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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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半块门板,府中的驻军大骇,还以为是敌军奇袭,提起兵器鱼贯而出。
这些兵士看着随慕杨愁眉深锁的样子就心里发憷,没等随慕杨喝退他们,就纷纷散去,留出一条大道来看着他大步迈向春流翠房间。
“春流翠,你……”
随慕杨走进去推门一看,春流翠拿着一本册子凤眼微眯,应该也是彻夜未眠。看他进来之后,还向他身后望了一眼,“随盟主,回来了?”
随慕杨被他雍雅平和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嗯。”
春流翠笑了笑,“那你可以下去歇着了,随盟主,”
“不,我要找晚弟。”
“他不是已经随贺居北走了吗?”
“不,晚弟在这里,我感觉得到。”
春流翠听他这么固执,轻轻叹口气,语气很淡的说着,“随盟主,除非他死了,不然他的人应该还是在贺居北那里。而且,就算他真是死了,他的魂应该也不会飘到本相这里来。”
随慕杨猛地瞪他,“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乱说晚弟死了!”
春流翠微微一笑,温柔的有些刺目,“本相也是看你这样子才说的。若是他真是好好的,那随盟主怎么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随慕杨心里一急,悲愤道:“我哪里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我看着贺居北一剑刺过来,晚弟一动不动的挡在我前面,下一刻他就躺下了……晚弟的血滚烫的落在我手上……我被吓得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跑……”
“呵……”春流翠眉心微动,他沉吟片刻,又恢复了春风和煦温润笑容,“随盟主,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自己有分寸的,不会伤太重。”
随慕杨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他的翩翩风度笑容如熏在随慕杨看来简直是天地不容,“分寸?晚弟都受伤了你还给我讲分寸……你根本就不了解晚弟,晚弟哪里是有分寸的人……他那么喜欢随性而为,被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春流翠摇头叹息,“唉,谁又逼过他了?”
随慕杨怒斥他,“除了你还有谁?”
相对于随慕杨的心血澎湃,春流翠淡然极了,不慌不忙道:“谁都有可能,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的愿意。”
随慕杨被这话刺激得想起了从前,“你知道他的愿意是什么,对吧?你知道你怎么不拦住他,你就这么让他掉进狼嘴里,你说我的晚弟他还有好日子活吗?”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他粗鲁的紧紧抓住春流翠的手臂,“春流翠,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晚弟,晚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你把我的晚弟还给我!”
“他走了,你竟然如此伤心?”看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春流翠心中茫然了,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非但没有丝毫挣扎,反而还轻笑问他,“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你这一双听话的耳朵,你还多给他一颗心做什么?”
“你懂什么?”随慕杨一把推开他,自己也狼狈得东倒西歪,“晚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命我都不在乎了,还会怕多给一颗心?”
春流翠笑得风韵雅致的勾唇,“可是他想要的,你有吗?”
随慕杨神色恍惚,心痛凄然道:“他只是想要有个人能为他遮风避雨……”
春流翠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都是他自己招来的风雨。”
随慕杨被这沉静深邃的眸子看得不知所措,“难道你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是啊,看来是我没给他想要的,他就走了。”春流翠自顾自的说着,也没在意随慕杨有没有听懂,就自己转身离开了。随慕杨本来要拽住他问清楚,可是一伸出手就被春流翠高深莫测的笑容给轰退了,硬是愣在那里半天都惊得说不出话。
春流翠没走出几步,就回头看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随慕杨这么宽容,否则此刻绝望的人不是又会多了一个?!
可是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和随慕杨说了这许久的话,他的语气由始至终都很淡然,字里行间不见有任何跌宕起伏,那么诡异又温柔的语调,是他自己都无法琢磨到的心灰意懒之感,原来妖孽走了,是真的走了……
而这边,那位时时刻刻不忘让人肝肠寸断,提心吊胆的妖孽,此刻正在为难墨北的老军医。
“这位姑娘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余畅晚缠着纱带视死如归的躺在贺居北的卧榻上,看着军医唯唯诺诺的向贺居北禀报着,就连眼睛都不敢与他对视。贺居北满脸的戾气稍稍有缓解的趋势,可是在他一转头对上余畅晚似笑非笑的挑衅表情时,所有的怒气一瞬间死灰复燃,“你在笑?”
“我笑一笑都有错了?”余畅晚在床上挪了一下,想起身又被贺居北按下去,他哀怨的盯着狼眼,“贺王爷别生气嘛,人家现在哭不出来,你要我怎么办?”
贺居北冷哼一声,目光吓人,“看看春流翠把你教成什么德性?果然调教这种事不能假手于人,本王还是得亲自调教你。”
余畅晚虚弱的轻咳几下,像是被吓到了,“我如今是倦鸟归巢,贺王爷又何须教训过多,就让我清清静静开开心心的就不行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弱,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又可怜又可爱,本就如雪的肌肤更白得能放光,一张嘴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却充满挑逗的意味,还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真是诱惑得人好想蹂躏他。
贺居北虽然有些心痛他的伤,但对他这柔顺听话的纯良状态还是很满意的,语气也微微的缓和了一点,可还是免不了严厉的口吻,“你以为去了墨北你就能清闲了,墨北可不是给你休养生息的地方,那又是一个战场。”
“你就不能让我别上战场吗?贺王爷,你就心疼一下我吧!”余畅晚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哀声叹气,“难道就不能让我漫无目的聊此一生吗?那些惊涛骇浪刀口舔血的生涯我真是过怕了。如果我是想要寻找刺激,我又何苦跟你到墨北去呀。”
“如今你人已然睡在了本王的卧榻之上,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贺居北挑起眉毛向他宣告,不以为意,“去不去墨北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
余畅晚瞄他一眼,“呵。”
贺居北见他不屑的样子,笑了起来,“从现在开始,抛弃你过往的一切痛苦与畏惧,在墨北有一群新的苦难在等着你,若是你不去争取,墨北永远不会成为你的福泽之地。”
“好吓人呀,好吓人呀,我想我还是不去算了。”余畅晚一眼望进他的心里,就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样的向他求饶道:“毕竟我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了,还是好好的保住命实在些。”
贺居北全当他是胡搅蛮缠,“墨北的盛宴已经为你备齐,你好好将养身体,我们择日启程。”
说完这些后,贺居北也没打算继续守着他。余畅晚看着他得胜离开,冲着他的背影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喂,我不是说我不去了吗?”
贺居北头也不回,“从你跟从本王那刻起,本王早已剥夺了你选择的权利,你全都得听本王的。”
“呵……”听他的声音,那叫一个得意,余畅晚不由得心中嗤笑,贺居北你到底是在拽什么呢,没见过世面啊你?!
接下来的几天,贺居北几乎都没有来看过他,也就只是偶尔他一觉睡醒了可以看到贺居北掀开帐帘走出去的背影,其余时候都是有一名贺居北安排的婢女来给他换药,就连军医都省了。
“小美人,小美人……”这日,余畅晚的伤终于结痂了,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叫婢女进来。
奇怪了,那个叫璧灵的小美人上哪里去了,今早不是见她在门口和贺居北说话来着,怎么打个呵欠的功夫人就没了,莫非是被狼叼走了?!
“小美人,小美人?”
“乱叫唤什么呢?没点规矩!”贺居北寒着一张脸进来了,“你的伤都好了?竟敢自己坐起来!本王没告诉你不许……”
余畅晚笑眯眯的打断他,“喂,贺王爷,人家的小美人呢?”
“什么小美人,她叫璧灵!”
“哦……璧灵上哪儿去了?”
“管好你自己吧,她的事由不得你多管。”
“嗯。”
见他听话的直点头,贺居北又道:“本王今次来是告诉你,半个时辰之后本王就拔营回都,你自己准备一下。”
余畅晚想也没想就道:“没啥好准备的,我随时跟你走。”
“你懂事最好。”贺居北笑了笑,“但本王这几日见你还是没有多大改变,看来本王是不能指望你自觉自愿做变乖了。”
余畅晚想,贺居北这几天不是没理自己吗,怎么就能看出自己是没指望的人了,这还真是罪孽深重呀!他报赧的低下头,“那要怎么办,我都让贺王爷没指望了,罪过多大呀!”
贺居北冷笑一声,岂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放心,本王会逼你的!”贺居北低头逼近他,勾起余畅晚的下巴,“收起你这套小把戏……”
轻轻俯下身,在他的玉颈上用力一咬,余畅晚吃疼的微微颤抖,听到贺居北在他耳边道:“本王不吃你这套。”
余畅晚咬着下唇无力的叹息,满腹被人识破了阴谋诡计的无奈,“哎……”
贺居北拨弄他乌黑的长发,笑容挑衅,“跟本王去墨北,你将得到什么,你要付出什么,你可知道?”
余畅晚笑靥如花的回答他,“贺王爷一说,人家才想起,原来我还很茫然呢!”
贺居北握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的承诺道:“那你记住,你将得到的,是全天下最优先的男人最独一无二的宠爱。”
余畅晚见他这煞有介事的样子,不泼他冷水就是对不起自己,“但愿我会稀罕。”
这次贺居北竟然没生气,反而是拥住他难得温柔了一次,“你这脾气是要改的,本王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余畅晚靠着他的肩膀满腹疑问,“贺王爷你大老远要把我带去墨北,不就是因为我这脾气?想我一届土匪出身,莫名其妙博得王爷亲睐,千山万水的跟王爷到墨北去,在那里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是毫无根基呀,能依赖的全是王爷的照顾了,若是今后连这点脾气可以蒙受王爷眷顾的脾气都改没有了,那我岂不是就和墨北的贺王爷家眷毫无区别了,那贺王爷还理我做什么?”
余畅晚自觉这些话是在情在理,可惜贺居北的金眸掠过一丝不悦,“可是本王更不喜欢你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就像是没什么是值得你在意的,对于你来说,对谁都提不起兴趣,任谁对你千般好,你都要放肆的嬉耍过去,这样子的你,本王太不喜欢了。”
余畅晚却乐了,“贺王爷说的是,我还就是这种人……”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这么高傲吗?”贺居北厉声打断他,“若是你真的不知降服,你就要付出代价。”
说罢,将余畅晚扔出怀里,余畅晚无比委屈的瞪着他,“冤枉呀,贺王爷……”
贺居北背身而对,才不理他的哀号,当即在心里认定了这妖孽是宠不得,宠坏了更会恃宠而骄。他绝对要亲自把这妖孽的坏习惯纠正过来,省得他日后嚣张跋扈。
贺居北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画面。
马车外面是云霞漫天,夕阳的余晖映得天际一片残红,眼看就要夜幕降临,一天也快过去,可余畅晚就是嫌时间过得太慢。自从上次近心交流后,贺居北都故意将他安置在硬木板铺设的马车里,这几日赶路任他一路颠簸吃苦。贺居北就像是认准了余畅晚的伤已无大碍,持续着对他的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余畅晚难受的看着这车上一个软垫子都没有,只得僵直的坐在马车一隅,连日下来食不安好,夜不能寐,原本就没有好的伤口一下子又裂开了。想当初那军