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暖床否?-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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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浩放声自在的笑,柳小桃眼珠子又是一转,突然拔腿起身,裹着褥子连鞋都不准备穿,就是匆匆下床。
“诶……你?”
沈浩一句话才说了两个字,就见得这柳小桃慌忙见又是踩到了这锦绣被褥的一角,这被褥本就是沈浩怕柳小桃冷着了,特意命人特质了一床加厚加大的,可不是一般的重。
柳小桃脚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幸而沈浩反应够快,一伸手,以一个极为流畅而帅气的姿势抓住了裹着柳小桃的被褥,紧接着,柳小桃又是以一个不甚优雅的姿势跌到了沈浩的怀里,红着脸,喘着气,惊慌未定。
“你放开我。”柳小桃嘟嘴道。
沈浩不说话,反而是利用这粽子叶一样的被褥把柳小桃裹得严严实实的,轻而易举地往上一提,就是将柳小桃又“抓”回了这大床上,笑道,“方才那么急着跑做什么,又不会真打你。”
“不可以,”柳小桃的声音低了几个调,继而,又是用着难得的羞涩的语气道,“我老爹说了,若是只穿着袭衣和男人独处一室,是要嫁给对方的。”
“那又如何。”沈浩耸耸肩,不以为然,可心里,却是荡漾出好几层涟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我们……。”柳小桃心里头愈发的忐忑不安,低着头,脸颊上燃起两朵火烧云。
沈浩轻松一笑,“你不是,早就已经嫁给我了吗?”
柳小桃一窘,竟然无从接话,索性挑了个别的话题,裹着被子继续问道,“你这么急来找我,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沈浩反问道。
“你来找我没事吩咐,难不成……,”柳小桃脸上挂着一幅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的表情一步步地,把沈浩逼到了床角,眼睛一眯,似乎是要看透这小侯爷的心房里头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沈浩怔怔地看着柳小桃,脑子里头已然飞快地开始算计起来,让自己承认自己是想这小鬼了?不,这样不好,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被这小鬼笑话的,这小鬼,嘴皮子一念叨起来没个轻重的,自己可是小侯爷,风流倜傥的小侯爷,怎能……
“我知道了,”柳小桃一喝,眼眸一眨,只道,“你是贪图那受伤姑娘的美色,所以按耐不住了,是不是?”
沈浩愕然,继而正色道,“美色于我如浮云。”
柳小桃怆然望着窗外,“今日云层密布,万里无晴。”
沈浩扼腕,“今早,你不许吃饭。”
“那可不行,”柳小桃向来都是视粮食为生命,如今沈浩简直就是要谋财害命啊,柳小桃咽了口口水,连忙自我救场,“内个,不吃饭的话,能吃包子吗?”
沈浩一笑,双手交叉立在胸前,“我给你带了祥记的豆花和任记的水晶虾仁饺,都还热乎着。”
柳小桃顺着沈浩的眼神望去,果然看到那帘幕外的小方桌上一字摆开了许多蒸笼暖盅,堆了满满的,占领了整张桌子。
只有豆花和水晶虾仁饺?柳小桃挑挑眉,暗自腹诽道。
“咳咳,”沈浩看似随意地说道,“看着你一直没起来,我又去买了些鸡汤蟹黄包、油酥芙蓉卷、翡翠海鲜玉蓉汤、羊肉花卷、鸭肉咸菜饼,恩,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柳小桃满意地点点头,“恩,差不多也够我吃个八分饱了。”
柳小桃正准备在沈浩目瞪口呆之下大快朵颐,明月却是突然撞开了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到沈浩居然在,一个哆嗦,就是跪了下来,喘着气道,“姨……姨娘,小……小侯……爷?”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沈浩给自己盛了碗翡翠海鲜玉蓉汤,从柳小桃嘴下抢食是十分不容易的。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才是答道,“耳房里,出大事了。”
柳小桃指尖一颤,心里头更是十五个水桶打水般七上八下的,拇指暗掐着食指的第一个指节,难道自己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清风忍不住心里头的怨恨,对那受伤姑娘下手了?
“去看看。”沈浩皱眉,撩了汤匙就是出了门。
耳房外头,已经是引来了三四个粗使丫鬟围着门口,敢又不敢的往里头探着脑袋。
众人见着小侯爷来了,也都是各自忙着行礼作揖,接着就是识趣地散了去,柳小桃跟在后头,前脚才进了屋子,后脚就是听到这珠帘里头传来阵阵哭泣的女声。
“长风,你若是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长风,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是千万要回去一趟,父亲已经快不行了,你就不肯见他最后一面吗?”
珠帘敲出清脆的响声,隐隐间,还可以看出那床榻上的女人只是穿着件袭衣,那是丫鬟们昨日才替她换上的,清风被拖到在地,手腕被那女人抓得牢牢的,一脸的冷峻,丝毫没有心软。
“你进去吧,我就不进了。”沈浩偏过头,尽量不去看那里头衣衫单薄的女子。
柳小桃点点头,只让明月守在外头,自己就是笃定地迈着步子,盈盈对着里头张口道,“这位姑娘,清风现在是我的人,你若是和她有什么瓜葛,尽管和我来说,总是这样抓着我的婢女,也不像个样子,你说,是不是?”
这番客套话,是柳小桃在侯府的这些日子学来的,如今一看,果然有用,那床榻上的女人这才是一松手,拭着眼角的泪水,低头道,“是我太唐突了。”
柳小桃清然一笑,又是掀了珠帘进去,这用彩色珠子串起来的一幕珠帘一收一放,敲出铃铛般的脆响,合着柳小桃盈盈的话语,正是如那山泉温水般的和婉动听,“哪里是唐突了,昨个,还是我们的马车冒犯了姑娘,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姑娘籍贯芳名。”
这床榻上的姑娘泯然一笑,灿若生花,口吐青莲,“沧州,宋长歌。”
062 临终遗愿
听了这宋长歌的自报家门,柳小桃又是面不改色地多寒暄了几句,心里没有多少惊讶,这和自己昨日猜得丝毫不差。
可是,这大周三大美人之首就是这般平白地独自出现在这巴陵城,也是有些奇怪,何况,这沧州宋氏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远亲,尤其是如今,皇后本族凋零,曾经官居大周统领大将军的哥哥也是在十六年前淮南王叛乱中,为了掩护皇上撤退,断了姓名,如今,这宋氏即便是远亲,也越来越被重用,朝中,宋氏官员门生幕僚的比重也在悄然增加,这一点,皇上不会不知道,可也未曾打压,看来,皇上对宋氏一族,至少,还是颇为看重的。
“宋姑娘如何会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这江南小城?”柳小桃满怀着关切问道,“姑娘家,一个人上路,可是不安全。”
说到这,宋长歌无奈地看了看已然是退到珠帘后的清风,叹了口气道,“我这次,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本来是带了两个会功夫的丫鬟,可谁知,临进城前,走散了,也不怕这位姑娘笑话,遇到姑娘前,我已经是两日水米未进了。”
“哦?这样,”柳小桃朝着窗户外头候着的明月就是吩咐道,“明月,赶紧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的粥食过来,先让宋姑娘填填肚子,一个时辰后,再送些点心面食过来。”
这番安排很是贴心,既不会让宋长歌一时间饮食过多,伤及肠胃,也是尽了地主之谊。
看着宋长歌连忙道谢,柳小桃也算是可以切入正题,边是替宋长歌裹了裹被褥,边是问道,“我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这是柳小桃从话本里头学来的,一般这样的话一出,若是对方说“那你就别问了,”便就是找死的行为,尤其是大家闺秀,一般都会低着头,含蓄地回道那么一句“但说无妨,知无不言。”
“但说无妨,长歌必定知无不言。”宋长歌的面色还未恢复,依旧挂着些病态和苍白,说这番话的时候,更是带着一股凄美之感,让人好不怜惜,一般人恐怕都不忍心继续追问,不过好在,柳小桃不是一般人。
柳小桃抬头看天,慢慢说道,“方才,看着你抓着我这婢女的手,嘴里还喊着‘长风’还有‘最后一面’什么的,宋姑娘,不是我多管闲事,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清风毕竟也是我的人了,什么事,我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是这样的,”就在柳小桃还准备再婉转一点的时候,宋长歌却是直截了当地接过话茬,张口方欲回话,眼神却又是不自主地瞟向了默不作声的清风,眼皮一垂,作为难之态。
柳小桃蓦然就懂了,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清风,你先出去。”
清风看似也不想多留,屈膝一礼,就是出去了。
待这清风轻轻把门带上,宋长歌却是突然掀了被褥作势就是要屈膝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柳小桃连忙扶住,谁料这宋长歌看着身子窈窕,也这倔强的一跪,也是难得扶起,两人保持着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宋长歌就是连忙拉开了话匣子。
“还请姑娘帮我劝劝长风,就当长歌求您了。”
用了“求”用了“您”这样字眼,柳小桃的脑袋立刻就大了,心里就似有千万只小肉、团一齐奔腾,摸不清状况。
“你先起来,”柳小桃已然词汇贫乏,“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宋长歌哭得是美人梨花压海棠,春风带雨欲断魂,让柳小桃措手不及。
“是这样的,”宋长歌慢慢说道,“其实,姑娘口中的清风,实乃长歌的亲妹妹,宋长风,从小,也算是我长歌一同玩耍长大,只可惜,长风的生母曾是母亲的一个洗脚丫鬟,地位低下,长风也常常被族里的兄弟姐妹欺负,不过,好在长风一向刻苦努力,宋氏是武将出生,对武艺要求颇高,像我这样的药罐子,连剑都提不起来,长风却是靠着一手好剑法,颇受父亲青睐。”
“可是,姑娘你要知道,这大院子里头,哪里是靠着拳脚说话,后来,长风被意外毁容,生母也因为私通下人被浸了猪笼,此后,长风算是彻底没了依靠,还要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欺负,母亲担心长风继续受这样的侮辱,就想了法子,在外头寻了个院子让长风单独居住,可长风这个急性子,偏偏以为母亲是要赶她出宋家,挑了根红缨枪,就是一去不回,这回,是父亲病重,命悬一线,希望能在临死前再见一眼长风,我才是偷偷跑出来,希望能找到长风,劝她回去,好歹,了了父亲一个心愿。”
宋长歌说完,又是捂嘴干咳了好几声,估计是方才一个激动,着凉了。
宋长歌说得很详细,柳小桃也听得很明白,可是冥冥间,却总是觉得,这里头,似乎落了些什么细节。
“这样啊……。”柳小桃拖长了话音。
“我知道姑娘是好心人,如今长风如何成了姑娘的婢女,之前又受了多少委屈,长歌都不知道,长歌只知道,如今家里的爹爹只靠参片吊着一口气,随时可能病殁,还请姑娘看在这是爹爹临终的愿望,能帮我劝一劝长风。”
宋长歌似乎是将一切希望都交托在了柳小桃身上一般,苦苦哀求着。
换了常人,都会心动的吧。
可是柳小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劝,也没有说不劝,开口只道,“姑娘你好好休养一阵,至于这件事,我会选个恰当的时机和清风说说的,结果的话,我不敢保证,来着是客,姑娘你又是宋家人,在这院子里,但凡少了吃的穿的,都不必客气。”
宋长歌不甘,柳小桃却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此事牵连甚大,自己是没法子做主的,只是好言相劝的一会儿,就是礼让地出了门。
门口,沈浩正是等得百无聊赖,负手来回在院子里走着,踢着脚边的石子,偶尔会抬头看着台阶上心不在焉的清风,皱皱眉,也不多说些什么。
记得几年前莫白把躺在侯府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