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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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余畅晚的声音中没多少诧异,反而是带着故人重逢的惊喜。
如今已是梅妃娘娘的顾小梅定睛看她,似笑非笑道:“余侯爷可知尊卑有别?”
余畅晚潇洒地笑起,从善如流拱手向她一拜,“梅妃娘娘!”
顾小梅精致妆容的脸上闪现出讽刺的笑,“既然知道本宫在此,为何还不下跪!”
余畅晚纳闷,“要跪你什么?”看你现在好好的,难道要我狠心咒你折寿吗?!
“你对本宫竟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顾小梅嘴角抽搐,怒火难禁,“来人,拿下!”
“且慢!”
一个身影突然从盛世辉宏殿前冲了进来,一把将余畅晚带到身后。
余畅晚抬头瞪向来人,“喂,春祸水,你闹你的,别来打扰我啊!”
春流翠也没回头看她,只是道:“乖!”
这声音轻柔,转眼对上旁人却是不容置喙的冷峻,“各位,请安心听本相一言,本相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再起祸端,而是为了息事宁人。”
殿前有人发出一声怒吼,“大胆!”
原本和春流翠正处于对峙中的新君,忽然见他人不在了,心中更是怒气冲天。
春流翠笑了一下,呵护备至地扶着余畅晚走入殿前。
“微臣听说,车裂之刑,专美于那些谋反和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人,怎么如今陛下也想用这车裂来赏赐北伐功臣了?”
余畅晚听着他优雅从容的声音,抬头只看着他。
殿前一干文武大臣集齐,人人神情严峻,气愤剑拔弩张。
新君安坐于龙椅之上,貌似龙威喧天,实则色厉内荏,“大胆春流翠,竟敢在大殿之上口出狂言……”
春流翠清浅微笑,似乎在力图安抚新君焦躁不安的情绪,缓缓道:“陛下,既然诸位都知道,在各位面前的是春流翠不是别人!那本相也会在此竭尽所能的忠实描述在战场上所经历的一切。”
他知道余畅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因此,尽管被憎恶、惧怕的眼神环视,他依旧清风徐徐,神态舒缓,“经过战火洗涤,大盛已经千疮百孔,举国上下,不论是战乱之地,或是后方地区,处处民不聊生。北方有墨北割据一方,西南有叛贼赵晖铁蹄践踏;东方有夏君齐逞强横行。经年累月的用兵,百姓和社稷都需要休养生息,不可重燃战火狼烟,干戈四起,涂炭生灵。本相心里明白,有人心中对本相满怀憎恶,也有人对此漠不关心,但总会有人去切身处地地为天下苍生考虑。”
新君听出他暗指何意,怒火中烧,“寡人执意如此,你春右相又当如何?”
春流翠的表情是无可奈何,“陛下无论要怎样前纲独断,可有一项不能犯——天下兴亡。若是陛下再置若罔闻,那么本相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归于无效。倘若陛下真的不顾百姓的苦况与日俱增,只管自己的怒火高涨,那身处于围困之中无法自拔的百姓就会问,天子当今有过何种善政,值得我们做他的后盾?民心思变啊……”
新君听得拍案而起,“危言耸听,简直是危言耸听!”
春流翠对人家骇人脸色置若罔闻,对新君谆谆教诲道:“倘若陛下能仁,天下无人不仁;陛下能义,天下无人不义;陛下正直,天下无人不正直;只要端正了陛下,那么天下就安定了。这是最浅显的道理,陛下却是不懂。”话到这里,他摇摇头,面对被气得一言不发的新君,甚为担忧道:“倘使天下祸乱再起,必定是因为陛下统治。到底是陛下治乱,或是陛下乱治,天下心中一片坦荡,微臣亦无愧于天下。”
新君一脸戾气,指着他破口大骂,“春流翠啊春流翠,本来寡人念在你是先帝宠臣,还想对你礼让三分,没想到啊,你却根本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用尽全力掷向春流翠,“这是徐太师参你的折子,你看看吧。”
见着春祸水把人家新君逼得这样,这么毫无威仪地怒吼,余畅晚也是撅嘴,这新君的老师教得不好呀,不怒而威的架势怎么一点都没有呢?!话说那个修养不好喜欢咆哮的关太师在新君登基之初,便被劝着告老还乡了。新上来的这个徐太师是哪位呀?!
徐太师是谁自然不需要她关心,因为自从昨日出了相府门口,人家就再也走不进回家的路了……
“不仅毫无见地,还人云亦云?”这是春流翠看着金刚怒目的新君给出的评价,他用痛惜哀悼的口气说着,“若是陛下毫无天子之能,怕是也坐不上这龙椅。只是,相信本相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不倒,也是有一定理由的。本相想要办的事,陛下可以差人去问问,可有一件事没办成过?陛下天子之威来与臣下斗,如果输了,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呀!”
新君尖声叫道:“大胆春流翠,竟敢触犯天威!”
春流翠谦谦有礼地拱手一拜,“陛下恕罪,微臣愚昧,也和人们一样,认为或许坐上这龙椅的便是天子,但今日本相一看……”他摇摇头,欲言又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才道:“虽说这龙椅现在与君是咫尺之遥,但本相看来,今日君与这皇位之缘也必是永诀于此了。”
“你……”
“君有何要说的,劳烦一次说完,否则就没机会了。”
新君厉声呼喝,“春流翠公然违抗圣意,意图谋反,来人呀,拿下!”
“谁敢!”春流翠淡然含笑,转身面向群臣,目光中是不容抗拒的犀利,“诸位效忠的君王,为了一己私利任意妄为,至人民于水生火热中,如此造就的生灵涂炭,也是你们的过错!”
群臣慌张期盼着宫中侍卫的出现,但是盼了又盼,盼来的只有逼宫而来的春军。眼见时局突变,群臣战战兢兢,“那……那不知春相意欲何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座上之人不懂天道,愧为天子,不识人道,枉顾为人,无德无能,恬列帝位,不知百姓疾苦,不察社稷兴衰,倘若将大盛基业托付于他……大盛危已!”
新君气得浑身打颤,站都站不稳了,忙坐回龙椅上,瞪着眼睛叱他,“你敢把朕怎样?”
春流翠躬身一拜,只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禅位!”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是大结局了
、卷三 第五十六章 苍穹谁主
从四面八方冲入的士兵这时涌进殿内,在他们的簇拥中迎进来一个人。
春流翠对着来人点点头,“先帝的二皇子,如今的恭王素来仁义待人,宅心仁厚,德才兼备……”
新君神色惊惧,已没了最初的趾高气昂,他暴躁咆哮道:“春流翠,你敢造反!”
春流翠脸容悠然,春风翩翩,“恭王是本相意属的天子人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群臣们怯懦不言,没谁愿意冲出来给人杀鸡儆猴。
新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下面臣子的无能畏缩感到滔天怒火。
“不……”殿内的梅妃顾小梅惊惶尖声,不顾宫女的阻止,扑身出来跪倒余畅晚脚前,流泪不止地凄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余畅晚躬身向她伸出手,目光复杂,“小梅,我派人来接过你的,你那时候怎么不走?”
顾小梅抱住她的手,痛哭流涕道:“你自己怎么不来,余畅晚,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啊……你怎么不来接我走……”
余畅晚怜悯地叹口气,神情动容,“那你现在可愿意随我走?”
顾小梅听着她的话,才被她擦干的眼泪又低落起,喜极而泣道:“我……当然……”竟激动地晕了过去……
春流翠见余畅晚抱着她神态幽静,使了个眼色让人过来接手抱她出去,并对余畅晚安抚,“放心,没人会害她。”反正出去之后,余畅晚想要再找人,可怎么也找不到了。
当春流翠转过脸来,神色庄严地领着恭王走近皇位,座上的新君惶恐惊叫,“你敢把寡人如何,春流翠,你……”
只需亲亲一指便可叫他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不必春流翠出声唤人,自然有懂事的带着新君……不,是废帝离开。
新座上皇位的恭王……现在,应该是帝王,神色依然谦逊,不过看人的目光却不再婉转柔情,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群臣俯首,“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叩拜的时候,余畅晚已经被春流翠带了出来,他们才离开几步,皇上追了出来,“老师,请留步。”
“陛下还有何事?”
皇上一脸怅惋,“老师,竟然不留下来帮学生了吗?”
春流翠不以为意,“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陛下请回吧!”
“可是老师留给寡人的是一个危局啊,这叫寡人如何是好?”
“陛下莫慌,如今天下已然如此,陛下可以因势利导治理乱世,也可以大刀阔斧收拾残局……”
余畅晚很懂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天下反正都是乱的,你要怎么治理都随便你,反正治好了是你的功劳,治坏了也没人来怪你。
“……战局在不日之后便会尘埃落定,在下也会倾力阻止战争再起,然而,这右相一位,在下不敢再居。有道是君辱臣死,眼前在下为了能尽早结束这个动荡不安的危局,不得已逼得废帝退位,这是在下的罪孽啊……”在春流翠的惋惜中,余畅晚的嘴角越来越上翘。
皇上不无遗憾地对他们点点头,安心送他们走出皇宫。
出了城门口,余畅晚的桃花眼中才闪动肆意,“我们……不久之后是要开始四处流窜了?”
春流翠撇嘴,果然是本性难移,跟着他了,还是一副匪气,“是的。”
反正是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顽皮个够,“那我们要窜到哪里去?”
“我没有什么特别留念的地方,晚弟,都随你。”
“那万一去了你不乐意,我该怎么办?”
“问得好!”春流翠会心一笑,“晚弟,你哄哄我啊,你只要哄好了我,我就都听你的。”
“耶?”
终于从剑拔弩张转为正规的郎情妾意了,看着这一天的到来,二人的甜蜜都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间,前尘过往如烟朦胧。
只是身后追赶过来的人,迫不及待地要将这雾霭戳破,“等一等……”
余畅晚热情招呼气喘吁吁的他,“段大哥,你怎么才来啊?”
段永堂怨恻道:“你是不打算叫我一声姐夫了?”其实人家早就来了,就是故意称病不朝,免得去破坏了春流翠“阴谋诡计”。
“我不叫你,你就不是了吗?”
段永堂当然不会说不是,但要他直接认输他也不甘心,于是道:“认我这个姐夫,就快帮我把春流翠劝下来!”
春流翠好整以暇地笑看向他,一支手抱着余畅晚,空着的一支手伸到他面前:“你想要我用一只手去挽救天下吗?”
段永堂想他留下来帮忙分担危局,苦口婆心劝他,“你为了骑上虎背,牺牲掉了多少人,若是现在就将这一切荣耀当作是包袱,说抛就抛,只怕你还没有达到你所幻想的遨游天下这一天,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春流翠笑得洒脱,“我也知道这丢不得,但是我已经无意再去争那些麻烦事了,既然决定要什么了,我就一定可以要到手,谁也拦不住我。”
“你是说得轻松。”
“我当然轻松,重任在肩的人是你……几百年的盛朝祖制下,贪官污吏由来已久,势必盘根错节,我都为你头疼。”
“春流翠,你人才难得,真的不能留下来和我一起整顿官场吏治?”
春流翠看看余畅晚,没再出声。
段永堂只道是有机可乘,赶忙道:“留下来,和我一起辅佐新皇把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让因你而祸连战争的老百姓有一个安定。”
等不到余畅晚表态,他只好又开口坚决,“真的决定放下包袱,就不打算在拾起它,而事实上……”他慵懒闲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