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第5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至今日,你怎么敢说出如此话语,当真不知厚颜无耻为何物?”
余畅晚的眼中满是清澈无辜,“春相,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让你依然活着,是我的错,我早该料到……”春流翠哑然失笑,“你说你手中的是‘翠妖’?”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那它是什么?”
“‘翠妖’!”余畅晚一脸惊诧不已!
“你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怎会不忍心!你早就已经将它还给我了,你不记得了吗?”他一脸阴寒将余畅晚扑倒在地。
春流翠手执翠妖居于上方,由于日日随身不离,翠妖已带些许人气,浓郁均匀的翠绿中包含着黑色,又散发出暗淡的白色荧光。余畅晚还记得当初的翠妖翠色中透出鲜嫩、清澈而净透,现在春流翠手中的的确是翠妖没错,但清亮似冰,犹能沁寒人心。
“对,你手中的是翠妖没错!”余畅晚虚与委蛇道:“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手中的不是‘翠妖’!”
“一派胡言!”
“你用翠妖和我定终身,你要的是我,不是翠妖本身,只要你认同的话,什么不能是‘翠妖’!”
面对他的死不认错,春流翠有些气急败坏,“你……”
终于,他徒然起身,静静地离开了……
余畅晚不慌不忙起身,笑得得意,春祸水,我可是看到了你眼中的野火了!
睁开眼,世界是灰色的,阳光冷却透骨,凄雨下个不停,耳边只有风痛苦地哀嚎着,极目所致仅有枯树乱木,他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悲凉的丧服。
想要开口呼唤,响起的是难以置信的疲惫声音,他的呼吸浑浊而又沉重,所吸入的尽是棺材缝隙透出来的气味,除此之外还有的是一片腐草堆积的恶臭。
他到底是在哪里?这么寒冷、阴暗,使人压抑,难以遏制的窒息感盈入他脑海中。
一丝凄惨而绝望的苦笑从他唇角露出,他还是一样不值得信任,他的微笑或许全是假装出来的……
他拼劲全力从棺材中爬出,忽然一阵飞鸟呼啸而过,他跌倒在地上,难道他要就这样躺着等待最终的枯萎,或许他应该选择在寂静中得到安息,只是撕裂的疼痛灼烧着他仍旧炽热的心,使他无法静默!
想到这里,春流翠不禁被惊醒,一场杂乱无章噩梦突然袭来,扰得他无法安寝,他的心里无可遏抑地想起了过往的一切……其实他也从未忘却……
作者有话要说:
、卷二 第八章 此心未然
噩梦之后,他辗转难眠,是夜挑灯而起,“传我将令,今夜奇袭余家堡,务求荡平干净,除活捉余畅晚外,其余人等生死不论!”
杨鼎纠纠一笑,俯首相拜,“得令!”
看着杨鼎志气昂然的背影,春流翠勾起一抹残笑,余畅晚,我会亲自用你祭祀我过去的迷惘……
朗夜繁星,清风不徐,本是高枕而眠的好时节,然而,此刻的余家堡内却是火光通明,打声杀声连天,搅得人无法安枕!
“十三!”余三月急切着将尚在酣睡中的余畅晚唤醒,“别睡了,快逃命了!”
“什么呀?半夜里不睡瞎折腾!”余畅晚一脸莫名的被他从床上拽起来。
“正好你的衣服是穿好的,那赶紧跟我们走!”余七月拖起他就往外冲,出门几步就看到来接应的余四月,他问,“四哥,山中局势如何?”
余四月灰头土脸,有些狼狈,“我们堡中养的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各有身手,逃命不难。况且大哥也有交代,让大家不要顽抗,万一不敌均可投降!”
余九月突然从他身后闪出,“老爹让我回来接十三!”
“十三我们已经接出来了!”余七月一看,余畅晚还是一脸朦胧,用力摇他,“回神了!十三!”
“七哥!”他的眼中总算清明,“跑这么快做什么?你的那些宝贝棋谱没带出来,是吧?”
余七月拉着他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教训道:“看你出的什么妙计?把春流翠逼跳墙了吧?”
“他春祸水带这么多人来,不打一打就轻轻松松回去了!”余畅晚挑眉,不以为然道:“这说得过去吗?”
余九月探头问:“那他打是打了,杀是杀了,总该满意尽兴了吧?”
余畅晚缓缓摇头,“他怎么会尽兴……”他还没打杀到我呢!
“他还想怎样?”走到分岔口处,余九月指着那树荫中的隐隐小路,道:“这是山中密道,只有我们山上的人知道,想必那个春流翠也不会在此道上把守……”
“那你们就沿密道下山吧!”余畅晚推他们过去,“我走大路!”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众位兄弟颇为无奈。
“不耍什么。”余畅晚勾唇道:“只是打个赌!”
众人看他笑得神秘,心中警铃大作,只有余三月也是一笑,“大哥又不在,你要和谁赌?”
“三哥!”他撒娇着,“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快些带他们下去吧!今天就算我和你们离开了,今后的日子也清闲不了!”
“那倒也是!”余三月点头,“要你一辈子躲躲藏藏的的确不像话!”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余畅晚转身向大路奔去,“我知道怎么找你们的!”
看着余畅晚离开,余四月伸手去抓他却被余三月拦住,“四弟,这是十三选择的路,我们还是由他去吧!”
“可是……”
余三月摇头,“拦不住的!”
余畅晚哼着小调一路慢慢悠悠,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明火执仗守在山腰的凉亭中,“好大的架势!”
“是在等我吗?”他纵身而往,跃至人前,就见到一柄柄雪亮的利剑,让人肃然。
“余当家的,本相久候了!”温醇男声充满庄重威仪,毫无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岂敢岂敢!”余畅晚上前一步,这些亮剑就逼近一步,他只好静止不动,就听到春流翠缓声道:“还不过来!”
“我也想过去。”他扫一眼四周,“就是过不去!”
“退下!”春流翠扬声下令,众兵士收剑肃立。
余畅晚一踏入亭中就见到桌面摆满了珍馐菜肴、两幅碗筷还有若干酒杯,他笑问:“春相爷,今晚我们烤的野味不和你心意,你现在还要吃宵夜?”
“是呀!”春流翠淡淡一笑给他夹菜到碗里,“吃了好送你上路!”
余畅晚拿起筷子扒拉两下,“我其实是吃饱了的,而且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吃宵夜,还真有些吃不下。”
春流翠看他装模作样,一挑眉,“没下毒!”
余畅晚仰头谄笑,“既然春相爷盛情一片,那我也不推脱了。”他夹了菜就往嘴里送,还不忘夸奖道:“果然美味!”
“你还是很怕死嘛!”春流翠满眼戏谑,“怎么总干找死的事呢?”
“您老有所不知!”余畅晚边往口中送菜边吐冤气道:“不是我找死,是‘死’找我!”
春流翠眼中精光闪烁,“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余畅晚,你还是可以轻易的处理掉一切困扰。”
他却之不恭,“相爷抬举了!”
“只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今天!”春流翠微笑,“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背叛我!”
余畅晚往嘴里送菜,“我认为我们之间还不到用上背叛这么深刻的字眼。”
春流翠漠然冷笑,“你还想说什么?”
余畅晚嚼完菜吞下,如同内心百般挣扎般静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现在应该对相爷您说谎,但相爷万里迢迢的找来应该也不是为了我的一句谎话,我觉得我还是死性不改对您老说实话算了。”
“说!”尽是命令语气。
余畅晚嘴一撇,带着几分无畏道:“春相爷现在已是如日中天,光耀辉煌,总是去刨那些黯然失色的根,对您老的将来是没有益处的……”只是在春流翠狠噬的目光下,他改口道:“唉,其实那个您老本来决定好的游戏,我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参加的,全然没想到您老会入戏过深!”
“你让我很失望!”他的目光越发深邃……
余畅晚一脸歉意道:“我可没料到你对我的期望有这么高。”只是眼中的讥笑骗不了人。
“看来你对本相是有诸多不满!”春流翠以手撑头,扯出一抹慵懒笑意,“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余畅晚想了想,“你不够深情,又太多顾忌……”
春流翠失笑,“你无所顾忌,却根本无情!”
下一刻,两人缄默而坐,眸光纠缠,各不相让!
春流翠深吸一口起,“我的心不该为你而躁动的!”
余畅晚知他终于不再虚与委蛇,是有重头戏上场,就屏息凝气微笑以待,“对,您就应该成仙,心不该为任何人而动,最好永不再动!”
他目放噬芒,“你咒我死!”
“不敢不敢!”
春流翠躬身自桌下取出八支酒壶,将桌上所摆放的酒杯里挨个斟上酒,一共八杯。“这里有八杯酒,其中只有一种是没有毒的,你任选一种,喝了我们就此了结,可好?”
听起来像是要商量,那个好与不好还不是都要喝!
“春相爷的酒必定是出自名家,又经过相爷悉心配置剧毒,想必是珍贵非常,我余畅晚一介草民,得此次机会一品世间佳酿实属天大荣幸!”
“那你可要好好选择,莫再错失良机!”春流翠细细瞧他,不错过他脸上一丝细微表情。
“何苦麻烦来选,既然春相爷你请我喝酒,怎可不统统干掉。”但见他毫无惧意,仰头一笑,无比释然,“这些个杯子太小了,不如都倒进这个大碗里!”春流翠一声不吭看他左右开弓,两手指间一道夹起八只酒杯,同时举起,笑意不改,把酒一起倒进碗里。对上春流翠冷峻寡情的眸光,他又道:“今天承蒙春相邀约品酒,余畅晚不才,先干为敬了!”
春流翠正待看他耍何把戏,仅一瞬,光影掠眼,桌上酒碗不见,余畅晚身影已不在位上,春流翠下意识的伸手拦他,却拉之不及,只是捉到一个衣角,便见那清妖身形跃上亭台!
不羁风姿遥立眼前,月已中天,一时间春流翠只感到恍惚心神,犹记月下何人曾言,“春风!”
“晚弟!”春流翠唤他出声,正待上前却被他出手止住。
他拿起酒碗向春流翠一敬,仰口饮下经过调配显现琥珀色的酒液,酒毕还舔润唇上酒味的余韵,如同意犹末尽的酣然,“我们现在已经两清了。”
春流翠一步奔过去,道:“你以为假装着柔弱无助的样子,我还会就范吗?”
余畅晚笑着摇头,答非所问,“你害我这生中最敬爱的人抱憾一世,只有隐居在深山郁郁终生;你害我这辈子仅有的温暖堕生於谭,就连唾手可得的幸福都不敢接受。她们的人生因你而寂灭在了当年的寒风中,你毁了她们的一生,而我只是毁了你……”
春流翠的神色略有慌张,“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你现在杀我没遗憾了吧?”毒已开始发作,余畅晚痛苦笑着,“如果你就这么想要我死,我就成全你了。我们今天新仇旧怨一起了了,你也好无牵无挂回去当你的高官。”
“不。”没有片刻犹豫,他就拒绝。
余畅晚不解,“为什么不?”
“不为什么?”春流翠说得霸道,“总之,我不要你死在这里。”
看着他唇角已经溢血,春流翠赶紧去抱,余畅晚闪身躲开,“可是我喜欢这里,此处良辰美景,死了刚好合适。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用我的命来成全你无趣的人生,为了让你不虚此行。”
“不行!”春流翠一把擒他于怀中,余畅晚的眼已不再清亮,只是喃昵道:“我一直想漠不关心地活下去,你偏要来招惹我!我拒绝过你的,你却怎么都不听,非要拉上我。现在,你恬不知耻的回来怪罪,说我骗了你,我那不是说谎……”
春流翠低吼:“那不是说谎是什么?那就是……”
余畅晚气若游丝,还在争辩,“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