此行。”
商桓点点头,应是同意我的说法。
我又问:“村子建得如何了?可有人发现什么?”
他歪了歪脑袋,将视线移到别处:“屋舍已经修建得差不多,大约不出三日便可迁入,至于开垦土地嘛,到时还需按人口分配,应该要十日左右。其他的你不必担心,此事既然交给我去办,自然帮你办妥。”
我笑了笑,垂首道:“如此便有劳三公子了。”
商桓意味不明地看我一阵,谦逊道:“你我都在一条船上,我此时帮你便是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
我勉强赔笑,心道他这次居然没有抱怨我太过麻烦,倒是奇怪。拍了拍衣裳的褶皱,又端坐了身子,我道:“三公子曾经说过,除正事外,每次见面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此话是否算数?”
听我说完,他亦挺直了背脊:“自然算数。”
我问他:“说到底,你我的这笔买卖不管如何算都是三公子你吃亏,阿凝敢问,我们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三公子为何肯如此劳心劳力地帮忙?”
“你终于发现了啊!还以为你就打算这么装聋作哑地受了呢!”商桓笑起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为什么要帮你?这一嘛,自然是你能帮我做成我想做的事,至于二嘛……”他炯炯的目光开始在我身上游移:“你姿色不错。”
我紧握了握拳头,觉得周身有血气上涌。
他继续道:“发质玄黑,额头宽窄刚好,睫毛够长,眼睛也生得水灵灵的,鼻梁直挺,脖子白皙,唔……就是胸有点小,不过这一点小瑕疵并不影响整体,要是做女子打扮,绝对不输给那个叫沁柔的。”
我硬憋着一口气,总觉得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商桓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世上又聪明又貌美的女子可不多见,若将来你不跟我作对,或许我会考虑封你为后也不一定。到时你成了我的王后,生下的儿子便是大安朝的储君,等百年之后再继承了我的江山。仇也报了,江山也拿走了,一举两得,如何?”
“无耻!”
我一个没控制好,掌风就朝他的面门劈去。商桓横手一挡,反手将我扣住,笑嘻嘻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我充耳不闻,脚下又顺势踹过去,不想被他双腿一合,又整个夹住:“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
“不行!”
我实在是被他说得急眼了,也顾不上什么大局。想都不想,另一只脚也跟着迅速狠踹过去,商桓防无可防,膝盖被我踹了个正着,条件反射地,夹住我的大腿瞬间松开,我一挣脱出来便猛地攻向他□的位置。商桓估计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狠辣,情急之下赶紧松手来挡。我双手解脱出来,也跟着手脚齐上。
不想打了几个回合,商桓突然不挡了,眼看我一掌就要拍上他的面门,他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他如此我本想收手,但这一掌用的力道太重,我一个没收住便整个人朝他倾倒过去。手指从他脸侧划过,整个手掌都直直穿透马车的墙壁。
“哗啦”一声,车壁上破开一个大洞。
傍晚的凉风嗖嗖地灌进来,吹得我脸上凉凉的。而我的嘴唇正抵在一个软趴趴热乎乎的物什上,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只见车前的十方正通过洞口神色震惊地看着我,口中讷讷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抵在唇上的是什么。赶紧将破出洞外的手猛地抽回来,又从商桓的身上推开,抹去唇上的口水再整了整衣衫,一面走出马车一面道:“天色不早,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语毕淡然地在前方拐了个弯,赶紧撒着蹄子奔了。
26
26、更深雾绕(1) 。。。
回到府上天已黑透,一进院门乌恩其就急匆匆地拉住我,焦急道:“公主,听说你受伤了,伤着哪了?”
我一头雾水:“我受伤?你听谁说的?”
乌恩其望望门口:“你回来之前府门前来了辆马车,车上的小厮说你受了伤,还送了伤药过来呢!你看。”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伤药给我看,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乌其恩焦急道:“到底伤着哪了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送药的人大约是商桓吧。方才手掌穿透马车的时候被木屑划了一下,其实并不严重。而我是步行,他们赶着马车,这才走在了我前头。
我将右手伸出来给他看,笑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被木屑划了一下。”
乌恩其将我的右手仔细端详,好似怕我在骗他似地,看完才放心道:“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快进来,我给你伤口上点药。”
我点点头,随他进了屋。
少阳尚未归家,估摸着是被商济派去查探惠颦夫人之事了。我独自在厅中用了饭便打算回房歇息,顺便想想此事下一步的动向。
可一坐下来,满脑子都是方才在马车里的画面,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虽然这只是个意外,但我总归是个女子,且那商桓又是仇人的儿子,算来算去都是我吃亏的,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就又烦又气。
坐立不安地在房中恼了一会儿,我打算干脆换衣服睡觉。
摘了头上的进贤冠,又将头发细细地梳了,穿着寝衣再照了照镜子,果然女儿气就显露出来了。在镜子前转了两圈,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就摸了摸用生绢束了的胸部。
呃……跟一般的女子比起来,果然是小了点啊!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我赶紧甩甩脑袋,又跑到桌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冷茶,方将这股羞耻的感觉压下去。
好不容易决定早些歇息,但一躺上床就开始跟自己置气。气自己太没有自制力,竟然发生一点点意外就开始胡思乱想,正事都给耽搁了。武艺也学得不精,关键时刻竟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
翻来覆去大半夜,到了子时才终于睡着,只因那时的我终于想通——既然是我上他下,那应当算不得吃亏,而是我轻薄了他。
没错,就是这样!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被鸡鸣声吵醒,左右离应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穿戴整齐爬起来。
方一打开门,就见少阳已经站在门口了,左手上扬着,似是正要敲门。
我问他:“昨夜可有什么发现?”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少阳将手垂下去,皱眉道:“昨夜我和另外几个侍卫守了一夜,不仅半个人影也没有,今天一早映茗夫人还被接到她原先的曲台殿去了。”
“什么?”我疑惑道:“这是安王的意思?”
“不。”少阳摇了摇头:“萧茹听闻映茗夫人并未痴傻,昨夜在安王的寝殿前等了一夜,不过安王并未召见。直到临近早朝,萧茹才被传进去,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有人安排映茗夫人住回曲台殿了。”
“这算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讷讷道:“映茗夫人能从冷宫出来,就证明当年之事非她所为,但看起来此次萧茹也并未受到任何惩罚,究竟怎么回事?”
少阳摇摇头,看起来也极是不解。
我又道:“安王可有派人监视曲台殿?”
少阳再摇了摇头:“没有听说。”
“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
“罢了。”我摆摆手:“我看将映茗夫人移去曲台殿多半是萧茹的主意。萧茹叱咤后宫多年,在安王宫耳目众多,昨夜派你们监视冷宫之事恐怕早就有人通传。既然进不了冷宫,那就只能将冷宫里的人请出去了。至于安王为什么会答应,多半是萧茹亲口替映茗夫人翻了案。”
少阳思索了一瞬:“事情还未经调查就急着帮忙翻案?若到时大家发现映茗夫人是真疯,岂不是证明萧茹心虚?”
我叹一口气:“这还只是猜测。不管怎样,这几日你要好生监视着曲台殿,否则映茗夫人一死,此事就不好办了。”
“嗯。”
此后三天,事情再无进展。映茗夫人在曲台殿好吃好喝,萧茹也逍遥得跟个没事儿人似地,后宫一派安定祥和之象。要不是此事是我一手策划,我还以为映茗夫人是真的装疯卖傻,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呢!
还有宋周两位将军的联名上书。按理说都这么多日了,即便安王眼前的奏折堆积如山,如今也该看到了,不想竟与后宫之事相同的,一点音讯也没有。
除这两件外,商允西征剿匪的捷报也不断传来。按最新的消息来看,商允已捣毁匪寨三座,擒获山贼二十,斩杀六百余。一时间,朝野上下萧家占尽了风头。
再这样下去,以我与商桓的蝼蚁之力恐怕更难扭转乾坤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我烦闷地将茶杯摔在桌上,正当心急,屋内突然闯进来个穿戴得黑乎乎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长相,那人就当先吐出一口猩红,“啪”地一声,撒在地上。
“公主……”那人虚弱地唤我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
“巴图?”我诧了一诧,赶紧扶他起来:“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巴图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见他眼神有些涣散,我忙道:“先别说了,我扶你回房。“
他果然什么都没说,紧跟着就马上昏死过去。看样子能顺利回到这里,已经是憋着最后一口气保持清醒。
我赶紧招来乌恩其一同将巴图送回房中,同时又派人去请了大夫。发现巴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一十二处,虽说都不是致命伤,但由于失血过多,人是暂且昏迷了。大夫进来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缝合,又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这才离去。
好在此时已经是半夜,巴图的行踪应该没有人发现,只是不知道他回来时走的是哪条路线,路上有没有留下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