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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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卿卿你快说啊,你哪里难受?”
玉卿意呼吸困难,气若游丝,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是立马就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这时含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刚才摔在地上,被打破了的杯盏碎片划伤了腿。他见到玉卿意这副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促喊道:“快把她抱到窗边去!她哮症犯了!”
说着含笑拖着条伤腿挪到窗边,一下推开了窗户。夹杂了暴雨的凛风猛然灌进房内,吹得桌上宣纸乱飞,地板全湿,满屋狼藉。
晏知赶紧用被子裹住玉卿意打横抱起,把她放到了窗边榻上,又帮她把头发都撂到脑后,让她能更好地呼吸。
含笑捧着个小锡盒过来,里面燃了一小团东西,气味有些冲。他把锡盒放到玉卿意鼻下:“玉姐姐,你快闻闻这个。”
晏知看着那团被烧得黑糊糊的东西,下意识一挡:“这是什么东西?”
含笑答道:“这是洋金花和薄荷叶,混在一起烧了,烟气能治哮症。”
晏知闻言放下手来,没有再言,只是一双凤眸紧盯玉卿意,露出担忧的目光。
仅仅两年不见,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果然,玉卿意闻了这东西,呼吸渐渐稳定下来,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多时便能开口说话了。
她第一句话是对含笑说的,嗓子还有些干哑:“谢谢……”
含笑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口气有些嗔怪:“玉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我去冲点珍珠末给你压惊。”
言罢他起身,玉卿意看见他浅灰色的袍子一角染有红色血渍,脸色一变:“含笑你受伤了?!你别去了,还是叫人喊个大夫过来瞧瞧!”
含笑回头冲她眨眨眼:“不过是道小口子,我没事。我先去给你熬副药,你休息一会儿。”
含笑一走,屋里就只剩下玉卿意和晏知两个人,空气变得有些凝冻。玉卿意对晏知选择了彻底无视,不理不睬,也不打不骂。她把头转向窗外,宁愿盯着漫天大雨出神,也不愿施舍一丝的目光给晏知。
这副漠然的神情,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尖锐,一下就插中晏知的死穴。
他宁愿玉卿意打他骂他凶他吼他,也不愿她是这种反应。就像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反应没有表情,不喜不怒,不哀不乐,仿若……木雕石偶。
这是最深邃的恨意,不是报复不是折磨回来,而是从心里剔除,连恨都懒得分给他一点。
她会彻底忘了他,可是他呢?
“卿卿。”
晏知试探地唤了玉卿意一声,语气里有些心虚和讨好。见到玉卿意依旧默不作声,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搭在她的肩头。
掌下娇躯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受惊。不过玉卿意还是不和晏知说话,把脸别到一边不看他。
晏知看她没有拒绝,挪动身子坐近一些,有些犹豫地开口:“刚才……是我错了,对不起……”
其实都说玉卿意心高气傲,可晏知的傲骨岂又会比她少?他这般的人只要固执起来,别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恐怕他就是死也不可能改变心意。
今日破门而入的那刹那,他见到含笑趴在玉卿意身上,当时心中杀意绝对是满满的十成十。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和玉卿意同归于尽算了,一了百了,这辈子搞成这样回不了头,不如下辈子重新再来。
不过晏知知晓这只是一种无妄的幻想,因为他不敢确定在世之人还有没有来生,更不敢确定就算有来世,他和玉卿意就一定能遇见。
绝不走错一步。
这是晏知的人生信条,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是一遇上了玉卿意,这条箴言便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再也记不得。
每每事后回想起来,晏知总会自嘲一笑:一步错,步步错。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在不该邂逅。
今天他又错了,错在不该发怒,错在不该骂人,错在不该擅闯,更错在不该悄悄跟在玉卿意身后来到欢情阁……
他差点就害死了心爱之人,当他看到玉卿意的呼吸渐渐小了下去,甚至有了生命即将消逝的迹象,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惶恐悔恨!
这声道歉,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其中包含的复杂情愫,就连晏知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的?
也许他爱的太少,恨的也太少,所以才会夹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听到晏知所言,玉卿意鼻腔轻嗤一声,嘴角微斜,似是讥讽嘲笑。
每次都是这样,两人就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可真到了最后她认输了她溃败了,他又收起那副胜利者应该有的骄傲模样,换上一脸败将的沮丧,腆着脸来说抱歉。
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她永远捉摸不透。
晏知见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再把刚才的事重演一遍?
他垂着眼,用手去扯开玉卿意胸前遮挡的被子,刻意转移话题:“给我看看。”
玉卿意保持不动,任由晏知行事。被角撩开,一缕突兀鲜红刺眼,再轻轻拨开抹胸边领,深深齿印刻在肌肤之上,伤口之深,触目惊心。
晏知下意识想挪开视线不看,甚至闭上双目,仿佛这样就能让齿痕消失,抑或是抹杀掉他做过的一切。
“我去找药。”
他匆忙撂下这句话,然后去黄花梨木琴桌上打开药匣子,在里面东翻西找半晌,只听得到叮叮咚咚的瓷瓶碰撞之声,还有男子心烦意乱的紊乱呼吸声。
好半天晏知才翻到一瓶金创药,他把瓶子攥在手心,走回玉卿意跟前坐下:“卿卿,我帮你上药。”
说着他拔出瓶盖把药粉倒了出来,就要往玉卿意伤口上洒。
含笑刚巧端着碗汤药进来,一见晏知的动作,他急忙上前阻拦:“你怎么不先清洗伤口就上药?你想痛死玉姐姐呀!”
含笑一把就夺过药瓶:“我来我来。”接着又责怪起玉卿意来:“明明知道他这是胡来,你也不吭个声儿,难道你想被痛死吗?!”
玉卿意这才有气无力地搭了回腔:“刚才没力气说话。”
“嗯。等会儿你喝了药好好休息,还有病人要多吃点补身子的东西,我明天给你炖汤。”
含笑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专心致志地处理起伤口来。先是用绒巾沾了水擦拭掉边缘血污,接着再均匀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裹住伤口。
他的心思比女儿家还细腻,手段也温柔,整个过程中玉卿意都没有说痛,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一味“含情脉脉”地看着含笑,那眼神温柔得就像多年的恋人。
晏知站在一旁看着,想上前又踟蹰不定,看着两人这般默契,只得憋了满腔醋意无法发泄。
不是都说女人是最多情最心软的么?可是为什么玉卿意又绝情又狠心,就连变心也可以这么快?
也许,她从来就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太特别,特别到总能逃离自己的掌控。
晏知正在接受煎熬,含笑却已经动作麻利地收拾好,端起盛了脏污绒巾绷带的木盘起身往外走。
晏知的目光随着他灰色的衣袍而动,视线落在了他染上血迹的袍角上,然后目光随之转移到割伤含笑的罪魁祸首——打碎的茶杯。
粉彩雕浮燕的杯子已经支离破碎,好多瓣裂在地上,地面都是水渍,只有一块碎片弯曲的弧度里面还剩了一丁点浅褐色的液体。
晏知弯腰拾起碎片看了看,伸指沾了一丝剩余茶水放进口中,尝到了微微的甜味。
他顿时凤目一凛,如炬的目光直射含笑意欲离去的后背。
兴许是感受到这股别样的直视,含笑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正巧眼神与晏知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含笑微怔,满脸迷惘懵懂:“你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晏知嘴角上挑,一瞬便回复了一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走近好笑,一臂揽住他的肩头,很亲昵地把人往外带:“我想和你说两句悄悄话。”
含笑斜眼看了眼自己肩头的手,很认真地点点头:“好啊,你说我听。”
倚靠在榻上的玉卿意看着两人依偎的背影,薄唇微启想说些什么,手都抬起来了,可转眼又放了下去,把话咽回肚里。
罢了,晏知总不可能跟个小孩子计较,他是一点即通的聪明人,事到如今不会看不出这是一场误会。至于含笑……他应该不用她操心。
出了房间的两个人转身下楼,在楼梯口不约而同停步。
这里是最好的位置,说的话楼上听不见,楼外也听不见,真是交换隐秘的好地方。
含笑笑盈盈地看着晏知:“你想说什么?”
他下巴微微昂起,有些骄傲,笑眼不若孩童纯真,反而透出一股浓厚的世俗感。
“果然是只小狐狸。”
晏知双手环胸,斜倚着旁边栏杆,好似若无其事地随意一问:“你跟着卿卿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我就想问问,她是喜欢九深一浅呢,还是九浅一深?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鼓浪屿住,哈哈,厦门好漂亮,鼓浪屿也是个很有风情的地方,有很多很有趣的东西。(≧▽≦)/
就是我今晚上走错路,这里又没有车!又步行原路返回酒店,我脚都起泡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